摘 要:在數字化浪潮席卷全球經濟背景下,本文旨在深入探討東盟國家數字化服務水平對其與中國雙邊貿易額的影響,以及此影響如何通過不同機制發揮作用。本文通過采集中國與10個東盟國家2012—2022年雙邊貿易面板數據,實證檢驗數字化服務水平對中國-東盟雙邊貿易的影響。結果顯示,東盟國家數字化服務水平顯著正向影響其與中國之間雙邊貿易額,東盟國家數字化服務水平每提升一單位,與中國雙邊貿易額平均可提升約21.17%。
關鍵詞:數字化服務水平;雙邊貿易;東盟國家;跨境貿易;國際貿易
中圖分類號:F74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0298(2024)08(b)--04
東盟作為我國第一大貿易伙伴,海關總署數據顯示,2024年1—2月,中國與東盟貿易總值9932.4億元,增長8.1%,占中國外貿比重15%。其中,對東盟出口5879億元,增長9.2%;自東盟進口4053.4億元,增長6.6%。按美元計價,中國與東盟貿易總值1397.7億美元,增長4.8%[1]。在全球經濟一體化和貿易自由化趨勢下,國際貿易方向和模式經歷顯著轉變。在中國-東盟雙邊貿易關系中,數字化服務的發展加深了雙方的經濟合作,也促進貿易方式的創新與變革。數字化服務通過降低貿易成本、優化貿易結構、促進貿易方式創新等途徑,為雙邊貿易提供強大動力和廣闊空間。
當前,已有研究主要集中在數字基礎設施、數字貿易規則以及數字信息技術對雙邊貿易影響上[2-4],這證明數字化服務水平的提升對促進國際貿易的正面影響,揭示在不同的貿易環境中,數字化服務如何通過不同途徑發揮作用。然而,我國針對中國-東盟雙邊貿易體系的深入分析仍顯不足,需進一步探討數字化服務水平如何影響雙邊貿易流量和結構,以及如何通過提升數字化服務水平,促進貿易的高質量發展。本研究嘗試在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礎上,引入數字化服務水平作為關鍵變量,拓展國際貿易影響因素的研究維度,嘗試建立綜合評價指標體系,以量化東盟國家數字化服務發展水平,揭示數字化服務水平提升對促進中國-東盟雙邊貿易流量增加和貿易結構優化的具體作用,為促進雙方貿易發展提供策略性建議。
1 研究方法
1.1 模型設定
研究采用改進的引力模型,以定量分析數字化服務水平對中國-東盟雙邊貿易的影響。在傳統Tinbergen引力模型基礎上,引入數字化服務水平DSL作為核心解釋變量,旨在探究DSL在促進雙邊貿易額中的作用機制[5]。模型以自然對數形式表達,以緩解異方差性問題并便于解釋變量系數。設定如下:
ln(Tradeit)=β0+β1ln(pcGDPi)+β2ln(pcGDPt)+β3ln(DSLit)+β4ln(FDIit)+β5ln(Distit)+β6ln(Popit)+β7ln(OPENit)+εit(1)
其中,雙邊貿易額Trade為被解釋變量,DSL為數字化服務水平,控制變量包括人均國內生產總值pcGDP、外商直接投資FDI、距離成本Dist、人口規模Pop及貿易開放度OPEN等控制變量的影響,εit為誤差項,i為國家,t為年份。
1.2 變量選取
具體變量說明,如表1所示。
1.3 數據來源
數據選取涵蓋10個東盟國家,時間跨度范圍為2012—2022年,數據來源于聯合國貿易和發展會議、世界銀行數據庫、國際電信聯盟、世界經濟論壇報告等。
1.4 描述性統計分析
