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紀書畫審美標準的重建

關鍵詞：新世紀；書畫；審美標準

進入新世紀，書畫藝術迅速發展。從20世紀80年代學校美術專業培養到1999年美術學專業擴招，繪畫人才隊伍迅速壯大，專業從國、油、版、雕擴展到設計、園林等領域。在書法學方面，出現研究生、本科及進修等培養形式，在社會層面出現老年大學書畫培訓與其他書畫培訓機構，形式多樣，書畫藝術社會化普及、傳播使得書畫學習成為風尚。新世紀穩定祥和的社會局面使得更多的人投入書畫藝術創作，廉價和豐富的書畫工具、材料，以及書畫影像等，提升了大眾的審美能力，書畫藝術呈現繁榮發展的局面。新世紀書畫藝術出現了新現象和新問題，多元審美成為時代的特點。在這樣的背景下，新世紀書畫評判需要建立新的審美標準，樹立藝術權威和話語權，引導書畫向符合藝術規律的審美高度發展，創造新世紀中國文藝的新高度，由高原向高峰發展。

我們國家的文藝創作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創作導向，服務人民，服務社會。陳序經曾說：“中國的問題，根本就是整個文化的問題。……想著把中國的政治、經濟、教育等改革，根本要從文化下手。”[1]文化藝術發展的基礎是國家的強盛與人民物質生活的豐富，人民在日益豐富的物質生活基礎上才會關注提升精神生活的質量。書畫藝術美育建設的核心是對人情感的陶冶與精神的凈化。正如朱光潛在《談美》中說：“美感經驗的直接目的雖不在陶冶性情，而卻有陶冶性情的功效。心里印著美的意象，常受美的意象浸潤，自然也可以少存些濁念。”[2]藝術美育建設就是要提升大眾的審美能力，審美就是“審美活動”“審美實踐”，是“感知、欣賞、評判美和創造美的實踐、心理活動”（《辭海》第七版）。審美實踐需要長期的經驗和理論學習，其中的感知和對美的判斷是經過無數次實踐總結出來的，審美是在實踐中培養的。審美標準要符合藝術發展的規律。因為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審美標準，上億人就會出現上億的審美標準，這樣就會沒有標準。審美標準“就是衡量對象審美價值的尺度、準則。由審美經驗上升到審美觀念、情趣、理想而凝聚出來，具有主觀性、相對性、發展性，又有客觀性、普遍性和相對穩定性。主體價值觀和審美觀念、情趣、評價是否合乎客觀規律和客體審美特征，是檢驗審美標準合理性的內在尺度。它直接制約著審美的選擇、判斷、評價和創造”（《辭海》第七版）。審美標準是全社會的、整體的標準，社會整體的文化基礎和學識修養成為社會審美標準的基礎。社會大眾是廣泛的、復雜的和多元的，較為高級的藝術作品大眾可能很難理解，也不易讀懂。

“社會就是以一定的物質生產活動為基礎而相互聯系的人類生活共同體。”（《辭海》第七版）人民是全社會成員的集合，包括農民、工人、醫生、教師、商人、企業家、公務員等。如果我們從事農業種植就得向農民請教。假如種植蘑菇，那就得向種植蘑菇的農民請教；如果種植蘑菇出現技術問題，就得向研究蘑菇的科學家請教。種植蘑菇的技術權威至少在菇農和研究菌類的科學家之間遴選，菇農在科學家的指導下種植，這是我們一般的認知方式，如果讓醫生去指導種植蘑菇就是天方夜譚的事情了。可是在書畫界就出現了怪現象，假如醫生愛好書畫，經過幾年學習，逐漸有了對書畫的見解和判斷標準，就能評價任何藝術作品，就相當于醫生評價種植蘑菇。這成為社會的普遍現象。人民大眾參與書畫藝術學習和創作的同時，還進行書畫藝術的鑒賞和收藏，其中有農民、工人、教師、企業家、公務員等。各行各業的人的知識結構是不同的，不同行業的人在收藏過程中充當美的評判員，往往他們的審美取向會影響書法、繪畫的風格。在商品交換的過程中，不同的審美人群賦予商品不同的價值。這是商品經濟發揮的市場效應。書畫家往往會迎合農民、工人、教師、企業家、公務員等群體的偏好去創作。當很多人去購買某一類風格書畫藝術作品時，就會形成一種風氣。這種風氣會引導藝術創作的趨向，這種趨向很難說是積極健康的創作方向，帶有市場性、功利性和社會性的因素。

新世紀書畫藝術鑒賞的多元性具體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1.傳統書畫鑒賞標準的失衡。古代的書畫藝術是貴族階層主導并參與創作的，審美標準是貴族階層建立的，并為其服務。當代書畫藝術的社會基礎是人民，藝術為人民服務，并服務于人民。重新建立審美標準體系是時代的需要。正如著名美術理論家呂品田先生在《中國當代藝術思想與實踐批評》中說：“現實中，原有的藝術評價體系日漸式微，而新時代的理論建設卻還沒有搭建起完整的框架。真可謂舊已破，新未立，顧盼兩茫茫。”[3]2.新世紀書畫鑒賞標準的大眾化。藝術為人民服務是時代的特征，書畫藝術要讓人民去參與、鑒賞和收藏，人民成為審美的社會主體，審美標準是大眾喜好的共性決定的。這種審美標準不同于古代貴族階層的審美標準。3.人民大眾參與審美建設與專家權威之間的矛盾。人民大眾的參與是時代的進步，將文化藝術普惠于大眾是國家走向文明富強的標志。人民涉及社會各個領域，受教育的層次不同，文化認知不同，地域心理差異大，對書畫的審美體驗也不同。群體作用會產生審美的共振現象，顛覆少數專家的權威，大眾與專家之間自然形成審美高低的矛盾，這種矛盾是“多元化”因素導致的。呂品田先生在《中國當代藝術思想與實踐批評》中說：“‘多元化’現實所助長的‘去中心’‘去文化’和‘去中國’的傾向，也在不斷消解社會生活所依賴的價值共識、文化傳統和公共話語。這削弱了人們生態構成中的主導性、延續性和統一性。‘空心化’由此成為當代藝術的普遍問題。”[3]書畫審美“多元化”導致“空心化”是值得關注的文化問題。書畫藝術研究專家歷練一生，在藝術的海洋中，從理論到技法，從古代到當代，從東方到西方，從一方面到多方面地學習，學識和修養反而使得他們忽視社會出現的各種現象。專家的默然是對學識的敬畏，是對社會的包容，是一種文化的涵養。人民大眾參與書畫爭鳴是書畫藝術進步的表現，也是社會文化發展進步的體現。提升人民對文藝的認知和鑒賞水平，需要國家文藝單位進行設計和規劃，樹立標準和重塑話語權。

