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的智慧化特征識別研究

[摘 要] 識別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的智慧化特征，可以為優化圖書館服務和技術應用模式提供參考依據，推動智慧圖書館的建設與智慧服務能力的提升。篩選智慧圖書館研究領域近10年的文獻，識別并梳理出與圖書館智慧服務相關的研究主題，可以發現國內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研究在不同的階段研究內容側重點有所不同：2014—2015年聚焦服務模式智慧化，2015—2020年側重技術應用智慧化，2020—2023年更加關注生態體系智慧化。基于文獻分析及扎根理論，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7項智慧化要素為數智化技術升級與應用、多類型資源整合與共享、全場景數據獲取與利用、服務空間智能化、服務內容多元化、知識服務精準化、集體智慧激發。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轉型的發展趨勢包括智慧服務內容多元協同、知識服務效能提質升級、智慧服務空間創新再造、館員用戶智慧強化激發、保障管理機制健全完善。

[關鍵詞] 智慧圖書館 信息服務 智慧服務 扎根理論

[中圖分類號] G252 [文獻標志碼] A [ DOI ] 10.19764 / j.cnki.tsgjs.20240528

[本文引用格式] 吳丹，呼小可，楊馨梅.我國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的智慧化特征識別研究[J].圖書館建設，2024（2）：9-20.

*本文系國家重點研發計劃資助項目“智慧圖書館體系構建關鍵技術研發與應用示范”成果，項目編號：2023YFF0906800。

Research on Smart Feature Recognition of Information Services in Smart Libraries in China

Wu Dan， Hu Xiaoke， Yang Xinmei

[Abstract] Identifying the smart features of information services in smart libraries can provide reference basis for optimizing library services and technology application models， promoting the construction of smart libraries and the enhancement of smart service capabilities. By screening literature in the field of smart library research over the past decade， identifying and sorting out research topics related to library smart services， it can be found that the focus of research on smart library information services in China varies at different stages： from 2014 to 2015， the focus was on smart service model， from 2015 to 2020， the focus was on smart technology application， and from 2020 to 2023， more attention was paid to smart ecosystem. Based on literature analysis and grounded theory， the seven smart elements of information services in smart libraries include upgrading and applying digital technology， integrating and sharing multiple types of resources， obtaining and utilizing full scenario data， intelligentizing service spaces， diversifying service content， providing precise knowledge services， and stimulating collective intelligence. The development trend of the transformation of information services in smart libraries includes diversified collaboration of smart service content， improvement and upgrading of knowledge service efficiency， innovation and reconstruction of smart service space， strengthening and stimulating the intelligence of librarians and users， and improving the guarantee management mechanism.

[Keywords] Smart library； Information service； Smart service； Grounded theory

0 引 言

近年來，隨著用戶信息服務需求的不斷升級以及新興技術的高度發展，智慧化轉型成為我國圖書館發展的必然趨勢，以智慧圖書館為主題的相關研究已經成為國內圖書情報領域的研究熱點。智慧圖書館建設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中數字化轉型的重要內容[1]，2021年智慧圖書館體系建設項目獲國家財政立項支持，被納入《“十四五”文化和旅游發展規劃》[2]，該項目致力于探索資源、技術、服務、管理融通的新模式，推動各級圖書館在“十四五”時期實現高質量發展。

智慧圖書館的核心是智慧服務[3]，即在智能技術的支持下，面向用戶提供智能知識服務。智慧服務的水平將決定智慧圖書館的發展能力。如何在智慧圖書館的架構下，為用戶提供具有高知識附加值的智慧服務，是圖書館當前需要研究和規劃的重要問題。國家圖書館在2020年提出建設“全國智慧圖書館體系”的理念和思路，以全球“智慧社會”的發展趨勢為背景，分析轉型時期圖書館在思想理念、業務格局、知識服務、空間布局等方面的變化以及向智慧化轉型的迫切形勢，同時指出目前我國的智慧圖書館建設還缺乏成熟的理論指導，各圖書館系統內部和區域間缺少統籌和聯通，全國層面的智慧圖書館建設整體缺乏頂層設計和宏觀規劃[4]。

