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業互聯網背景下協同消費的概念述要與發展趨勢

摘 要：協同消費是在互聯網、物聯網、人工智能等現代信息技術的驅動下，實現互利消費的一種新型商業模式。產業互聯網環境下的協同消費存在各種影響其發展規模和速度的漏洞，但協同消費在各行業深耕細作的趨勢不可阻擋。通過梳理國內外文獻，面向未來，進一步辨析協同消費、共享經濟、分享經濟，產業互聯網這些相互關聯又錯綜復雜的概念與理論內涵；探討協同消費與文化產業交織碰撞，互利共贏的關系；闡述消費者與協同消費相互影響與作用的變量機制是協同消費在理論與實踐層面不斷深化與拓展的方向。

關鍵詞：協同消費；產業互聯網；共享經濟；概念述要；發展趨勢；數字經濟

中圖分類號：F49；G12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236（2024）06-0102-04

30多年來，以流量為核心的消費互聯網取得舉世矚目的成績，涌現出阿里巴巴、騰訊等一批知名互聯網企業。消費互聯網為數字經濟的發展奠定堅實的基礎，同時也因快速增長存在值得深思的問題。在我國數字平臺經濟從消費互聯網進入產業互聯網模式的發展過程中，數字孿生、藝術金融等助力產業轉型，正在探索和推動數字經濟的創新發展。2019年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出，要“堅持包容審慎監管，支持新業態、新模式發展，促進平臺經濟、共享經濟健康成長”^［1］。產業互聯網、共享經濟、協同消費三者密切相關，因此，以產業互聯網為背景重新審視協同消費的內涵、驅動力量和發展方向是適應數字經濟時代產業發展環境的新引擎。

一、協同消費與產業互聯網的概念述要

協同消費作為共享經濟時代的互聯網商業模式，到目前為止學術界對協同消費的概念和范疇還沒有達成共識，依然存在分歧。眾所周知，共享經濟是一種新興的經濟技術現象，共享經濟與產業互聯網的關聯大致體現在共享經濟思維在產業互聯網中的應用。產業互聯網與共享經濟都借助互聯網技術，通過平臺化、數字化以及資源共享提高資源利用效率，使資源合理配置。產業互聯網經歷從信息共享到資源共享的兩個階段，可以說，“產業互聯網的本質是共享經濟”^［2］，而共享經濟在消費領域的基礎是協同消費理論。

產業互聯網是將互聯網技術和傳統產業深度融合，為產業升級和優化提供支持，它是產業自身發展的新階段，“泛指以生產者為服務對象（用戶），以生產活動為應用產經的互聯網應用，體現在互聯網對各產業的生產、交易、融資、流通等各個環節的改造、升級、能源節約和效率提升”^{［3］（P15）}。某種意義上，產業互聯網是一次對需求、生產、組織、服務等帶來根本性重塑的產業變革，他的出現讓產業鏈上下游之間、利益體之間的邊界越來越模糊。今天的互聯網時代是一個數據整合的平臺，它通過對數據的加工產生新模型，推動知識的互聯共生，而產業之間的聚集、協同、共享不僅讓消費升級成為可能，也促成以“連接、協同、融合、共商、共贏、賦能”^［4］為基礎的產業互聯網新模式。

協同消費在與共享經濟密切相關的描述中一方面蘊含共享經濟各種實例所具有的“在線協同、在線共享、社交商務和消費意識形態”^［5］，另一方面反映了共享經濟中消費者資源共享所特別指出的對產品和服務的非所有權形式的臨時使用。自從2016年12月“第一屆中國產業互聯網高峰論壇”在上海舉辦，圍繞互聯網+的行業探討與分享持續至今，產業互聯網也從起初“成為經濟社會實現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發展的重要途徑”，到2024年我國互聯網行業跨越式實施“分類推進數據要素發展成為共識，電子商務市場穩定增長，數字消費新動能愈加強勁，互聯網治理體系進一步完善，基層社會治理增‘數’賦‘智’……”^［6］協同消費現象已在旅游、教育、金融、醫療、房產經紀等領域出現。隨著產業互聯網的快速發展，協同消費受到廣泛關注。

