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燃熒熒之光 弘往圣之學

楚河

“2017阿基米德聲音盛典”中國十大輕松主播、“2018阿基米德聲音盛典”中國十大談話主持人。浙江之聲知名品牌文化欄目《楚河說歷史》創辦者、主持人，該欄目登陸多個有聲平臺，累計影響約1億人。同名系列圖書《楚河說歷史》于2020年出版發行，一經推出便登上新書榜前列。《楚河說歷史》受到主持人沈濤、王芳、雅麗的盛情推薦，獲得了“中信童書2020年度作者”稱號 。

楚河，本名徐楚，浙江廣電集團浙江之聲電臺主播，曾因一檔午間歷史節目《楚河說歷史》紅遍大江南北。自2014年開播以來，《楚河說歷史》的網絡點擊量超過5000萬，累計影響了1億人。

在加入浙江廣電集團之前，楚河曾在河北省保定人民廣播電臺工作了5年，主持包括新聞脫口秀、娛樂節目在內的多檔電臺節目。進入浙江之聲工作后，《楚河說歷史》讓他從小對歷史的熱愛有了用武之地。這檔完全由楚河獨立撰稿的節目，開播半年便成為了浙江之聲首檔網絡點擊量超過百萬的廣播節目，至今在喜馬拉雅等網絡音頻平臺，依然能在該節目頁面上看到粉絲留言，詢問何時能繼續更新。

從2014年到2018年，5年間，楚河持續創作，累計完成400多萬字的文稿。之后應出版社要求，從中選出了適合青少年閱讀的83個核心歷史人物的故事，出版成書，為自己的勤奮留下了寶貴的成果。

如今，《楚河說歷史》成為了《楚河講故事》節目中的子欄目，因為《楚河講故事》內容范圍更大了，“什么故事都有，只要是有營養的、能讓人聽完琢磨一下的故事，我都講。”楚河如是說。而除了本職工作外，他的主要精力幾乎都放在了自己的新媒體賬號《楚河說畫》上。

楚河是浙江廣電集團“文化達人”隊伍中的一員。《楚河說畫》是浙江廣電集團的重點文化項目之一。楚河認為，能以中國畫作為切入點，向大眾傳播傳統文化，以畫觀史，是他特別喜歡的事。《楚河說歷史》為他提供了最好的知識沉淀和創作經驗，而日新月異的AI技術又為短視頻內容的創新提供了更多可能。

對于他了解過的所有中國畫作品，其背后的故事楚河已經可以做到信手拈來，并且總能給出獨到的見解。楚河說，對于新媒體短視頻內容的創作，他始終希望能結合“探索與保留”這兩種方式：探索新形式，保留核心藝術文化。“面對泛娛樂化的形式，我們對于文化內容的處理和傳播，一定要有所堅守，才能真正提升國人的文化自信。”相同的意思，楚河在采訪中表達了許多次。對于《楚河說畫》，他已生出了深深的責任感和使命感。

在日常生活中，楚河是個愛好廣泛的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同時又熱愛歷史，讀書又雜，十分擅長以幽默解說的方式，將各個領域的知識雜糅進短視頻內容中。而聊天過程中，他有意無意間顯露出的深沉與凝重又讓人頗感意外。或許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一個被歷史知識長期浸潤后的“老靈魂”，才是他潛意識深處的另一個真實的楚河。

在《楚河說歷史》系列書籍出版后，楚河本打算繼續有計劃地創作《楚河說神話》《楚河說道德經》等等內容，沒成想接到了新挑戰，轉而去做了新媒體平臺，成為浙江廣電集團“文化達人”的其中一員。“有時候，真理掌握在少數人手里，有時候，人又該順勢而為。但什么時候堅持，什么時候逆流而上，要根據不同的情況來判斷，沒有什么會是一成不變的。此時的我，只想讓更多的人了解到中國畫的魅力，以及中國傳統文化的魅力。”

從無心插柳到有心插柳

大眾電視：我們都知道，你曾經有一檔大熱的廣播節目，名叫《楚河說歷史》，現在的自媒體視頻號也叫《楚河說畫》。為什么會取“楚河”這個播音名？

楚河：剛進浙江之聲時，我本想用本名“徐楚”，但當時頻道里的主播都要求取一個播音名。于是當時的領導在知道我想保留本名中的“楚”字之后，就拍板定下了“楚河”這個名字。之后我就主持了《楚河說歷史》，沒想到后來這個節目的反響超出預料的好。應該算是無心插柳了。

