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數字時代,人類的生產生活呈現出高度數字化的全新樣態,數字身份作為通往數字社會的密鑰與之相伴而生。虛實相生的技術建構、數字權力的外在助力和自我呈現的內生訴求共同構成了青年數字身份的生成邏輯,給青年群體的生產生活帶來諸多便利。但同時,因虛實邊界模糊、權利不對等讓渡和虛實身份背離,青年數字身份建構也陷入價值序列倒置、隱私泄露憂慮和自我認同弱化等多重困境。為此,要強化價值引領以規勸青年回歸現實、規制技術發展以建立平臺治理體系、提升數字素養以增強青年責任意識,進而探索青年數字身份建構困境的破解路徑。
關鍵詞:數字身份;數字權力;數字權利;人工智能
中圖分類號:D43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7408(2024)10-0082-06
傳統的身份取決于個體在社會結構中的位置和角色,具有明顯的社會屬性。數字時代賦予人們更加自由、廣闊的身份建構空間,數字身份不再被束縛于傳統的基于差序格局的社會階層網格,而是個體在數字空間通過交互、表達等方式締造的,能夠反映其興趣愛好、價值取向等各方面信息的標識,呈現出自主性、動態性和多樣性等特征,數字空間成為青年群體表達自我、展現個性和尋求認同的合適場域。但與此同時,在青年身份從傳統向數字化轉型的過程中,虛擬與現實的界限逐漸模糊化,個人權利不對等讓渡給數字平臺,青年的數字身份與現實身份偏離度過高,在一定程度上導致了青年數字身份的建構陷入價值困境、權利困境和認同困境。習近平總書記強調:“青年是整個社會力量中最積極、最有生氣的力量,國家的希望在青年,民族的未來在青年。”[1]因此,深入探析青年數字身份的生成邏輯、建構困境及破解路徑,對于青年在建設“數字中國”進程中發揮積極作用,具有重要的理論價值和實踐意義。
一、青年數字身份的生成邏輯
數字身份作為數字技術催化下的高階社會存在形態的重要基礎設施,具有構建與生成的客觀必然性。數字時代,數字化網絡的技術性建構、個人權利與平臺權力的非對抗性博弈以及青年自我呈現的現實需要,共同構成了青年數字身份的生成邏輯。
(一)虛體與實體:虛實相生的技術建構
青年數字身份的生成首先依賴于數字技術的普及應用和迭代升級。從早期的計算機網絡到現今的互聯網、移動互聯網乃至物聯網,數字化網絡的每一次躍升都為數字身份的構建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身份驗證技術、加密技術、區塊鏈技術和生物識別技術等數字技術貫穿青年數字身份的生成、驗證、管理和保護全過程,青年個體的物理特征、行為模式、社交關系等被數字化,形成了一系列獨特的標識符,這些標識符構成了青年數字身份的基礎。基于此,數字化網絡憑借其虛擬特質技術性地制造了一種虛體與實體相互滲透、相互轉換的身份景觀。
有學者指出,虛體是數字化網絡最基本的存在單元,在數字化網絡中, 實體只有通過將自己變成虛體才能參與到數字化的交往當中[2]。在虛實相生的身份景觀中,實體變成虛體的過程也是青年實現自身數字化的過程,伴隨而來的還有其數字身份的創構。“今天的數字時代已經塑造出一個完全由一般數據所建構的數字化空間,在這個空間中進行的交往只能通過由一般數據構成的‘虛體’來實現,身體之間的相遇已經不構成我們在社會中的實質性關聯,而真正的關系是經過一定的算法形成的一般數據關系。”[3]由于數字世界的虛擬性,在數字空間活動的主體只能是虛體而非實體,但無論是現實世界還是數字世界,都是“現實的人”于數字空間開展實踐活動,因此人的真實主體性并沒有發生改變,也就是說,青年的數字身份是生命實體在數字空間的身份虛體,而非數字主體。除此之外,目前的技術還未能構建一個與現實世界平行的數字主體,所謂數字世界的主體不過是現實主體在數字世界的擬像和代言人。概言之,數字世界生成的虛體并不是真正的主體,它只不過是現實主體在數字世界中擁有的新身份,它的出現源于虛擬世界的技術性建構。可以說,“只有基于虛體的身份特性而非主體特性,才能真正理解網絡身份景觀的意蘊”[4],才能避免青年群體陷入數字責任主體不明、虛實邊界模糊和虛實身份背離等困境。
