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同發展視角下東北與京津冀數智康養城市養老服務新模式

〔內容提要〕隨著中國老齡化的加劇，東北與京津冀地區的老年人口數量不斷上升，養老服務市場產生了巨大需求。本研究聚焦養老服務協同發展，提出一種數智康養城市養老服務新模式，為養老行業的協同發展提供建設性建議，為政策制定者、養老服務提供者以及利益相關者提供理論參考，以期推動東北與京津冀地區養老行業的創新發展和區域協同合作，促進銀發經濟的健康發展。

〔關鍵詞〕協同養老；數智康養；養老服務

注：本文受中央高校基本科研業務費項目“東北與京津冀地區養老服務協同發展策略研究”（項目編號：N2424012-07）資助。

一、養老服務協同發展的時代價值

（一）積極應對老齡化挑戰，推動養老服務模式創新

隨著經濟和社會的發展，老齡化加劇、老年人口的增加帶動了民眾對養老服務需求的多樣化。各地區政府積極響應，通過政策支持和資金投入，鼓勵養老服務模式的創新與發展。例如，唐山市創新性地提出“互聯網+醫院+社區+機構”的醫養結合服務模式，不僅提高了養老服務的效率和質量，也體現了養老服務在適應現代社會信息化、智能化發展趨勢中的價值。牡丹江市創建“一核三站”社區養老服務新模式，以街道居家養老服務中心為核心，輔以社區日間照料站、物業服務站、其他商服站點等，構建起一個多元化、立體化的養老服務體系，推進養老服務體系從“社區養老”向“居民享老”轉變。

通過深入的走訪調查，我們發現老年人對養老服務的需求已經超越了傳統的如生活照料、醫療保健等基礎需求，他們更加注重多方面需求的平衡，包括休閑娛樂活動和心理照護等精神層面的需求。研究也表明，除物質供養之外，老年人更加重視精神層面的贍養。為了更好地適應積極老齡化的趨勢并且更好地滿足老年人的養老需求，協同發展模式通過整合政府、企業、社會組織等不同主體的資源，能夠更好地滿足老年人在醫療、生活、精神等方面的多重需求。

（二）優化資源配置，提高養老服務效率

依托于大數據和互聯網打造的數智康養城市可以有效促進養老服務資源共享和信息互通，不同服務提供者可以避免重復建設，降低成本，提高服務的專業化水平。錦州市通過多方資源整合，推行家庭床位1+1+6+N服務模式，即：一個家庭養老床位線上照護平臺，一套家庭養老智能化、適老化改造解決方案，六類“養醫家護康社”專業化上門服務項目，N種智能物聯設備。通過將傳統的居家服務、社區養老服務、機構養老服務進行擴展，實現“線上線下”相結合的可負擔、方便可及的普惠型養老服務，滿足老年人多層次、多樣化的需求，讓廣大老年人享受更優質、更豐富的養老服務。

走訪調研結果顯示，居家養老依然是老年人的首選養老方式，并且老年人對于居家養老的期望也很高，這就需要各方協同發展以實現高質量養老需求的滿足。現在許多地方都將社區養老、居家養老和機構養老視為三種獨立運行的養老模式，但是隨著老年人養老需求的多樣化，單獨的養老板塊并不能滿足老年人的日常需求，所以通過協同發展模式，優化資源，合理配置，將三者相結合可以最大化利用現有資源，在整體上最大程度地提高養老服務資源的利用效率，同時可以降低老年人的養老成本，提升整體養老服務的效率和效果。

（三）促進老年人社會參與，提升老年人的生活質量和自主性

養老不僅是家庭的責任，也是全社會的責任。協同發展模式鼓勵社會各界廣泛參與，包括企業投資、社會組織參與、社區支持等，構建一個老人、家庭、社區、醫院、機構五方緊密合作的網絡，這有助于形成全社會關愛老年人的良好氛圍，也對構建“一老一小”新型城市起到重要促進作用。哈爾濱市提出“一街道一中心，一社區一站（點）”建設標準，通過建立覆蓋城鄉的社區居家養老服務體系，為老年人提供參與社區活動的平臺，增強老年人的社會參與度；牡丹江市通過建立護理人才實訓基地，與教育機構合作，不僅為老年人提供了專業的醫療照護服務，也為老年護理人員提供了培訓和提升的機會，促進了老年人在醫療護理領域的社會參與，并且依托豐富的冰雪旅游資源，開發適合老年人參與的冰雪活動項目，使其能夠在享受地方特色旅游的同時，積極參與到社會文化活動中；唐山市的“12349”居家養老服務熱線，通過集成互聯網、物聯網、話務中心等技術，為老年人提供了便捷的服務接入點，使老年人能夠更容易地獲取信息和參與社會服務。

