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中部城市群旅游流網絡多維空間結構研究

[關鍵詞]山西中部城市群;網絡空間結構;社會網絡分析;旅游流

0 引言

城市群是我國新型城鎮化的空間主體[1]，國家“十三五”規劃提出重點建設19個城市群，“十四五”規劃中指出：“要發展壯大城市群和都市圈，分類引導大中小城市發展方向和建設重點”。山西省中部城市群是19個城市群之一，具有發揮“承東啟西、連接南北”的區位優勢。大力發展中部城市群是國家新時代推動中部地區高質量發展的重要舉措，也是山西省“十四五”時期的重要任務。山西中部城市群資源要素豐富、歷史文化底蘊深厚，是三晉文化的核心區、晉商文化的發源地、紅色文化的革命圣地，也是山西主要旅游目的地，研究城市群旅游空間結構對山西中部城市群旅游資源整合和空間優化具有指導性意義。

旅游流是旅游地理學的重要研究內容，國內外學者對旅游流的研究已相對成熟，主要集中在旅游流空間分布特征[2]、時空演化[3]、影響因素[4]分析等方面。近年來，更多學者注重跨學科交叉研究，更加關注旅游流網絡空間結構的研究，運用社會網絡分析和地理信息系統（geographic information system，GIS）空間分析等方法，將旅游流網絡與空間結構相結合，從而在空間上呈現旅游節點在網絡中的關系。研究方法上，運用了時空-位序理論[5-6]、核心-邊緣理論[7-8]和拓撲分析[9]，[10]1-11 等方法，研究區域包括省域[11]、城市（群）[12]、市域[13-14]及景區[15]等，分析旅游流空間結構的演變與影響因素。對城市群旅游流的研究往往只考慮城市與城市、景區與景區，很少兼顧二者進行綜合分析。

城市群通過協同發展從而提高整體競爭力，這是根本目標，其中城市群旅游協同發展是重要內容，而如何促進旅游協同發展需要遵循城市群旅游流空間結構客觀規律，即需要搞清楚旅游中心節點、一般節點以及旅游節點間的聯系，從而完善旅游中心地功能，促進城市間、景區間的旅游聯系與合作。游客在城市群內部的流動往往是以城市和景區為節點，而處于旅游流網絡中心的城市與景區都需要加強旅游設施和服務等配套設施建設以支撐中心功能。對城市群旅游流的研究，如果能夠兼具城市與景區、城市與城市、景區與景區間聯系的多維研究視角，就可以更系統地分析節點間的旅游聯系，指導城市間、景區間以及城市與景區間建立合作關系的定位和方向。本研究以山西中部城市群為研究區域，采用社會網絡分析法和GIS空間分析法，探究包含城市與景區節點的城市群旅游流網絡、城市與城市間的旅游流網絡和景區與景區間的旅游流網絡等3個維度下的旅游流網絡結構，尋找不同維度下城市與景區節點的角色和相互聯系，為山西中部城市群旅游空間結構優化提供理論支撐。

1 研究區域與數據來源

1.1 研究區域

依據《山西統計年鑒2023》和《山西中部城市群高質量發展規劃（2022—2035年）》的相關數據，本研究選取山西省中部城市群作為研究對象，具體包括太原市、晉中市、呂梁市、忻州市和陽泉市，共有5市13區35縣。為便于分析，考慮到行政區劃因素，本文將太原市六個市轄區合并稱為“太原市區”、陽泉市三個市轄區合并稱為“陽泉市區”，這兩個市區均作為整體研究單元。因此共有46個縣市區。山西中部城市群是全省發展態勢較好的地區，目前擁有2處世界文化遺產、4個國家AAAAA 級景區以及58個AAAA 級景區。考慮到一些高級別景區吸引游客旅游時，游客往往選擇在其附近城市（地級市或縣城）住宿停留（如晉祠天龍山〔以下簡稱晉祠〕和太原市、王家大院和靈石縣城等），而本文主要研究城市（包含縣城）和景區分別在不同維度空間的功能和作用，因此本文以46個縣城和市區（如未特殊指明，文后提到縣或市均指市區和縣城）、62 個AAAA 級以上景區為旅游節點分析山西中部城市群旅游流網絡空間結構。