本研究對我國已有的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研究成果進行梳理，揭示該領域研究主題演化路徑，并在此基礎上識別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智慧化特征，有助于在理論層面加深對智慧圖書館的理解；在研究結果的基礎上總結歸納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的發展趨勢及策略，以期為該領域研究的深化、智慧圖書館體系的進一步完善提供參考借鑒。

1 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演進路徑

在圖書館服務研究的早期，“智慧服務”指基于圖書館員智慧的知識服務[5]，但隨著智慧圖書館概念的出現及圖書館“智慧化”理念的逐漸興起，“智慧服務”涵蓋的范圍更加寬泛，在一定程度上與“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有相似的內涵，有學者認為圖書館智慧服務是將先進的信息化技術應用于圖書館智慧體系中，在技術與智能基礎上為讀者提供信息化和數字化的圖書館服務，實質上是圖書館的一種技術智慧，也被稱為智慧圖書館[6]。基于以上背景，本研究對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相關研究文獻進行調研，文獻檢索時間為2023年11月，使用中國知網檢索工具，以“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為檢索詞在數據庫中進行初步檢索，發現相關文獻數量較少且多數聚焦于高校圖書館信息服務，最終確定主題為“智慧圖書館”和“信息服務+智慧服務”，時間跨度為2014—2023年，檢索得到1 530篇學術期刊文章，發文量顯示我國在該領域相關研究成果較為豐富，對研究成果的梳理和分析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為了把握近10年來我國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研究現狀，采用可視化分析軟件（CiteSpace），進行基于關鍵詞的研究主題演化分析：通過關鍵詞聚類得到該領域重點研究主題，在關鍵詞聚類的基礎上，利用時序圖功能，以時序發展作為軸線對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的演化過程展開分析。

1.1 熱點研究主題

鑒于核心期刊的代表性和權威性，研究在1 530篇學術期刊的基礎上進行了篩選，運用中國知網的“高級檢索”工具，來源類別勾選“北大核心”和“CSSCI”，截止到2023年11月20日共計檢索到410篇學術期刊文章。

為識別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的研究主題，利用CiteSpace進行關鍵詞聚類得到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領域重點研究主題（見圖1）。圖1將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研究分為9個研究主題分支，聚類標簽是該聚類中利用聚類算法計算出的數值最大的關鍵詞。 因此，標簽關鍵詞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映該聚類的重點研究內容。對所得的關鍵詞聚類進行分析可以發現，我國近10年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相關研究圍繞智慧服務、大數據、人工智能、智慧城市、物聯網等主題展開。

為進一步了解該領域的研究熱點變化，利用CiteSpace的關鍵詞突發性探測（Bursts）功能確定研究領域內重點關鍵詞的活躍年份。對近10年我國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研究相關論文的關鍵詞進行探測分析得到13個突發關鍵詞，如表1所示。表1中的突發強度（strength）代表關鍵詞在特定時間段內突然增長的強度，數值越大，表明其出現頻次越高、在此時間段內越活躍。結合圖1和表1對關鍵詞進行分析，在研究主題上，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研究成果呈現出由淺入深、研究主題逐漸細化的特點。

結合圖1和表1對關鍵詞進行分析，可以得出，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研究成果呈現出由淺入深、研究主題逐漸細化的特點。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研究主題的變化：最初是智慧服務概念、內涵等基本理論研究在服務模式、體系架構方面的探索，然后是智慧服務模式、技術、智慧館員和實踐應用研究，近3年是關于區塊鏈、元宇宙、虛擬現實等技術更新方面的研究。在此基礎上可以得出我國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研究領域的熱點研究主題，如表2所示。

