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流理論及其對二語教師教育的啟示

摘 要：在二語教育領域積極轉向的背景下，心流這一多維概念引起了二語教育研究者的關注，它不僅對學習者的學業成就、投入和幸福感等有著積極的促進作用，而且對二語教師教育同樣具有重要意義。本文從心流理論入手，首先對其概念、構成要素及模型進行介紹，然后梳理二語教師教育研究現狀，并借鑒心流理論在二語教育領域的現有研究成果，探討其對二語教師教育的啟示。未來研究可進一步關注教師心流的前因后果以及師生間心流交互作用的機制等，為二語教師的職業發展和教學效果改善提供新思路。

關鍵詞：心流理論；二語教育；教師教育；積極心理學；幸福感

［中圖分類號］H319 DOI：10.12002/j.bisu.54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6539（2024）05-0060-14

引言

在心理學領域，Seligman amp; Csikszentmihalyi（2000）提出應關注人類積極情緒，并用科學的方法幫助人們獲得幸福，積極心理學隨之逐漸興起。心流（flow）作為積極心理學的重要概念，被譽為幸福的終極狀態，是超越物質層面（如金錢、權勢、地位等）的深層精神體驗，具有全神貫注、知行合一、物我兩忘等特征（彭凱平，2016）。心理學領域的學者主要關注日常工作和生活中人們的心流體驗及其產生條件，并設法厘定心流體驗的各項特征及測量方法（Csikszentmihalyi amp; LeFevre，1989；Csikszentmihalyi amp; Rathunde，1993）。很快地，心理學和教育學領域的學者將這些特征和測量方法應用于教育研究，討論學習者動機（Abuhamdeh amp; Csikszentmihalyi，2009）、個性特征（Wong amp; Csikszentmihalyi，1991）和學習者投入（Shernoff et al.，2003）等與心流體驗的交互作用，嘗試基于心流理論創造支持型學習環境（Admiraal et al.，2011）以及終身學習模式（Tse et al.，2020）等。心流理論在激發學習者學習動機、提高學習效率、實現自我成長、增強個體幸福感等方面提供了深刻的見解（徐錦芬、楊嘉琪，2023）。

2024年1月，“外語教育學”被正式列為外國語言文學下的二級學科，這標志著這門“以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教育學和心理學為理論基礎，外語教育活動本身為研究對象，涉及外語教育政策與規劃、外語學習與教學、外語教師與教材等方方面面”（徐錦芬，2023：79）的交叉學科正式成立（夏紀梅、王哲，2024）。源于積極心理學的心流理論可為外語教育學領域的研究者和實踐者提供新的視角，有助于他們更好地探究教學過程，分析影響因素，更深刻地理解教學的規律和本質，從而提高二語教育能力。因此，近年來心流理論受到越來越多二語教育領域學者的關注，相關研究大多聚焦二語學習者，著重討論學習者的心流體驗及其成因（Egbert，2003；Cho，2018；高玉壘等，2022；Zuniga，2023），而同為二語教育過程重要參與者的二語教師的心流卻鮮被關注。鑒于此，本文將基于二語教師教育領域研究現狀，并借鑒心流理論在二語教育領域的現有研究成果，探討心流理論對二語教師教育的啟示。

一、心流理論概述

“心流”這一概念由匈牙利裔美國心理學家、積極心理學奠基人Csikszentmihalyi在1975年出版的Beyond Boredom and Anxiety一書中首次提出。心流研究者關注人們在日常生活、休閑娛樂和工作學習等方面出現的投入、愉悅及自我意識降低的狀態，并分析獲得這種最優體驗（optimal experience）的先決條件，以期通過心流來提升活動本身的激勵性。

1.心流理論產生的背景

在精神分析（psychoanalysis）和行為主義（behaviorism）主導的20世紀，人類的日常活動及行為往往被認為受到心理潛意識或者外部刺激的影響，但由于Csikszentmihalyi受到Hebb與Berlyne對內在動機、White對能力（competence）、Maslow對高峰體驗（peak experience）、Piaget與Caillois對令人

滿足的活動等論述的影響，他并未將活動或個體行為視為獲得獎勵或滿足欲望的手段，而是將其視為“一種必須從自身角度來理解的自主現實”（Csikszentmihalyi，1975：10）。為了研究和理解愉悅，他調查了象棋棋手、運動員、探險家、舞者等在其活動過程中的主觀體驗和享受活動的原因，發現排名最高的是“愉悅體驗和個人技能的使用”及“活動本身：模式、行為和其提供的世界”，其次是“個人技能的發展”，而“聲望、尊重、魅力”則排在最后（Csikszentmihalyi，1975：15）。基于大量實證數據，Csikszentmihalyi（1975）厘清了反復出現該主觀體驗的特征，就這些特征對理解動機的意義作了概述，并將該體驗稱為“心流”。

