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析倪海廈治療脫發的思路

【摘要】如今，脫發這一現象越來越常見，中國已經有超過2.5億人正飽受脫發的困擾。倪海廈教授擁有豐富的臨床經驗和扎實的理論基礎，可以靈活化裁經方治療疾病，其對吃糖導致脫發有著獨到的認識，并將脫發與肝、腎兩臟的生理功能與頭發的生長脫落聯系起來，加深了筆者對脫發的認識，對之后的臨床實踐有很好的指導作用。

【關鍵詞】脫發；補天丸；倪海廈

基金項目：安徽中醫藥大學2022年大學生省級創新創業訓練項目《“甘節”螺旋塑料泵》（S202210369189X）的階段性成果

A brief analysis of NI Haisha’s ideas for treating alopecia

JIAO Junkai， HUANG Xinyue， ZHOU Yaning

The First Clinical Medical College of Anhui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Hefei， Anhui 230012， China

【Abstract】Hair loss is becoming more and more common these days，and more than 250 million people in China are already suffering from hair loss.Professor NIHaisha has rich clinical experience and solid theoretical foundation，and can flexibly tailor prescriptions to treat diseases.He has a unique understanding of hair loss caused by eating sugar，and links hair loss with the physiological functions of the liver and kidney organs with the growth and loss of hair，which deepens the author’s understanding of hair loss，and has a good guiding effect on subsequent clinical practice.

【Key Words】Alopecia； Butian pills； NI Haisha

倪海廈醫師曾在美國開設漢唐中醫學院，對經方有著獨到和深入的研究與理解。筆者通過研習倪海廈的人紀系列視頻結合倪海廈治療脫發的醫案和所學知識對倪海廈治療脫發的思路進行解析與學習。

1離糖

中醫很早就認識到脫發這一癥狀。后世醫書《御纂醫宗金鑒》中記載“油頭”，俗稱“鬼剃頭”，屬于脫發中的一類。倪海廈認為現代社會的脫發，吃糖占很大一部分原因，其對這一病因的提出比較獨到。從酸堿方面來講，糖屬于弱酸性，而人體水液環境屬于弱堿性，雖然人體能夠維持動態的pH平衡，且目前已經指出酸堿體質學說是偽造的，但是過量攝入的糖在代謝過程中產生的酸性物質肯定會為身體維持弱堿性的pH產生負擔，但是具體有什么樣的影響和多大影響仍待科學考證。但是目前可以確定，過度攝入糖會導致肝臟、腎臟、免疫系統等器官出現異常并導致功能紊亂[1]。而肝腎受損又是中醫普遍認為的導致脫發的主要病因，所以脫發有很大可能與糖代謝異常有關。另外，肝臟中的糖原代謝是相當復雜的[2]，其涉及多重調節，包括其他激酶、激素、變構介質等的參與[3]。這也說明糖代謝異常可能是一些激素相關性脫發的原因。因此，過量吃糖確實有可能是導致脫發的一大原因。

2強腎補精

《黃帝內經·六節藏象論》中寫到：“腎者，主蟄，封藏之本，精之處也，其華在發，其充在骨。”“女子七歲，腎氣盛，齒更發長。”“丈夫八歲，腎氣實，發長齒更[4]。”都直接說明了腎與頭發之間有著密切的關系。因此，倪海廈認為補腎可以生發自然有其道理。以其常用成藥補天丸（偏于腎陰）為例，此方具有補腎填精、養血滋陰的功效，主治男婦虛損勞傷，形體羸乏，腰背疼痛，遺精帶濁。其中熟地滋補精血，知母滋陰，黃柏堅腎益陰，龜板滋陰潛陽，再加狗脊髓合為大補陰丸，將朱丹溪原創方中豬骨髓改為狗脊髓，異曲同工，亦可彌補如今虎骨此良藥缺失之短。紫河車血肉有情而補氣血，山藥益氣養陰、澀精止帶，當歸補血兼活血，熟地涼血生血、補腎水真陰，天冬主諸暴風濕偏痹而強腎髓，麥冬可以治胃絡脈絕贏瘦短，五味子益氣而理勞傷贏酸兼補不足，亦可強陰益男子精，杜仲補中益精氣、堅筋骨強志，牛膝填骨髓去瘀血而止白發，黃柏滋陰清熱，為《胎產秘書》中加味大造丸去人參而重補血所成。