(二)分權與賦權:數字權力的外在助力
數字權力是指“在數字空間中支撐數字產生與流動、控制數字流向和流量并獲取其他資源與權力的能力”[5],按使用主體可分為數字平臺的權力和個人的數字權利。
一是數字平臺的權力。平臺權力作為一種新型的權力形態,“憑借技術、信息等資源優勢對網絡空間其他主體權利享有和行為選擇產生重要影響,具有單方面影響和改變其意志和行為的能力”[6]。個人數字權利的讓渡是平臺權力生成的邏輯起點。數字時代,社會交往和勞動生產過程大多依托數字平臺進行,數字平臺具備直接積累大量數據資源的先天技術優勢,平臺和個人之間形成了不平等的權力關系。數字平臺以單方面制定協議、規則等形式強迫青年群體讓渡自身權利,導致雙方之間形成了不平等的身份地位。平臺權力具有明顯的非對抗性,數字平臺為青年群體提供多樣化的服務與商品,青年群體為了獲得便利的平臺服務、最新的數字產品以及更好的社交體驗,會在自我決策中主動讓渡自身權利,這種權利的讓渡是青年群體在服務享受與權利保護之間作出的無奈取舍。
二是個人的數字權利。尼葛洛龐帝總結的數字化生存四大特質分別是分散權力、全球化、追求和諧和賦予權力,在數字化世界中,青年作為主體應被賦予權利,以達到資源和權力的均等分配。其中,分散權力和賦予權力是相輔相成的——不分散權力根本談不上賦予擁有資源較少一方以權利,而不賦予權利以求平衡,則分散權力也就失去了意義。身處數字化世界的青年群體被迫地或無意識地將個人數字權利讓渡給平臺后,數字平臺向其回饋了不受身份限制的自由發言權,而且在一定程度上,青年群體在數字世界擁有了重塑自我身份的權利,可以在數字平臺自主構建新的身份,“數字空間無休止流動的信息和個體自主塑造數字身份的權力共同實現了個人身份的流變,使身份在虛擬世界和現實世界之間發生斷裂”[7]。基于此,數字平臺權力和個人數字權利的非對抗性博弈重塑著雙方數字權力邊界,趨于理想的、平衡的數字權力分配催生了青年數字身份的出場。
(三)匿名與真我:自我呈現的內生訴求
尼葛洛龐帝在《數字化生存》中指出:“在廣大浩瀚的宇宙中,數字化生存能使每個人變得更容易親近,讓弱小孤寂者也能發出他們的心聲。”[8]一方面,數字空間作為現實空間的延伸和投射具有虛擬性、流動性和匿名性等特征,有效助力青年從現實社會的身份等級套嵌中脫離出來,投入虛擬的數字社會的生產生活當中。另一方面,作為“數字原住民”的青年群體在數字社會交往中有意識地打造個人身份標簽、彰顯自身數字屬性,進而構建新的數字身份,以滿足自我呈現的內生訴求。
數字時代,技術賦權使青年群體能夠在不同的社交平臺中積極開拓自我呈現空間、建構多元數字身份,自主搭建或融入興趣愛好、價值觀念和行為習慣相似的“趣緣圈”,圈群已然成為青年群體情感互動、文化交流和信息共享的重要場域,他們在多樣化的圈群內部盡情表達自我、展現個性,以尋求群體認同感和歸屬感。此外,數字身份還助推青年群體實現“數字隱身”,即匿名社交。例如小紅書、豆瓣、知乎等社交平臺上大量出現的個人虛擬ID“momo”,帶動了一股新的匿名潮流,這是青年群體找回真實自我的一種自主性選擇,體現了青年群體遵從個性、對抗算法控制、反對隱私入侵、擺脫被動交往關系的文化心理和價值追求,“momo”既是一個表明存在的真實符號,又是一種形同不在的身份標識[9]。青年群體借助數字身份抹去了個人的外在形象,卻還原了其真實的心理狀態,使青年群體不再囿于為贏得好感而建立和維系公眾形象,而是準確地表達最真實的自我。這種“數字隱身”表達真我的方式雖無可厚非,但是部分青年在“公共馬甲”的庇護下發布虛假信息、極端言論等違反公序良俗的內容,甚至在網絡上攻擊他人,則是不正確的,需要社會共同抵制。
二、青年數字身份建構的多重困境
“在我們這個時代,每一種事物好像都包含有自己的反面”[10]776,數字時代亦是如此。作為技術迭代發展、個人權利讓渡和青年自我塑造的綜合產物,數字身份在為青年帶來多樣化數字福利和個性化服務享受的同時,由于技術的不確定性、平臺權力的控制性和青年個體的主觀性,數字身份建構也陷入價值序列倒置、隱私泄露憂慮和青年自我認同弱化等多重困境。
(一)價值困境:虛實邊界模糊致使價值序列倒置