表2為各變量描述性統計結果,Trade均值為14.0023億美元,標準差為1.9654億美元,反映中國與東盟國家之間貿易活動的廣泛性和規模的波動性。同時1.9654的標準差反映出雙邊貿易額在不同年份及東盟成員國間的波動性,可能源于全球經濟環境的變化、貿易政策的調整以及市場需求的不確定性。DSL均值為-0.2102,標準差為0.6741,最大值為1.4854,表明某些東盟國家在數字化服務方面取得顯著進步,強調提升數字化服務水平對促進雙邊貿易的潛在正面作用[6]。pcGDP、FDI分別反映東盟國家的經濟水平和吸引外資能力[7],其中pcGDP均值為8.4012,標準差為1.4167,FDI均值達13.0742,而OPEN的負均值,表明某些東盟國家在特定時期內采取較為保守的貿易政策。
2 回歸結果分析
2.1 基準回歸結果分析
本文選擇逐步回歸法進行基準回歸,表3展示了包含六個模型的基準回歸結果,其中每個模型逐步加入不同的控制變量以檢驗DSL對雙邊貿易額的影響穩健性。
由表3可知,在6個模型中,DSL的系數均為正且在1%的水平上顯著,這表明提升數字化服務水平能顯著增加中國與東盟國家間的雙邊貿易額。具體而言,模型(1)顯示DSL每增加一個單位,雙邊貿易額平均增加2.3504億美元,這表明數字化服務水平的提升對貿易額有顯著的正向影響[8]。隨著模型從(2)至(6)逐步引入控制變量,如lnpcGDP、lnFDI、lnDist、lnPOP以及lnOPEN,DSL系數雖然有所減小,但依然保持正向且顯著,這說明即便考慮了其他可能影響雙邊貿易的因素,數字化服務水平的正向作用依然穩健。人均GDP在所有模型中也顯示出正向且顯著的影響,這表明經濟規模越大的國家,其與中國的雙邊貿易額越高。lnFDI的正向影響同樣穩健,說明外資流入促進了雙邊貿易的增長。值得注意的是,lnDist在模型(5)中的系數變為負且顯著,可能反映出距離越遠,與貿易相關的成本增加,從而對貿易額產生負向影響。lnPOP和lnOPEN在加入模型后,均顯著正向影響雙邊貿易額,強調了市場規模和對外開放程度對促進貿易的重要性。
2.2 穩健性檢驗
為保證研究結果的穩健性,采取變更解釋變量、縮減樣本時間跨度、加入被解釋變量的滯后一期新變量L.Trade等方法進行穩健性檢驗,結果如表4所示。
由表4可知,首先,通過采用熵值法得到的數字化服務水平(NDSL)替換原模型中的DSL變量,穩健性檢驗結果顯示NDSL在模型(1)中的系數為1.2553,顯著性水平為1%,標準誤為0.2204,驗證數字化服務水平提升對增加雙邊貿易額具有顯著正向效應的初步結論,也表明該結論不受具體測度方法的影響。其次,當縮小樣本區間至2017—2022年進行分析,即模型(2),DSL的系數為0.8152,仍然在5%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標準誤增加至0.3457,表明在更為緊湊的時間框架內,數字化服務水平對雙邊貿易額的正向影響依然穩健。最后,加入被解釋變量滯后一期的新變量(L.Trade)進行分析,即模型(3),結果顯示L.Trade的系數為0.3574,顯著性水平為1%,標準誤為0.0129,進一步說明了雙邊貿易額受到前期貿易額的正向影響,同時,DSL在該模型中的系數為0.2635,顯著性水平為1%,標準誤為0.0318,驗證了即使考慮到時間滯后效應,數字化服務水平對雙邊貿易額的正向影響仍然穩定存在。
3 結論與建議
隨著全球數字經濟的蓬勃發展,數字化服務成為推動國際貿易增長的新引擎。在此背景下,本文探討東盟國家的數字化服務水平對其與中國雙邊貿易的影響,不但對深化兩者經濟合作具有重要的理論與實踐意義,而且對促進區域經濟一體化進程具有積極的推動作用。基于2012—2022年的面板數據,本研究通過實證分析,得出以下結論:
