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洛克的教育旅行思想及啟示

摘 要：17世紀，經驗主義創始人約翰·洛克把旅行視為紳士培養的重要途徑。從約翰·洛克的人生經歷、旅行經歷和其教育著作中，可以發現其教育旅行思想，例如兒童旅行宜早不宜遲，強調教師在教育旅行中的作用以及要重視保護兒童的好奇心等。約翰·洛克的教育旅行思想對于現代研學旅行有一些啟示，例如應盡早開展研學旅行活動，注意發揮研學旅行的教育價值及要重視研學旅行中學生的交往學習等。

關鍵詞：約翰·洛克（John Locke）；教育旅行思想；經驗主義；研學旅行

中圖分類號：F590 文獻標識碼：A

引言

在西方教育史上，特別是近代的歐洲大陸，尤其是英國，紳士教育的重要環節就是到歐洲大陸，尤其是到法國、意大利等歐洲大陸國家進行壯游，即“英國社會上層青年教育不可或缺的一種教育形式和旅行安排”，并被看作是“英國紳士教育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青年貴族的一種成人禮”。以付有強（2016）為代表的一些歷史學者對英國的教育旅行進行系統而專門的研究，但其研究更多地著眼于英國教育旅行的實踐層面，而缺乏對近代教育思想家教育旅行思想的關照[1]。以于書娟（2017）為代表的學者則對盧梭教育旅行思想進行了論述[2]。

一、約翰·洛克（John Locke）的教育旅行思想淵源

約翰·洛克（John Locke）（1632-1704年）是17世紀英國著名哲學家，也是西方著名的教育學、心理學和經濟思想的先驅。洛克是經驗主義的創始人，其教育思想建立在唯物主義經驗論哲學基礎之上。

（一）約翰·洛克（John Locke）的求學經歷

洛克一生坎坷曲折。他1632年出生于英國薩默塞特郡，1704年因病去世，終生未娶，終年72歲。他一生經歷了英國國內戰爭、處決國王、建立共和、軍事獨裁、王朝復辟和“光榮革命”等一連串震動歐洲的重大歷史事件。洛克一生多次流亡，卻有著化逆境為動力的能力，其流亡之旅亦是考察、思考和著述的過程。

約翰·洛克（John Locke）出生于基督教家庭，從小受到嚴格的教育，父親是律師，曾參加英國內戰。1643年，約翰·洛克（John Locke）11歲，他開始在布里斯托爾中學學習，直到1646年，他通過父親上司舉薦，進入威斯敏斯特公學學習。威斯敏斯特反對盲從的教育理念為洛克日后形成自由主義和民主主義的思想埋下種子。中學之后，他進入牛津大學基督教會學院學習，1656年畢業后留校，曾先后擔任希臘文、修辭學和倫理學等科目的教師。洛克在1658年獲得文學碩士學位。

（二）約翰·洛克（John Locke）的旅行經歷

約翰·洛克（John Locke）一生有三次較長時間的旅行。第一次旅行是在1665—1666年，約翰·洛克（John Locke）被任命為英國派往勃蘭登選侯國特使瓦爾特·凡的秘書，第一次來到英國之外的歐洲大陸。這一時期，約翰·洛克（John Locke）的思想從反對宗教寬容到贊同宗教寬容，從霍布斯主義走向了自由主義，并開始轉向了醫學和科學研究，這也為他觀察和教育兒童奠定了基礎。1666年夏天，洛克結識了代表資產階級和新貴族利益的輝格黨領袖沙夫茨伯里伯爵——安東尼·阿什利·庫珀（Anthony Ashley Cooper）。洛克擔任他的醫學顧問和秘書，約翰·洛克（John Locke）的命運也伴隨伯爵幾經沉浮。第二次旅行是在1675—1679年，因為健康的原因，洛克在法國休養，重新進行《人類理智論》寫作，結識了一些著名學者，也為他日后重視兒童旅行奠定基礎。第三次旅行是在1683—1688年（另外一種說法是1684—1689年），這一時期，約翰·洛克（John Locke）受到沙夫茨伯里伯爵牽連，流亡荷蘭。他在給英國的表親愛德華·克拉克（Edward Clark）夫婦寫信時討論了教育問題，其中涉及了許多對教育旅行的討論，后來他把這些信札整理成《教育漫話》一書。

二、約翰·洛克（John Locke）的教育著作概述

約翰·洛克（John Locke）一生著述頗豐，他先后創作了《人類理解論》《政府論》《教育漫話》《理解能力指導散論》《貧窮兒童勞動學校計劃》和《工作學校草案》等著作。其中，《人類理解論》主要闡述了理性教育，《教育漫話》與《理解能力指導散論》闡述了養成紳士的品格教育，《政府論》主要講公共教育，《貧窮兒童勞動學校計劃》和《工作學校草案》等主要是針對貧困兒童的教育。他主要通過品格教育和行為教育兩個方面培養有道德的人，提出“白板說”觀點，即“最初的心靈像一塊沒有任何記號和任何觀念的白板，一切觀念和記號都來自于后天的經驗”，在旅行中能夠快速獲得大量直接的經驗，無疑是教育的良好途徑。