當然，倪海廈對于腎陽虛衰導致的脫發也有治療方法。其有感于《小品方》二加龍牡湯中：“龍骨湯，治夢失精，諸脈浮動，心悸少急，隱處寒，目眶疼，頭發脫者……[5]”他在使用二加龍骨湯時一般按照胡希恕老先生的方法不去桂枝。其實此方不僅能夠補腎陽，亦能補肺陰，倪海廈雖未強調肺與脫發的關系，但其遣方用藥有所涉及，說明其對脫發的認識并沒有僅僅局限于腎、肝兩臟。所以倪海廈之思路傳承經典，處方也非空穴來風[6]。當然倪海廈在固腎生精時的方法有許多，亦可結合針灸進行治療。

3養血補肝怡情

《諸病源候論·卷二十七》：“若血盛則榮于頭發，故須發美；若血氣衰弱，經脈虛竭，不能榮潤，故須發禿落[7]。”肝藏血，作為人體三大血庫之一，其與血之間的關系早就成為中西醫的共識，而缺血會導致脫發這一觀點也是大家所公認的。倪海廈所用成藥生發丸（補天丸）不僅能生精強腎，其中“熟地、首烏、白芍、生地、當歸、枸杞”等都可輔佐養血補肝。

雄激素性脫發一般不累及顳額部，大多只涉及頭頂。而《靈樞·經脈》講到“肝足厥陰之脈……上出額，與督脈會于巔[8]。”肝經可將人體氣血運送到頭頂以充養發根，如果肝經不暢，或虛或瘀或被邪阻，自然會導致頭頂范圍的脫發，而這與雄激素性脫發的病變范圍相似。并且中山大學附屬第一醫院皮膚科西蘭等人[9]研究表明，血清鐵蛋白的降低與具有雄激素性脫發家族史的女性更易發生嚴重脫發有較高的相關性，而血清鐵蛋白的合成場所在肝臟，所以中醫很早就認為肝臟病變會導致脫發并非沒有道理。

倪海廈自己也說過帶學生時被氣得脫發，雖有夸張與娛樂成分，但也指出了情志對于脫發的影響。當然，心與情志和血也有關系，《小兒衛生總微論方》有講：“心主血，發為血之余[10]。”心火旺而灼燒陰血也會導致脫發，劉渡舟老先生的醫案里就曾記載用三黃瀉心湯治療這一類型的脫發。所以心對脫發的影響也不能忽視。

4祛濕

倪海廈也提到了“濕”對脫發的影響。例如他在講到“麻杏薏甘湯”時，就講到濕熱導致的頭癢、油多的脂溢性脫發。其認為此為上焦頭皮有濕熱之邪所致，可用麻杏薏甘湯來治療，古代醫家對此濕熱病機也有相同認識，例如焦循在《李翁醫記》中曾說：“發根何以腐，血以熱而濕蒸也[11]。”

5典型醫案

醫案1：患者女，39歲，2008年5月7日初診。自述手足冰冷，容易疲勞，腎結石，脫發，皮膚干癢（干癬）。問診：夏天或氣候溫暖時手足溫，天冷時手足易冰冷。便秘，有時2～3d1次。排便不暢，如廁后有時仍有便意，大便時硬，呈現條狀但不粗，有排氣。小便中黃有泡沫。胃口好。睡眠不好，有時不易入睡，早上起床后仍然疲累，會賴床。口渴尚好，喜喝溫熱水。脈診：洪大中空（勞證）。望診：淡黃濕舌，中間有無苔的紅點。診斷為癆癥。處方：麻黃3錢，杏仁3錢，薏仁5錢，炙甘草3錢，桂枝5錢，白芍六錢，白術3錢，茯苓5錢，知母5錢，防風3錢，柴胡3錢，炮附子3錢，側柏葉5錢，當歸3錢，何首烏5錢，補骨脂3錢，巴戟天3錢，澤瀉5錢，滑石6錢，郁金5錢，大黃2錢，枳實2錢。