首先,東盟國家的數字化服務水平顯著促進了與中國的雙邊貿易發展。實證分析表明,東盟國家的數字化服務水平每提升一單位,與中國的雙邊貿易額平均可提升約21.17%。此外,人均國內生產總值、外商直接投資額、人口數量及貿易開放度等因素同樣對雙邊貿易發展具有正向促進效應,而較高的距離成本可能對貿易的進一步擴展構成制約。
其次,東盟國家的數字化服務水平對雙邊貿易發展的促進作用,在不同的貿易方向和國家收入水平上存在差異。無論是出口還是進口,數字化服務水平的提升都能顯著促進貿易額的增加,尤其是在從中國進口的過程中效應更為顯著。
最后,東盟國家的數字化服務水平通過降低貿易成本、擴大市場規模和技術溢出效應三個主要路徑對雙邊貿易產生積極影響。數字化服務的發展降低了跨國貿易的信息成本和交易成本,擴大了貿易的潛在市場規模,同時促進了技術知識的傳播和應用,進而提高了雙方的貿易效率和質量。
基于上述研究結果,本文提出以下建議,旨在進一步促進雙方貿易合作,加快數字經濟一體化進程。
第一,基于中國“數字絲綢之路”倡議和東盟“數字一體化”戰略,應持續深化雙邊數字服務貿易合作[9]。系統推進中國數字服務企業“走出去”,尤其是在物流、金融等第三方服務領域,加大對東盟國家如文萊、柬埔寨、緬甸的支持,提升東盟國家的數字服務能力。此外,鑒于新加坡、菲律賓和越南在區域內數字服務發展較為成熟,中國應與其加快數字服務貿易的深度合作,尤其在ICT、金融服務等高附加值領域,優化服務貿易結構,助力雙方共同推動高技術產業鏈的建設與創新。在此基礎上,利用香港作為全球專業服務中心的優勢,完善數字貿易產業生態鏈,構建更為高效的三方合作機制,加速數字貿易的發展。同時,針對“卡脖子”技術問題,應加大政策支持力度,包括金融支援、稅收優惠、政府補助等,以激發企業創新活力,并加強知識產權保護,保障市場公平競爭,推動數據等新型生產要素賦能產業創新,從而有效突破技術瓶頸,推動數字經濟的深入發展[10]。
第二,基于中國-東盟自貿區3.0版前五輪談判,依托現有《中國-東盟自貿協定》和《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進一步健全中國-東盟雙邊數字貿易合作機制。包括與東盟關鍵成員國如文萊、印度尼西亞、馬來西亞、緬甸和泰國深化電子商務、數字物流和數字金融等領域的雙邊合作。通過數字經濟、綠色經濟、新基建等領域的合作,促進區域內數字貿易的標準化和便利化,打造更高水平中國-東盟自貿區,為區域經濟一體化提供強有力的數字支撐和創新動力,積極構建更為緊密的中國-東盟命運共同體。
第三,隨著中國-東盟自貿區3.0版談判啟動和第20屆中國-東盟博覽會舉辦,強化中國-東盟雙邊跨境產業鏈合作,成為構建更為緊密的中國-東盟命運共同體的迫切需要。首先,推動電子信息產業區域差異化發展,通過建設重點園區和提升信息化基礎設施,促使電子信息產業向高端化邁進,并在邊境地區構建面向東盟的高端制造基地。其次,利用跨境經濟合作區的政策優勢,發展智能終端和大數據等產業,吸引東盟的高科技項目,共建穩定的供應鏈。最后,深化與東盟在數字技術研發和應用的合作,加強網絡和算力基礎設施建設,確保數據流通,共同推進數字創新,以適應區域產業鏈重構的趨勢。通過以上措施,加強中國與東盟在數字經濟領域的合作,促進雙方產業升級,增強區域內數字經濟的競爭力和活力,為構建開放型世界經濟提供新的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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