《人類理解論》是一部專門論述認識論的巨著，為人類哲學史貢獻了一部經驗論代表作，為洛克“白板說”的提出奠定基礎。約翰·洛克（John Locke）說這部著作是“探討人類知識的起源、確度和范圍，以及信仰的、意見的和同意的各種根據的程度”[3]。約翰·洛克（John Locke）認為，“原則中的觀念如果不是天賦的，則原則亦不是天賦的”，而是來源于旅行的實踐，“古人在史傳上所貶斥的那些無神論者不用說了，即在近代，自航海以來，人們不是曾在色爾東尼海灣以及巴西（Brazil）、布鸞岱、嘉里伯群島發現了整個的國家，沒有上帝的觀念，并且不知道宗教么？”旅行實踐是約翰·洛克（John Locke）構建“白板說”的基礎。約翰·洛克（John Locke）回答了一切的理性和知識來源于經驗。“他在理性和知識方面所有的一切材料，都是從哪里來的呢？我可以一句話答復說，它們都是從‘經驗’來的，我們的一切知識都是建立在經驗上的，而且最后是導源于經驗的。我們因為能觀察所知覺到的外面的可感物，能觀察所知覺、所反省到的內面的心理活動，所以我們的理解才能得到思想的一切材料。這便是知識的兩個來源；我們所已有的，或自然要有的各種觀念，都是發源于此的。”

《教育漫話》原為約翰·洛克（John Locke）與其友人愛德華·克拉克（Edward Clark）討論教育問題的通信，1688年后，為了幫助英國上流社會家庭用最容易、最簡捷的方法培養青年紳士，約翰·洛克（John Locke）把信札整理成為一本教育專著，于1693年公開發表。約翰·洛克（John Locke）非常重視兒童的旅行，在《教育漫話》下篇知識與技能教育，有專門的論述“關于兒童旅行的意見”[4]。

三、約翰·洛克（John Locke）教育旅行思想的主要內容

約翰·洛克（John Locke）非常重視兒童旅行，他認為“教育的最后一部分通常是旅行，一般認為，旅行之后便大功告成，造就一個紳士的工作終告結束。”約翰·洛克（John Locke）的白板說認為教育在人的發展中具有重要的作用。基于此，他也認為旅行在人的成長中具有獨特的價值： “在這里，上帝為使我們降伏其過分自信和妄斷起見，他要使我們在日常經驗里感覺到自己的眼光短淺和容易錯誤。因為有了這種意識，我們就可以常常自己警覺，要在這個旅行的日子內，勤懇謹慎，追求正道，達于完美境界[5]。”由此可見，約翰·洛克（John Locke）認為教育旅行是經驗的來源，對于兒童的發展具有重要作用，其還特別重視在旅行中形成的判斷力。從以上論述可以看出，約翰·洛克（John Locke）強調教育對于人的塑造的重要意義。

（一）兒童旅行宜早不宜遲

約翰·洛克（John Locke）認為兒童旅行應該盡早，同時應注意選擇適合的地點，以更好地促進兒童的成長，而不至于傷害兒童。他認為兒童旅行的第一個時機應是7歲到14歲或者16歲，不應該是16歲到21歲之間，原因在于“那時正是其人生中最難獲得這種長進的時候”，以及“一個年輕的紳士出國旅行的最佳時期是在年紀較輕、易受教師約束的時候”。約翰·洛克（John Locke）還進一步論述了旅行地點的選擇不能隨意，如“少男不能在8歲或10歲的時候冒險出國，因為擔心嫩弱的孩子會遭遇不測”。

（二）教育旅行中重視語言學習與交往學習

約翰·洛克（John Locke）強調在教育旅行中，青年人應重視語言學習，還需與不同的人尤其是上流人士交往。約翰·洛克（John Locke）認為教育旅行有兩個好處，“第一是語言（學習外語），其次是通過多觀察，接觸各種在脾性、習俗及生活方式上彼此不同的人們，尤其是與自己所在教區及鄰近地區有別的人們，增進智慧與持重能力”。約翰·洛克（John Locke）特別重視語言的學習，“這些都適合于語言的真正目的，都足以用最簡易，最直截的途徑，來表示我們的意念。因為一個人所要談論的各種事物，如果都同‘廣袤和凝性’這個復雜觀念相契，則他只須用‘物體’一名，就能表示一切。一個人如果再加上別的觀念——就如‘生命’‘感覺’‘自發運動’等名詞所表示的各種觀念——則他只須用動物一詞，就能表示具有這些觀念的一切動物”。

