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華為創始人任正非來說,2024年10月25日80歲生日的到來意味著自己進入杖朝之年。此前,他雖然還經常在內部開會、發言,出席各種社會活動,但顯得消瘦,與以往相比很有些不同。華為許多內部員工覺得,“華為離開誰都行,就是不能離開任老爺子”,公司外部對接班人也常有難堪重任的擔憂。
企業的創始人總是有各種魅力和經歷加持,企業的生命要超過個人生命是每個企業家的追求。在華為的輪值制度實施20年之際,究竟該如何看待公司的交接班機制,這套機制能否保障繼任者順利接班?
輪值CEO制度推出背后
華為2011年開始推行的輪值CEO制度引起了公司內部和外界專家學者的熱烈討論,但這項在企業界“前無古人”的制度創新在當時基本上不被看好,也不乏必然失敗的預言。為此,任正非專門撰文《一江春水向東流——為輪值CEO鳴鑼開道》,為輪值CEO制度“布道”。
在這篇文章中,任正非認為,輪值CEO制度有利于促進集體奮斗,發揮集體智慧,形成團結合作的力量。自己因為團結了更多比自己“聰明”的人,才得以領導華為取得了現在的成績。“我深刻地體會到,組織的力量、眾人的力量,才是力大無窮的。人感知自己的渺小,行為才開始偉大。”任正非認為,輪值制度有利于防止個人決策將公司帶偏,也避免了將整個公司經營壓力壓在某個CEO身上,讓其無法承受。
“成功的經驗不是未來可靠的向導”,輪值CEO制度是否一定適用華為?只能靠探索。但他用“死亡是會到來的,這是歷史規律,我們的責任是應不斷延長我們的生命。千古興亡多少事,一江春水向東流,流過太平洋,流過印度洋……不回頭”,來表達努力推動公司朝著輪值CEO集體接班機制轉變的堅定決心,以及在實踐中不斷改進的意愿。
然而,輪值制度實施后仍引起非常多的爭議,歸納起來大致存在以下問題:
·輪值CEO制度只是過渡性制度,是“賽馬”機制,直到找到合適的CEO來接班,該制度并不會一直存在;
·輪值時間太短,只有6個月,無法讓輪值CEO的施政政策保持一致;
·CEO流動過快,可能會追求短期利益,忽略長期的投入;
·輪值CEO之間容易出現矛盾,相互拆臺,還是應當由一個最高決策人來最終決策;
·輪值CEO如何發揮領導力?這看起來是一個專家治理架構,相互討論后誰拍板決策?
·當企業遇到危機需要快速決策的時候,輪值CEO能否快速決策?
·輪值制度看起來類似西方所謂的“多黨制”,容易造成不同心同德;
·每個輪值CEO都有各自的利益,如何形成合力?
·輪值的好處在于集體領導,但可能為了求穩而阻礙創新;
·CEO在外企權力非常大,董事會是“小董事會”,真正約束CEO的是“戰略決策委員會”,華為的輪值CEO由誰來約束?
·輪值CEO的績效如何評價?如果沒有相互競爭機制,做得好與不好怎么評價?
·多人擔責,在同一個財政年度會不會責任旁落、無法追責?
·輪值制度和西方成熟的董事會-CEO治理方式不同,華為這樣做難道沒有風險?西方公司為什么不用這個制度?
