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賦能對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影響

摘"要：在數字經濟時代，數字化成為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重要動力?；趯嶓w經濟、科技創新、現代金融、人力資源四個維度，綜合測度了城市層面的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進而考察數字賦能對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影響。研究發現：數字賦能有效提升了城市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這一結論在經過內生性處理和各種穩健性檢驗后依然成立。機制檢驗表明，數字賦能在宏觀層面通過促進產業融合和提高創新效率推動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在微觀層面通過降低企業融資約束和提升企業投資效率助推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異質性分析發現，相較于中西部和東北地區，數字化對東部地區現代化產業體系的賦能效應更突出。在數字基礎設施、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水平較高的地區，數字賦能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作用更強。此外，數字賦能有效驅動低碳發展，但數字技術對低碳轉型的驅動作用比數字應用更大。應加快推進數字技術創新和融合應用，以數字化賦能實體經濟提質增效，有力支撐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

關鍵詞：數字賦能;現代化產業體系;數字經濟;數字技術創新

中圖分類號：F124"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3-7543（2024）12-0072-23

現代化產業體系是現代化經濟體系的核心內容。在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征程上，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至關重要。中國擁有全球最齊全、最完備的產業體系，部分產業的現代化水平位居世界前列[1]。然而，與主要發達國家相比，中國產業體系現代化水平仍有待提升。中國產業發展面臨“鏈條不暢通”“要素不協同”等瓶頸，存在產業體系根基不牢、創新力不足、控制力不強、安全性不高等短板，制約了產業體系的高效暢通和競爭力提升[2-3]。

進入新發展階段，數字賦能不僅成為傳統產業增值升鏈的重要動力，而且是提升中國產業競爭力和保障產業鏈循環暢通的關鍵路徑。實數深度融合是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的引擎，其在產業層面融合的本質特征是數字化[4]。近年來，數字化逐漸成為地方政府工作報告關注的重點，數字化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地方政府推動實現的。那么，數字賦能能否以及如何推動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是亟須研究的重要理論和現實問題。隨著數字化對現代化產業體系提質增效的賦能作用日益凸顯，學術界亟待探究數字賦能影響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作用機理，從而為中國借助數字賦能加快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提供現實路徑。

盡管當前從理論視角討論現代化產業體系的文獻已比較豐富，但相關理論問題仍需實證檢驗。產業體系的概念在21世紀初引入中國，現代化產業體系是基于傳統產業體系的拓展與創新，其理論內涵與實踐要求隨著發展階段而不斷變化[1]。自現代化產業體系概念提出以來，學術界從產業結構[5]、要素資源協同[6]、產業特征[7]等單一角度，以及多維綜合視角[8]闡釋了現代化產業體系的內涵和特征。然而，當前中國產業體系發展遇到瓶頸，亟須通過培育高端要素、調整結構、完善市場機制等舉措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避免陷入結構性陷阱[2，5]。如何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是產業高質量發展的重要議題，引起了學術界的廣泛關注。實體經濟和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是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重要支撐和動力[9-10]。與此同時，部門結構調整、產業功能升級和產業空間優化是新時代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的重要路徑[11]。此外，現代化產業體系涉及領域較廣且整體性強，其在相關指標測度方面存在一定困難，現有研究大多在全國和省域層面構建綜合評價指標體系[12-14]，尚缺乏城市層面的現代化產業體系測度研究。相較于豐富的理論研究，實證層面的經驗研究較少。在各地搶占數字化戰略機遇的背景下，關于數字賦能對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實際影響和作用機制，亟待學術界提供經驗證據。

針對數字化的賦能效應，現有文獻分別基于國際與國內視角進行了深入探究。Paunov和Rollo[15]基于117個國家和地區的企業數據發現，互聯網的知識訪問可以大幅提升生產效率。有國際證據表明，數字化的快速發展和高滲透性降低了能源消費強度，同時優化了能源消費結構[16]。在數字經濟條件下，數字技術主導的產業升級是產業發展的重要趨勢，數字化已成為傳統產業轉型升級的核心動能[17]。數字化產生的貿易賦能效應，重塑了中國參與全球價值鏈的分工結構[18]。Fernandes等[19]進一步聚焦微觀企業層面，發現數字化不僅促進了對外貿易，而且提升了企業績效。近年來，中國數字化水平快速提升，現有文獻主要集中討論數字化對綠色發展的賦能作用[20-21]。數字化能夠促進商業模式創新，但也給低組織能力和勞動密集型行業帶來了挑戰，如通過降低企業自雇率重塑發展中國家的勞動力市場結構[22-23]。此外，數字化通過驅動產品和流程創新提高客戶的滿意度和忠誠度[24]?？梢钥吹剑m然有少量文獻發現數字經濟將會重塑產業空間布局[25]，推動中國產業鏈現代化[26]，但并未考慮數字賦能對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的全面影響及其潛在機制，且對數字賦能能否驅動低碳轉型缺乏進一步探討。