數字技術的迭代發展助推虛擬社會與現實社會之間形成互嵌與互補的共生關系,從本質上看,物理層面的現實社會是數字層面的虛擬社會的價值旨歸和生成根基,青年群體在虛擬社會經歷的情感和思考最終會被帶回現實生活中并對其產生影響,脫離現實的社會生活在理論上是與辯證唯物主義相背離的。但部分青年對虛實邊界的認知較為模糊,認為虛擬生活與現實生活完全等同或完全脫軌[11],使得他們陷入現實價值矮化、主體性價值弱化、價值取向同質化等價值困境。
一是青年群體對現實價值的矮化。虛擬生活中理想化的數字身份在一定程度上轉移了青年群體對現實生活的關注,他們長期沉浸于數字化的交互方式,缺席現實社會的實踐活動,現實社交表達能力逐漸弱化,影響自身的全面發展。例如,有的青年在數字空間是表現欲望和社交能力極強的“沖浪達人”,在現實生活中卻是內向閉塞的“社恐”;還有的青年沉溺于網絡游戲,以現實社會中的勞動成果服務于網絡游戲中數字身份的塑造,造成虛擬化身僭越現實具身的價值失衡困境。二是青年主體性價值弱化,理性思考能力缺失。一方面,虛擬空間給數字青年帶來泛娛樂化的感官快感和刺激,造成感性泛濫和理性消弭;另一方面,智能算法的個性化推送代替青年作決策,大模型的生成式文本代替青年進行思考,“我們的一切發明和進步,似乎結果是使物質力量成為有智慧的生命,而人的生命則化為愚鈍的物質力量”[12]。技術的發展使數字青年成為被動適應智能機器的個體,這種“軟性奴役”會加速鈍化人的理性思維能力和深度思考能力,削弱青年作為“現實的人”的主體性價值。三是青年群體價值取向同質化。數字身份助力青年群體搭建或融入愛好相似、志趣相投的“趣緣圈”,強化了青年群體的認同感和歸屬感。但可能“結果不是好的信息聚合而是壞的極化”[13],日益趨同的認知和觀念無形中加深了青年群體價值取向的同質化,使主流價值觀的傳播面臨嚴峻考驗。
(二)權利困境:不對等讓渡引發隱私泄露憂慮
在數字社會中,信息資源日益成為重要的生產要素和社會財富,承載大量個人信息的數字身份則成為獲取這些寶貴資源的重要基礎。數字時代,數字技術對人類的生產生活實現了全方位占有,青年群體為了獲取更好的數字服務和產品,可能會被迫地或無意識地將個人信息提供給數字平臺,從而引發隱私泄露等問題。
一是數字平臺在用戶注冊時要求提供姓名、出生日期、聯系方式等個人信息,在用戶不知情或未經用戶同意的情況下,利用準入協議、用戶授權、服務條款等“合同”方式強制收集、儲存、加工、調用個人信息[7],青年群體通常在未完全理解隱私政策的情況下,被默認同意了數字平臺的私人信息采用行為。二是數字平臺通過獲取攝像頭、麥克風等設備的使用權限,隱蔽地收集青年群體在網絡交互中留下的數字痕跡,包括人臉識別、指紋識別、語音識別等信息,并借助算法技術深度解析數據,精準描繪青年群體的興趣愛好、消費習慣和行為模式等,形成詳細的“數字畫像”,以實現個性化服務推送的目的。但上述過程極易造成隱私泄露,青年群體的個人信息可能被用于資本商業目的甚至落入不法分子手中。三是青年群體可能主動放棄部分個人隱私。青年群體熱衷于在社交媒體上分享自己日常生活的點滴,包括私人照片、地理位置和情感狀態等,但這種過度分享的行為無疑增加了隱私泄露的風險。總之,青年群體可能面臨數字身份時代的“隱私悖論”,即追求私人空間以保護隱私周全和讓渡部分隱私權以獲取便利服務的矛盾,解決這一矛盾的關鍵在于要尊重主體的主觀意愿。青年群體有可能在特定情境下讓渡部分個人權利,但應確保身份主體的自主授意這一必要條件,且相關隱私協議、條款需公開透明,并把握好權利讓渡的尺度。
(三)認同困境:虛實身份背離弱化青年自我認同
自我認同指自我的同一性,是關于“我是誰”的問題,數字身份的自我認同是指主體對數字空間建構的身份產生的同一性認識和穩定的認同感。身處數字時代的青年群體深刻感知了數字技術迭代發展帶來的變革性成果,被賦予廣闊的身份構建空間。但是,正如前文所述,數字身份的生成基于虛實相生的技術建構和自我呈現的內生訴求,其與生俱來的不確定性、主觀性和流變性可能引發青年自我認同風險。
