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綠色信貸研究熱點及趨勢

摘要：利用CiteSpace可視化文獻分析工具，以2007—2023年CNKI總庫中綠色信貸領域1 145篇中文文獻為研究對象，對我國綠色信貸相關研究的熱點和前沿趨勢進行分析。研究結果表明：我國綠色信貸研究作者和發文機構呈分散特征，尚未形成廣泛的合作網絡；研究熱點主要集中于綠色信貸政策、綠色信貸與環境治理、綠色信貸與經濟高質量發展、綠色信貸與商業銀行績效及綠色信貸與企業行為5個方面。未來我國綠色信貸研究應持續完善理論基礎、優化測度方法、拓寬研究領域。

關鍵詞：綠色信貸；文獻綜述；CiteSpace可視化分析；知識圖譜

0 引言

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完善支持綠色發展的財稅、金融、投資、價格政策和標準體系，發展綠色低碳產業”，為綠色金融賦予了新的使命。綠色信貸作為我國綠色金融體系的主要組成部分，正逐漸嶄露頭角，成為經濟、環境、社會三者協同的有力工具。因此，探討如何響應國家發展戰略，充分發揮綠色信貸在服務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中的作用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我國學者對綠色信貸的研究起步較晚，隨著國家對環境可持續性問題的越來越重視，大量學者圍繞綠色信貸概念內涵、體系建設和政策效應等話題進行了研究。為厘清該領域相關研究熱點內容和前沿趨勢，本文運用CiteSpace可視化工具對綠色信貸進行文獻綜述，借助知識圖譜歸納出我國綠色信貸領域研究熱點和發展趨勢，以便更好地洞察該領域研究前沿，為后續研究提供理論借鑒和思路參考。

1 數據來源和研究方法

本文研究數據樣本選自中國知網（CNKI）文獻中文總庫，手動剔除會議記錄、訪談等非研究文獻，得到1 145篇與主題詞相關的學術期刊論文，時間跨度為2007—2023年。利用 CiteSpace 6.2. R4文獻可視化分析工具，從作者、研究機構和發文趨勢等方面對我國綠色信貸文獻進行可視化分析。

2 我國綠色信貸研究文獻可視化結果分析

2.1 我國綠色信貸研究作者和機構合作網絡分析

CiteSpace中作者和機構合作網絡圖譜分析是基于同篇文獻中出現的不同作者和機構進行聚類構建的。本文采用CtieSpace軟件對研究樣本進行分析（見圖1、圖2），綠色信貸相關研究的作者和機構整體網絡密度分別為0.001、0.001 2，作者和機構節點連線分別為18條、9條。從圖1、圖2可以看出，我國該領域學者主要來自高校，

不同作者之間缺少研究合作；研究機構分布廣且較為獨立，主要集中在財經類院校。現階段我國綠色信貸研究呈現出上述獨立分散的特征，阻礙了不同機構之間學者的知識交流與共享，不利于我國綠色信貸領域的學科融合發展。

2.2 我國綠色信貸研究主題關鍵詞聚類分析

關鍵詞聚類大小可以直觀地呈現綠色信貸領域研究的熱點知識結構和組合分類。本文采用LLR算法對研究樣本進行聚類分析，分析結果如下：聚類模塊值Q大于0.3，輪廓值大于0.5，說明聚類效果好，其結果可信度高[1]。通過多次調整閾值得到較為清晰的關鍵詞聚類，顯示的主要研究熱點排序為：#0綠色信貸、#1信貸風險、#2商業銀行、#3綠色金融、#4赤道原則、#5低碳經濟、#6綠色發展、#7綠色經濟、#8信貸、#9碳中和、#10興業銀行、#11農發行。

2.3 我國綠色信貸研究主題關鍵詞突現分析

關鍵詞突現圖譜可以直觀地反映該領域不同時段的熱點研究話題，并在一定程度上預測研究前沿與發展趨勢。在突現圖譜中Strength表示關鍵詞突現強度，Begin和End分別表示這一關鍵詞相關研究起始年份與突現結束年份，淺色段表示以年為單位的時間切片，深色段為突現時間段[2]。由關鍵詞突現圖譜可知（見圖3），我國綠色信貸研究關鍵詞分布并無明顯的時期界限，但不同時期各有側重，2020年以前更側重經營績效的研究，2020年以后轉向環境績效的探索；我國學者關于銀行業和環境風險的研究熱度持續時間最長；綠色發展和綠色金融的研究熱度從2018年開始一直持續至今；碳中和、融資約束、綠色轉型和綠色創新的研究近3年成為熱點話題。