·其他的科技企業如蘋果、谷歌沒有這種制度,華為是否能成功值得懷疑。
當然,也有支持華為輪值CEO制度的觀點:
·凡事都要探索,華為已經有良好的集體領導機制,文化也有基礎,輪值CEO制度實施有基礎;
·團結、胸懷、使命感是輪值CEO必須具備的,這取決于華為管理者隊伍的整體素質,這一點已被證明;
·華為自我批判和自我改進的文化,以及奮斗者文化會讓輪值CEO團結;
·輪值制度會激發CEO的使命感,有利于發揮其積極性;
·華為規模大了之后,內部管理是主要風險,輪值制度有利于控制風險,穩扎穩打,可以延長公司壽命;
·歐洲理事會就是輪值主席制度,每人任期半年,一樣運轉得很好;企業沒有的制度不代表華為就不能創新;
·集體決策遵循一個原則:結果不會最好,也不會最壞,這也就不需要CEO了,其實輪值之后,也就沒有CEO了;
·不僅CEO應當輪值,在項目經理、區域經理層面也應該推行輪值,避免一個人在體力、智力上難以應對巨無霸大項目。
由于公司內外部爭議較大,任正非不得不在CEO輪值制度實施半年之后,再度撰文《董事會領導下的CEO輪值制度辯》。在他看來,輪值CEO制度有很多好處。筆者分析總結后認為,至少有9個方面的好處(編者注:楷體內容來自任正非的觀點)。
1.發揮職業經理人專業化管理的作用。
“在董事會領導下的CEO負責制,是普適的。CEO是一群流動的職業經理人,知識淵博,視野開闊,心胸寬宏,熟悉當代技術與業務的變化。選拔其中某個優秀者長期執掌公司的經營,這對擁有資源以及特許權的企業,也許是實用的。”
2.輪值制度是集體決策的方式,保證了風險最低。
“輪值并不是新鮮的事,曾經的傳統產業也是七八年換一次CEO,也穩坐過一段江山。看今天潮起潮涌,公司命運輪替,如何能適應快速變動的社會,華為實在是找不到什么好的辦法。過去的傳統是授權予一個人,因此公司命運就系在這一個人身上。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非常多的歷史證明了這是有更大風險的。”
“傳統的股東資本主義,董事會是資本力量的代表,它的目的是使資本持續、有效地增值,法律賦予資本的責任與權利,以及資本結構的長期穩定性,使他們在公司治理中決策偏向保守。華為的董事會明確不以股東利益最大化為目標,也不以其利益相關者(員工、供應商……)利益最大化為原則,而堅持以客戶利益為核心的價值觀,驅動員工努力奮斗。在此基礎上,構筑華為的生存。授權一群‘聰明人’做輪值CEO,讓他們在一定的邊界內,有權利面對多變世界作出決策。”
“華為的輪值CEO由一個小團隊組成,由于和而不同,能操縱企業不斷地快速適應環境的變化;他們的決策是集體作出的,避免了個人過分偏執帶來的公司僵化;同時可以規避意外風險帶來的公司運作的不確定性。”
3.避免“傳位不當”風險。
“公司的命運不能系于個人。否則個人遇到危險,公司就不運行了?面向未來不確定的生存與發展環境,我們唯有堅持集體領導,才能不斷戰勝困難,取得持續的勝利。集體領導機制的生命力與延續性,是通過有序的換班機制來保障的。”
4.避免“爭位”沖突——輪流做CEO,都是核心層;同時,避免了“山頭主義”。
“三位輪值董事長循環輪值,主要是避免‘一朝天子一朝臣’,避免優秀干部和優秀人才流失。”“一部分優秀員工使用不當的情況不會發生,因為都是輪值期間共同決策使用的,他們不會被隨意更換,使公司可以持續穩定發展。”