大眾電視：關于《楚河說歷史》，從你進入浙江之聲工作開始，就一直在籌辦這個節目嗎？

楚河：是的。當時頻道已經有新聞脫口秀類節目了，沒必要再重復。于是我就從自己感興趣的內容出發，想從更新穎的角度去表達歷史。熱愛歷史的朋友會了解，歷史本身是很殘酷的，只一頁內容或許就包含著很多人的一生。在各種好與不好的結局中，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其實每一個人都在為自己的選擇負責。然而歷史書中寥寥數語，能被載入其中的又有幾人？抱著這樣的想法，我開始著手研發一檔新穎的歷史類節目。

現在回頭再看，《楚河說歷史》從一開始就是以出版物的標準來進行創作的，寥寥幾十年光陰，若是能形成文字，制作成書籍出版，那便有了意義。幸運的是，后來《楚河說歷史》真的被出版了。當時有好幾家出版社都來競爭這個項目，不過遺憾的是后來因為疫情，導致原定在全國巡回的十幾場簽售會都被迫取消。

大眾電視：《楚河說畫》可以說是《楚河說歷史》的延伸嗎？

楚河：可以說是一脈相承，《楚河說歷史》說的是中國歷史，《楚河說畫》我們也只說中國畫。千百年來人們都是通過文字來記錄歷史，可文字也有它乏力的地方。比如說“他一身白衣，胡子很長”，這段文字在每個人心中可能都不一樣。胡子很長，到底有多長？這時候，畫就成了史書的補充。對照著畫面，我們才能對文字有更加準確的理解。當然，在查詢史料時，我也始終抱持著懷疑、探查和考究的態度。“歷史是勝利者書寫的”，想要更加接近歷史真相，就必須要慎讀。我的經驗是，多讀不同版本的史書，對于同一事件的描述若是有交集，基本就可以判斷為是事實。

比如《楚河說畫》講《卓歇圖》這幅畫時，畫中人物是女真族還是契丹族，這在學術界存在很大爭議，為了學術成果的不出錯，很多從事歷史研究的學者也往往會給出相對模糊的結論。《卓歇圖》畫的是少數民族打獵歸來的場景，大多數學者都是通過畫作中人物的發型、發飾、服裝來初步判斷，但女真族和契丹族的發型發飾有很多相似之處，所以很多學者就說，這幅畫中出現的人物，或為女真族，或為契丹族。但其實并不是沒有線索，比如女真族喜歡穿白色衣服，而《卓歇圖》中人物的衣服多為深色，更為關鍵的線索是墓葬中出土的契丹族壁畫，里面契丹人的形象跟《卓歇圖》是可以對應上的。

想到這，我忽然就明白了這幅畫為什么如此珍貴，當這些古代畫作出現的時候，我們才真正能對某一時期的服飾、民俗的研究做到有據可依，這就是《卓歇圖》的意義，這就是為什么它是永久禁止在國外展出的國寶。

在《楚河說畫》的短視頻作品里，我會繼續把這些我認為真實的信息表達出來，也許會和很多人的觀點不同。但我始終認為，真理是越辯越明的，為了不出錯，于是表達得模棱兩可、模模糊糊，這沒有意義。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如果能多向前邁半個臺階，哪怕出點錯，被人指出來了，都是有價值的。

關于文化的認同與傳承

大眾電視：對于當下年輕人來說，歷史是相對比較沉重的，真正感興趣的人不多。你又是如何對歷史產生興趣的呢？

楚河：一般年輕人或許并不會對歷史本身感興趣，但經常會對一些歷史人物產生憧憬。我也一樣，從小就喜歡讀歷史名人故事，我最喜歡春秋戰國時期的人物，我認為那個時期的人最為純粹，是一幫為了理想而生的人。世界上有四大文明古國，只有中華文明不曾斷代，被一脈相承地傳了下來。中國的歷史漫長而厚重，古人試圖通過文字傳達給我們的精神文脈，里面包含著決絕的、無所畏懼的、不計代價的勇氣與信仰，是值得我們后人自豪的。