1.2 數據來源

網絡大數據的興起為旅游流研究提供了更加方便快捷的數據獲取方式，網絡游記相比于傳統數據獲取方式，其數據來源更加廣泛、時間跨度更廣以及收集操作更加便捷。本研究選取攜程旅行網和小紅書作為數據源。攜程旅行網具有用戶數量最多、群體多樣化及數據可信度高等優勢;小紅書擁有著大量真實的旅游筆記，旅游者發布的自由行、自駕游等方面的游記數量龐大，可以更有效地獲取樣本。利用Python軟件進行編程，采集山西中部城市群游記，時間跨度為2020—2023年，共采集到5 688條原始數據，對挖掘的數據進行下一步篩選與處理，篩選標準為：1）人工篩除內容不全、廣告以及重復游記，確保數據的完整性、有效性和唯一性;2）篩選旅游節點，本文將46個城市與62個AAAA 級以上景區作為候選節點;3）篩除未到訪候選節點的游記，并剔除單一旅游目的地的游記，保證節點數量大于1。經過清洗和篩選，最終獲得3 220條有效游記，整體網絡篩選出27個城市和55個景區為旅游節點，景區網絡篩選出53個景區節點，城市網絡篩選出23個城市節點，并以此構建山西中部城市群旅游流網絡空間結構。

1.3 研究方法

社會網絡分析是一種研究人際關系網絡的方法，通過分析網絡中各節點（個體或組織）之間的連接和關系，揭示網絡的結構和特征。在旅游流網絡研究中，社會網絡分析被廣泛應用于分析各旅游節點（如景區、城市）之間的聯系，深入了解旅游流的形成和演化規律。本文借助Ucinet社會網絡分析軟件進行網絡結構測算，通過網絡密度、凝聚子群與核心-邊緣結構反映整體網絡結構特征，通過程度中心性、中介中心性和結構洞指標衡量節點在網絡中的重要程度[10]6，并采用GIS空間分析法對山西中部城市群旅游流網絡空間分布形態進行可視化表達，對山西中部城市群旅游流網絡空間結構深入分析。

1.3.1 網絡密度

網絡密度是指網絡中實際連接邊的數量與可能連接邊的數量之比[16]4。在旅游流網絡中，網絡密度可以反映旅游節點之間的聯系緊密程度。數值越接近1則表示網絡中的節點之間聯系越緊密。可表示如下：

式（1）中：D 為網絡密度，m 為網絡中節點間實際關系數，n 為網絡中包含的節點數量。

1.3.2 節點中心性

網絡節點中心性是反映節點在網絡中的地位和作用的關鍵要素，分為程度中心性、接近中心性和中介中心性，本研究選用程度中心性和中介中心性進行分析。

（1）程度中心性。反映的是與該節點相連的其他節點的數量，程度中心性越大，說明該節點集散能力越強，在網絡中的地位越高。可表示如下：

式（2）中：Ci 是節點i 的程度中心性指數，Wij 為節點i 與j 連接邊權重。

（2）中介中心性。節點的中介中心性（CABi）測量的是節點在網絡中處于“中間”位置的程度[17]2。中介中心性越大，說明該點處于此點對的捷徑上的能力越強，對其他節點的控制能力也越強。可表示如下：

式（3）中：CABi 是節點i 的中介中心性，bjk （i）表示點i 能夠控制點j 和點k 兩點交往的能力，gjk 表示點j 和點k 之間存在的捷徑數目，gjk （i）表示點j和點k 之間存在的經過點i 的捷徑數目。

1.3.3 結構洞

結構洞是指在網絡中不相聯系的節點通過一個“中間人”的位置達成聯系并傳遞信息，通常用來揭示各節點間的同質性競爭程度。結構洞通常選用有效規模、效率和約束性等3個指標表示。有效規模和效率的數值越高，約束性的數值越低，表示結構洞水平越高，節點在網絡中越處于優勢地位。通過Ucinet軟件中Network/Ego Networks/StructuralHoles的模塊進行計算。

1.3.4 核心-邊緣結構

核心-邊緣結構指網絡中存在著一個核心部分和邊緣部分的組織結構。數值越高則內部聯系越緊密，數值越低則內部聯系越松散。核心部分通常包含連接度高、重要性大的節點，而邊緣部分包含連接度低、較為孤立的節點。通過Ucinet軟件中Network/Coreamp; Periphery/Categorical的模塊進行計算。