大多數學者認為，社會學教授Marcus Felson 和Joe L.Spaeth（1978）在他們合著的論文《社區結構與協同消費：一個常規方法》中首次提出“協同消費”的概念，即“一個或多個消費者通過參與一個或多個他人的共同活動來消費產品或服務的過程”。美國社會學者保羅·瑞恩（1984）提出“LOHAS”（Lifestyles of Health and Sustainability） 理念，倡導愛健康、愛地球的可持續消費理念。這一想法與當今協同消費涉及的概念不謀而合，只是限于當時的互聯網和信息技術，設想未能成為現實。網絡分享顯示，“協同消費是消費者利用線上、線下的社區（團、群）、沙龍、 培訓等工具進行連接，實現合作或互利消費的一種經濟模式……”^［7］21世紀初，我國學者將此概念引入國內，并譯為“合作消費”“協作消費”“協同消費”，但是“合作消費”與“協調消費”的涵義相差甚遠。^［8］此后，學者們對協同消費的理解涉及諸多方面。Belk（2014）將協同消費定義為“人們為了獲得一定酬金或其他形式的補償，對資源的獲取和分配所進行的協調，包括租賃、借貸、物物交易、貿易和互換等活動”^［9］。Hamari等（2016）認為，“在消費者主導的協同消費中，消費者既是消費者，也是生產者，即‘生產消費者’”^［10］。

通過簡要回顧和梳理關于協同消費的概念，可以捕捉到其與信息技術系統的依賴、消費者參與、在線分享、市場調節等因素的關聯。共享經濟是“互聯網 + ”時代開創性的經濟模式，它對個人、企業以及政府組織都是鮮活和有生命的，是被賦予精神和靈魂的產業現象。在產業互聯網背景下，各行業的數字化步伐加快，制造業、農業、能源、金融、建筑、批發和零售等領域的全球供應鏈 、產業鏈既是保障也是機遇，“協同消費”的內涵和外延不斷補充和完善。基于以上論述，本文認為，“協同消費”是在互聯網、物聯網、人工智能等現代信息技術驅動下，人們為滿足特定消費需求，以共同興趣或互惠利益為紐帶，與他人分享其所擁有的事物，但其形式并不僅僅是提供事物的所有權，而更多的是提供獲得或使用的渠道，從而實現互利消費的一種新型商業模式。

二、協同消費存在的問題和驅動因素

在產業互聯網數據共享、交互和持續影響下，協同消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波及各個行業，重構社會關系，讓產業互聯網的通行更便捷。隨著數字化、網絡化和智能化應用的不斷升級，我們也及時發現協同消費在此過程中存在的問題。1.行業平臺，包括租賃、網絡二手交易、家政服務等行業監管存在漏洞，個人信息易泄露，財產侵害風險增大；2.社會信用體系不完善，借助網絡平臺宣傳、傳播不實信息，嚴重危害包括自身及當事人在內的情感和信譽，公信力偏低；3.協同消費產品和服務質量可能存在技術隱患，種種問題不僅直接影響了公眾與市場對協同消費參與的信心，也影響了協同消費發展的規模和速度，這在某種意義上損害了消費者權益，對監管造成困擾。因此，加強立法監管，建立完善的征信體系，促進平臺審核機制靈活有效是合理保障協同消費的途徑。

但是，協同消費在各個行業深耕細作的趨勢不可阻擋。有研究表明，每一代技術浪潮的發展周期大概是60年。在這60年周期中，前30年基本上是基礎技術本身的發展階段，后30年是技術加速應用階段?！鞠嚓P論述參閱武良山，王文韜.產業數字化與數字產業化［M］.北京：中譯出版社，2022?！渴紫?，大數據、人工智能等科技新基建的驅動從根本上改變了消費者傳統的行為模式，ICT技術推動行業之間數字化深入，全要素生產率提高，帶來了產出增長，包括智慧金融、新零售等等，例如，中國支付二維碼讓快捷高效的支付方式成為可能，其在全球的普及帶來端到端的消費場景，轉賬及時免費，在此協同消費完成了交易閉環。電子商務領域的發展，為消費者交流系統的升級提供渠道，線上信息互動共享有助于其他消費者做出明智的消費選擇，為企業提供有益的市場反饋。技術創新降低了信息搜索的成本，從另一方面激勵更多消費者參與協同消費活動，當然，這其中的風險是不言而喻的。

其次，政策與經濟的驅動從未改變。政府對共享經濟支持的一系列政策措施、平臺建設的創新舉措為協同消費的傳播發展保駕護航；企業效仿政府，與媒體密切關注發布企業社會責任的新聞報道，這是政府和大眾監督企業并實施對社會責任的消費行為；依靠強大的安全網絡系統，中國與其他國家建立聯系，使協同消費觸及國內外的網絡用戶。

協同消費的興起與經濟的轉型緊密相關，經濟利益驅動人們參與協同消費歷來都是重要的。通過共享、租賃等方式，用戶把手中被閑置或者未充分利用的資源進行貨幣化處理，從而獲得相應的經濟補償或其他收益。尤其是當經濟衰退和生活成本呈上升趨勢時，協同消費成為人們經濟生活方式的選擇之一，虛擬社群將協作創新的生活方式走進現實，虛擬社群消費者能夠以不昂貴的價格獲得所需的產品和服務，極大地降低了成本，滿足了市場需求。比如，在政策與經濟的加持下，協同消費得以深化，電子商務在增強我國經濟發展的韌性，構建服務發展的格局中發揮應有的作用。可以說，政策和經濟的引導為協同消費的運營創造了良好的外部環境。