養老服務的協同發展，不僅有助于老年人主體性的再確立，更具有融入社會和參與建設的雙重意涵。它形塑了一個代際共同體，以消解老齡社會新形態的復雜張力，并為之注入全人群與全生命周期的社會動力。

二、大眾養老需求現狀

（一）老齡化情況嚴重，養老需求大

東北與京津冀地區老齡化程度顯著，正面臨人口老齡化的嚴峻挑戰。在東北，以哈爾濱市為例，60歲及以上人口占比21.98%，65歲及以上人口占比14.65%，顯示出老齡化速度超過全國平均水平。牡丹江市60歲及以上老年人口年均增長率達4.3%，預計到2030年將超過80萬人。上述趨勢導致對養老服務的需求急劇增加，養老機構的壓力不斷加大。京津冀地區老齡化程度同樣不容忽視，以唐山市為例，65歲及以上人口占比15.98%，已進入深度老齡化階段，在這一區域內部，老齡化的程度也呈現出明顯的差異，樂亭縣老齡化程度最高，曹妃甸區老齡化程度相對較低。家庭養老功能逐漸弱化，社會化養老需求日益增加。

（二）政策驅動引導，政府逐步重視

東北地區政府已出臺多項政策支持養老服務業發展，如哈爾濱市的《居家和社區養老服務規范》，牡丹江市的《養老服務發展實施意見》等，旨在構建完善的養老服務體系；推進智慧城市建設與養老服務相結合，如牡丹江市與黑龍江聯通合作，推動5G和數字政府建設，為養老服務提供智慧化支持。京津冀地區政府通過政策推動養老服務高質量發展，如唐山市的《關于加快發展養老服務業的實施意見》等，明確了養老服務體系建設的目標和措施。智慧城市建設為養老服務提供了技術支持，如唐山市的“智慧唐山”項目，推動城市管理智能化，提升養老服務的效率和質量。

（三）養老機構床位緊張，居家養老或成主流趨勢

目前，東北地區的養老機構數量與服務質量尚不能滿足民眾日益增長的養老需求。哈爾濱市65歲以上人口數量已高達140萬，養老機構床位僅有3.9萬張，比例失衡，專業護理服務能力有限。醫養結合模式雖在推廣，但整體上仍處于起步階段。社區居家養老服務設施正在逐步完善，但服務覆蓋面和服務質量有待提升。現今醫養結合機構數量在不斷增加，以提供綜合醫療服務和護理。

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如今已上升為國家戰略。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發布的數據顯示，我國養老呈“9073”格局，即90%左右的老年人居家養老，7%左右的老年人依托社區支持養老，3%的老年人入住養老機構養老。被調查樣本顯示，75.44%的老年人認真考慮過自身養老問題，且71.93%的老年人更期望選擇居家養老模式。這種現實情況要求我國必須加快構建全方位的養老生態，向滿足居家養老這一老年群體的最大需求端傾斜，并為居家養老服務提供一個可供參考的整體化運作模式。

（四）機構養老經濟負擔過重，居家養老服務專業性不高

隨著居家養老模式的不斷發展，其在服務供給與老年人需求的匹配方面還存在一定的不足，服務質量難以保證。通過對東北與京津冀地區老年人養老意愿開展調查，發現愿意選擇居家養老的老年人的主要關心要素中，選擇家庭照護人員的專業培訓與支持占59.06%，選擇周邊醫療資源的可及性占57.31%，選擇居家環境的舒適度和安全性占54.97%。他們認為居家養老服務性價比更高，但存在的問題是更容易使人感到孤獨、缺乏較為專業的養老服務和可及的醫療衛生資源。

哈爾濱市的養老機構床位與老年人口比例失衡，導致“一床難求”的現象出現，同時，養老機構服務人員普遍缺乏專業知識，護理服務項目單一，專業性不高；牡丹江市的養老機構數量有限，且大多數只接收有自理能力的老人，對于需要全面護理或特殊護理的老人，機構床位嚴重不足，這增加了家庭的負擔；唐山市在推進居家養老服務的過程中，雖然建成了一定數量的居家養老服務中心和日間照料服務站，但僅限于普通的生活照料，在醫療救助、康養服務等方面存在不足；廊坊市雖然提出了建立居家社區機構相協調、醫康養相結合的養老服務體系，但在實際執行過程中，在居家養老服務的專業性方面未能充分滿足老年人的需求。

三、養老服務協同發展可行模式——數智康養城市

養老服務協同發展的核心要義，在于巧妙融合養老機構的專業服務能力與居家養老服務的親切便捷，以此實現資源的優化配置與高效利用。應致力于構建一個現代服務業體系，將養老機構的專業服務能力延伸至社區和家庭，從而顯著提升居家養老服務的專業性和便捷性，確保老年人能夠在自己熟悉的溫馨的生活環境中，享受到高質量的照護與關懷。