1.2 研究主題演化

基于關鍵詞聚類，利用CiteSpace對2014—2023年我國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研究主題進行時序分析，將研究主題演化分為3個階段，在下頁表3中列出了3個階段的高頻關鍵詞。結合Citespace的分析結果，繪制研究主題演化桑基圖（見下頁圖2）。結合圖2和表3及近年的相關研究文獻可以看出，國內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研究在不同的階段研究內容側重點有所不同。

（1）2014—2015年：服務模式智慧化

2014—2015年圖書館智慧化轉型處于起步階段，多數學者聚焦于智慧圖書館在新時代背景下的概念、模式、平臺建設等。王茜等[7]從關鍵要素、基本原則、智慧服務等方面討論分析了智慧圖書館服務模式的構建。楊海亞[8]從公共智慧服務角度討論了大數據時代圖書館服務模式的創新。駱嘉[9]分析了圖書館智慧體系構建要素及智慧圖書館與智慧城市的協作共建模式。溫有奎[10]分析了互聯網時代信息資源服務業所經過的數字信息服務、個性化知識服務、智慧服務的研究軌跡，認為隨著物聯網的到來，今后信息資源服務業將借助物聯網技術向智慧服務發展。在信息技術飛速發展的時代，這些相關理論研究對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的研究思路和發展方向起到了一定的指引作用，推動著相關研究理論的不斷迭代更新。

（2）2015—2020年：技術應用智慧化

2015—2020年我國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相關研究更加具體，聚焦于物理系統與信息系統的智慧化，將新興技術在圖書館中的應用轉化為服務能力是重要的研究方向之一，研究內容更加豐富。賈雙雙等[11]基于“互聯網+”視域探究了基于用戶行為的智慧服務流程。曹軼[12]以寶山圖書館為例提出了三維智慧圖書館的結構特點、設計思路和系統框架，并總結了實施過程中的問題與經驗。張文竹等[13]調研了智能機器人技術在圖書館信息服務中應用與研究的相關文獻，預測未來圖書館機器人的推廣應用將更加規模化，更加注重與人工智能技術融合，具有更強的硬件設備與運動能力，并更加注重人機協作。岳和平[14]分析了基于5G技術的圖書館智慧服務場景，認為虛擬/增強現實（VR/AR）、超高清視頻、智慧閱讀、智能場館、智能安防、個人AI設備將是圖書館應用5G技術的六大智慧服務場景。只瑩瑩[15]研究了5G+區塊鏈技術在未來圖書館智慧服務中的應用場景、應用模式和互補優勢，并預見未來圖書館應是多種信息技術疊加的發展模式。新興技術研究的迅猛發展與圖書館的深度融合，使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的研究與發展產生了無限可能，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新技術在智慧圖書館的應用研究將是熱點研究主題。

（3）2020—2023年：生態體系智慧化

2020—2023年我國智慧圖書館趨向于物理、信息、服務的協同化發展，旨在形成智慧化的圖書館生態體系，研究方向進一步延伸，更加關注智慧技術融合、智慧圖書館實踐與服務效能。楊群等[16]提出了一種區塊鏈技術驅動智慧增值服務模式及應用路徑，可實現用戶在資源獲取方式、學習交流平臺以及時間、空間上的轉變，并有效解決智慧圖書館在信息資源收集、安全存儲和共享傳播等方面的問題，滿足以用戶需求為中心的智慧增值服務。任萍萍[17]認為，數字孿生與智慧圖書館的深度融合將賦能5G/6G時代未來圖書館的智能應用變革，全域全要素將在虛實共生空間實現多維度全息交互與智能協作，高效實現智慧服務的全域仿真管控與過程預測分析。董同強等[18]從數智融合的概念分析入手，在探究建構圖書館智慧服務場景必要性的基礎上，重點分析基于數智融合技術的圖書館智慧服務場景，設計構建了面向全生命周期管理的圖書館智慧服務生態體系架構。當前，智慧圖書館研究是一個多領域、多技術融合的研究方向，相關研究與實踐成果不斷涌現，如何進行多維度、深層次的服務也將是研究人員長期關注的問題。