醫案2：患者女，33歲，2008年8月1日初診。自述有時飯后胃痛，手足冰冷，體力差，睡不飽，早上很累，月經不規則，服避孕藥較好，目前延后，易脫發。問診：睡眠較好。大便：晨起如不喝水則無，喝水則有。小便黃。口渴不多（不常口渴），喜冷飲，無胃口，無胃酸（無泛酸）。脈診：虛數（倪師云：脈數但重按則無，此乃真寒假熱）。舌診：淡紅干。診斷為：陽明經熱、虛熱。處方：當歸四逆湯、吳茱萸、干姜，200g粉劑，飯前三茶匙；生發丸（補天丸）。早晚飯后各服30顆。患者自述服藥后諸癥明顯有改善。

按：倪海廈所記載醫案都較為復雜，“脫發”一般作為伴隨癥狀，但其對脫發這一癥狀的辯證和用藥依然清晰。案1的脫發是作為伴隨癥狀，屬腎陽虛兼肝血虛兼濕所致。針對濕，其治外濕用麻杏薏甘湯；針對肝血虛，用藥對“側柏、當歸、何首烏”；針對腎陽虛，補骨脂、巴戟天和澤瀉，補腎兼以瀉腎。在治療脫發之外，針對主訴，使用桂枝芍藥知母湯加柴胡（倪海廈認為濕在血脈為癆癥而血管粗，桂枝芍藥知母湯為其常用方劑，另外還有柴胡桂枝干姜湯），加化石排石的滑石、郁金配合澤瀉，再加通便的大黃枳實而成一方。案2中脫發也是作為伴隨癥狀出現，其脫發為陽虛血弱加腎陰不足，使用了倪海廈自己常用的生發丸（補天丸）。倪海廈使用補天丸較多，一般有脫發的癥狀都會使用，但也是準確辯證之后，而不是隨意使用，間接說明了血虛和腎虛這兩種情況在當代臨床上較為常見，這也是為何倪海廈對此兩種病機有所強調的原因。目前，被美國FDA和國家藥監局認證治療脫發有效途徑只有四種：非那雄胺、米諾地爾凝膠、激光治療、植發。但是是否有效，一問使用過的人就知道：有副作用！終身用藥！而中醫在治療此病上卻有很大優勢。

6隨證活用

正如倪海廈所說，“頭發容易掉，可以是血虛，也可以不是，主要在于這個人頭皮那邊的這個小血管能不能把血輸送到發根毛囊那里。所以如果有一個人他是血不虛，可是他的頭皮部分的微血管非常不通暢，那他一樣會有容易掉頭發的問題。所以我們也不能絕對地說這是血虛。”所以說倪海廈雖然強調了肝腎血精受損對脫發的重要影響，但是卻并沒有忽略或者否認其他臟腑或病理因素“肺、心、脾、風、瘀”等對脫發所產生的影響。所以我們可以這么理解倪海廈對肝腎血精的強調：脫發的原因或氣血精津虧虛，無以充養腦髓而生發；或氣血精津虧虛使人體正氣不足而感邪致腦髓受邪而脫發；或外邪強盛（包括寄生蟲和化療）傷及氣血精津而致發根失養而脫發；或各種病因所致的人體內部病理產物痰、瘀、風、熱等壅塞或損傷脈絡而致氣血精津無法上達發根而脫發。由此可見，臨證之時，論治之際宜執簡馭繁，以‘邪正’為導向，以‘扶正祛邪’為治則，此乃執兩端而馭全盤之準繩。邪正內涵闡發于《內經》，扶正祛邪治則落實于《傷寒論》，扶正祛邪精蘊繼承于后世醫家[12]。”所言非虛。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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