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哀牢山，到底是怎樣的山？

2024-11-21 00:00:00朱國偉

旅游世界 2024年11期

國慶假期期間，網絡博主“山取畫材”獨自進哀牢山的視頻在網絡走紅，讓云南哀牢山登上熱搜引發關注。不少“好奇寶寶”蜂擁而至，甚至一度把山路堵的水泄不通。

僅僅提及哀牢山，或許很多人覺得不熟悉，甚至有些神秘。在網絡上，甚至很多網友戲稱哀牢山是現實版的“云南蟲谷”。但要說起云南的元陽梯田和已故的煙草大王褚時健的褚橙可能都比較熟悉。其實，以元陽梯田為核心區的紅河哈尼梯田就在云南省紅河州元陽縣的哀牢山南部，那是1300多年來，世世代代哈尼人在這里開辟的萬畝良田。褚時健的橙子種在了哪里？種在云南省玉溪市新平彝族傣族自治縣境內的哀牢山上，所以我們吃到的酸甜可口的“褚橙”是從哀牢山上摘下來的。

哀牢山到底是怎樣的山脈呢？從上文也可以看出，哀牢山可不是一座簡單的山，而是一群山，是一片橫亙在云貴高原與橫斷山脈分界線上綿延數百公里的群山。具體講，哀牢山位于云南省中部，北起楚雄市，南抵綠春縣，自西北向東南全長約500公里，是云南省東西兩部分氣候的分界線，享有“生物基因庫”“中國天然氧吧”的美譽。

從山麓至山頂，哀牢山綻放出豐富的生物多樣性。這里有國內保存最完整的亞熱帶中山濕性常綠闊葉林森林生態系統，伯樂樹、紅豆杉、長蕊木蘭等一大批國家二級以上重點保護野生植物在這里枝葉扶疏，生機勃勃。

哀牢山不僅是一座自然之山，更是一座歷史之山

哀牢山區域有哀牢古國、土司及具有悠久歷史文化的南方“絲綢之路”——茶馬古道，孕育了豐富多彩、異常燦爛的少數民族民俗文化。

關于哀牢山名字的由來，云南民間各地說法不一。一種說法是得名于哀牢國，哀牢山是矗立在其疆土以東的界山，據《后漢書·哀牢傳》中記載，這是一個公元前5世紀初的傣族政權，位于云南瀾滄江、怒江中上游地區，大致形成于戰國中后期，后歸屬東漢，哀牢國從此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之中；另外一種說法是傣語音譯，“哀牢”在當今傣語意為“酒氣”，進而推測是“哀牢”發音接近傣語“AiLong”，漢語譯為“大哥”或“老大”的意思，象征著威嚴和力量。不管怎樣，哀牢山是一群有故事的山。

哀牢山除了美，更多的是兇險與神秘

哀牢山上的高原原始森林，自古以來都是人類的兇險之地。且“哀牢山”在彝語中的意思為“虎豹出沒的地方”。這一點在唐朝初年的詩人駱賓王的詩《從軍中行路難》中也有體現，他生動地道出了邊關將士在哀牢山區行軍的千辛萬苦：“杳杳丘陵出，蒼蒼林薄遠。途危紫蓋峰，路澀青泥坂。去去指哀牢，行行入不毛。絕壁千里險，連山四望高。”

大致的意思就是：一片無窮無盡的丘陵橫在眼前，蒼茫的山林連接天邊，山路高危，峰頂上紫氣繚繞，道路險阻。在這里，絕壁千里，連山四望，都是連綿不斷的原始山林，這就是哀牢山，中原文化和農耕文明未及的不毛之地。

在宋末元初詩人方回的詩句中又道出哀牢山的另外一種兇險景象——“霧毒飛鳶墮，風腥巨蟒過。已還生定遠，猶類病維摩”。可見，方回眼中的哀牢山則是山林毒霧遍布，巨蟒出沒，如果染了山中瘴病，就算能救活也要丟半條命。