2 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智慧化主題分析

本研究以扎根理論為基礎，對選定文獻仔細閱讀分析，將文本摘錄并進行三階段編碼，從而得到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的智慧化特征。

2.1 基于扎根理論的編碼分析

2.1.1 理論基礎與數據收集

扎根理論（Grounded Theory，簡稱GT）是一種定性研究的方式，其主要宗旨是在經驗資料的基礎上建立理論。研究者通常在沒有理論假設的情況下開始研究，直接從實際觀察開始，從原始資料中歸納經驗概括，然后上升為系統理論[19]。

本研究利用文獻分析法，樣本來源于《中國學術期刊（網絡版）》，在文獻綜述選取的410篇文獻基礎上進一步篩選，并除去無法獲取全文的文獻，最終篩選出與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相關的核心學術期刊論文共計223篇，運用MAXQDA軟件進行開放式編碼、主軸式編碼與選擇性編碼，最終得到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在不同階段的智慧化特征。

2.1.2 編碼過程

首先進行開放式編碼（open coding），也稱初始編碼，挑選出文獻中可以編碼的片段逐句進行概念化，再對有效的概念進行對比、整合后形成范疇27個。其次對概念類屬進行主軸式編碼（axial coding），也稱二級編碼，發現和建立其間的各種深層聯系，以確定主范疇。最后對概念類屬進行重新組合，并反復推敲，最終確定了共7個主范疇，為理論構建做準備。開放式編碼和主軸式編碼結果如下頁表4所示。

選擇性編碼是對主軸編碼的進一步梳理，挖掘主范疇之間的關系，對主范疇之間的關系進行說明。根據現有理論、相關概念和經驗建立核心范疇、主范疇的意義關聯，并重新總結、提煉主范疇的關系內涵，結果如下頁表5所示。

為確保研究范疇的良好信度和效度，進行理論飽和度檢驗，確定對223篇文獻的分析是否能夠達到理論飽和，即抽取新樣本所包含的信息是否能夠提供新的概念或者范疇。對事先預留的 7份文獻進行同一流程的扎根編碼理論分析并進行飽和度檢驗，沒有再發現新的范疇和關聯關系，可以停止采樣，結果顯示理論模型是飽和、完整的。

2.2 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智慧化要素分析

本研究通過文獻分析及運用扎根理論，對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各項要素的智慧化特征及作用關系進行挖掘與梳理。在“全國智慧圖書館體系”建設項目的總體架構中包含“云上智慧圖書館”、全網知識內容集成倉儲、全國智慧圖書館管理系統和全域智慧化知識服務運營環境、線下智慧服務空間等要素[4]，本文在此基礎上側重于信息服務相關特征，構建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智慧化要素框架。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7項智慧化要素的分析討論如下。

2.2.1 數智化技術升級與應用

在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體系中，數智化技術的升級與應用是推動整體智慧化的關鍵因素。從技術實現層面上講，智慧圖書館是以大數據、云計算、物聯網等技術手段為基礎來實現智慧服務[20]。不同數智技術（如人工智能、大數據、物聯網等）的融合，為圖書館信息服務提供了更高效、精準的支持。服務平臺的搭建則為用戶提供了更便捷、一體化的服務體驗。業務管理技術與設備的升級，使得圖書館能夠更靈活、迅速地適應用戶需求變化。空間運維技術與設備的智能化，提高了圖書館空間的利用效率，進一步優化了資源配置。

2.2.2 多類型資源整合與共享多類型資源的整合與共享是實現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智慧化的關鍵一環。資源建設的不斷完善、資源整合的深入推進、資產管理的科學化，是圖書館提供多元高效服務的基礎。深度整合資源，提供統一的信息資源檢索和獲取路徑，實現圖書館資源的便利化運用，是圖書館智慧服務的必備要素[21]。資源互聯互通則使用戶能夠更便捷地獲取到所需信息。