進入高質量發展階段，現代化產業體系的理論內涵和實踐特征不斷豐富。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著力加快建設實體經濟、科技創新、現代金融、人力資源協同發展的產業體系”?！吨腥A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強調，“堅持把發展經濟著力點放在實體經濟上”，“構建實體經濟、科技創新、現代金融、人力資源協同發展的現代產業體系”。黨的二十大報告再次強調“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堅持把發展經濟的著力點放在實體經濟上”?？傮w來看，實體經濟、科技創新、現代金融與人力資源的“四位協同”是相互影響、相互促進的有機整體。其中，實體經濟是基礎，為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提供重要物質基礎;科技創新是動力，現代金融是中介，人力資源是支撐，分別為現代化產業體系提供發展動力、資金保障和重要支撐。因此，本文從實體經濟、科技創新、現代金融、人力資源四個方面刻畫城市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探究數字賦能對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影響，不僅為數字賦能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理論機制提供經驗證據，而且為推動數字中國建設和實現中國式現代化提供政策啟示。

鑒于此，本文通過手工收集各城市政府工作報告，借助文本分析法從數字技術和數字應用兩個維度構建相關特征詞譜表示城市數字賦能水平，考察數字賦能對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影響，并從宏觀和微觀視角深入剖析其作用機制。

一、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說的提出

（一）數字賦能對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影響

數字經濟不斷做大做強，成為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重要動力。據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發布的《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研究報告（2024年）》顯示，2023年中國數字經濟規模高達53.9萬億元，占GDP比重達42.8%。產業數字化是數字經濟發展的重要引擎，2023年中國產業數字化占數字經濟比重超過81%，數字產業化占比僅為18.7%。數字經濟通過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兩條路徑推動產業發展和升級，不僅能促進數字產業發展，而且能借助數字化改造使傳統產業提質增效[17]，以產業數字化拉動傳統產業升鏈，以數字產業化助力優勢產業延鏈。

數字化對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賦能過程，體現在數字賦能實體經濟、科技創新、現代金融及人力資源“四位一體”協同發展。具體來看，數字化是數字技術和實體經濟融合的過程，不僅對傳統產業進行數字化改造，而且能夠催生更多數字經濟核心產業，通過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驅動實體經濟高質量發展，夯實現代化產業體系根基[4]。數字化的核心在于數字技術在各領域的廣泛應用和深度融合，通過迭代創新衍生出一系列新興技術。在新技術革命階段，數字技術創新裂變過程大幅提升了城市的科技創新水平，有利于打造區域科技創新高地[27]。數字化在金融領域的滲透和融合，催生了科技金融、數字金融等新興金融業態，有效緩解了信息不對稱，降低了融資成本，大幅提升了金融資源的配置效率，通過構建多元融資體系完善現代金融市場。數字化帶來的生產技術升級將增加高技能人才需求，同時擠出部分低技能勞動力，從而優化人力資本結構。數字化技術提升了人力資源管理效能，推動傳統勞動力在組織結構中的價值重構，通過組織賦能提高人力資本供給質量[28]?；诖?，本文提出如下研究假說：

H1：數字賦能有效提升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

（二）數字賦能影響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作用機制

1.宏觀層面

在數字化背景下，數字生產力與數字生產關系結合形成新型數字經濟形態，重塑經濟發展范式和社會治理模式。借助新一代數字技術在產業層面的全鏈條、多層次應用和融合，推動生產方式變革重塑、分工合作模式迭代創新。數字化拓展了生產方式網絡化的廣度和智能化的深度，推動上下游產業鏈協同升級。從宏觀層面看，數字化主要通過融合賦能和創新賦能提升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其一，數字賦能可以加速產業融合發展，催生更多新型產業形態，促進產業融合。其二，通過數字賦能帶來的數字技術重塑創新模式，增強外部知識獲取能力，有助于提升城市創新效率。基于此，本文進一步分析數字賦能影響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作用機理。

就融合角度而言，數字賦能有助于促進城市產業融合，從而提升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產業融合發展是增強產業體系綜合競爭力的重要途徑。在傳統的產業發展模式下，農業、制造業和服務業之間相對割裂，甚至將傳統產業當成“低端產業”簡單退出，可能對產業安全、經濟安全、國家安全產生不利影響。產業融合發展是產業結構演進的重要裂變過程，數字化帶來的數字技術迭代創新加速了產業融合進程[17]。新技術新業態新模式的涌現加速產業系統內部相互滲透、相互融合。產業融合不僅打破了傳統一二三產業的簡單劃分，而且重塑了傳統的三次產業體系，形成制造業服務化、服務型制造等新型產業形態。此外，產業融合既包括新技術和信息化對各類產業的滲透融合，又包括產業內部的重組融合以及產業間產業鏈互補聯結的延伸融合。產業融合發展通過促進產業間互聯互通，發揮產業體系完備和配套能力強的優勢，對產業高質量發展產生放大、疊加、倍增作用，更好賦能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提升現代化產業體系的綜合效益和整體效能[29]。因此，數字賦能可以通過促進產業融合提高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