在這一宏偉藍圖的指引下，數智康養城市的構想應運而生。這一創新模式依托于尖端信息技術，致力于實現養老服務資源的智能化管理和個性化服務，將養老的專業照護與居家的舒適便捷無縫融合。數智康養城市所倡導的，是一個多方參與、共同推進的養老服務生態系統，涵蓋了政府、社會組織、企業以及每一個個體，攜手推動養老服務的持續創新與發展。

（一）構建民生第六網，建立15分鐘上門服務體系

在推進養老服務協同發展的過程中，打造繼城市水、電、氣、有線、互聯網五個城市保障網絡后的“第六張網”，建立15分鐘上門服務體系，是數智康養城市愿景的關鍵實現步驟。首先，資產入表，全面建立每位老年人的健康賬戶，搜集其健康狀況、歷史體檢記錄和既往病史等關鍵信息，形成一個全面、動態更新的健康檔案，為老年人就醫時提供詳細的個人健康資料，以此提高醫療服務的效率和質量，確保老年人能夠獲得及時、個性化的醫療服務。其次，基于城市管理的網格化，確保每個網格內都能提供快速響應的上門服務，讓老年人在極短的時間內獲得必要的生活照料、健康管理和緊急救援，從而極大地提升居家養老服務的可及性和便利性，以此來優化養老服務資源的配置，提高老年人的生活質量，提升老年人的安全感，為構建和諧、可持續的養老服務體系提供有力支撐。

（二）以“二五四”與“三四五”協同模式，建立健全養老服務網絡

在推動養老服務協同發展的過程中，以“二五四”工作體系為基礎，精心構建了一個全面而高效的養老服務網絡，即在每個治理網格下，以黨群服務中心和基層衛生院為“二”大支柱，發揮組織優勢和專業資源，提供政策咨詢、健康指導、生活照料等綜合服務，成為服務老年人的堅強陣地；“五”人小組模式集合了監護人、基層干部、家庭醫生、專科醫生和社工的力量，人員各司其職，協同合作，為老年人提供全方位、個性化的養老服務；“四”步服務流程即聯合簽約、建檔立卡、規范服務、評價督察，為老年人提供了標準化、規范化的醫養結合服務。

進一步，以“三四五”為主題特色，深化養老服務的協同網絡，即以“三”床聯動機制來實現居家、養老、醫療床位之間的無縫對接，確保老年人能夠根據照護需求快速便捷地轉換床位，享受到連續且個性化的養老服務；“四”方合作模式則是政府、國有企業、民營企業和社會力量共同參與的養老服務運營機制，確保養老服務的多元化和專業化；“五”方協同體系通過老人、家庭、社區、醫院、機構的緊密合作，建立一個全方位、多層次、高效協調的養老服務網絡，讓老年人在熟悉的環境中獲得專業、及時的照護與支持。

（三）創新服務模式，政府有效監管

數智康養城市通過創新的服務模式，超越了傳統康養服務的范疇，利用智能化平臺為老年人提供更加個性化和精準的特色服務。政府在此過程中發揮著關鍵的監管和引導作用，不斷豐富服務內容，通過招商引資，組建包括家政、健康管理、兒童教育在內的多元化服務隊伍。隨著用戶基數的增長，數智康養城市以數據為支撐，構建起統一的大市場，通過市場化運作，與企業合作，滿足民眾日益增長的服務需求。另外，政府在服務過程中沒有利益訴求，平臺由政府主導，能夠以民眾利益為核心，與市場進行有效談判，確保以最低成本獲得最優質的服務，實現民眾、企業和政府的三方共贏。同時，政府在項目運行中準確定位自身角色，以服務為宗旨，能夠嚴格審查合作企業的資質和服務質量，確保服務的高標準和公益性，從制度、質量和服務三個維度進行全方位保障，為民眾提供最優質的服務體驗。

數智康養城市作為養老服務協同戰略的創新實踐，正以其前瞻性的視角和戰略高度，引領康養領域的發展潮流。這一模式以實現養老服務的全面協同為目標，不僅構筑起“民生第六網”，為廣大民眾提供覆蓋全生命周期的健康服務，而且通過數字化手段，將專業的醫養支持直接送入家庭，建立起一個高效、響應迅速的居家康養協同服務網絡。在老齡化社會日益凸顯的今天，數智康養城市以其創新的理念和實踐，站在了時代的前沿，為解決養老問題提供了戰略性的解決方案。

（作者單位：東北大學秦皇島分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