一、以世界普遍審美標準為參照標準

作為世界經濟強國、文化強國，我國必須建立自我的文化高度，這個標準不能降低。我國大眾文藝的審美標準要與國際審美標準看齊，一是提升人民的審美水平，二是建立新世紀審美標準。文藝審美標準代表國家的形象，國家要用國際審美標準引領人民的審美，需要專家來建立提高人民審美的機制。章韶華在《各美其美，美美與共——全球文明三人談》中談道：“我們提倡的是全球文明的方式推進全球文明，即目標是文明全球化與全球文明化。全球文明的定位是以全球化和現代化的現實生活為立足點，以人類的共同本性和整體利益為參照系，在提取各區域文明良性基因的基礎上，構筑一種超越各界域文明層面的、適應全球化現代化時代的全球文明。”[4]面對全球化，章韶華先生強調要構筑超越各界域文明層面，適應全球化、現代化的全球文明。這種思想是遠大的，可借鑒于我們的審美教育和審美引導。美育的社會化是當代文藝發展的方向，讓人民在精神上實現美育的陶養。我國近代教育家蔡元培先生提出“以美育代宗教”的思想，1986年施行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義務教育法》提出了在“中小學教育中貫徹德、智、體、美全面發展”的方針。2013年，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通過《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其中提到改進美育教學，提高學生審美和人文素養。2020年9月22日，習近平總書記在教育文化衛生體育領域專家代表座談會上，強調加強和改進學校美育。美育作為文化“培根鑄魂”的重要工作，有著重要的戰略地位和美育育人的強國價值。

二、讓高校、研究機構引領和主導書畫審美

書畫藝術的話語權應交給書畫藝術研究部門的專家，讓他們去研究書畫藝術的社會審美標準，結合國內、國際狀況，邀請社會學專家研究制定國家與國際層面的標準。國家書畫研究部門主要由高校、科研院所等部門來主導，高校的優勢體現在藝術研究和教育教學方面，有全國各地的美術學院、書法學院、藝術學院等；書畫科研院所主要有畫院、書院、藝術研究院等，主要從事書畫藝術創作和社會藝術的研究與引導。當代著名藝術理論家薛永年說：“五六十年代，北京、上海、南京三大中國畫院把研究傳統與探討創新結合起來，把團結畫家與提高畫家結合起來，把繁榮創作與培養新人結合起來，把師造化與師古人結合起來，把寫生與臨摹結合起來，把寫意的精神與寫實的因素結合起來，把個人創作與集體探求結合起來，極大地推進了中國畫在傳統基礎上的復興，推出了許多‘筆墨當隨時代’的優秀作品和‘借古以開今’的新手，為興辦社會主義的中國畫院積累了寶貴的經驗。”[5]51“政府開設畫院，是當代中國藝術體制中的一大特點。”[5]54發揮高校、研究機構的權威性，讓專業的研究部門研究部署專業的事情。人民的藝術為人民服務是我們的宗旨，讓人民中最為杰出的人為人民行使權力，代表人民的利益，體現人民主體的精神意志。

三、文聯、學校等文化宣傳部門做好書畫藝術的宣傳與教育

文聯、學校等文化宣傳部門起文化政策的宣傳和引導作用，為社會服務。文聯隸屬宣傳部，開展社會文藝活動，起全社會的聯系和組織作用，積極推動社會文藝繁榮與發展；學校是培養文化藝術人才的場所，主要開展文學藝術的教育教學，是學生集中接受教育的學習場所；其他文化宣傳部門有博物館、陳列館、文化局、文化所、群藝館、美術館等機構，是直接面對社會大眾窗口的承載之地，也是落實文化政策的直接窗口。當代理論家水天中談到美術館的綜合性功能時說：“美術館是集藝術鑒賞、學術研究、教育普及于一身，匯歷史與現實于一堂的綜合性文化場所。”[6]理論家皮道堅說：“而作為博物館、美術館工作的手段，研究無疑是收藏、展覽、教育以及文化溝通、資訊傳遞、創作推進等項工作得以很好發揮的前提。”[7]文聯、學校等文化宣傳部門是直接落實國家政策、方針的單位，為社會做好書畫教育和人才培養，做好書畫藝術的展示和宣傳。

新世紀書畫審美標準出現失衡、多元化的現象，反映了國家文化藝術的繁榮發展，全民文化藝術的進步和發展是國家富強與社會文明的象征。經濟的富強不能代表國家的文明和復興，文化的覺醒才是國家綜合國力強盛的標志。

策劃、組稿、責編：史春霖、金前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