就創新角度而言，數字賦能有助于提升城市創新效率，進而推動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數字技術和數字應用是數字化的核心，有助于提升創新效率。一方面，基于數字技術視角的數字賦能有利于提高技術創新效率。創新活動風險高、不確定性較大，利用數字技術對大規模、多樣化數據的處理和分析可以降低研發過程的不確定性，大幅提高創新過程的預測能力，為創新投入和轉化提供決策支撐[30]。如借助大數據技術促進企業內部與外部知識整合，不僅能夠有效提高企業的知識管理能力，而且可以增加企業創新成功率，縮短研發創新周期。另一方面，基于數字應用的數字賦能有利于提升產業創新效率。產業數字化改造是實體經濟部門的數字應用體現，傳統農業、工業及服務業的數字應用不僅催生了數字技術關聯產業及滲透產業等新興產業，同時擴展了產業間技術關聯[27]。隨著數字技術的發展和數字應用場景的擴展，數字應用將創新鏈、資金鏈和人才鏈全面整合，推進產業鏈上下游分工協作，不僅能夠提升產業創新效率，而且推動產業模式創新、管理創新和制度創新?？萍紕撔掠欣隍寗赢a業轉型升級，是構建以實體經濟為支撐的現代化產業體系的動力源泉，通過提高創新效率增強現代化產業體系的綜合競爭力，加快提升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傊?，數字賦能可以通過提高創新效率推動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提升。基于上述分析，提出如下研究假說：

H2：在宏觀層面，數字賦能通過促進產業融合和提高創新效率推動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提升。

2.微觀層面

從微觀層面來看，數字賦能可以通過影響企業的融資約束和投資效率，提高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

一方面，數字賦能有助于緩解企業融資約束，為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提供資金保障。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是一項系統性工程，具有投入大、風險高、周期長等特征，前端研發投入和社會投資的融資約束較高，制約了現代化產業體系的建設進程。融資需求方和供給方之間存在明顯的信息不對稱，造成融資約束問題突出。隨著數字化的普及和推進，企業信息透明化程度提升，金融機構和實體企業之間的信息壁壘被打破，緩解了企業直接融資過程和借貸環節中的信息不對稱問題。與此同時，金融工具的數字化加速金融科技新業態涌現，金融機構能夠通過數據實時追蹤貸款企業的經營和財務狀況，防范借貸環節的道德風險問題，改善金融資源配置效率[31]。因此，數字賦能有助于降低借貸雙方的信息不對稱，從而有效緩解企業融資約束。

另一方面，數字賦能可以提升企業投資效率，促進以實體經濟為支撐的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在企業投資決策過程中，需要廣泛收集市場投資信息，基于經濟形勢和市場需求預測未來投資收益。若企業對數據信息的處理能力較弱，將導致企業出現投資不足或過度投資的非效率投資行為。數字賦能推動了數字技術在實體經濟部門的創新應用，讓市場信息流轉更加快捷和高效。企業通過數字技術處理和挖掘企業內外部的大量數據信息，不僅降低了信息搜尋成本，而且能夠減少內部管理和外部環境的信息不對稱程度，整體上提升企業信息化水平和信息可利用度[32]。因此，企業可以便捷地獲取更多有效投資信息，同時更準確地預測未來投資收益，為企業生產經營和投資活動提供決策支撐，減少因投資信息不對稱而導致的非效率投資行為，大幅提升企業投資效率。此外，這種高效投資將為企業創造更多投資機會，激勵企業加大對實體經濟部門的投資，有助于企業合理配置資金，通過抑制“脫實向虛”推動實體經濟發展[33]?；谝陨戏治?，提出如下研究假說：

H3：在微觀層面，數字賦能通過緩解企業融資約束和提升企業投資效率推動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提升。

二、模型、變量與數據

（一）模型設定

基于上述理論分析，為檢驗數字賦能對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影響，構建以下計量模型：

miscit=α0+α1diecit+∑?Xit+fi+yt+εit（1）

其中，i代表城市，t代表年份，misc表示城市的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核心解釋變量為diec，即數字賦能。X代表影響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且隨城市和年份變化的控制變量集合，fi代表城市固定效應，yt指年份固定效應，ε為隨機誤差項。

（二）變量測度與選取

1.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

目前，測度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的相關文獻較少，相關研究大多聚焦省域層面，如范合君和何思錦[13]從發展環境、支撐體系、農業現代化、工業現代化、服務業現代化和產業可持續發展六個方面，評價了各地區的現代產業體系構建狀況;林木西和王聰[14]基于實體經濟、科技創新、現代金融、人力資源等方面測算了全國30個省份的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然而，鮮有研究涉及城市層面的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測度。本文基于現代化產業體系的理論內涵和實踐特征，參考林木西和王聰[14]的研究成果，從實體經濟、科技創新、現代金融、人力資源四個維度構建城市層面的評價指標體系，綜合測度地級及以上城市的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遵循各級指標的全面性、代表性、合理性以及數據的可獲得性原則，選取的評價指標體系包括4個一級指標、12個二級指標以及26個三級指標，具體如表1（下頁）所示。