5.輪值CEO是職責和職權的輪值,不是使命和責任的輪值,不當職時仍然作為核心決策團隊成員之一參與集體討論。
“他們輪值六個月之后卸任,并非離開核心層,他們仍在決策的核心層,不僅對業務的決策,而且對干部、專家的使用都有很大的力量與權威。輪值CEO是一種職責和權力的組織安排,并非一種使命和責任的輪值。輪值CEO成員在不擔任CEO期間,并沒有卸掉肩上的使命和責任,而是參與集體決策,并為下一輪值做好充電準備。”
6.有利于不在位的輪值CEO有時間學習、充電,不會有太大壓力。
“傳統的CEO為了不辜負股東的期望,日理萬機地為季度、年度經營結果負責,連一個小的縫隙時間都沒有。他用什么時間學習充電,用什么時間來研究未來,陷在事務之中,怎么能成功。華為是一個以技術為中心的企業,除了知識與客戶的認同,我們一無所有。由于技術的多變性,市場的波動性,華為采用了一個小團隊來行使CEO職能。相對于要求某個人要日理萬機,目光犀利,方向清晰……要更加有力一些,但團結也更加困難一些。”
7.輪值的CEO不會被隨意替換,保持組織穩定。
8.最高權力在股東會,輪值CEO仍然受到約束。
9.輪值CEO投票時仍然是“一人一票”。
在任正非看來,傳統的董事會領導下的CEO負責制不適合華為這類技術性企業,原因有兩個。第一,華為以客戶利益為核心價值觀,從而驅動員工以“利他之心利己”,堅持長期艱苦奮斗,可謂“員工資本主義”。第二,華為身處技術變化劇烈的ICT行業,任何一個CEO無論在體力上還是治理上都難以單獨駕馭企業,保持企業長盛不衰。只有授權給一群而不是一個“聰明人”輪值CEO,才更適合華為這樣的超大規模研發創新型企業。
輪值制度自2004年建立,逐步由輪值COO制度發展到2011年的輪值CEO制度,再發展到2018年的輪值董事長制度,在此期間華為的年銷售收入從300億元增長到最高時約9000億元,20年增長了近30倍,員工規模從2004年約3萬人擴張到2023年超20萬人。實踐證明,這一公司治理制度創新,到目前為止是相當成功的。
在輪值CEO制度的實施與發展期間,任正非也是抱著寬容的態度“扶上馬送一程”。例如,2011年建立輪值CEO制度后直到2013年,任正非仍然以CEO身份在公司年報上發表致辭,直到輪值CEO制度運作相對成熟后,才改由董事長和輪值CEO發表致辭。2018年,當了近20年董事長的孫亞芳退休,離開董事會;任正非也一直保留董事職位,但不在董事會常務委員會內,僅保留重大事項的否決權。
幾個關鍵問題的澄清
輪值董事長與董事長
輪值董事長可以理解為輪值期間是公司的最高行政領導者,處理日常工作擁有最高權力,但仍受董事會領導及其下的常務委員會的集體輔助和制約。華為單獨設有董事長一職,作為名義上的企業最高領袖對外代表華為,對內主持持股員工代表會并對治理相關規則及重大問題表決;董事長也是董事會成員之一,一般由企業內德高望重、資歷深、能團結人、忠誠度高的高管擔任。輪值董事長不可擔任董事長。
輪值CEO制度實行后,任正非曾于2014年對華為的公司治理作出評價:現在公司的董事會也是不合格的,EMT(高層管理團隊)權力太大,對董事會的還權要有一個過程,對管理層相應的監控一定要跟上。(任正非在年中子公司董事賦能研討會上的發言,2014年)
經過多年的建設,華為的董事會治理機制如今已較為完善,輪值董事長和董事長、EMT和董事會的分工與權責邊界較為清晰。
任正非女兒接班?