1.3.5 凝聚子群分析

凝聚子群分析指在網絡中識別出具有緊密聯系的子群體。通過Ucinet軟件中的Network/Rolesamp; positions/structure/CONCER的模塊進行分析，R-squared數值大于等于0.5表示擬合度較好，子群內部更具有關聯性和互動性。

2 整體網絡結構

2.1 網絡規模和網絡密度

從網絡規模來看，山西城市群整體網絡節點有82個。其中，包括27個城市和55個景區進入網絡，與其他節點聯系超過2個的城市和景區一共有79個，說明山西中部城市群各地市旅游開發和旅游業發展初具規模。從景區旅游流網絡規模來看，有53個景區進入網絡，與其他節點聯系超過2個的景區共有52個，說明山西中部城市群進入旅游流網絡的景點較多，也逐漸形成了2個景區以上的游線;從城市旅游流網絡規模來看，共有23個城市進入網絡，與其他節點聯系超過2個的城市共有16個，說明有旅游吸引力和進入旅游流網絡的城市還比較少。

從網絡密度來看，山西中部城市群整體旅游流網絡密度、景區旅游流網絡密度與城市旅游流網絡密度分別為0.2216、0.312和0.078，表明不同維度下的網絡結構都相對松散。其中，景區旅游流網絡最為密集，說明游客在景區間的流動較多;其次是包含了城市、景區的整體旅游流網絡中游客的流動較多;而城市間聯系緊密程度最低，節點間流動較少，說明單從旅游角度來說，山西中部城市群城市間旅游聯系較少。

從可視化圖（圖1）中可以看出，圖1（a）城市群整體旅游流網絡和圖1（b）景區旅游流網絡空間結構都呈現“中部密集，周邊稀疏”的特征，即旅游流集中于以太原市、晉中市、平遙古城、五臺山、晉祠、王家大院、雙林寺、鎮國寺、綿山和雁門關等城市和景區，而北部和東部旅游流相對稀疏。城市群旅游流網絡形成以太原市、五臺山、晉祠、平遙古城、王家大院和綿山為核心的三角形旅游流網絡空間結構。景區旅游流網絡呈現以五臺山、晉祠、平遙古城和王家大院為核心的三角形旅游流網絡空間結構。在圖1（c）城市旅游流網絡中，高流量路徑主要集中在太原市、靈石縣、晉中市和忻州市，其次是祁縣、介休市、偏關縣和代縣，其余15個城市節點間聯系較弱，城市旅游流網絡呈現以太原市為核心的放射狀網絡空間結構，相較于景區而言，城市本身的旅游吸引力不強。

2.2 核心-邊緣特征分析

如表1—表3所示，山西中部城市群旅游流網絡、城市旅游流網絡和景區旅游流網絡的核心節點間的關系密度分別為0.651、0.858和0.833，邊緣節點間的關系密度分別為0.048、0.097和0.028，核心節點間的關系密度大于邊緣節點間的關系密度，說明該網絡存在明顯的等級分層，都符合核心-邊緣模型。核心區與邊緣區的密度也都小于0.3，說明核心區對邊緣區的旅游流擴散較弱，核心節點對邊緣節點的“涓滴效用”有限。

從城市群旅游流網絡來看，太原市等10個城市和晉祠等26個景區屬于核心節點，昔陽縣等19個城市和太原動物園等27個景區屬于邊緣節點;城市旅游流網絡中，太原市、榆次區、祁縣與介休市等4個城市依然屬于城市網絡核心節點，表明這4個城市旅游流較大，且聯系較緊密，邊緣節點包括靈石縣等19個城市，旅游流較少，吸引能力弱。景區旅游流網絡核心區包括晉祠等23個核心節點，太原動物園等30個邊緣節點，相較于城市群旅游流網絡的核心節點，減少了汾河源頭、大寨景區、青龍古鎮、娘子關景區，增加了玄中寺景區，表明汾河源頭等4個景區更依賴與核心城市的聯系。