關于瘴氣，我們時常會在一些電視劇中看到，特別是在電視劇《三國演義》中，諸葛亮南征時遇到瘴氣的片段，令人印象深刻。

那瘴氣究竟是什么呢？

一種說法是，瘴氣是熱帶原始森林里動植物腐爛后生成的毒氣，因為無人處理動物死去后的身體，加上熱帶氣溫過高，為瘴氣的產生創造了有利條件。中醫學中的瘴也類似于此，指南方山林中濕熱蒸郁能致人疾病的有毒氣體，淤積不散，人吸入則得病或致死。

另一種說法是，瘴氣包括在水網密集地帶孳生的大批蚊蟲，寄生蟲（比如血吸蟲），以及它們傳播的瘧疾、痢疾等傳染性疾病。中國人稱瘧疾為瘴氣，云南省西雙版納有幾句民謠“十人到勐臘，九人難回家；要到車佛南，首先買好棺材板；要到菩薩壩，先把老婆嫁”，非常生動地描述了瘴氣對人類的危害。

由于古人并不具備現代的醫學知識，對于上述不同情況，并不能有效區分，即以南方蠻獠之地多瘴氣為通稱。所以，瘴氣的危害和恐怖一方面來自本身，另一方面來自人們對它的不熟悉。

時至今日，雖然我們明白了并非所有的原始森林都存在高濃度的瘴氣問題，但原始森林是一個復雜而多樣的生態系統，不同地區、不同的環境特點可能會導致瘴氣的存在和程度有所不同。筆者在此提醒喜歡探險的驢友們，為了個人安危，還是不要貿然進入原始森林為好。

“限量版”打卡哀牢山

如果實在想去哀牢山看看，那就來個“限量版”打卡。

1988年，經國務院批準，哀牢山保護區晉升為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地跨云南3州（市）6縣（市）。哀牢山脈中段和北段，是哀牢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這里不僅是數以百萬計珍貴野生動植物的家，也是它們的庇護所，還是云南省重要的秋季候鳥遷徙通道之一，整個轄區鳥類資源非常豐富。

目前，哀牢山部分區域已被開發成景區，有較完善的配套設施與服務，可以合理適度打卡、游玩：

紅河哈尼梯田：著名的紅河哈尼梯田就在哀牢山。2013年，紅河哈尼梯田文化景觀被列入《世界遺產名錄》，成為中國第一個以民族名稱命名的世界遺產。

一千多年來，崇拜大自然的哈尼族人在村寨周邊依山隨勢挖田引水，開墾出了宛如天梯的層層哈尼梯田。森林涵養的水流順著溝渠緩緩流下，穿過村莊滋養著梯田，在河流中形成水蒸氣進入大氣變成降雨回到森林。千百年來的循環往復，在這片土地上雕刻出了人與自然高度協調的農耕文明奇跡，見證和傳承著先民們獨特的農耕智慧。

哈尼梯田是“森林—村寨—梯田—水系”四元素同構的傳統農耕體系，蘊藏著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智慧。祖祖輩輩以稻作為生的哈尼人，在這片土地上與自然融為一體，保護和促進了多樣的生命世界，讓哀牢山區擁有2000多種植物和460種野生動物，成為世界生物多樣化的展示地區。

每年的11月至次年的4月，是哈尼梯田的“豐水期”，也是哈尼梯田的最佳觀賞期。

哀牢山茶馬古道：歷史上云南三條大通道之一，始于唐代，建于元，繁盛于明清，是連接中原與西南、西北地區的重要商貿通道，也是各民族文化交流的走廊。這條古道長約8公里，有“馬踏石穿”“千家寨”“煉鐵爐”等遺址，石砌的古道上，隱隱可現深深淺淺的馬蹄窩，訴說著藏在時光里的故事。

茶馬古道低處山澗、順勢山谷而成，十里長灘景色秀美，汩汩清泉奔流而下。樹木生長比較茂盛，太陽光照射不進來，有些陰冷，卻是夏日避暑好去處。谷里潮濕，蚊蟲不是一般的多，這也是被原始森林覆蓋的弊端。

南恩瀑布：地處哀牢山深處的南恩瀑布就在省道S307路邊上，不同于其他的瀑布，它橫穿公路，迎面而來，不需要門票，夏天特別涼爽。瀑布落差很大，可看到大量裸露的巖石。

一到雨季，水珠濺落煙霧迷茫、洪流聲如雷貫耳的壯麗。四面懸崖峭壁，奇巖異石，湍急的流水從山頂懸崖噴涌而出，重重地跌落在突兀的巖石之上，激起一般狂濤，浪頭飛濺，數十股泉水，洶涌而下，最后匯集成一般滔滔洪流從橋底奔騰而去。天氣放晴時，藍天白云與瀑布交相輝映，景色如詩如畫。