（三）教育旅行中要保護兒童的好奇心

約翰·洛克（John Locke）還特別強調要保護兒童在旅行當中的好奇心，指出：“一Sk0foCPgObV45WEC9OnjAg==個成年人，如果食傷了甜蜜，則他一聽到蜜的名稱，他的想象就會立刻使他的胃口發生病情和嘔吐，而且他根本就不能想這個觀念。他在想起這個觀念時，別的厭惡觀念、疾病觀念、嘔吐觀念，立刻會相因而至，使他煩心起來。不過他仍然知道這種弱點是由何處來的、這種病況是如何得來的。這種情形如果是他在兒時由食蜜過度得的，則這些結果雖然都一樣可以發生，可是他會把原因誤認了，會把那種反感認為是自然的。”如果在旅行中，因為導師對于兒童好奇心壓制，導致兒童厭惡旅行，那么就會對兒童造成持久性傷害。因此，在教育旅行中，教師要注意保護兒童的好奇心，采用引導而非壓制的方法，積極培養兒童的興趣。

（四）教育旅行中重視體育鍛煉和教師作用

約翰·洛克（John Locke）與同時期的教育家相比，高度重視體育和健康教育，他提出“健康的精神寓于健康的身體，這是對于人世幸福一種簡短而充分的描繪”。在他看來，只有擁有健康的身體，才能完成旅行。因此，他主張在旅行中，兒童要積極鍛煉身體，作息時間合理，實現身體的強健發育。

約翰·洛克（John Locke）特別強調教師在教育旅行中的教導作用。他認為“有教師相伴是有益的、必須的”，因為教師可以幫助兒童擺脫困境，解決問題。他還認為“陪伴他們旅行的人應給他們以庇護；一旦他們陷入荊棘中，要幫助他們擺脫困境；對于他們的一切不良行為，亦應采取對策。”同時，教師還應該起到管束和教導青年學子的作用，促進學生的健康成長。

四、約翰·洛克（John Locke）的教育旅行思想的現實應用

2013年以來，我國相繼在部分省（自治區、直轄市）先后開展研學旅行試點工作，然而研學旅行的開展過程中存在諸如“只旅不學”或“只學不旅”等問題，亟待解決。約翰·洛克（John Locke）的相關理論為問題的解決提供了思路，具體建議如下所述。

（一）盡早開展研學旅行活動

約翰·洛克（John Locke）強調要盡早開展兒童教育旅行。教育部出臺《關于推進中小學生研學旅行的意見》，明確了研學旅行“一般安排在小學四到六年級、初中一到二年級、高中一到二年級”；部分省市還明確了具體次數和時間段，比如安徽省要求“每個學生在小學、初中、高中就學期間，各參加一次研學旅行；每次小學1至2天、初中3至4天、高中5至6天”等，都是主張讓青少年在人生早期進行研學旅行。然而，從具體實施情況看，還有很多學校尤其是鄉村小學無法開展研學旅行活動，因此，國家、社會、學校和家庭還需大力支持開展研學旅行，讓更多的青少年盡早地參與到研學旅行活動中，促進青少年的全面發展。

（二）注意發揮研學旅行的教育價值

約翰·洛克（John Locke）認為一些休閑的風尚和俗見會給兒童帶來不好的影響。“風尚和俗見確立了錯誤的意念，教育和風尚又養成了壞的習慣，因此，事物的真相便被誤認，人們的口味便漸變壞。我們必須費辛苦把這些改正了……并且使相反的習慣把我們的關系改變了，那些必然能產生幸福的東西，感到一種趣味。”約翰·洛克（John Locke）認為，學生所追求的是游戲的快樂，因為他們認為這是少被管束的一種表現；學生不愿意耗費心力思考自己的未來發展，這是基于他們所處的年齡特點，中小學階段的學生注意力集中能力不足，喜好玩樂，尤其是轉變了學習環境，很多學生就只游玩不思考，但是，研學旅行歸根結底是一門課程，其目的是對兒童進行教育，而非讓學生單純進行娛樂。

（三）重視研學旅行中的交往學習

馬克思認為，交往是包括人與人之間發生的一切相互作用關系[6]。陳佑清教授認為交往學習的主要形式是討論學習，主要類型是問答式討論、解釋性討論、反思性討論和小組討論等[7]。約翰·洛克（John Locke）認為，人際交往是兒童經驗的重要來源；教育旅行中最重要的是與人交流，尤其是與當地的上流人士交往，彼此熟悉；通過多觀察，接觸各種在脾性、習俗及生活方式上不同的人們，可以增進智慧與持重能力。

參考文獻

[1] 于書娟，毋慧君，王媛.盧梭教育旅行思想及其當代價值[J].貴州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7（6）：129-133.

[2] 付有強.英國人的教育旅行傳統探析[J].貴州社會科學，2014（4）：51-56.

[3] 洛克.人類理解論（上）[M].關文運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59.

[4] 洛克.教育漫話 [M].楊漢麟譯.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16.

[5] 洛克.人類理解論（下）[M].關文運譯. 北京：商務印書館1959.

[6]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M].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編譯.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7] 陳佑清：新編教學論[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