再次，可持續性發展理念成為關鍵的驅動因素得到認可。在參與共享活動，提升個人在社群中影響力的同時，協同消費強化了消費者的社交關系。越來越多的人積極投身環保事業，重視資源的優化利用，有意識地通過減少浪費和環境污染，增強資源使用率，通過平臺互動與共享，使閑置產能得以重新分配，物盡其用，達到提升生產效率和服務質量的目的。種種跡象說明，協同消費不是多種因素的簡單組合與疊加，而是各種驅動因素與機制的相互作用與配合。因此，在產業互聯網和共享經濟崛起的過程中，重構“產業-消費”之間的關系，使協同消費具備多重優勢，躍然成為新業態的前沿商業模式。

三、協同消費的未來研究方向

產業互聯網通過搭建數智化基礎設施進行連接和賦能，基于不同的產業場景為各行業提供服務。它不僅是信息技術的創新，更是一場產業價值鏈的生態重塑，在提供終端產品價值創造和輸出的過程中逐漸邁向新型產業消費模式。當代社會表現出廣泛的全球化、全球流動性和移動性。協同消費既是流動現代性和流動消費的產物，也適應了共享經濟對整合分散資源實現快速供需匹配的資源配置要求，因此，展望協同消費的未來研究，應該在理論與實證分析方面繼續深化與開拓。

第一，進一步梳理、辨析國內外對協同消費、共享經濟、分享經濟、產業互聯網、產業-消費這些相互關聯又錯綜復雜的術語、理論概念、內涵和外延的不同闡釋，以及他們的分類、模式，更好地理解協同消費的本質和機理，影響和作用?，F有的協同消費的分類，例如Rose（2012）根據不同的目標得出以資源流動為目標的協同消費、以個人利益最大化為目標的協同消費、以共同任務為目標的協同消費、以擴展人脈關系為目標的協同消費；^［11］在陳述“協同消費”概念時從“產品服務系統、再分配市場、協作生活方式”視角對協同消費進行的分類。^［12］這些在不同時期對協同消費研究領域的剖析，指引我們更加清晰的探索協同消費作為新興消費行為模式在促進社會互動、環境保護、可持續發展方面所做的貢獻。

第二，探討協同消費與文化產業交織碰撞，融合發展，互利共贏的關系。文化產業數字化在協同消費活動中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借助信息數字化技術可以充分提升文化產品的生產傳播與消費。已有研究主要關注文化產品的供需匹配度、區域文化產業的經濟價值、文化企業的發展活力、區域優秀文化資源在協同消費中提供保障等等，^［13］說明協同消費在促進文化產業多樣化的發展中發揮顯著作用。實際上，在文化產品與文化需求、消費失衡現象出現的今天，通過協同消費研究產品特征和類型、產品和消費者關系的研究已有論述，未來研究可以考慮從消費者特征、消費者行為意愿，以及文化產品和消費者的關系上拓展對文化產業分享系統的研究。文化產業分享系統借助協同消費模式，從傳統產品銷售轉向服務體驗式營銷，因此，研究消費者在文化消費中的行為需求和偏好，以及文化藝術產品的設計，有助于文化企業構建協同消費商業模式。

第三，考察消費者與協同消費之間相互影響與作用的各種因素。已有研究主要從感知價值、感知易用性、感知經濟性、感知愉悅性的維度分析消費者參與協同消費的意愿。也有研究試圖解決消費者通過協同消費行為獲取或處置商品的動機等問題。未來研究有必要建立協同消費模型，結合產業互聯網特性，將經濟動機、市場需求、感知風險、環境治理等變量納入協同消費模型構建，以實證分析的方法論證協同消費各變量之間的關系，提升企業社會責任感、不斷創新改進，為企業科學預測決策提供依據。

第四，重視協同消費的監管與治理。逐步完善協同消費的政策法規，健全監管體系，推進誠信體系建設，加強平臺自律、糾紛解決、網上信用平臺的維護，推進社會化治理體系的實施，促進協同消費健康穩步發展。與此同時，還可以探究協同消費與價值共創的運作機制；從多學科、多角度拓寬協同消費的中國情境；深化互聯網、物聯網、區塊鏈等新技術在協同消費中的實踐前景，助推協同消費模式應用于藝術金融產品的推廣，這與“協同消費”描述的社會愿景遙相呼應，形成協同消費美好向未來的和諧生態環境。

面向未來，協同消費的作用遠未釋放，協同消費向各領域的滲透趨勢也未改變。事實上，產業互聯網已經與協同消費全面融入我國經濟社會事業發展和機制體制的創新領域，成為推動產業數字化協同轉型，提升人民生活品質，增進民生福祉的新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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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劉德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