通過史書的閱讀，我們可以真正做到以史為鑒。什么叫以史為鑒？其實歸根結底歷史就是人的事。同樣一件事，唐朝的人這樣做的決定，他舍了什么？得了什么？宋朝人的決定，他舍了什么？得了什么？明朝人呢？這三個決定造成的某個結果，也許其中就有能提醒你的地方，這就是以史為鑒。如果你都不選，你覺得沒有哪個結果是適合自己的，你也可以走自己的路，這同樣是以史為鑒。所以我覺得每個年輕人都應該抽出一點點時間來了解歷史，了解了歷史你才能知道原來我們的那些祖先是有多么努力，他們是如何捍衛自己的信念的。了解了這些，當面對自己定下的一個個目標時，我們也才有力量讓自己更加決絕，無所畏懼。

儒家有句名言：“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關于人生意義，其實并非一定要做出偉大的成就。在尚未準備好之前，最好是先修煉自己，積累到一定程度再用正向的能量去影響別人。《楚河說畫》也希望以自己的熒熒之光，讓更多人也加入到宣傳中國畫的行列中來。目前，《楚河說畫》與國家級重點文化項目“中國歷代繪畫大系”展開深度合作，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希望能探索出更多吸引當下年輕人對中國畫產生興趣的方式。

大眾電視：《楚河說畫》最大的創作難點是什么？

楚河：最大的困難是中國畫高清電子版本的可望而不可得。很多西方博物館對西方名畫都是開放版權的，你可以從官網上下載到畫作的超高清版本。但中國畫做不到這一點，除了涉及到保存的問題之外，不少中國畫作品篇幅巨大也是問題之一。 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們國家的各個博物館對藏品版權的把控都極其嚴格，在我看來這在很大程度上限制和影響了中國畫內容的傳播，也沒法幫助更多的人關注到屬于我們自己的文化和藝術。

中國畫是世界藝術的瑰寶，我們需要一起來呼吁我們的博物館向公眾開放作品的高清電子版，讓全世界都能領略到我國古代畫作珍品的魅力。從這個角度來看，“中國歷代繪畫大系”這個項目可謂是偉大，其中的學者和研究人員通過各種方式，運用最高清的技術，以數字化形式讓一些流落海外的中國畫作品回歸祖國。通過頻繁展出這些高清掃描件，讓更多國人能夠看到這些原本就屬于我們的藝術珍品，在我們以及我們后代心中種下了一顆尋回國寶的希望種子。

大眾電視：我能感受到制作《楚河說畫》已不僅僅是你的一份工作了，這其中蘊含著一份使命。

楚河：其實不只是我，我們團隊的每一個人都認為《楚河說畫》做的是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這不只關乎于每一個個體，更關乎于整個社會對中國畫的認知和認可。當然，我們之所以會如此，也是受到了前輩的感染。“中國歷代繪畫大系”的總主編張曦書記已近80歲高齡，依然在為自己熱愛的事業奉獻自己，可謂是奉獻了一生。當下的很多年輕人，包括我自己，都曾經認為五六十歲，甚至三十多歲就可以退休躺平了，然而我們的前輩們大多數都是抱著革命的精神在從事著各項事業，他們的思想真的非常純粹。與他們接觸下來，我的心態也發生了變化，能參與到“中國歷代繪畫大系”這個項目之中，我覺得是一件非常光榮、非常了不起的事。

新媒體創作的創新與堅守

大眾電視：《楚河說畫》選擇畫作的標準是什么？怎樣完成創作？

楚河：首先我會關注近期的熱門話題，以此為參考選出契合的作品。比如最近非常熱門的國產3A游戲《黑神話：悟空》，我就引入《西游記》的內容制作了幾期視頻。而多數時候，選題都是在不斷研究繪畫作品過程中的靈光一現。我的日常工作之一就是不停地研究各種畫作，同時也需要填補自己繪畫藝術知識的匱乏。我不喜歡做人云亦云的內容，想要說出新的觀點就要多看各種類型的雜書，需要把不同領域的知識雜糅在一起，在不斷揣摩中探尋出一幅畫作的故事線索，發現它的與眾不同。要知道，沒有任何一個有追求的文人希望自己的畫作是能被輕易看透，所以才有“文人覓知音”的說法。有時候我不會立馬動筆，我會讓那些畫作的各種線索在腦子里飄一會兒，待到某天時機成熟，它們便會自己流淌于筆尖。