綜合指標體系評價的關鍵在于賦予各個具體指標權重。賦權方法主要包括主觀賦權法和客觀賦權法兩類。其中，主觀賦權法是基于專家對各個指標的重要性排序來確定權重，存在較大的主觀性;熵值法則是一種經典的客觀賦權法，可以有效避免主觀因素對指標權重的干擾。因此，從實體經濟、科技創新、現代金融、人力資源四個維度，采用熵值法來綜合測度城市層面的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具體步驟為：第一步，對每個三級指標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第二步，計算每年各城市標準化后的樣本值占該三級指標的比重;第三步，計算三級指標的熵值與信息效用值;第四步，計算三級指標的權重;第五步，根據三級指標的權重進行加總，計算各城市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的綜合得分，得到現代化產業體系綜合指數。該指數值越大，說明城市的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misc）越高。

2.數字賦能

數字經濟是以數據資源為關鍵要素，將信息通信技術作為載體融合應用于經濟社會的新型經濟形態，其核心在于數據信息的關鍵要素地位和數字技術的基礎支撐作用，包括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34]。其中，狹義的數字經濟主要指數字經濟核心產業，廣義的數字經濟強調數字技術對經濟社會活動的廣泛滲透和影響。由此可見，數字化是數字經濟的核心，一個地區的數字技術發展水平和應用程度是數字賦能的具體表現。為搶占數字經濟發展的戰略機遇，各地紛紛加大對數字化的政策支持和布局力度。政府工作報告涵蓋了政府當年的工作計劃和目標，是反映政府決策者目標導向和資源分配傾向的重要政策文本。因此，數字賦能的相關信息更容易體現在歷年政府工作報告中，表明當地對數字賦能的行動目標和政策導向。

本文通過手工收集城市歷年政府工作報告，基于數字賦能特征的關鍵詞詞頻，表征各城市的數字賦能水平。具體而言：首先，從數字技術和數字應用兩個層面構建數字賦能特征的關鍵詞圖譜，數字技術包括人工智能、大數據、云計算和區塊鏈，數字應用包括數字農業、數字工業、數字服務業、數字政府，對應的關鍵詞圖譜如表2（下頁）所示;其次，利用Python爬蟲技術歸集整理了各城市的年度政府工作報告，并基于關鍵詞圖譜從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取數字賦能特征的關鍵詞;最后，利用文本分析法將數字賦能的關鍵詞進行分詞處理，采用數字賦能特征的關鍵詞總數占政府工作報告全文總詞數的比重來衡量數字賦能（diec）。

3.控制變量

本文選取以下控制變量：經濟發展（lnpgdp），用人均GDP表示，并取對數;產業結構（instr），用第二產業產值占GDP的比重表示;人口密度（popden），即年末戶籍人口總數與城市建設用地面積之比;創新投入（tech），用科技支出占地方財政一般預算內支出的比重來度量;社會消費（lnpcon）;用人均社會消費總額表示，并取對數;金融發展（fina），用年末金融機構各項存貸款余額與GDP之比衡量;高等教育（lnhedu），用普通高等學校數量表示，并取對數。表3（下頁）的變量描述性統計結果顯示，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的最小值為0.018，最大值為0.248，數字賦能的標準差較大，表明不同城市的數字賦能與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存在較大差異。經濟發展水平、人口密度、金融發展及高等教育的標準差均較高，表明這些特征在不同城市呈現一定差距。

（三）數據說明

由于在測算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時，一些城市的部分數據指標缺失嚴重，難以獲取政府工作報告文本，限于數據的可獲得性和保證指標的一致性，本文剔除了這部分城市，主要選取2005—2022年中國267個地級及以上城市的數據樣本，包括4806個樣本觀測值。原始數據主要來自《中國城市統計年鑒》《中國統計年鑒》《中國科技統計年鑒》以及各城市的政府官方網站。在數據處理過程中，對于個別年份的缺失數據，采用插值法補齊。其中，新注冊科技類企業數量來自天眼查的檢索平臺;股票總市值來自國泰安數據庫;金融科技相關文本來自百度新聞檢索平臺。微觀機制檢驗部分使用的研究樣本為中國A股上市企業，相關數據來自國泰安數據庫，剔除金融類、ST和*ST企業，剔除固定資產凈額或流動資產大于總資產，以及資產負債率指標異常的企業。為減少異常值的干擾，對主要連續變量進行1%的縮尾處理。

（四）特征事實

1.全國城市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整體趨勢和動力

根據前文所述的綜合評價指標體系和測算方法，計算得到2005—2022年中國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從全國整體水平來看，2005—2022年我國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呈不斷增長的趨勢。如圖1（下頁）所示，2005年現代化產業體系綜合指數低于0.04。為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推動產業結構優化升級，2007年黨的十七大報告首次提出“發展現代產業體系”。自2016年我國進入“十三五”時期以來，現代化產業體系的建設思路逐步明確，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著力加快建設實體經濟、科技創新、現代金融、人力資源協同發展的產業體系”。進入高質量發展階段，中國現代化經濟體系建設穩步推進，產業發展質量得到顯著提升，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顯著增長。2022年，中國現代化產業體系綜合指數超過0.08，年均增速達9.2%。與此同時，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的增速在不同發展階段存在明顯差異。相較于“十一五”時期（2006—2010年），“十二五”時期后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顯著提升。