青年群體在虛實世界之間切換自我身份,不斷彰顯自身數字屬性,不論是身處現實社會還是虛擬社會,青年都不能生成獨立于他人而存在的身份,身份的確證依賴于其與他人的社會性互動。“人的本質不是單個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現實性上,它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10]139在現實社會中,青年群體通過與他人進行“身體在場”的日常交互活動以完成對自我身份的形塑,其身份的識別和確證通常基于外部形象、社會關系和地域背景等方面的認可。但在虛擬社會中,青年的數字身份相較而言更具多元性和可塑性,青年可以自由地甚至顛覆性地重塑自我形象,這種自由度賦予青年群體表達自我和探索身份的更多可能性,但也可能帶來虛實身份的背離甚至斷裂、自我認同的混沌甚至矛盾。具體而言,脫離現實社會關系限制的青年群體在網絡社交平臺帶上“數字面具”進行角色扮演,通過“發圈文案”“花式曬圖”等方式以網絡符號“立人設”,“觀眾變成了看得見的屏幕和屏幕背后任何可能偶遇的網絡居民,數字身份承擔展演的職責,我們通過網絡蹤跡或社交媒體呈現等身份數據完成‘戲劇實現’”[14],但青年群體精心包裝的理想化的數字身份可能是現實身份的部分展示甚至反向呈現。一方面,由于數字身份與現實身份的偏離度較高,青年群體缺乏對數字身份的確定性和穩定性認知,會對數字空間中建構的身份產生“這是誰”的迷茫和困惑;另一方面,從虛擬社會切換到現實社會時,數字青年可能仍然沉溺于數字身份帶來的自娛自樂和精神安慰之中,這種短暫的幻象反映了其內心的孤獨和焦慮、對現實社會的逃避以及真實自我的迷失,伴隨的是青年群體對自我身份的模糊感、落差感甚至割裂感,進而陷入對現實身份的虛無化認同。
三、青年數字身份建構困境的破解路徑
青年數字身份建構面臨的價值困境、權利困境和認同困境是價值失序、技術失范和主體失位等多重因素導致的結果。為此,需要強化價值引領以規勸青年由虛歸實、規制技術發展以建立平臺治理體系、提升數字素養以增強青年責任意識,探索青年數字身份建構困境的破解路徑。
(一)強化價值引領,規勸青年由虛歸實
當前,青年的數字身份建構在網絡空間呈現出不同層面的價值困境。習近平強調:“青年的價值取向決定了未來整個社會的價值取向。”[15]為此,要加強社會主義主流價值觀的引領,培育青年群體積極向上的價值觀念,引導青年群體回歸現實社會。
一是堅持以社會主義主流意識形態引領數字空間和青年數字身份的建構。現階段,主流意識形態在數字空間面臨多元思潮的沖擊與挑戰,為此,首先要牢固樹立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的指導地位,使網絡空間成為積極弘揚主旋律、傳播正能量的主陣地。青年時期是心智成熟、理想信念確定、價值觀形成的關鍵時期,要用黨的科學理論武裝青年,培育青年群體的思想定力,引導青年群體走出數字身份帶來的價值困境。其次要促進主流意識形態話語表達方式青年化。充分利用算法等數字技術深度分析、整合青年群體在互聯網社交平臺上的敘事資源,模仿青年群體個性化的話語建構邏輯和語言表達特點。要促進主流意識形態本身嚴肅、理性的表達方式與青年群體感性、隨性的敘事方式融合互補,破除兩者之間的圈層壁壘,使主流意識形態的話語表達更具吸引力、親和力和感染力[16]。
二是引導青年回歸現實社會。毋庸置疑,數字社交能夠跨越物理局限、提高傳播效率,這也是其深受青年群體青睞的原因。但是,部分青年對數字社會與現實社會邊界的認知較為模糊,長期回避和脫離現實社會,沉浸于數字化的交互方式,以致陷入價值困境。為此,首先要引導青年群體回歸現實社交。不同于虛擬的數字社交,線下面對面的交往可以給青年群體帶來更加真實、親近的體驗,有利于其與社交對象建立更為深厚、更具信任感的情感聯系。其次要推動青年群體融入現實社會實踐,引導其悅納真實的自我。馬克思認為,“現實的人”首要是指從事物質生產活動的人。數字青年作為“現實的人”應積極融入社會實踐,切實感受數字身份與現實身份的區別,進而對數字社會與現實社會的邊界形成明晰、正確的認知。
(二)規制技術發展,建立平臺治理體系
防范化解由數字技術的不確定性、不可預測性引發的一系列風險挑戰,不僅要進行柔性的價值規勸,也應該對技術自身進行優化升級和發展規制,對數字平臺進行硬性約束并建立平臺治理體系,以此為青年數字身份的構建提供堅實有力的技術支撐。