2.3 凝聚子群分析

山西中部城市群旅游流網絡四級凝聚子群、城市旅游流網絡三級凝聚子群和景區旅游流網絡三級凝聚子群的相關系數在0.5以上，其凝聚性較強。如表4所示，城市群旅游流網絡四級層面共12個凝聚子群，分別是：子群1包含太原市、靈石縣、介休市和鎮國寺;子群2包含交城縣、太谷區和祁縣;子群3包含烏金山、榆次區、綿山、平遙古城、王家大院、張壁古堡和榆次老城;子群4包含昔陽縣、麻田八路軍紀念館、左權縣、常家莊園、小西溝、紅崖峽谷、石膏山、后溝古村、昭馀古城和大寨景區;子群5包含河曲縣、榆社縣、紅門口地下城、代縣、偏關縣、卦山和汾酒文化景區;子群6包含忻府區、孝義市、離石區、寶源老醋坊、云中河、蔡家崖和太行龍泉旅游區;子群7包含汾河景區、寧武縣城、太原植物園、玄中寺、老牛灣、青龍古鎮、萬年冰洞、雙林寺和磧口;子群8包含五臺山、忻州古城、蒙山大佛、蘆芽山、晉祠、煤炭博物館、東湖醋園和雁門關;子群9包含汾河源頭、五寨縣、繁峙縣、五臺縣、河邊民俗博物館、神池縣和憨山;子群10包含太原動物園和太原森林公園;子群11包含興縣、翠峰山和北武當山;子群12包含藏山、桃林溝、大汖溫泉、盂縣、陽泉市和娘子關。其中子群1、3、4、8、12的密度值均高于0.7，分別為0.833、0.952、1.000、1.000和0.933，表明太原市、靈石縣和介休市之間聯系較為緊密，榆次區、平遙縣和介休市知名景區與城市聯系緊密，榆次區、靈石縣、左權市和昔陽縣知名景區與城市聯系緊密，通過這些重要節點將太原市與晉中市串聯成聯系緊密的旅游片區。除此之外，太原市與忻州市知名景區與城市組成的子群8內部聯系緊密，也是游客最傾向選擇的旅游片區;由陽泉市知名景區與城市組成的子群12內部聯系緊密，形成典型的條帶狀旅游片區。進一步分析子群外部聯系強度，可以發現：子群1、3、8兩兩之間的密度值高于0.7，子群7、8兩兩之間的密度值也高于0.7，子群間聯系緊密，說明游客在選擇時更偏向于短途旅行，且表現出以太原市為中心向晉中市和忻州市輻射的旅行需求。

如表5所示，景區旅游流網絡三級層面共7個凝聚子群，分別是：子群1包含晉祠、蘆芽山、蒙山大佛、五臺山、雁門關、忻州古城、萬年冰洞、東湖醋園、煤炭博物館、鎮國寺、雙林寺、玄中寺、汾河景區、磧口和老牛灣;子群2包含禹王洞、云中河、植物園、天涯山、青龍古鎮、地下長城、寶源老醋坊和太行龍泉旅游區;子群3包含綿山、王家大院、張壁古堡、平遙古城和九龍國際;子群4包含常家莊園、烏金山、榆次老城、后溝古村、石膏山、麻田八路軍、大寨景區、紅崖峽谷、小西溝、昭馀古城;子群5包含太原森林公園和太原動物園;子群6包含憨山、定襄河邊民俗博物館、汾河源頭、汾酒文化景區和蔡家崖;子群7包含大汖溫泉、藏山、卦山、娘子關、桃林溝、翠峰山和北武當山。其中子群1、子群4密度值均高于0.7，分別為0.952和0.889，說明子群1和子群4是兩條游客選擇頻次最高的旅游線路，子群1主要分布在太原市、忻州市和呂梁市，包括晉祠和五臺山等15個熱門景點，子群4主要集中在晉中市內，包括常家莊園和榆次老城等10個旅游節點;子群外部聯系中，子群1和子群3之間以及子群3和子群4 之間的聯系較為緊密，密度值分別為0.747和0.800，表明太原市、五臺縣、代縣、忻府區、寧武縣、偏關縣、臨縣、交城縣、平遙縣和介休市形成了較為緊密的旅游片區，晉中市的榆次區、昔陽縣、左權縣、祁縣、平遙縣、介休市和靈石縣也形成了較為緊密的旅游片區。整體來看，景區旅游流凝聚子群表現出較強的空間鄰近性和行政區域集中性。