為揭示中國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持續提升的動力與來源，進一步將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分解為實體經濟、科技創新、現代金融和人力資源四個維度。就全國整體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的驅動力而言，實體經濟、科技創新、現代金融和人力資源的貢獻程度在不同階段存在明顯差異。從人力資源來看，2005—2016年人力資源指數得分始終高于其他三個維度的指數，科技創新和現代金融的增速較快，實體經濟的貢獻與總體增速均較慢。2014年以后實體經濟發展水平增速出現下降，現代金融、科技創新的貢獻分別在2017年和2018年首次超過人力資源。可能是由于2014年中國“人口紅利”開始逐步消失，從而使得人力資源水平增速趨于緩慢。2015年以后，與科技創新、現代金融和人力資源相比，實體經濟的貢獻水平最低且增長滯緩。與之相比，全國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在前期增長速度較為平緩，而從2016年開始則加速提升?？赡艿脑蚴牵S著2012年中國經濟發展進入新常態，其發展方式由要素和投資驅動轉變為創新驅動，實體經濟處于經濟結構優化和增長動力轉換階段，主要依賴科技創新和現代金融為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提供動力支撐和資金保障，可能存在一定程度的“脫實向虛”。與此同時，支撐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基礎還較為薄弱，產業、消費、投資、就業等實體經濟的基礎條件亟待提升。

2.不同區域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的時空分異特征

進一步將城市劃分為東部、中部、西部和東北四大區域，比較不同區域的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動態變化差異，為因地制宜構建具有區域特色的現代化產業體系提供參考依據。如圖2所示，東部、中部、西部和東北四大區域的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呈逐漸增長的態勢，東部地區的增速尤為明顯。從空間差異和趨勢變化來看，區域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存在明顯的空間異質性，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整體最高的是東部地區，中部地區排名第二。東部的產業優勢和發展潛力領先于其他區域，中西部地區穩步提升，而東北地區的增速較低。

具體而言，東部地區的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始終領先于全國平均水平，相較于中西部和東北地區，東部地區的現代化產業體系優勢突出，2022年東部地區的現代化產業體系綜合指數超過0.12。中部和西部地區的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變化特征相似，總體呈現明顯的“后發優勢”特征。盡管中部和西部地區在初期低于東北地區，但從2012年開始中部地區的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快速提升并超過東北地區，近年來西部地區的現代產業發展優勢日益凸顯，2016年后超過東北地區。東北地區現代產業發展的動能相對不足，雖然2011年以前東北地區的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高于中西部地區，僅次于東部地區，但此后東北地區的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優勢逐漸削弱，2012—2022年其現代化產業體系綜合指數增速較慢。

3.數字賦能與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相關性

本文感興趣的一個問題是，數字賦能與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之間究竟存在怎樣的關系？為初步回答這一問題，基于樣本期內數字賦能的中位數，將樣本劃分為高數字賦能的城市與低數字賦能的城市。

圖3（下頁）繪制了兩組城市的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變化趨勢，高數字賦能組的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均值整體上大于低數字賦能組，兩者的差異隨著時間推移呈先擴大、后縮小、再擴大的波動特征。尤其是2009—2014年兩者的差異較大，處于高數字賦能組的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明顯高于低數字賦能組。

此外，在實證檢驗前首先繪制相關的散點圖，對數字賦能和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間的關系進行可視化分析。如圖4（下頁）所示，從兩者散點圖的擬合曲線可以看到，隨著數字賦能水平的提高，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也出現提升，即數字賦能與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存在正相關關系，上述初步的典型事實分析為后文實證檢驗提供了佐證?，F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的變化可能還受到除數字化之外的諸多因素影響，為了進一步識別數字賦能與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間的因果關系，后文將進行系統的實證檢驗。

三、實證結果分析

（一）基準回歸結果

表4（下頁）為本文的基準回歸分析結果。由列（1）和列（2）所示，在單變量檢驗以及未控制年份固定效應的條件下，數字賦能（diec）的回歸系數均顯著為正，意味著數字賦能水平更高的城市在平均意義上具有更高的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

根據列（4）的結果，在加入控制變量、城市和年份固定效應之后，核心解釋變量diec的回歸系數為0.009，在5%的水平上顯著。上述結果表明，數字賦能對城市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對提升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具有積極作用，凸顯了數字化對于構建實體經濟、科技創新、現代金融、人力資源協同發展的現代化產業體系以及全面夯實城市現代化經濟體系建設基礎的重要意義，該結果驗證了本文的研究假說H1。既有研究為上述檢驗結果提供了一個合理的理論解釋。在數字經濟條件下，數字技術通過數據要素廣泛滲透到產業領域，驅動產業數字化轉型升級[17]。事實上，數字技術和數據要素形成的雙輪驅動，推動實體經濟和數字經濟深度融合，基于實數融合的數字化正是建設以實體經濟為支撐的現代化產業體系的內在要求[4]。

（二）內生性處理

一方面，當城市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較高時，其信息基礎設施可能更完善、數字應用可能更廣，當地的數字賦能水平可能更高，因而可能存在反向因果導致的內生性問題，使得基準模型的估計系數存在有偏的可能性。另一方面，囿于數據指標的可獲得性，基于數字賦能特征詞頻構造的綜合指標體系可能存在測量誤差的問題，且這一測量誤差使得基于文本分析的數字賦能指標與影響城市現代化產業體系的不可觀測因素存在相關性，這種內生性也會使得原核心解釋變量的估計系數存在有偏。因此，本文通過引入“寬帶中國”戰略的外部沖擊和工具變量法處理可能存在的內生性問題。