2.心流的基本概念及構成維度

心流指個人完全沉浸在活動中，失去反思的自我意識，同時擁有強烈掌控感的最佳體驗（Csikszentmihalyi，1975）。最初定義“心流”時，Csikszentmihalyi（1975）描述了6個心流體驗的維度，即知行合一（merging of action and awareness）、注意力集中（centering of attention）、自我意識的消失（loss of self-consciousness）、掌控感（feeling of control）、需求一致和目標清晰（coherent demands and clear goals）以及自成目的（autotelic nature）。知行合一指在活動中個人高度專注，一切行動不假思索，幾乎完全自動完成，知覺與行動完全合一。這種完全投入且不余一絲精力處理任何與當下活動無關的信息的狀態是心流體驗中最普遍且最清晰的特質。注意力集中指在心流狀態下個人全神貫注于正在參與的活動，無法容納任何不相干的信息，也不受精神熵（psychic entropy）的干擾。自我意識的消失并不代表自我的消失，意識仍然存在，只是不再感覺到自我。在心流中沒有自我反省的空隙，也不需用知覺檢視自我，從而達到暫時忘我的愉悅狀態（Csikszentmihalyi，1990）。這3個維度均代表了在活動中的全身心投入（或者沉浸式體驗）。此外，人們不用時時擔心事態失控，擁有強烈的掌控感；同時需求明確且不矛盾，目標清晰，行動的后續安排順理成章，無需有意識地思考行動本身及行動的結果。這種行動流暢、動作順利、沒有努力或意識的感覺，本身就是一種享受和回報，因此心流擁有自成目的性質，這意味著行為體驗本身就是行動發生的原因。

在后續研究過程中，Csikszentmihalyi和其他學者對心流的構成維度進行了修正，加入“時間感異常”（distortion of temporal experience of time）（Csikszentmihalyi amp; Csikszentmihalyi，1988），調整“需求一致和目標清晰”為“目標清晰”（clear goals）和“反饋明確”（unambiguous feedback）兩個維度，并將“挑戰與技能的平衡”（challenge-skill balance）（Jackson amp; Marsh，1996）納入其中，形成了心流理論的9個核心維度。Nakamura amp; Csikszentmihalyi（2021）進而把這9個維度區分為形成心流的條件維度和體驗維度；Barthelm?s amp; Keller（2021）以這兩個維度為基礎，又加入了心流可能產生的結果維度（包括情感層面、認知層面和表現層面等），初步形成了心流理論框架，如圖1所示。

在心流理論框架指導下，學者可通過創造有助于心流的條件，引導人們追求可誘發心流體驗的活動；通過探測體驗維度，了解人們在不同活動中心流感知的變化；并關注心流體驗后，人們在情感、認知以及行為表現等方面的變化。心流理論的提出為理解人類的幸福感、自我效能感和生活滿意度等提供了新的視角，對心理學、教育學等諸多領域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3.心流狀態模型

對個人在活動中的體驗進行分析，并識別反復出現的模式特質，對心流研究至關重要；同樣，建立心流模型，進一步解釋為什么活動本身是令人滿意且愉悅的也非常重要。雖然不同學者對心流理論中各維度的劃分不盡相同，但大多數學者均認可挑戰與技能的平衡是心流產生的最重要的前因變量（Fong et al.，2015），并據此建立了多個心流狀態模型。Csikszentmihalyi（1975）認為，當參與者感知到行動機會（即挑戰）與行動能力（即技能）相匹配時，便可能產生心流體驗；當挑戰對參與者的技能要求過高時，會導致參與者的擔心和焦慮；如果參與者的技能遠超挑戰的難度，他們就會感到無聊。基于挑戰與技能的平衡這一關鍵影響因素，Csikszentimihalyi（1975）提出了心流三通道模型（如圖2所示）。后來，Csikszentmihalyi amp; LeFevre（1989）采用經驗抽樣法對78名美國芝加哥職工在工作和休閑中的心流體驗進行了研究，得出了四通道模型，即在三通道模型上增加了低挑戰水平和低技能水平情況下的冷漠情緒（如圖3所示），指出只有挑戰與技能均為較高水平時的平衡才能產生心流體驗。此外，Massimini amp; Carli（1988）還提出了經驗波動模型（Experience Fluctuation Model，通常被稱為“八通道模型”），他們將體驗劃分為8種主要狀態，以截面即“通道”表示，每個截面均為45°的弧形扇區（如圖4所示）。相較于四通道模型，八通道模型對挑戰與技能的平衡這一維度的可操作性更小，但對非心流狀態的描述更為詳細。