2.2.3 全場景數據獲取與利用

充分利用全場景數據是提升圖書館信息服務水平的關鍵。數據來源包括用戶行為數據、圖書館內部運營數據等，通過業務數據分析和用戶數據挖掘，圖書館能夠更好地了解用戶需求，為用戶提供個性化的服務，在提高用戶體驗的同時也為圖書館的決策提供科學依據。總之，圖書館應靈活采用統計分析、可視化、數據挖掘、機器學習、人工神經網絡、社會網絡等大數據分析技術，實現對圖書館大數據生命周期全過程的管理與控制，達到圖書館大數據價值最大化的目標[20]。

2.2.4 服務空間智能化

對智慧圖書館而言，實體圖書館仍然是其基礎服務的重要開展場所與工作核心，對實體圖書館空間功能的延伸成為了智慧圖書館服務范疇的重要拓展方向[22]。智慧圖書館服務空間的智能化包含空間布局的改進、環境感知技術的應用等，通過智能化手段提升圖書館內部空間的效率和適應性。智能服務設施的應用使得用戶在圖書館內能夠更便捷地獲取服務，多功能物理空間的創新則為用戶提供了更豐富的學習和交流場所。虛實融合空間的設計將現實與虛擬相結合，進一步提升了服務體驗。

2.2.5 服務內容多元化

服務內容的多元化是為滿足不同用戶需求而設計的重要策略。新型業務方式將給圖書館用戶帶來高效智能的全新體驗，實現多用戶多業務功能的并行與協作[23]。個性化體驗、沉浸式交互、泛在化服務、社會性服務、協同生態式服務、用戶素養服務以及決策支持服務等多方面的內容，使得圖書館的服務更具深度和廣度，滿足用戶多層次、多維度的需求。

2.2.6 知識服務精準化

知識服務的精準化是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的重要目標。知識的深度發現與知識的定制推薦相結合將持續推動大數據環境下圖書館學科服務、參考咨詢等知識服務模式的創新[20]。智能搜索、推薦系統等技術在提供精準化知識服務方面的應用，可以滿足用戶個性化需求，提升信息服務的效果和用戶滿意度。知識組織的優化和知識管理的升級則為圖書館提供了更高效的知識服務。

2.2.7 集體智慧激發

“人”是圖書館的主體，也是圖書館發展的動力來源，用戶需求是外在動力，館員是內在動力，所以，圖書館的改造和變革都要圍繞“人”來進行。圖書館的智慧內涵應是充分調動一切主客觀力量來幫助用戶進行智慧活動，輔助和推動人的智慧產生過程。一方面要構造個體進行智慧活動的條件，另一方面要嘗試激發集體的智慧和創造性來提升圖書館的價值。圖書館幫助人實現智慧，就是在發揮自己的智慧，也就是在踐行用戶為本的核心理念[24]。

上述7項要素從圖書館空間、資源、服務等層面總結了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的智慧化特征，除此之外，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的體系構建也離不開管理體系與保障機制的升級。在大數據環境下智慧圖書館融合多元主體龐大、結構復雜、關聯度低的數字資源，如何進行協同高效管理是圖情工作者的研究重點[25]。智慧圖書館管理體系的解構和重塑過程，涉及圖書館內部管理結構的重要變革，服務理念的深化使圖書館更注重用戶需求，新的管理體系可以提高服務效率和創新能力，在促進決策的靈活性和圖書館整體運營效能方面有重要作用。智慧圖書館要實現多元主體協同，從無序到有序，使整體系統效能最大化，需要完善的保障機制進行有效約束；通過健全的保障機制，維護和協調多元主體有序穩定的平衡狀態，使各主體效能在整體系統環境下能得以充分發揮[26]。