如表6所示，城市旅游流網絡形成了5個凝聚子群，分別是：子群1包含太原市、榆次區和昔陽縣;子群2包含祁縣、靈石縣、交城縣和太谷區;子群3包含介休市、左權縣和代縣;子群4包含忻府區、汾陽市、壽陽縣、離石區、五臺縣和陽泉市;子群5包含河曲縣、神池縣和偏關縣。其中子群1內部密度值較高為0.667，說明太原市、榆次區和昔陽縣是游客作為旅游目的地或中轉地選擇頻率最高的城市;子群2密度為0.5，說明太谷區、祁縣、靈石縣和交城縣內部聯系較為緊密;外部聯系中，子群1、3之間的密度值較高為0.778。因此，從城市來看，游客主要是在太原市、榆次區、昔陽縣、代縣、左權縣和介休市之間流動，需要加強這幾個城市的旅游設施和服務的協同建設。

3 節點網絡結構

3.1 節點中心性

3.1.1 整體旅游流網絡

如表7所示，整體旅游流網絡可分為4級。

（1）一級旅游中心，包含五臺山、平遙古城、晉祠、雁門關、王家大院和太原市，除晉祠、王家大院和太原市以外，其余3個都是AAAAA 級景區。這6個旅游節點擁有最高的程度中心性和中介中心性，因此處于整體網絡中的核心節點，擁有較強的集聚與擴散能力，并對其他節點的控制力較強，承擔著中轉和紐帶作用，是重要的目的地和中轉地。

（2）次級旅游中心，包括綿山、磧口、鎮國寺等9個旅游節點，這些旅游節點程度中心性和中介中心性較一級旅游中心要低，但明顯高于其他節點，對核心節點起到輔助作用，具備較強的集散能力和流通性，其中娘子關、磧口、綿山等景區中介中心性較高，明顯高于同等級的其他旅游節點，具有旅游樞紐的作用。

（3）一般旅游節點，包括萬年冰洞、常家莊園、偏關縣城、榆次區等25個景區和9個城市，一般旅游節點的度數中心性和中介中心性都在依次遞減，度數中心性最小值為12、中介中心性最小值為1，表明其集聚擴散能力差、不具備中轉能力。其中，萬年冰洞、東湖醋園、汾河景區、卦山、偏關縣城、烏金山、藏山、大汖溫泉和北武當山景區等9個旅游節點具有較高的中介中心性，說明這些節點中轉能力較強，對周邊景區的旅游吸引力較強。

（4）邊緣旅游節點，包括紅門口地下長城、云中河及禹王洞等18個景區和太谷區、離石區等18個城市，這些旅游節點的中心性都很低，表明這些旅游節點處于明顯的邊緣地位，與其他節點的聯系較弱。

3.1.2 景區旅游流網絡

如表8所示，景區旅游流網絡可分為3級。

（1）一級旅游中心，包含五臺山、平遙古城和晉祠。3個景區擁有最高的程度中心性和中介中心性，因此處于整體網絡中的核心節點，表明這3個景區連通著網絡中的大部分景區，擁有較強的集聚與擴散能力，并對其他節點的控制力較強，承擔著中轉和紐帶作用，游客將其作為首要的旅游目的地，進而轉移至其他景區。

（2）次級旅游中心，包括王家大院、雁門關和綿山等10個景區，這些旅游節點程度中心性和中介中心性相對較高，對核心節點起到輔助作用，具備較強的集散能力和流通性。

（3）一般旅游節點與邊緣旅游節點，包括榆次老城和蒙山大佛等17個一般旅游節點與石膏山和藏山等26個旅游節點，其度數中心性和中介中心性都在依次遞減，表明其集聚擴散能力差、不具備中轉能力。

3.1.3 城市旅游流網絡

如表9所示，城市旅游流網絡可分為3級。

（1）一級旅游中心，包含太原市、榆次區、偏關縣和代縣4個旅游節點。其程度中心性和中介中心性明顯高于其他節點，因此處于城市間旅游流網絡中的中心節點，是重要的目的地和中轉地。