心流的3個狀態模型對不同挑戰和技能感知下的情緒體驗進行了系統細化的分類，為研究者提供了預測心流狀態的理論框架。然而，將促發心流的核心條件簡化為“挑戰與技能均需高于平均水平”隱含了一個關鍵假設，即所有參與者均采用同一套標準化的評估標準來衡量挑戰的難度與自身的技能水平。在復雜多變的實際應用場景中，尤其是考慮到個體差異、任務特性以及環境變量等多重因素的交織影響，這一假設的適用性值得懷疑，可能會引發挑戰與技能感知基準線的偏移，進而影響心流狀態預測的一致性和實踐操作的有效性。同時，這3個模型均通過高技能和高挑戰之間的平衡來預測心流體驗，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對心流現象探索的廣度。特別是在二語教育這一多維互動、高度情境化的領域內，教學成效的達成往往涉及學習動機、學習策略、社會文化因素和師生互動等多個層面的深度融合與動態調整，遠非單一的高挑戰 - 高技能平衡所能全面涵蓋的。因此，筆者認為，當前心流理論框架及狀態模型在二語教育領域的適用性有待進一步深入且細致的探究，以調整評估框架并探索除高挑戰 - 高技能平衡外的其他心流觸發機制，從而為二語教育實踐提供更全面的指導。

二、二語教師教育研究現狀

二語教師是保證二語教育質量和實施二語教育改革的關鍵性因素，二語教師教育對于培養學生全面發展、提高外語學習質量、應對文化多樣性以及增強國際競爭力都具有重要作用。一直以來，二語教師教育強調個體教師通過職前培養和在職發展兩個階段一系列獨有的專業活動，有效地獲得外語教學所必需的技能與教學能力（Freeman，2009）。縱觀該領域的發展脈絡，研究者首先在行為主義的影響下，聚焦教師行為，關注教師發展的結果，也就是二語教師教學技能的獲得（或教學法的應用）如何影響學習者的學習行為或二語習得結果。隨著教學法的此消彼長，研究者并未尋找到一種普遍可行的教學法來達到預期的教學效果，因此轉向研究二語習得的過程（Ellis，2021）。后來，認知主義和建構主義盛行，學者開始聚焦二語教師發展過程中的各項具體議題，如教師信念、教師學習和教師思維等影響因素，并試圖回答二語教師應該“學什么、怎么學、如何用”的問題（Borg，2003）。接著，在社會文化理論的影響下，Johnson（2009）指出，對教學的學習是二語教師教育的中心工作，而理解教師在學習教學的過程中所經歷的認知和社會過程則是二語教師教育的基礎。從社會文化角度審視教師教育，學者們開始探尋二語教師教育過程中的認知因素，如Freeman（2020）、楊魯新（2022）對教師知識的研究，布占廷和吳亞靜（2022）、仵欣欣等（2023）對教師身份的研究，高洋和顧琦一（2023）、仵欣欣等（2023）對教師信念與教學實踐、教學競賽和研修項目等外部環境的交互關系的研究。同時，李霞、徐錦芬（2020）從本土具體環境的學習模式出發，對二語教師的學習模式和路徑進行了探討；文秋芳（2021）著重對短期專題研修班、專業學習共同體和虛擬專業學習共同體這3種學習模式進行了比較。

由此可知，與初期相比，如今二語教師教育的相關研究已逐步深入，愈發具體化和多樣化，但依然以探討教師本身的認知因素和教師教育的環境因素對二語教學效果產生的影響為主，而二語教師教育是一個涉及多個方面的廣泛領域，包括語言學、教育學和心理學等多個學科。相對而言，現有研究對二語教師的心理層面一直關注較少。隨著全球二語教師（尤其是英語教師）的壓力逐步增大，教學生涯中的挑戰、障礙和困難層出不窮，學者們開始關注二語教師的心理因素，目前著重討論壓力、焦慮和職業倦怠，并探尋這些消極情緒與教師的自我效能感、動機、工作滿意度以及教學工作和教師發展環境等因素的相互影響，但鮮有研究關注教師的心理需求和積極情緒（徐錦芬，2020），對教師心流的研究更是匱乏。