2022年,孟晚舟成為3位輪值董事長當中的一員。按循環當值順序,2024年10月1日至2025年3月31日是她的輪值期。但任正非2013年曾在內部發文時明確說過:“公司不是我個人的,因此接班人不是我說了算,而是大家說了算。創業之初,我是自視自己能力不行,才選擇了任人唯賢,如果不是這樣,也許早些年公司就被歷史淘汰了。現在公司這么大了,不會再倒回去選擇用人唯親。由于公司是集體領導,許多成功的事,大家不知道帽子該戴在誰的頭上,就摁到我的頭上了。其實我頭上戴的是一頂草帽。”“我的家人有4人在華為公司上班。他們都是憑自己的勞動,在華為努力工作。他們僅是職業經理人員,決不會進入接班人的序列。”(任正非在持股員工代表大會的發言“家人永不接班”摘要,2013年)
“公司治理章程很清晰地表達了公司將來的迭代更替秩序,可以提供給你們。迭代更替是有秩序的,不在于我來指定誰做接班人。不要擔心華為沒有接班人,接班人太多了,唯有孟晚舟不會接班。”(任正非接受CNBC采訪實錄,2019年)
2019年,任正非對于“華為接班人的要求”明確了4條標準。
“1.華為的接班人,除了以前我們講過的視野、品格、意志要求,還要具備對價值的高瞻遠矚,和駕馭商業生態環境的能力。
2.華為的接班人,要具有全球市場格局的視野,交易、服務目標執行的能力;
3.對新技術與客戶需求的深刻理解,而且具有不故步自封的能力。
4.華為的接班人還必須有端到端對公司巨大數量的業務流、物流、資金流等簡化管理的能力。”
華為實際決策者是誰?
2018年的時候,曾經有記者問:“董事會新成員出來后,外界說華為實際領導者還是您?”
對此,任正非的回答是:“這十幾年來,華為是集體管理決策機制,所有的決策都不是我做的。我只是有發言權,跟大家講講我的想法,其實他們有時候也不聽,我的很多想法也沒有被實施。所以,我就多講幾次,過幾年可能他們就聽了呢?”
公司的“最高權力是放在集體領導、規則遵循、行為約束的籠子里,以此形成循環”。(任正非與媒體會談紀要,2018年)
關于任正非保留的否決權
有人認為,華為的管理控制主要通過任正非的否決權實現。任正非確實有否決權,但只是對重大事項有否決權;并且,他只是有否決權,而不是決定權。關于對重大事項的一票否決權,任正非自己曾說過:“現在實際上運作權不在我手里,我不會管太具體的事情,運作的事情應該是董事會在管理。我在重大問題上有否決權,但是至今沒否決過,我們之間是有磋商的。”而且對于這個否決權,任正非認為等到核心精英團隊成熟后,要把此項權力讓渡給由7個人組成的核心精英團隊,出現重大問題時行使,業務上的事情一般不需要動用。華為董事會首席秘書也曾表示,“他只是有否決權,而不是決定權。任正非對華為的影響重點是通過思想和管理的哲學來進行。”2018年后華為雖然仍設立董事長一職,但輪值董事長(副董事長)才是企業經營的實際最高負責人。
“本來我的否決權到2018年就終止了,讓新領導人完成過渡就結束了,我不再行使否決權。但是到2018年發現,英國公決‘脫歐’,一投票就脫了,這么簡單。因為公司整個治理層(持股員工代表會、董事會、監事會等)是通過持股員工民主選舉一層層選上來的,我們也害怕員工將來草率投票形成公司命運大波折,就保留了我的否決權;而且這個否決權將來可以被繼承,不是由我的親屬繼承,而是從公司最高層中選出7位精英,集體繼承。這時他們已處在離職狀態或者半退休狀態,會比較公平。他們有任期制,可能有些人任期4年,有些任期8年,有一個迭代的任期。他們集體繼承我對重大事項的否決權,這些人都是從董事會、監事會退出的最高層領導,作為大股東代表行使否決權,防止公司在重大決策中完全被民意裹挾而做錯事。我們不能讓員工一哄而上就把公司改變了。”(任正非接受日本共同社采訪紀要,2019年)
任正非所說的7位精英就是華為董事會常務委員會的7名成員。核心精英群體的責任是維護公司長遠利益,掌握治理領袖的選拔。任正非透露,這個設計吸取了歐洲著名管理學家馬利克的觀點,也吸收了歐洲和其他地區百年公司的治理經驗。