大眾電視：《楚河說畫》第一個短視頻內容是《韓熙載夜宴圖》，為什么會選擇這幅畫作為新媒體賬號的第一篇呢？

楚河：當時正好對這幅畫特別有感覺。首先，這幅畫足夠有名，哪怕是不了解中國畫的人，也會對它有所耳聞；其次，這幅畫可以承載《楚河說畫》的創作宗旨——向大眾普及中國畫。比如《韓熙載夜宴圖》是一幅如同連環畫般的長卷，畫了五段場景。不少資料，都傾向于唯一的觀賞順序。但也許這幅作品的觀賞順序并非唯一，要做到符合事情發展的具體邏輯，我們需要把故事串起來。所以每個人都可以找到自己的觀賞順序，然后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劇本”。所有的研究成果都是在不停變化的，所謂“非恒道也”，在發展中，我們一定會有新的認識。

大眾電視：《楚河說畫》幽默風趣，這種風格是曾經做新聞脫口秀節目時，形成和延續下來的嗎？

楚河：其實我本身就是這樣一個人，開心一天賺一天，得先樂己，才能樂人。在做《楚河說歷史》時期就是幽默風格，以相對輕松的方式來講述歷史故事。當時內心存在一個希望，就是希望大家在輕松聽完節目后，能在千千萬萬的歷史人物中尋到自己的歷史偶像，這對每個人來說都是一件有營養的事情。而到了《楚河說畫》時，我也希望不要把講述中國畫這件事弄得太沉重。我們希望大家能通過懂得欣賞中國畫來愛上我們自己的傳統文化，而只有貼近大眾，以輕松詼諧接地氣的表達方式來傳遞，有營養的內容才能更好地被接受，聽得多了內化于心，才能真正培養起文化自信。

大眾電視：《楚河說畫》里已經開始使用AI特效了，賦予了平面的古代中國畫新的生命，看起來更有趣了。

楚河：目前的AI制作是基于浙江廣電集團旗下的“智媒果AIGC技術平臺”的技術支持，但基于目前的技術水平，很多內容還是需要不停地試錯和磨合。比如我們會希望古畫上的人物能夠動起來，能跳舞，跳霹靂舞，這就需要AI結合動作捕捉技術，AI給出的效果千奇百怪，所以需要反復嘗試，我們再從幾百次的嘗試中選出一個滿意的效果。有了AI的參與，畫面確實看起來會新穎有趣很多。AI技術日新月異，也給我們的創作提供了無限可能。

大眾電視：關于“楚河說畫”，接下去會有什么新的想法和規劃嗎？

楚河：這個賬號的內容，我會繼續以出版的標準進行創作，未來或許我會嘗試一些新的形式和內容，讓中國畫被更多人看到并喜歡。

楚河推薦書籍

《大秦帝國》

作者：孫皓暉

史書通常更多是講述歷史事件，很少描寫人物和細節，這種文字的表達是冰冷的，會讓人物稍顯單薄，難以豐滿。而《大秦帝國》在合理的想象范圍之內，以小說的形式把春秋戰國時期的人物描寫得有血有肉，十分難得。在主線基本符合史實的基礎上，讀者能在書中看到當時人們追求人生目標的心路歷程，也許大家能從中找到一個自己想要成為的人。

《金剛經說什么》

作者：南懷瑾

《金剛經》是一部關于自渡的佛經，能夠幫助人們認識自己，化解心中的負面情緒，找到正向的能量，回到更好的狀態。這是一種智慧，是古代人們用來理解自己、滋養生活智慧的一種方法。

閱讀這本書時，需要先去除自己的偏見和判斷。閱讀的過程中，南懷瑾老先生柔和的語言讓人如沐春風，讀完會感覺放下了諸多執念。人生必然要努力，但并不需要每一次都努力到毫無回旋的余地。不過《道德經》中也有言：多言數窮，不如守中。聽了太多的建議，反而會讓自己心煩意亂，不如守住“中”，守住自己本來的愿望，然后堅持下去即可，閱讀是讓我們更了解自己，這是讀書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