三、心流理論對二語教師教育的啟示

由于將心流理論應用于二語教師教育的研究非常匱乏，而二語教師教育又與二語教育緊密相關，因此，在探討心流理論對二語教師教育的啟示時，有必要了解并借鑒將心流理論應用于二語教育領域的研究成果。就現有研究而言，心流理論在二語教育領域的應用研究主要圍繞3個方面展開。首先是二語課堂中的心流研究（Cho，2018；Zuniga，2023）。Egbert（2003）率先嘗試將心流理論應用于二語課堂教學，通過對學生在不同課堂任務中的心流感知，發現閱讀、真實語境下的口語互動、計算機輔助教學等活動更易讓學生產生心流，并建構了心流與二語習得的關系模型。后續研究進一步關注英語學習者在閱讀（Zare-Ee，2013）、口語（Aubrey，2017）等活動中的心流體驗。其次是技術賦能下的二語心流研究（Liu amp; Song，2021；Dewaele et al.，2022）。隨著計算機、網絡技術以及人工智能的飛速發展，除傳統的課堂教學模式外，線上教學、混合教學以及其他以現代技術為媒介的教學模式不斷涌現（李佐文，2024），二語學習者在現代技術賦能教學模式下的心流體驗越來越受到關注。最后是二語學習者情緒與心流體驗的交互作用研究（Dewaele et al.，2023；Dewaele amp; MacIntyre，2024）。從第一節對心流理論的概述可知，心流作為一種當下的積極情緒體驗，與多種情緒共生平衡，因此二語學習者情緒與心流體驗的交互作用亦成為研究者的關注點。

已有研究表明，通過對學習任務的設計（Zuniga，2023）、現代技術的應用（Liu amp; Song，2021）、學習環境的改變（Dewaele et al.，2023）等可以誘發二語學習者的心流體驗，這種最優體驗進而對二語學習者的內在動機（Li et al.，2021）、學習者投入（Philp amp; Duchesne，2016）、學業表現（高玉壘等，2022）以及積極情緒（Dewaele et al.，2023）等產生促進作用。心流研究還強調考慮個體差異，不同的二語學習者可能因為自身的興趣、能力和學習風格不同或對教師教學方法和師生關系的感知不同而產生不同的心流體驗（Wang，2022）。這意味著，教師在二語教育實踐中不僅要關注學習者的個體差異，通過差異化教學滿足不同學生的需求，也應意識到自己作為教師在不同教學環境和條件下可能體驗到不同程度的心流狀態。教育心理學領域的研究者發現，教師心流對教師積極情緒、學習者心理及教學質量均有正面影響（Tardy amp; Snyder，2004；Bassi amp; Fave，2012）。因此，筆者有充分理由相信研究二語教師心流具有重要意義，尤其是在二語教師壓力倍增的當下。未來需要更多學者和一線教師關注這一教師教育研究領域中的新話題，充分挖掘心流理論的指導價值，通過大量實證研究不斷加深理解該話題。本文嘗試從以下幾個方面，對心流理論在二語教師教育領域的應用進行展望。

1.探究心流對二語教師發展的影響

教師心流指教師在教學或與教學相關的工作中，特別是在課堂教學或完成個人任務（如備課、記筆記、批改學生測驗等）的過程中，體驗到高度專注、充滿活力且在工作中獲得滿足和快樂的最佳狀態。這種狀態與教師的個人發展關系緊密，源于教師把知識獲取和交流視為他們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在心理層面上追求個人發展和成長的手段。因此，二語教師在工作中獲得心流體驗，有助于提高教師的工作動機和投入度，促進對愉悅的感知，從而獲得更高的工作幸福感和生活滿意度。特別是面對全球二語教師職業倦怠率上升和選擇二語教師為職業的青年人數下降的現實問題，幫助二語教師在工作中找到并維持心流體驗，不僅有助于提升教師的精神幸福感，還能通過這種精神幸福感間接促進教師的身體健康，從而實現二語教師身心的健康發展。

同時，教師心流還有助于個人專業技能的提升。Fave amp; Massimini（2005）指出，個人在其一生的成長軌跡中表現出優先選擇、復制進而培養獲得心流體驗活動的心理傾向。因此，二語教師的心流體驗能激勵教師進一步塑造課堂實踐（Tardy amp; Snyder，2004），激發更高水平的教學動機和熱情；而經常進入心流狀態的教師更樂于在教學實踐中不斷探索和嘗試，繼而與良好的教學效果、不斷提升的專業水平形成良性循環，從而在專業發展上取得更大進步。