3 我國綠色信貸研究熱點分析

在上述分析的基礎上，對我國綠色信貸研究關鍵詞聚類進行整合（見表1），可以歸納出我國綠色信貸研究的重點領域，即圍繞綠色信貸政策、綠色信貸與環境治理、綠色信貸與經濟高質量發展、綠色信貸與商業銀行財務績效、綠色信貸與企業行為5個方面。

3.1 綠色信貸政策

目前我國學術界對綠色信貸的定義尚未統一。在我國，綠色信貸一般指商業銀行等金融機構給予符合國家產業和環保政策的企業信貸支持，同時對與政策相左的企業融資行為采取嚴格控制[3]。現有研究中，我國關于綠色信貸政策研究主要聚焦在綠色信貸政策體系建設和政策效應評估兩個方面。研究初期，大多學者聚焦綠色信貸政策體系建設，如李群華和殷成國[4]提出綠色信貸政策推進過程中可能面臨污染信息數據收集、環保意識缺乏等阻力；夏少敏[5]在此基礎上提出，應盡快提高綠色信貸政策的權威性與影響力，弱化政策推行阻力；隨后，楊劬[6]提出從信貸機構的監管激勵、完善共享環境信息庫和差異化信貸政策支持等方面入手，進一步完善綠色信貸政策體系。2020年以后，基于我國綠色信貸政策體系的不斷完善，學者逐步轉向綠色信貸政策效應評估的研究，多采用DID模型、演化博弈模型等進行實證研究，評估綠色信貸政策效應。

3.2 綠色信貸與環境治理

綠色信貸政策本質上屬于一種環境規制政策[7]，旨在通過綠色信貸的環境規制作用，從源頭抑制重污染、高耗能企業的融資，助推綠色產業的發展，進而發揮環境治理的作用。我國學者關于綠色信貸與環境治理關系研究，主要從企業技術創新、產業結構升級和社會經濟增長3個方面切入。一是企業技術創新方面，綠色信貸為企業進行綠色創新活動提供了大量資金[8]，倒逼重污染企業開展綠色技術創新活動，提高資源使用效率，產生環境治理效應；二是產業結構升級方面，綠色信貸通過資金形成導向機制[9]與正向反饋機制[10]，能夠促進企業產業升級，淘汰部分高污染行業，對環境治理起到積極作用；三是社會經濟增長方面，綠色信貸優化資源配置、帶動綠色投資，從而拉動社會經濟增長，為企業與政府開展環境治理提供更多資金支持，發揮環境治理作用[11]。

3.3 綠色信貸與經濟高質量發展

綠色信貸在我國綠色金融中占據主導地位，為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優質的金融服務，因此，厘清綠色信貸與經濟高質量發展之間關系具有重要現實價值。現有文獻中，關于綠色信貸與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研究結論較為一致，即綠色信貸有助于我國經濟的高質量發展。一方面，綠色信貸有助于提高信貸資金的利用效率，限制高能耗企業的融資，淘汰化解過剩產能[12]；另一方面，綠色信貸有助于加大企業對研發資金的投入力度，推動技術創新升級并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13]。盡管綠色信貸對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有促進作用，但從不同區域來看仍存在異質性，綠色信貸對東北地區經濟高質發展的促進作用并不顯著，對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的促進作用更為顯著；同時，在傳統金融服務水平較低、工業化發展水平較高的地區，綠色信貸助推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效果也并不顯著。

3.4 綠色信貸與商業銀行財務績效

銀行是推動綠色信貸發展的重要支柱，銀行開展綠色信貸業務是否會對銀行財務績效產生影響？我國大部分學者以商業銀行為例，探討綠色信貸對商業銀行財務績效的影響，主要觀點可以分為3類。一類觀點認為綠色信貸可以提升商業銀行財務績效。朱廣印等[14]、孫光林等[15]和高曉燕[16]分別探討了綠色信貸對商業銀行盈利能力、信貸風險抵御能力和競爭能力的影響，結果表明商業銀行提高綠色信貸業務的比重能顯著提升其綜合實力，取得更好的財務績效。另一類觀點則反之。李程等[17]采用演化博弈論與DID模型、孫紅梅和姚書淇[18]基于綠色業務影響視角開展實證研究，研究結果表明商業銀行開展綠色信貸業務，需要開展嚴格的企業貸前環境檢測、認證和貸后信貸使用情況監管工作，會增加商業銀行單位業務成本和管理費用，從而降低營業利潤，對財務績效產生負面影響。此外，還有研究發現，綠色信貸對商業銀行財務績效的影響會隨時間推移而改變，在短期內會對商業銀行的財務績效造成不利影響，但從長期來看隨著商業銀行綠色信貸業務的成熟、信貸規模的擴大，綠色信貸業務會對商業銀行的財務績效的提升產生促進作用[19]。