第一，引入“寬帶中國”戰略的外部沖擊。具體來說，2013年國務院發布《關于印發“寬帶中國”戰略及實施方案的通知》，并于2014—2016年先后批復120個“寬帶中國”試點城市，旨在推動寬帶等網絡基礎設施優化升級，提高網絡覆蓋率?！皩拵е袊睉鹇圆粌H是中國城市數字化的重要推動試點政策，而且是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基礎保障。因此，“寬帶中國”戰略反映了地區對數字基礎設施的資源配置和布局力度，對于提升數字化以及推動數字經濟發展可能具有重要的支撐作用。基于此，本文構造了雙重差分項did，若該城市在某年被列入“寬帶中國”示范城市名單，did取值為1，否則為0。由表5列（1）可見，在傳統雙重差分項對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回歸中，did的系數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意味著“寬帶中國”戰略實施后，城市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顯著提高。此外，為解決漸進雙重差分估計存在的異質性處理效應問題，本文進一步采用Butts和Gardner[35]提出的兩階段雙重差分法進行估計，減少異質性處置效應的估計偏誤，具體估計結果見表5列（2），與傳統雙重差分估計結果類似。上述結果表明，在引入外部沖擊緩解內生性問題的影響后，本文的主要結論依然成立。

第二，工具變量法。參考余泳澤等[36]，基于地方政府競爭視角，選取同一省份內的地級市個數來構造工具變量。在官員晉升錦標賽體制下，當同一省份內晉升職位固定且有限時，在地級市數量較多的省份，官員晉升概率隨著同級競爭者的增加而下降，此時當地官員晉升競爭程度相對更高。當同一省份內地級市數量較多時，為了在省域內同級競爭者之間“脫穎而出”以獲得省級政府的認可，在數字化的注意力配置方面，地級市政府將會制定數字化發展規劃、加大數字化推進力度，此時當地數字賦能的水平相對較高。此外，樣本期內各省份的地級市數量基本保持不變，各省份內地級市的行政區劃取決于中央政府，未受到各地級市經濟特征的影響。因此，該工具變量滿足外生性條件。在具體估計時，將同一省份內的地級市數量與上一年全國每萬人光纜線路長度的交互項作為數字賦能的工具變量。表5列（3）和列（4）匯報了工具變量的兩階段估計結果。第一階段F統計量大于Stock-Yogo在10%顯著性水平下的臨界值，說明通過弱工具變量檢驗。此外，第二階段中diec的估計系數通過了5%水平下的顯著性檢驗，其符號與基準回歸結果一致。

（三）穩健性檢驗

1.替換核心解釋變量

本文從兩個方面替換數字賦能指標，以檢驗基準回歸結果的穩健性。第一，基于各城市政府工作報告中數字賦能特征的關鍵詞，根據數字賦能關鍵詞的詞頻總數重新構建數字賦能指標。第二，為了使指標側面反映數字賦能，構建數字賦能的綜合測度指標。當前，關于城市層面的數字賦能測度尚未達成一致，鑒于數據的可得性和指標合理性，借鑒趙濤等[37]的方法，從互聯網發展方面來測度數字賦能水平。具體而言，選取每百人互聯網寬帶接入用戶數、計算機軟件和軟件業從業人員占城鎮單位從業人員比重、人均電信業務總量、每百人移動電話用戶數4個二級指標，并將這些指標標準化后通過主成分分析法測算，得到數字賦能的綜合指數。由表6列（1）和列（2）的檢驗發現，上述所有替換數字賦能指標后的實證結果均與前文結論一致。

2.排除同期相關政策

在樣本期內存在其他一些相關政策，并且這些政策試點存在時間和地區差異，本文主要考慮兩個對數字賦能和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具有重要影響的政策：一是2008年深圳成為首個國家創新型城市試點，2010年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科學技術部先后開展了第一批、第二批試點（包括44個城市，其中有10個城市由兩部門共同批準），2011—2018年新增了35個國家創新型試點城市;二是2013年、2014年先后開展三批國家智慧城市試點，旨在高標準建設智慧型的基礎設施，在城市層面推廣物聯網、云計算等新一代信息技術以及社交網絡等應用。為排除同期相關政策對模型估計結果的干擾，在基準模型的基礎上，分別加入創新型城市、智慧城市與相應試點年份的交互項。表6列（3）和列（4）的回歸結果顯示，本文的結論依然穩健。

3.更替被解釋變量測算方法

為檢驗本文基準回歸結果對城市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測算方法的敏感性，進一步采用主成分分析法重新測算城市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以更換被解釋變量指標。如表7（下頁）列（1）所示，盡管將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測算方法替換為主成分分析法，diec的估計系數仍顯著為正，說明基準回歸結果并未受到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測算方法的影響。

