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孟雄理想信念生成的歷史性考察

摘 要：何孟雄理想信念的生成可以劃分為三個階段：從崇尚工讀主義到信仰馬克思主義、在工人運動實踐中認識到“只有社會主義才能救中國”、運用馬克思主義領導北方工人運動。何孟雄的一生是中國共產黨人踐行“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歷史使命的真實寫照，回顧和探索何孟雄理想信念形成的歷史進程，對新時代講好紅色故事、傳承紅色基因具有重要意義。

關鍵詞：何孟雄；青年；理想信念；愛國主義

何孟雄（1898—1931年）^［1］，湖南酃縣（今炎陵縣）人，他是宣傳馬克思主義進步思想、開展無產階級革命運動的先驅，更是北方工人運動的領袖，在他的帶領下，北方工人普遍掌握了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思想武器，有力推動了北方工人運動的蓬勃發展。何孟雄的一生是積極探尋愛國救亡和民族振興道路的一生，是中國共產黨領導踐行“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2］歷史使命的生動展示。

一、思想轉變：從崇尚工讀主義到信仰馬克思主義

何孟雄出生于19世紀90年代末，正值帝國主義堅船利炮打開中國大門，加緊入侵中國的黑暗時期。此時的中國人民外受帝國主義掠奪，內受國民政府、官僚資本家和地主階級的搜刮。常年戰亂更是把人民推向水深火熱之中，把國家推入隨時瀕臨亡國的危險境地。因此，探尋愛國救亡和民族振興道路成為當時落在每一個中國人身上的歷史任務。

何孟雄9歲進入了中村鄉龍塘村何氏龍門學校讀初小。13歲進入炎陵縣梅崗學校讀高級小學。1914年，何孟雄高小畢業后借住在堂叔何炳麟家中，并進入岳云中學就讀。^［3］岳云中學新思潮比較活躍，何孟雄也是在岳云中學第一次接觸到《新青年》雜志，接受了民主與科學思潮的洗禮。因不滿當時的黑暗社會，何孟雄投入毛澤東等領導的反袁（世凱）驅湯（薌銘）和抵制、焚燒日貨等革命運動中，經過長期的斗爭，長沙學生與各界人民的反袁驅湯運動終于在1916年迎來了以袁世凱病死，湯薌銘離湘為標志的勝利。這次學生活動的勝利，正是何孟雄革命斗爭生涯里的序章，而“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的理想信念也在他心里扎下了根。

五四運動前夕是“西學東漸”盛行之際，中國先進知識分子曾提出落后的中國應當向西方發達國家學習，一度將西方資本主義制度當作救國救民的良藥。為了向國外學習新思想、新文化，青年知識分子紛紛踏上出國“勤工儉學”的道路。正當何孟雄與毛澤東、蔡和森、張昆弟等進步青年積極醞釀出國勤工儉學活動之際，奉調去北京大學任教的楊昌濟來信告訴長沙的毛澤東、蔡和森和張昆弟等人，北京正在組織進步青年赴法勤工儉學。隨后，何孟雄在大哥何少青的路費資助下，與毛澤東、張昆弟等二十余人一同拜見了北京大學倫理學教授楊昌濟并接觸到了馬克思主義。

在楊昌濟的幫助下，何孟雄進入北京留法預備學校之一的法文專修館攻讀法文，并積極為赴法“勤工儉學”做準備。在攻讀法文期間，何孟雄與楊昌濟接觸增多，而楊昌濟也將其所倡導的勞工神圣、勤工儉學的民主教育思想灌輸給了何孟雄。受國家革命斗爭發展和時局的發展變化，中國學生赴法勤工儉學的途徑被切斷，于是何孟雄被迫放棄赴法“勤工儉學”的打算。1919年3月，何孟雄結束北京留法預備學校學習后，來到北京大學旁聽政治系課程。在北大學習期間，他對李大釗宣傳的馬克思主義思想產生了濃厚興趣，開始如饑似渴地閱讀《新青年》《晨報》等進步書刊。他關于馬克思列寧理論水平也逐步提高，也對“中國何處去”社會思潮的斗爭更加敏感。因此，他也十分關注社會新舊思潮的斗爭，并積極參加各種學生活動。

在工讀主義的影響下，何孟雄主張建立青年生活大本營，使青年邊做工邊讀書，使知識分子成長為勞動階級，使勞動階級有知識。并“以此入手，解決青年問題”，實現社會改造。1919年12月，何孟雄本著“人人平等自由”和互助的精神，在北京騎河樓斗雞坑七號加入北京工讀互助團一組，在“儉潔食堂”半工半讀做跑堂，從事工讀主義的實踐。但工讀互助團都是青年學生，他們并沒有經營管理經驗，加之開展工讀互助團的理論和實踐上存在較大的矛盾。因此，北京工讀互助團第一組在組建3個月之后就宣布解散。應該說，何孟雄工讀主義實踐的失敗，是一次以自身實踐檢驗真理的嘗試，而何孟雄也并沒有因此被打倒，而是更加堅定心中“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的理想信念，更加努力學習馬克思主義。