（2）次級旅游中心，包括祁縣、介休市、左權縣、忻府區4個城市，其程度中心性和中介中心性相對較高，在城市旅游流網絡中起到輔助作用，具備一定的集散能力和中轉能力。

（3）一般旅游節點與邊緣旅游節點，包括靈石縣等8個一般旅游節點與繁峙縣等13個邊緣旅游節點，中心性較低，不具備集聚和中轉能力，在網絡中處于明顯的邊緣地位。

3.2 結構洞分析

從表7-表9的結構洞結果中可以看出，城市群整體旅游流網絡中的五臺山、平遙古城、晉祠、雁門關、王家大院和太原市這6個旅游節點的有效規模和效率最高，約束性最小，表明這些旅游節點處于結構洞優勢地位，不可替代性較強，受其他節點限制較少，擁有更多的競爭機會。綿山與磧口的有效規模和效率相對較高、約束性相對較低，表明二者較其他次級旅游中心更具有樞紐作用。萬年冰洞和榆次區等一般節點與邊緣節點的有效規模和效率較低，約束性較高，在網絡中處于較為劣勢的地位。景區旅游流網絡中五臺山、平遙古城和晉祠有效規模與效率最高，約束性最小，表明這些節點在山西景區中處于結構洞優勢地位，能夠吸引大量游客流入，但相應的缺點在于缺乏替代性旅游產品，在旅游旺季容易造成交通擁堵。城市旅游流網絡中，太原市結構洞優勢最明顯，榆次區、偏關縣與代縣也具有相對明顯的結構洞優勢，表明這4個城市在中部城市群的城市中具有獨特旅游吸引力。

3.3 中心城市與景區間旅游流聯系

從城市與景區的旅游流聯系來看，如圖2所示，一級旅游中心城市太原市區與景區節點聯系緊密，空間覆蓋范圍最廣，共有41條網絡連線，約占總網絡連線的15%，流量占比達58%，表明太原市在山西中部城市群旅游流網絡中占據主導地位，其中高流量路徑包括了太原市至平遙古城、晉祠、五臺山、王家大院、雙林寺、鎮國寺等知名景區。

如圖3所示，次級旅游中心城市榆次區與景區節點聯系較為緊密，共有25條網絡連線，占總網絡的9%，流量占比為7%，與周邊景區聯系較為緊密，其中榆次老城、平遙古城、王家大院、綿山和常家莊園等節點與榆次區聯系較為緊密，與其他節點間的聯系隨距離增加而衰減。

如圖4和圖5所示，靈石縣與介休市的地位也位居前列，靈石縣和介休市與其他節點分別產生16條網絡連線和18條網絡連線，分別占總網絡的6%和7%，靈石縣節點連接數較介休市少，但流量較多，占總流量的6%，而介休市僅占總流量的5%。

如圖6—圖8所示，代縣縣城、偏關縣城、忻府區和祁縣縣城的流量相對較少，分別占總流量的約3%，這些城市雖然在網絡中不具備主導地位，但與周邊景區聯系較多，主要是為游客提供基本的飲食、住宿和娛樂旅游服務設施，是重要的中轉地和目的地。

4 結論與討論

4.1 結論

（1）山西中部城市群旅游流、城市旅游流和景區旅游流這3個維度的網絡結構都比較分散，3個維度中，景區旅游流網絡最為密集，說明游客在景區間的流動較多，城市旅游流網絡密度最低，說明城市間旅游流較少。3個維度的旅游流網絡結構都具有明顯的核心-邊緣特征，且核心區對邊緣區的旅游流擴散都比較弱，“涓滴效用”均有限。

（2）城市群旅游流網絡與景區旅游流網絡凝聚子群均表現出較強的空間鄰近性和行政地域集中性，城市群旅游流網絡形成5個主要凝聚子群，在空間分布上主要是太原市與晉中市旅游片區、太原市與忻州市旅游片區以及陽泉市旅游片區;景區間旅游流網絡的2個主要凝聚子群，在空間分布上主要是太原市、忻州市和呂梁市組成的旅游片區與晉中市旅游片區;城市旅游流網絡凝聚子群空間鄰近性不明顯，以太原市、榆次區、昔陽縣、介休市、左權縣和代縣組成主要凝聚子群，說明這幾個城市旅游聯系較多，有利于協作發展。