3.5 綠色信貸與企業行為

企業是我國綠色信貸的主體之一，我國學者圍繞綠色信貸對企業行為的研究大致可以分為3類。一是圍繞企業投融資行為的研究。目前在我國資本市場，企業融資的主要渠道是銀行，大量研究表明綠色信貸通過約束與激勵雙重機制影響企業的投融資行為[20]。銀行通過調整信貸審批標準來提高重污染和高排放企業的融資成本，迫于融資壓力，企業會改進生產方式、優化內部資源配置。也有研究表明少數企業會選擇美化報表騙貸或會選擇其他融資方式，但從長遠來看這種方式不利于企業持續發展。同時銀行給予綠色環保企業信貸融資支持，鼓勵綠色環保類企業發展。二是圍繞企業創新行為的研究。現階段學術界關于該問題尚存爭議，有學者基于波特假說認為適當的外部環境規制會產生創新補償效應[21]，綠色信貸作為一種環境規制手段，在一定程度上能加大企業對創新活動的投入[22]；也有學者基于制度阻礙理論持反對觀點，認為綠色信貸的懲罰機制會加劇企業融資困境，從而減少企業創新投入，這種影響在非國營、小額民企中更為明顯[23]。三是圍繞企業環境社會責任的研究。我國學者的研究結論較為一致，即綠色信貸通過負外部性內部化改變企業的行為，加速企業環境治理由末端向前端轉變，使企業承擔更多的環境社會責任[24]。

4 研究結論與分析

4.1 研究結論

本文利用CiteSpace軟件對CNKI數據庫中2007—2023年有關“綠色信貸”的1 145篇中文文獻進行了梳理，得出以下結論：①從作者和發文機構合作網絡來看，作者與發文機構間合作少、未成體系，該特征不利于綠色信貸領域學科的創新融合發展；②從研究領域來看，主要聚焦綠色信貸政策、環境治理、經濟高質量發展、商業銀行績效及企業行為5個方面；③從研究現狀的局限性來看，現階段我國綠色信貸相關研究取得一定成果，但該領域關于綠色信貸的概念界定、測度方法、跨領域研究等仍有待繼續深入。

4.2 我國綠色信貸研究的不足之處

盡管我國學術界圍繞綠色信貸話題展開了一系列研究并取得了一定成果，但仍在以下方面存在不足：第一，綠色信貸概念界定有待明晰，少有學者對綠色信貸標準認定展開研究，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綠色信貸理論的發展，同時也增加了綠色產業、項目和企業在實踐中的界定難度，導致綠色信貸政策執行效果不佳；第二，綠色信貸測度方法有待優化，目前學者提出的綠色信貸衡量指標還不夠成熟，尚未形成系統權威的指標評價體系，此外，由于綠色信貸測度數據獲取相對困難，已有研究多使用代理數據，會對研究結果的準確性與嚴謹性產生影響；第三，綠色信貸跨領域研究有待擴展，從現有研究來看，目前我國關于綠色信貸的研究較為單一，多集中在綠色信貸政策效應、商業銀行績效等方面，跨領域研究成果較少。

5 結語

未來我國綠色信貸可以從以下方面展開進一步研究：一是持續完善我國綠色信貸理論基礎，根據綠色信貸理論和實踐發展明晰綠色信貸概念與內容界定，持續完善綠色信貸理論體系，完善環境信息披露和綠色信貸監管體系建設；二是優化我國綠色信貸測度方法，加大對綠色信貸一手數據與資料的挖掘整理、提高對二手數據統計的重視度，不斷探索與優化綠色信貸數據的測度方式；三是不斷拓寬我國綠色信貸研究領域，立足中國情景，打破固思維模式，加強跨學科、跨機構的學術交流與合作，順應學科創新融合發展的研究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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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40309

作者簡介：

張明珠，女，2000年生，碩士研究生在讀，主要研究方向：環境會計。

孫艷紅（通信作者），女，1998年生，碩士研究生，注冊會計師，主要研究方向：環境會計。

裴瀟，女，1968年生，碩士研究生，教授，主要研究方向：環境會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