一是推動數字技術的優化升級。技術自帶的二重性和固有的不確定性是致使青年數字身份建構陷入困境的因素之一,我們或許無法完全預知技術應用帶來的所有“副作用”,但技術的迭代升級一直以來都是防范化解風險的重要方式。為此,政府要加大政策支持和人才資金投入力度,做到“超前部署、集中攻關”,壯大我國網絡安全與信息化領域的企業家、專家學者和研發人員人才隊伍。同時,進一步完善互聯網信息技術產業體系,推進核心技術成果轉化和產業化,重視深化國際合作,探索構建“技術共同體”。要持續推進人工智能技術的優化、完善和升級,以此破解青年群體在構建和應用數字身份過程中面臨的數據泄露、算法歧視等技術難題。此外,要將馬克思主義世界觀和方法論內嵌于數字技術的邏輯體系中,對數字技術的無序發展進行合理規制,主動把握技術的發展規律、研判技術的演進趨勢,確保技術始終向善向上。
二是建立數字平臺治理體系。首先要完善相關法律法規,明確數字平臺的權力邊界,保障青年群體的隱私權等個人權利。目前,我國已經出臺了《中華人民共和國網絡安全法》《中華人民共和國數據安全法》《中華人民共和國個人信息保護法》《互聯網信息服務管理辦法》等一系列基礎性法規和部門規章,應基于此進一步健全與青年數字權利相關的法規制度,不斷完善數字平臺治理體系,為青年數字身份的建構、生成和治理提供制度保障。其次要加大對數字身份主體和網絡平臺的監管力度,規避極端言論引發的負面效應和身份信息造假導致的信任危機,營造天朗氣清、生態良好的網絡空間。最后要健全數字平臺的問責機制,明確責任主體劃分原則,加大對利用數字身份從事不法行為者的懲治力度。數字身份主體在用戶注冊時應提供真實、準確的信息,確保追責時能落實到個人。
(三)提升數字素養,增強青年責任意識
習近平強調:“要提高全民全社會數字素養和技能,夯實我國數字經濟發展社會基礎。”[17]青年數字身份建構困境的破解離不開身份主體自身主觀能動性的發揮,這要求提高青年群體的數字素養,增強其責任意識。
一是提高青年群體的數字素養。數字素養是指青年在應用數字身份過程中形成的數字認知、數字意識和數字理解,以及對數字技術的協同運用、評估判斷等能力和素質的集合。青年作為“數字原住民”并不缺乏應用數字技術、參與數字交互等基礎操作能力,但數字素養更側重青年群體對數字技術進行批判性思考、創造性使用等能力。為此,一方面,要增進思政課程與課程思政深度協同,將數字素養培育有機融入思政課。充分發揮思想政治教育的引領力,以馬克思主義觀點立場審視數字空間存在的問題,幫助青年群體樹立正確的數字倫理意識和數字安全意識。另一方面,要發揮多方育人合力,營造全方位的數字素養培育環境。政府部門應完善數字教育體系,將數字能力的培養納入國家基礎課程體系;高校應開設數字素養通識課,編寫相關教材,建立跨學科數字化人才培養機制;社會應搭建數字平臺并鼓勵青年群體積極參與,共同促進青年數字素養的提升。
二是增強青年數字身份責任意識。列寧曾指出:“我們是未來的黨,而未來是屬于青年的。”[18]樹立并增強青年的責任意識有利于預判和防范數字時代的風險挑戰。正如馬克思恩格斯所指出的:“作為確定的人,現實的人,你就有規定,就有使命,就有任務……這個任務是由于你的需要及其與現存世界的聯系而產生的。”[19]為此,身處錯綜復雜、真偽難辨數字環境的青年需提高自身的信息辨別能力,保持高度自覺性,在使用數字身份時能夠樹牢責任意識進行自我約束,自覺抵制錯誤社會思潮、不良信息,不盲目跟風。概言之,青年的數字責任意識既是數字身份正向建構、規范行使的重要保障,更是驅動未來數字技術創新發展的力量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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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曉妍】
作者簡介:黃家康(1997—),男,湖南武岡人,華南理工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思想政治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