4.排除其他因素干擾

第一，控制省份—年份固定效應。通過進一步加入省份—年份聯合固定效應，以排除城市所屬省份隨時間變化的不可觀測因素的干擾。估計結果如表7列（2）所示，數字賦能促進城市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結論依然成立。第二，剔除直轄市樣本。直轄市的數字基礎設施相對完善、數字技術應用范圍更廣，當地的數字賦能水平高于其他大多數城市。為排除這些極端值對估計結果的干擾，本文進一步將樣本中的北京、上海、天津和重慶四個直轄市予以剔除。剔除后的估計結果如表7列（3）所示，核心解釋變量diec的回歸系數仍顯著為正，表明在排除直轄市可能存在的干擾后，本文的結論仍然可靠。

（四）作用機制檢驗

1.宏觀機制檢驗

在數字化條件下，數字技術的涌現和迭代創新加速了產業融合。制造業和服務業的融合是產業融合的關鍵，也是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重要目標。因此，本文參考趙濤等[37]的研究成果，選取制造業和服務業的融合水平來測度城市層面的產業融合水平，限于城市層面數據的可得性，采用城市生產性服務業從業人數占人口總數的比重來衡量制造業和服務業融合水平。其中，生產性服務業主要包括交通、倉儲與郵電業，信息傳輸、計算機服務和軟件業，金融業，租賃和商業服務業，以及科研、技術服務和地質勘查業等。具體而言，將模型（1）中的被解釋變量替換為產業融合，并加入城市和年份的雙向固定效應進行估計。表8（下頁）列（1）為相應的回歸結果，diec的估計系數為0.004，即數字賦能促進了產業融合。同時根據列（2）對產業融合（indmer）的中介效應檢驗發現，indmer的估計系數顯著為正，產業融合發展顯著提升了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上述結果表明，產業融合是數字賦能提升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的重要機制，數字賦能顯著促進了城市的制造業和服務業融合，由此帶來的產業融合有利于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在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浪潮下，制造業和服務業的融合不僅是制造業延鏈增值的重要方向，而且是服務業提質增效的內在要求。融合發展是數字經濟條件下產業發展的方向，數字技術的涌現和創新加速了產業融合的進程[17]。通過產業融合增強現代化產業體系競爭力，可筑牢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根基。

根據前文的理論分析，數字賦能釋放的創新紅利大幅提高創新效率，有助于提升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然而，也有微觀證據表明，當數字化超過一定水平時，數字化會抑制企業創新，形成數字化的創新悖論[38]。那么，有必要討論數字賦能的創新效應，檢驗數字賦能的創新悖論在城市層面是否存在。為檢驗數字賦能通過提升城市創新效率賦能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本文選取復旦大學產業發展研究中心發布的中國城市創新指數來衡量城市的創新效率[39]。該指數基于國家知識產權局的發明授權專利數據和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的企業注冊資本數據，并通過專利更新模型估計創新價值得到城市創新指數，最新數據截至2021年。相較于其他的創新指標數據，該指數更能夠綜合反映一個城市的創新效率?；趧撔滦实臋C制檢驗發現，由表8列（3）可見，變量diec的回歸系數顯著為正，該結果意味著數字賦能有效提高了城市創新效率。進一步地，列（4）對創新效率（inoeff）的中介效應檢驗發現，inoeff的回歸系數為正，且通過1%水平的顯著性檢驗，即創新效率的提升顯著提高了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趧撔滦实淖饔脵C制檢驗表明，數字賦能通過提高創新效率賦能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上述基于產業融合和創新效率的作用機制檢驗結果驗證了前文提出的研究假說H2，證實了數字化通過發揮融合賦能和創新賦能功能，加快推動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

2.微觀機制檢驗

為了降低內生財務指標導致的測算偏誤，參考現有文獻的做法，選取隨時間變化較小且具有較強外生性的變量構建SA指數測度企業融資約束[40]。具體地，基于企業規模（size）和企業年齡（age）兩個相對外生的變量構建SA指數（sai），其中，size指企業總資產的自然對數，age指企業成立年限，其計算公式為：sai=-0.737×size+0.043×size2-0.04×age。本文計算的SA指數均為負值，該指數值越小，企業融資約束程度越低。在機制檢驗模型中，加入企業層面的控制變量，包括企業規模（員工人數的自然對數）、企業年齡（觀測年份減成立年份加1并取對數）、企業性質（基于股權性質數據庫識別國有企業取值為1，否則為0）、資產負債率（總負債/總資產）、資產收益率（凈利潤/總資產）、兩職合一（若董事長和總經理為同一人則取值為1，否則為0）、股權集中度（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

表9（下頁）列（1）顯示了融資約束機制的直接檢驗結果，核心解釋變量diec的回歸系數顯著為負，說明數字賦能水平越高，企業面臨的融資約束越低，即數字賦能有效降低了企業融資約束?；赟A指數中位數，進一步將樣本劃分為低融資約束和高融資約束企業樣本，估計基準模型（1）。若數字賦能對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的提升效應的確是通過降低企業籌資過程中面臨的融資約束來實現的，那么數字賦能水平的提高應當更有利于那些融資約束程度較高的企業，從而在這類企業中對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促進作用將更加顯著。從表9列（2）和列（3）可以看出，相較于低融資約束企業，數字賦能的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提升效應在高融資約束企業中更顯著，再次論證了降低企業融資約束是數字賦能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微觀機制。