結合前文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研究主題演化分析所得結果，構建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智慧化要素框架，如圖3所示。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研究的起步階段對應著服務模式的智慧化（2014—2015年），在這一階段，學者們認為智慧圖書館的服務是“以人為本”，向讀者提供個性、定制、多元、泛在、便捷、協同、共享以及知識組織、知識提供和知識獲取等更深層次的知識服務，智慧圖書館在工作環節、服務手段、館舍環境將有革命性變化，應該在理論和技術研究管理以及人才培養等方面加以應對[27]。在技術應用智慧化階段（2015—2020年），大量新興的信息技術被應用于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的實踐中，數智技術的升級與應用保障了資源的整合與共享、數據的獲取與利用，圖書館在大數據技術與工具的支持下，合理安排館藏資源的布局[28]，在以云計算為代表的技術創新背景下，原本很難收集和使用的數據開始容易被利用起來[28]。在生態體系智慧化階段（2020—2023年），資源的整合與共享、數據的獲取與利用進一步促進了圖書館信息服務內容多元化、知識服務精準化以及服務空間智能化。公共圖書館需要構建立體式、交互式、多元化的文獻資源體系，才能滿足社會用戶廣泛多元的公共文化服務需求[29]；圖書館利用數據分析技術，構建模型預測用戶信息行為或者以此分析結果為依憑為用戶提供精準化服務[28]；伴隨資源驅動、場景體驗等要素的變化，圖書館在物理空間設計中更加注重體現“以人為本”“綠色環保”等理念，創新空間、體驗空間等成為圖書館空間發展的新形態[30]。行業標準與法規的起草、制定與頒布需要在實踐的基礎上去擬定、完善與實施[29]，保障機制是與時俱進、動態更新的，賦能智慧圖書館建設的各個階段。

綜上所述，服務理念與管理體系的構建奠定了智慧圖書館建設的基礎，為后續信息服務的智慧化發展提供了框架和支撐。數智技術的升級與應用保障了資源的整合共享、數據的獲取與利用，構成了智慧圖書館生態體系的重要環節。圖書館信息服務內容多元化、知識服務精準化、服務空間智能化是上述要素綜合作用之下的成果，也是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最主要的表現形式。這些環節相互交織、相互支持，促進了智慧圖書館生態體系進一步的完善與發展。

3 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發展趨勢

智慧圖書館生態體系建設要求立足人的智慧活動需求，應用智慧化技術手段，提高管理和服務效能，主動為用戶提供專業、精準的知識信息服務。其核心是應用大數據等“技術智慧”，大力提升知識服務等領域的“圖書館智慧”，以激活創新創造過程中的“用戶智慧”。依托已有數字圖書館基礎設施、資源及服務網絡建設成果以及較為成熟的行業協同網絡，充分發揮圖書館在知識信息的采集、匯聚、加工整合及關聯揭示等方面的專業技術優勢，整合知識資源內容開發、知識服務產品集成等方面的市場經驗，聯合打造面向未來的下一代圖書館智慧服務體系和自有知識產權的智慧圖書館管理系統，推動實現圖書館空間、資源、服務、管理等的全面智慧化升級，其總體架構可歸結為1（云上智慧圖書館）+3（所搭載的全網知識內容集成倉儲、智慧圖書館管理系統和智慧化知識服務運營平臺）+N（實體智慧服務空間）[4]。

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是智慧圖書館體系建設的重要內容。數智環境對圖書館信息服務提出了個性化、精準化等新要求，信息服務應主動變革與升級，才能更好地應對技術發展和用戶信息需求[31]。當前，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相關研究已邁入生態體系智慧化階段，把握新一代圖書館信息服務的發展趨勢，揭示信息服務智慧化轉型特征，以期為優化圖書館服務和技術應用模式，推動智慧圖書館建設與信息服務升級提供參考借鑒。下文將服務內容、服務效能、服務空間、館員用戶、保障環境方面揭示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轉型的發展趨勢。

3.1 智慧服務內容多元協同

數智時代浪潮下，大數據、物聯網、云計算等數智技術有效推動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加速轉型變革。面向未來的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將更加密切關注用戶多元化需求，豐富服務類型與手段，以營造個性化、沉浸式、泛在化、協同交互的用戶體驗。