為幫助何孟雄徹底走出工讀主義迷霧，李大釗與其探討了各種理論的不同。李大釗指出只有依靠馬克思主義的科學理論和無產階級的堅強組織，才能實現中國社會改造和政治革命。1920年4月，李大釗成立“北京大學馬克思學說研究會”。何孟雄等進步青年積極參加馬克思學說研究會舉辦的各種活動。隨著對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深入學習，何孟雄認識到資本主義、改良主義、工讀主義、無政府主義等各種主義都不是救中國的良藥，只有馬克思列寧主義才能推動中國社會組織變革、政治轉變和拯救國家民族于危難之中。由此何孟雄跟工讀主義徹底決裂，成為忠實的馬克思列寧主義信仰者、探索者和實踐者。

1920年年初，李大釗與陳獨秀在去上海的火車上商量了關于組織建立中國共產黨的事。8月，陳獨秀在上海成立第一個中國共產黨早期組織。10月，李大釗在北京大學成立共產黨早期組織。何孟雄、鄧中夏在李大釗的指引下，成為中國共產黨的第一批黨員。加入中國共產黨，既是何孟雄信仰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實踐，也讓何孟雄找到了推動馬克思主義大眾化歷史進程，推動中國新民主主義革命取得勝利的強大組織力量和廣闊舞臺。

在人民生活水生火熱、國家隨時瀕臨亡國的危難之際，受“以心憂天下的愛國主義情懷”和“敢為人先的創新精神”為主要特征的湖湘文化的影響，何孟雄立定不屈不撓奮斗的志向同黑暗舊社會斗爭和積極探尋愛國救亡、民族振興道路。在這一時期，何孟雄接觸了無政府主義、基爾特社會主義、工讀主義等各種可能救中國的主義，并“敢為人先”嘗試了的工讀主義，最后以失敗告終。而當何孟雄接觸到馬克思主義后，他就立刻為馬克思主義的科學理論所折服，并在思想和行動上轉變為一個徹底的馬克思主義者。

二、資社之爭：在工人運動實踐中認識到“只有社會主義才能救中國”

為了積極宣傳馬克思主義理論和發動工人群眾，1920年5月1日，何孟雄與北大學生一起乘車散發紀念五一勞動節的傳單。車上懸掛著紅旗和寫著“勞工神圣”和“資本家末日”口號的白布紅字的醒目旗幟。從北大出來后，兩車分頭赴東、西城游行，沿途不斷高呼“勞工神圣”和“資本家末日”的口號和散發《五月一日北京勞工宣告》等傳單。宣傳游行在市區引起了很大動靜，許多北京市民紛紛圍觀和接受傳單，游行取得了預期效果。但游行也引起當局的注意。最終何孟雄的汽車在行駛至菜市口時被扣押，何孟雄等車上學生均被逮捕。另外一輛汽車及車上的同學也同樣遭遇了“汽車被扣，學生被捕”的境遇。后經李大釗等人的營救，何孟雄等參加“五一”游行的8名學生全部獲釋。這次宣傳活動是北方歷史上首次舉行的五一宣傳游行，其目的在于通過宣傳馬克思主義來喚醒國人和爭得自己的權益和地位，加速了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傳播。而這次活動也為何孟雄日后組織和領導北方工人運動積累了經驗。

1920年年末，何孟雄對之前工人運動實踐做出總結，并寫下《勞工運動究竟怎樣下手？》一文，圍繞如何教育工人掌握馬克思主義思想武器，如何訓練工人參與組織工人運動等一系列問題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勞工運動究竟怎樣下手？》是一篇比較系統地總結工人運動經驗的重要文章，對后來工人運動的蓬勃發展起到了一定的助推作用，而這無疑也是何孟雄對馬克思主義和社會主義道路探索和實踐的經驗總結。

工人運動實踐的成功，更堅定了何孟雄走出工讀主義，只有社會主義才能救中國的信念。在1921年中國應該走“資”還是走“社”的社會主義大論戰中，何孟雄寫下《發展中國的實業究竟要采取什么方法？》一文，并嚴正指出，中國要發展實業，國家要富強，不能采用資本主義的方法，只能走向社會主義。這些觀點有力地抨擊了張東蓀、梁啟超等資產階級改良派所宣揚的改良主張，推動了馬克思列寧主義在中國的傳播和加速了中國實現民族解放的歷史進程。

在這一時期，何孟雄在加強馬克思主義理論學習的同時，將馬克思主義理論應用到工人運動實際，并在工人運動實踐中取得初步成功，這讓他進一步了解到馬克思主義是我們科學“解釋世界”，積極“改變世界”，真正能改變中國前途命運的強大思想武器。他堅定“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的理想信念，加大宣傳馬克思主義理論，充分發動群眾，積極與黑暗舊社會抗爭和建立新中國而努力奮斗。