契合“王在法下”的治理制度安排,任正非只擁有對重大事項的一票否決權,而不是對所有事項都有否決權,而且這個否決權不能讓子女繼承,只能和核心精英群體交接。那么任正非平時怎么參與治理?他曾說過,自己不是善于斗爭的人,自己的性格是善于妥協,善于“投降”。和其他董事會成員一樣,他更多的是有建議權,需要說服他人而不是以命令方式。從這一點看,華為采取的是民主集中的管理模式。
華為接班人制度的啟示
目前,國內實行輪值制度的知名企業,除了華為,還有三一集團(輪值董事長)、鴻海集團(輪值CEO)、東軟集團(輪值CEO)、京東商城(輪值CEO)、德邦物流(輪值CEO)、隆平高科(輪值總裁)、再升科技(輪值總經理)、胖東來(輪值總經理)、海底撈(輪值首席運營官)等,還有一些企業正在規劃或者有意實施輪值制度。
華為的輪值制度實際上也為華為的接班人(華為每個層級都有集體接班性質的“后備干部計劃”)制度打下了堅實的基礎。華為的接班人制度設計、規劃得早,持續時間長,其間經過對包括輪值制度在內的各層級集體接班制度的長期討論,并在實踐中不斷修正、反復優化,歷經20年,方才達到當前任正非都表態認為的“非常成熟的階段”。以華為輪值制度為核心的高層集體接班制度,給其他企業、企業家的啟示有3個方面。
第一,對接班人制度的設計宜早不宜遲。偉大的企業總是伴隨著偉大的企業家而出現,“古今成大事者,也必以找替身為第一要務”。然而,企業界往往會出現“輝煌不過一代”、繼任者不能有效接班的現象;而且無論繼任者多優秀,除非開辟新的“盛世”,往往也會被組織內外的輿論質疑。例如,蘋果CEO庫克接班喬布斯后業績斐然,但常有“沒有喬布斯的蘋果失去了靈魂”的指摘。企業家選擇接班人以及接班人本身面臨的壓力都相當之大,所以企業家要早安排、早準備。
華為的接班人遴選實際上在輪值制度正式實施前已在內部展開,鄭寶用、李一男等人都曾被當作接班人培養。2002年前后是華為較困難的時期,任正非在企業業績和個人身體雙重壓力下也多次表示過要提早交班;2004年實施輪值COO制度后,華為歷經20年才真正建設好集體接班制度。
需要指出的是,企業從制度設計、人員考察到具體實踐,往往要“邊發展、邊設計、邊安排”,甚至有時候要推倒重來,重新設計制度體系和培養人選,所以這個過程一定要有充分的時間。商業史上有太多的企業家匆忙交班的案例,無一例外導致了企業的動蕩。
第二,企業家不要對自己的身體健康狀況過于自信。很多企業家總覺得壯志未酬,自己還有使不完的力氣;總覺得企業就是自己的家,沒有任何其他的愛好、追求。他們工作生活一體化,實際上健康早已透支,“人前一面鮮,人后一把藥”的情況在企業家群體中并不鮮見。盡管工作超負荷,不少企業家仍對自己的健康有過于樂觀的估計,這將極大地影響其培養接班人的計劃。
第三,企業家不要對權力過于迷戀。很多企業家嘴上說著子女不夠成熟,自己還能干,不想給子女太大壓力,但內心深處是并不放心、不樂意,是自己對前呼后擁的感覺以及種種利益瓜葛難以割舍,不知道不做“一把手”后還能做什么。所以,企業家要想建設好接班人制度,首先要突破的是自己的“心魔”。
華為持續探索了20年的輪值制度,已在高管接班和輪替中找到了一條適合科技型、超大規模企業的較為合理的路徑,體現了公司建設高管團隊集體合作機制的智慧。輪值制度還在不斷優化和發展,眺望未來,誰來接班華為?其實,具體是誰接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一交接班的制度性創新能否經受考驗、行穩致遠,在幫助華為邁向基業長青的同時,給國內其他企業的傳承提供一個可行的選擇方案。
本專題文章作者許惠文系中天鈞策咨詢公司創始合伙人、博士、專家咨詢師,蘇曉華系暨南大學管理學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