2.探尋二語教師心流的產生條件

現有針對二語教師心流的前因條件研究較為有限。研究發現，傳統課堂上的真實交流和教師參與度（Tardy amp; Snyder，2004）、線上課程中的學生數字素養和教師掌控感（Khajavi amp; Abdolrezapour，2022）以及教師個性特征中的責任心和開放性（Sobhanmanesh，2022）等可以顯著影響二語教師的心流體驗。未來研究可通過綜合應用定性和定量的研究方法，詳細分析影響二語教師心流體驗的個人因素（如個性特征、教師信念、工作動機等）和環境因素（如學校與同事支持、教學資源的可用性等）。此外，學生的參與度、反饋質量以及課堂互動的性質也是值得探究的重要因素。同時，還應考察這些因素如何支持、阻礙或維持心流體驗的發生。通過相關實證研究，不僅能夠揭示促進二語教師心流體驗的條件，還能為教育政策制定者和學校管理者提供實證基礎，以設計和實施有效的教師發展計劃和教學改革策略，最終實現教師的教學質量和職業滿意度的雙提升。

3.探索二語教師心流與二語學習者心流的相互作用機制

二語學習的社會性和關系性決定了師生關系是影響二語學習者學習效果的關鍵因素之一。現有研究分別關注了二語學習者和教師心流（Khajavi amp; Abdolrezapour，2022；Dewaele et al.，2023），但幾乎沒有學者探討教師心流與學習者心流之間的相互影響。未來研究可分析教師在教學過程中的心流體驗如何影響學習者心流的產生，以及學習者心流狀態如何反過來增強教師的心流體驗。這種相互作用可能源于教學內容的吸引力、教學方法的創新性、課堂氛圍的積極性以及師生間有效的溝通和互動。相關研究或許可以揭示促進雙方心流體驗的關鍵因素，進而為設計更具互動性和參與性的二語教學策略提供理論依據和實踐指導，以促進教學和學習效果的最優化。

4. 探求不同層次不同語種二語教師的心流

目前對二語教師心流研究的范圍還比較有限，僅關注教授大學生和成年人培訓班的在職英語教師，忽略了基礎教育階段和教授其他語種的二語教師群體；更未提及職前階段（學生階段、實習階段）和職業中后期的二語教師。后續研究除關注各個教育層次的二語教師外，還可關注處于不同職業發展階段的二語教師的心流狀態。

此外，筆者呼吁廣大二語教師積極投身到心流理論的學習和研究中去，用科學的理論武裝自己，通過對大量課堂內外實證數據的分析和評價，對自己的教學實踐形成批判和反思，同時提升自己將理論轉化為實踐的能力。

結語

在二語教師職業倦怠和心理健康問題愈發突出的背景下，心流理論對二語教師教育（特別是職業滿意度和生活幸福感）的促進作用不容忽視。該理論的提出和發展不但突出了二語教師教育扎根于心理學的本質，也為教師專業發展提供了新的思路。本文簡要介紹了心流理論產生的背景、構成要素以及主要模型，分析了二語教師教育的研究現狀，并借鑒二語教育領域心流研究的現有成果，進一步探討了如何將心流理論應用于二語教師教育。筆者希望以此文開啟對這一新興跨學科話題的思考和研究，關注二語教師的職業幸福感，助力教育事業的蓬勃發展與持續繁榮。

（本文通訊作者為趙妮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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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信息：徐錦芬，博士，華中科技大學外國語學院二級教授，博士生導師，430074，研究方向：二語習得、外語教育。電子郵箱：xujinfen@hust.edu.cn

趙妮莎，重慶醫科大學外國語學院/華中科技大學外國語學院，400016/430074，研究方向：二語習得、外語教育、積極心理學、心理語言學。電子郵箱：zhaonisha@163.com

Flow Theory and Its Implications for Second Language Teacher Education

Xu Jinfen1 / Zhao Nisha2， 1

（1. Huazhong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Wuhan 430074， China;

2. Chongqing Medical University， Chongqing 400016， China）

Abstract： Due to the positive turn in second language education， the multidimensional concept of “flow” has attracted the attention of researchers in this field. Flow not only positively influences learners’ academic achievements， engagement， and well-being， but also has profound implications for second language teacher education. In this article， Flow Theory is introduced by explaining its concept， components， and model. The current state of flow-related research in the context of second language teacher education is then reviewed. Building on existing research findings in the field of second language education， the implications of Flow Theory for teacher education are explored. Future research endeavours could investigate the antecedents and consequences of teachers’ “flow”， as well as the interactive mechanisms of flow between teachers and students， thereby providing novel perspectives for the professional development of second language teachers and the enhancement of teaching effectiveness.

Keywords： Flow Theory; second language education; teacher education; positive psychology; well-being

（責任編輯：魏 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