三、領導工人運動：立足北方，影響全國

李大釗在北京成立共產黨小組后，就決定將共產黨小組的工作重心放在向工人宣傳馬克思主義和積極開展工人運動上。在黨組織的安排下，何孟雄深入長辛店、唐山、南口、張家口等地，通過深入工作生活，調查、了解工人的狀況，并加強組織工人學習馬克思主義理論，積極籌備組織工會。

1921年1月，何孟雄被派作長辛店勞動補習學校兼課教員，負責到長辛店勞動補習學校給進步工人們講授馬克思列寧主義等相關課程，向他們宣傳先進的馬克思主義理論，在思想上武裝工人，為發動工人運動奠定思想基礎。在授課過程中，何孟雄等兼課教員每周步行往返80多里去講課，一個月只吃三塊錢伙食，課后還深入工人生活中和工人交朋友以消除工學界限，這種艱苦奮斗精神很快獲得了工人的信任。勞動補習學校開辦的效果很好，入學的工人越來越多，也很快培養了北方鐵路工人運動的第一批骨干。隨著工人思想覺悟逐漸提高，成立工會的時機逐漸成熟。1921年5月1日校方宣布成立長辛店鐵路工人會，后來改名“長辛店工人俱樂部”。

1922年4月，直奉戰爭爆發，貨幣貶值，物價飛漲，而鐵路車務工人8個月沒領到工資，生活陷入困境。為了解決工人的實際困難和維護工人權益，何孟雄以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北方分部特派員的身份，組織工人向當局三次遞交補發欠薪和增加工資的請愿書，但都被當局無理駁回。于是，何孟雄組織各站工人代表召開工人大會。會議一致決定舉行罷工以增加與當局談判的籌碼。

1922年10月26日，京綏鐵路車務工人同人會向局方再次提交補發欠薪和增加工資請愿書，并要求當局在24小時給出明確答復，否則立即罷工。在請愿書再次被當局駁回后，27日凌晨罷工正式開始。工人全都不再上工，張家口至北京的所有列車全部被迫停運，車站一片混亂。為了打壓工人罷工，當局請察哈爾省督統張錫元派出軍隊包圍車站，并對工人罷工開展武力干預。組織罷工的總會會長李連升也被軍隊抓捕入獄。隨即，工人罷工陷入無人指揮的混亂境地。在危難之際，何孟雄接替李連升，繼續通過罷工等手段和當局開展持續斗爭。最終，當局迫于社會各界的壓力，被迫答應了工人提出的維護工人利益的7條11款要求，罷工取得了完全勝利。而京綏鐵路車務工人大罷工取得勝利消息，鼓舞了全國工人運動的士氣。

1925年5月，何孟雄受黨組織委派赴張家口組織成立京綏鐵路總工會和張家口市鐵路工人分工會。這兩個工會的成立，有效推動了華北地區工人運動的開展。在“五卅運動”澎湃全國時，何孟雄組織成立的京綏鐵路總工會和張家口市鐵路工人分工會積極向社會各界廣泛宣傳馬克主義理論，并積極組織社會各界積極參與工人運動，有效推動了華北地區乃至全國群眾性反帝愛國斗爭蓬勃發展，也加速了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廣泛傳播，讓廣大無產階級革命者掌握了真理的武器。

1931年1月17日，受叛徒出賣，何孟雄、林育南、李求實、柔石、胡也頻、殷夫、馮鏗、歐陽立安等36名同志不幸被捕，被關進了龍華淞滬警備司令部看守所。2月7日，何孟雄在上海龍華英勇就義，時年33歲。^［4］

批判的武器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質的力量只能用物質的力量來摧毀，但是理論一旦為群眾所掌握，也會變成物質力量。^［5］在湖湘文化的影響下，何孟雄立定不屈不撓奮斗的志向同黑暗舊社會斗爭和積極探尋愛國救亡、民族振興道路。在掌握馬克思主義思想武器后，何孟雄認識到只有社會主義才能救中國并確立“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在運用馬克思主義理論領導工人運動的實踐中，何孟雄以“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為指引領導北方工人運動，推動了工人運動的蓬勃發展和加速了新民主主義革命取得勝利的進程。

四、結語

何孟雄是中國共產黨創始人之一，北方工人運動領袖，無產階級革命家和政治活動家，他的一生是中國共產黨人踐行“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歷史使命的縮影，挖掘和探索何孟雄理想信念形成的歷史進程，對新時代傳承紅色基因，賡續紅色血脈具有重要意義。

參考文獻

［1］［3］［4］何孟雄文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219，219-220，243.

［2］習近平.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團結奮斗——在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2022年10月16日）［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21.

［5］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9.

**基金項目：2021年湖南省社科基金項目“湖湘紅色文化資源傳承與利用研究”（21YBA154），2023年度湖南省社會科學成果評審委員會課題“百年變局視域下的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研究”（XSP2023FXC107），2024年度岳陽市社會科學課題“岳陽紅色資源傳承保護與開發利用研究”（2024Z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