石門峽：位于玉溪新平戛灑鎮的石門峽，是哀牢山景區的一處奇景。峽谷溪水潺潺，幽谷空靈，有著“小九寨”之稱。幾乎沒有怎么開發，除了必要的安全措施外，幾乎沒有人工雕琢修飾，保留著較為原始的蠻荒風貌。

石門峽全長2.5公里，一路順著水邊而上，水質清澈透明，自然生態系統保護很好，苔蘚植物比較旺盛。

金山原始森林：景區雖然經過人工開發，但仍保留了原始森林的面貌。原始森林里藤木交錯，高大的樹木，密集的叢林遮擋住了陽光，看起來全是陰天。目之所及一片迷霧籠罩，仿佛置身夢境中，奇樹異景會讓你目瞪口呆。

苔蘚遍布在山間的每一個角落，吸飽了水分舒展開來，路邊巖石上盛開著華麗的苦苣苔。把臉頰貼近樹木，仰望茂密的樹冠層，邂逅一朵朵蘑菇，打開感官，在林中慢行，細聽萬物低語。

哀牢山景區周邊獨特的民俗風情

哀牢山景區周邊，不少民族風情和特色美食帶給人滿滿驚喜。

花腰傣是我國少數民族傣族的一個支系，主要分布在云南省元江哈尼族彝族傣族自治縣和新平彝族傣族自治縣，其中新平是中國境內最大的花腰傣聚居地。

花腰傣與我們平常見到的傣族差別很大，衣著服飾、飲食文化，都與西雙版納的傣族有著極大不同。花腰傣的女子服飾很有特點，被人稱為“頭頂太陽、腰掛彩虹、腳踏江河”。

頭頂太陽是指頭頂的竹笠帽，戴時不正戴，向側前方傾斜，仿若頭頂有太陽；腰掛彩虹是指腰部皆以織錦腰帶和銀飾纏裹，錯落地系三四條圍腰，腰間呈現層層色階，律動著耀眼的色彩，遠望宛若彩虹纏腰；腳踏江河是指裙子以筒裙為主，都是疊穿，露出的裙擺花邊像是波紋起伏的溪流。

新平的戛灑小鎮，正是以其獨特的花腰傣文化而聞名于世，來到這里可以能深入感受到民族文化的魅力。

還有一個地方值得推薦，那就是戛灑鎮耀南村的隴西世族莊園。隴西世族莊園的建設者叫李有富（字潤之），他是隴西世族末代傳人。隴西李氏興起于清乾隆三十三年（1768），祖先李毓芳因征戰有功，被封為世襲“云騎尉”，一直世襲到李有福的父親李國寶。李有福的大哥李有容、二哥李有華曾先后擔任戛灑地方的團總。李有福排行老三，他還有一個四弟李有貴，曾任富昌鄉鄉長。李有富掌權后，通過走私販鹽、經商、辦廠、黑吃黑等手段，在短短的十余年間完成了資本的原始積累，使李家一步步走向暴富。

1938年冬天，李有富經籌劃大興土木建蓋“隴西世族”莊園，從省城昆明用馬幫馱來毛泥（水泥），又在十里河開爐煉鐵打制人造鋼筋用于建房。經過五年的努力，1943年春這座哀牢山深處的莊園終于建成問世。

整個莊園建筑風格與形式采納了歐洲中世紀城堡式和中國庭院式的建筑風格，能工巧匠們采取依山就勢、層層深入、三院一堂的風格各異的做法，可概括為“完整平衡、寬敞適用、中西合璧、儼然緊湊”。為提高防衛功能，莊園建有堅厚的墻基，高大的外墻，尖頂的歐式大門，門兩側、后山墻、左右廊房大墻都設有槍眼。整個莊園建筑，和紅河州的馬幫古城（迤薩古鎮）有些類似，都是當時人們所接觸到的文化的直接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