圖書館信息服務智慧化轉型過程中，需強化服務的普惠性，促進服務內容多元化，以滿足各層次群體需求，如提供適老化服務[32]、多場景感知服務[33]、數字素養教育、社區服務等。通過豐富信息載體、推送渠道，借助微信公眾號、小程序、微博等平臺，采用“線上+線下”的服務模式，實現服務場所的泛在化，有效降低服務門檻。同時，打通總分館、上下游、圖文博等多渠道，實現知識信息跨機構、跨類型、跨區域[34]集成利用與共享，促進知識服務生態鏈條的全域聯通。整合與利用多模態、多主題的優質信息資源，建立特色專題資源庫、專家知識庫，借助虛擬現實建模技術推動古籍等紙本資源的活化推廣等，實現知識內容高質量生產、傳播與創新融合，打造培育一體化知識協同共享環境[4]。

3.2 知識服務效能提質升級

圖書館應在遵循法律規范、數據倫理的前提下，結合服務目標與用戶需求，運用數智技術手段，創新知識內容生成、檢索和服務體系，優化知識組織、知識關聯與發現、傳播與利用等全流程環節，提供更加精準化、定制化的知識服務，推動知識信息服務提質增效。

圖書館通過開發知識服務平臺、大數據管理分析平臺等系統平臺，集成館藏資源數據、管理數據、服務數據、用戶數據等全量數據，并對其進行挖掘分析與評估，實現館藏資源知識的圖譜化管理和自動更新、精準化知識檢索、個性化知識推薦以及智能問答等，如運用云計算、物聯網等技術，促進信息資源的互聯互通，構建數字資源的集成共享平臺[35]，為用戶提供一站式信息檢索咨詢服務；借助知識圖譜等技術，細化資源粒度，加強知識關聯，形成具有高附加值的知識服務生態體系[6]；運用數據挖掘技術分析業務管理數據、用戶行為數據、領域動態與網絡輿情，生成用戶畫像，預測用戶信息需求，提供個性化問答與推薦服務。

3.3 智慧服務空間創新再造

在技術變革和用戶需求的雙重驅動下，圖書館將迎來服務空間的創新與再造。數智技術將賦能于館舍物理空間、設施設備等全方面，通過增設智能書庫、智能點檢、沉浸式閱讀體驗等設備以及開辟虛實融合空間、創客空間等新場景，打造線上線下聯動、虛實交互、開放共享的信息獲取與交流環境，最大限度發揮圖書館交互式學習、閱讀和交流共享的空間價值，提升用戶的服務滿意度與認同感[4]。

智慧圖書館的服務空間將更加突出智慧化技術與人本理念的結合。一方面，基于對用戶需求、行為特征的追蹤分析，定制個性化、智慧化的學習閱讀與交流創新場景，為用戶隨時隨地使用信息服務提供便捷支持。另一方面，運用VR/AR、區塊鏈、數字孿生等技術，豐富空間服務形態，搭建虛實融合的服務空間，營造沉浸式交互體驗，提升用戶感知的智能性與舒適度。

3.4 館員用戶智慧強化激發

智慧人才建設與用戶智慧激活，是智慧圖書館生態體系建設的重要環節。面對信息服務智慧化轉型的迫切需求與必然趨勢，一方面，需要提升館員隊伍的數智素養與創新意識。另一方面，作為服務的使用者，用戶也需具備一定的技術素養與數據素養，以便更好地運用智慧服務。

為更好地提供專業、精準的知識信息服務，未來智慧館員將運用數據技術進行原始數據挖掘、組織與分析，進一步針對用戶偏好繪制知識圖譜和用戶畫像，開發面向科研信息、網絡輿情、知識產權、數據分析等相應個性化的智慧服務[36]。通過豐富隊伍人才構成、培訓數智技術使用方法、強化數據安全意識、熟悉智慧服務流程、引入智能問答機器人等手段，來提升智慧館員的專業性與創造性，使其將工作重點從基礎重復性工作（如書籍盤點等）轉移至為用戶提供定制化服務內容。同時，圖書館將借助虛擬數字人等新興技術，創造具有圖書館特色的虛擬“館員”，為用戶提供智能化咨詢服務。