（3）中部城市群旅游流網絡和景區旅游流網絡均呈現多核心網絡結構，五臺山、平遙古城、晉祠、太原市作為網絡中的核心節點，占據著網絡的中心地位，并組成多條旅游軸線，王家大院、雁門關、綿山、磧口、張壁古堡、蘆芽山、忻州古城、娘子關和榆次區等次級旅游中心依附于核心節點發展，形成復雜的多核心網絡結構;城市旅游流網絡則呈現單核心網絡結構，以太原市為核心節點，其余節點依賴核心節點的溢出效應，旅游線路呈現放射狀結構。

4.2 討論

本研究結合網絡分析方法和空間結構理論，研究不同維度的旅游流網絡結構，可以為城市群旅游中心地建設、不同層級城鎮、景區間旅游業合作和一體化發展提供理論依據，也可以為城市群旅游空間規劃布局提供參考。山西省發布的《山西中部城市群高質量發展規劃（2022—2035年）》在旅游空間布局中提出，重點建設沿黃“偏關老牛灣—河曲娘娘灘—磧口古鎮—北武當山”、沿汾“蘆芽山—忻州古城—太原古縣城—晉祠—平遙古城—喬家大院—王家大院”、沿太行“五臺山—藏山—娘子關—固關”這3條旅游廊帶，打造一批精品文化旅游線路。這個規劃主要從旅游供給角度的空間進行布局。而從本研究的結果來看，規劃空間結構與實際旅游流和旅游空間網絡特征存在一定偏差。如在旅游流空間網絡結構中，沿汾廊帶“晉祠—平遙古城—蘆芽山—忻州古城—王家大院”等核心節點已形成聯系緊密的旅游軸線，雁門關、張壁古堡具有較強的中心性，但在規劃中并沒有作為重要旅游目的地，未來應重視這兩個景區的中心地功能提升和建設;在沿黃旅游廊道中，老牛灣和磧口古鎮作為旅游規劃空間布局的重要節點與其在旅游流網絡中的角色一致，但在旅游流網絡中北武當山還只是一般旅游節點，說明北武當山資源價值可能較高但是目前還沒有被旅游市場認可，吸引力較低。規劃中還重點提到“做強陽泉中共創建第一城等紅色旅游品牌”，但是無論是在城市群旅游網絡中還是城市旅游流網絡中，陽泉市的中心性都較低，城市作為旅游目的地的功能較弱，在網絡中的重要性遠低于轄區內的娘子關景區，因此應加強旅游服務設施建設，提升紅色旅游景點的等級和吸引力，整合周邊資源，提升整體競爭力。總而言之，城市群旅游規劃應該在旅游資源和供給分析的基礎上，參考旅游流空間網絡結構特征，才能既發揮現有資源的優勢，也能滿足市場需求。

在本研究中，運用社會網絡分析和GIS空間分析等方法分析了山西中部城市群旅游流網絡的多維空間結構，但仍然存在一些局限性：1）數據來源主要依賴于在線旅游平臺的游記，盡管這些數據能夠較好地反映旅游者的真實行為，但其局限性在于數據覆蓋面和代表性存在不足。網絡游記的撰寫者通常具有較強的分享意愿和個體偏好，因此無法完全代表所有游客的整體行為模式。2）數據采集的時間跨度為2020年至2023年，時間相對較短，可能無法準確反映山西中部城市群旅游流的長期趨勢。隨著山西中部城市群建設的進一步深入，旅游流規律可能也會隨之有變化，需要進一步跟蹤研究。3）本研究未深入分析旅游流的季節性和短期波動特征。旅游流的季節性變動在區域內可能存在顯著差異，尤其是在傳統節假日或特殊事件期間，游客流動和景區吸引力會有所波動，這一現象在本研究中未能充分體現，需要進一步細化和深入。4）盡管本文探討了城市群旅游流網絡的多維空間結構，但不同層次的旅游流網絡之間的聯動性和相互影響尚未得到深入探討，特別是如何通過調控某一層次的網絡節點或連通性來有效影響整體旅游流動尚需進一步研究。這些局限性為未來的研究指明了方向，也為深化旅游流網絡研究提供了潛在的提升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