圖書館虛實融合的交互式服務空間將為用戶智慧激發提供無限可能。圖書館通過面向用戶開展數字素養、信息素養、創新素養教育，來提升用戶對于智慧服務的接受程度與使用水平。打通圖書館與用戶的協同創新通道，如在元宇宙場景中，將增設用戶個人知識空間，促進用戶利用館內資源進行知識創造與轉化，助力用戶發布傳播個人經驗總結、觀點看法、文獻資料，實現用戶的自我實現與自我表達[37]。

3.5 保障管理機制健全完善

圖書館智慧化轉型發展的過程中，機遇與挑戰并存。隱私泄露、數據安全等一系列技術風險問題以及個性、多元化的用戶需求，對現有圖書館相關法律法規及制度體系帶來巨大沖擊。圖書館界應積極思變，總結智慧圖書館場景下的業務管理與技術應用規范，洞察所涉及風險與法律制度空缺，主動推進我國相關行業標準與法律的修訂。

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高質量發展離不開健全完備的標準、評價等相關制度體系的保障支持。體系規范的制定，將始終貫徹“以用戶為中心”的服務理念，強調智慧服務的包容性、設置用戶服務評價與反饋機制，關注用戶隱私信息的保護與技術倫理道德風險等，注重科學性與創新性，同時，加強制度體系的示范性和可操作性[38]，如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共圖書館法》第十一條完善與智慧圖書館業務發展相適應的制度體系[39]，結合《中華人民共和國數據安全法》《中華人民共和國個人信息保護法》等法律法規，明晰智慧服務過程中所產生的數據治理問題，如用戶行為數據的管理制度、采集范圍[40]等。構建涵蓋智慧圖書館關鍵技術可用性、可及性和適用性的評價技術和方法，研制技術應用導則或規范，與國內外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方向的通用技術標準以及國家文化大數據標準體系等領域的標準銜接，助推智慧圖書館智慧服務持續健康發展，引導生態體系智慧化建設轉型。

4 結 語

本文通過對我國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研究主題演進分析以及智慧化特征的識別和探討，深入分析了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的8項智慧化特征，揭示了它們之間的內在聯系及相互影響，在此基礎上提出了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發展的趨勢與策略。我國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的智慧化不僅是各項要素相互協同發展的結果，更是圖書館適應數字時代、滿足用戶需求的必然趨勢。在未來的發展中，應繼續深化研究，加強理論與實踐的結合，推動智慧圖書館信息服務智慧化特征的全面落地，以更好地服務社會、推動圖書館事業的可持續發展。

本文在文獻選擇上選取了核心學術期刊文獻，由于文獻篩選及編碼過程主觀性較強，所以可能會存在考慮不足之處，但研究的思路和邏輯是嚴謹的，希望能夠為智慧圖書館建設提供理論依據和實踐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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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吳 丹 武漢大學信息管理學院二級教授、博士生導師。現任武漢大學本科生院院長兼教師教學發展中心主任，武漢大學學術委員會委員，武漢大學人機交互與用戶行為研究中心主任；教育部“長江學者獎勵計劃”特聘教授、青年學者，國家“萬人計劃”青年拔尖人才；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國家重點研發計劃、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重大研究計劃項目首席專家；國際學術期刊Aslib Journal of Information Management主編、Data and Information Management執行主編；國際信息科學與技術學會理事，國際iSchool聯盟數據科學教學指導委員會委員；中國科學技術情報學會信息行為研究專業委員會副主任、中國圖書館學會學術研究委員會用戶研究與服務專業組副主任；等等。研究方向為信息組織與檢索、用戶信息行為、人機交互、多語言信息處理。E-mail：woodan@whu.edu.cn。

呼小可 武漢大學信息管理學院圖書館學碩士研究生。楊馨梅 武漢大學信息管理學院圖書館學碩士研究生。

[收稿日期：2024-0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