為進一步檢驗投資效率微觀機制是否存在，本文借鑒Richardson[41]的方法，構建以下殘差度量模型測度企業投資效率：

investft=ω0+ω1growthft-1+ω2levft-1+ω3cashft-1+ω4sizeft+ω5lageft-1+ω6returnft-1+ω7investft-1+industry+year+εft（2）

其中，invest表示企業當年的投資水平，等于企業購建固定資產、無形資產及其他長期資產的支出+取得子公司及其他營業單位支付的現金凈額-處置固定資產、無形資產和其他長期資產收回的現金凈額-當期折舊額。投資機會（growth）用營業收入增長率來測度，其他控制變量包括資產負債率（lev），用總負債/總資產計算;現金流量（cash）用現金及現金等價物占總資產的比重表示;企業規模（size），企業總資產的自然對數;企業上市年限（lage），觀測年份減上市年份加1并取對數;股票回報（return），用公司股票年度超額回報率表示。此外，industry、year分別表示行業和年份固定效應。基于模型（2）估計得到的殘差表示企業的投資額相對理論預期值的偏離程度，該殘差值可以測度企業投資效率。若殘差值大于0，表示存在過度投資，小于0則表示投資不足。本文使用殘差的絕對值作為投資效率inveff的代理變量，其絕對值越小，表示企業投資效率越高。

在基于投資效率的機制檢驗模型中，加入企業規模、企業年齡、是否國有控股、資產負債率、資產收益率、現金持有量、兩職合一、股權集中度和獨立董事比例等企業層面的控制變量。表9列（4）的檢驗結果發現，diec的估計系數顯著為負，說明數字賦能顯著提升了企業投資效率。同時基于投資效率中位數，將全樣本劃分為低投資效率和高投資效率企業樣本，基于基準模型（1）進一步檢驗投資效率渠道。若企業投資效率機制存在，則數字賦能水平的提升更有利于那些投資效率較低的企業，數字化對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賦能效應在低投資效率企業中更顯著。表9列（5）和列（6）顯示，在低投資效率企業中數字化有效賦能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而高投資效率企業樣本的賦能效應并不明顯。這說明提升企業投資效率是數字賦能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微觀機制，通過提升投資效率推動實體經濟發展，可以夯實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實體經濟支撐。綜上所述，就微觀企業而言，數字賦能有助于降低融資約束和提升投資效率，從而賦能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驗證了研究假說H3。

四、進一步分析

（一）異質性分析

1.區域差異

基于城市所屬省份將全樣本劃分為東部、中部、西部和東北四個子樣本，區域異質性分析結果如表10所示。在東部地區，數字賦能diec的估計系數顯著為正，而在中部、西部、東北地區不顯著。這表明，數字賦能對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影響在東部地區更強。可能的原因是，基于數字技術和數字應用的數字化具有顯著的規模效應、網絡效應，東部地區具有技術創新優勢和人力資本紅利，當地的產業基礎能力更強、數字基礎設施更完善，因而數字化帶來的現代化產業體系水平提升效應更突出。

2.數字基礎設施

數字化發展的程度依賴所在地區的數字基礎設施，完善的數字基礎設施為數字化提供重要支撐。一個地區的數字基礎設施越完善，越有助于營造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的生態環境，推動數字化發展。限于數據的可得性，本文采用互聯網寬帶接入用戶數度量一個城市的數字基礎設施水平，將高于2004年互聯網寬帶接入用戶中位數值的城市定義為數字基礎設施水平較高城市，其余為數字基礎設施水平較低城市?；跀底只A設施的異質性檢驗結果如表11（下頁）列（1）和列（2）所示，在數字基礎設施水平較高的城市樣本中，diec的估計系數為0.012，且在10%的水平下顯著，而數字基礎設施水平較低城市的回歸結果并不顯著，表明城市的數字基礎設施越完善，越有助于發揮數字化對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賦能作用。其原因可能在于，一個城市的數字基礎設施為實體經濟和數字經濟深度融合提供基礎條件，推動數字技術對生產方式、生活方式、治理方式的變革重塑。與此同時，數字基礎設施也是傳統產業數字化改造和數字核心產業發展的重要載體，為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提供基礎設施要素保障。

3.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

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是數字經濟條件下產業轉型和升級的重要方向。這里進一步從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兩個視角，探討數字化對現代化產業體系的賦能作用差異。為識別數字賦能提升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是否源自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的規模差異，本文通過劃分樣本進行檢驗。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發布的《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白皮書（2021）》顯示，在中國數字經濟的內部結構中，產業數字化占比達80.9%，而數字產業化占比僅為19.1%。基于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占GDP的比重，測算2020年各地區的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規模。在數字產業化層面，將數字產業化占GDP比重超過5%的地區定義為高數字產業化地區，低于5%為低數字產業化地區;在產業數字化層面，將產業數字化占GDP比重超過25%的地區定義為高產業數字化地區，低于25%為低產業數字化地區。

表11列（3）和列（4）報告了數字產業化的異質性分析結果，變量diec的回歸系數在高數字產業化地區顯著為正。從估計系數的經濟意義來看，相較于低數字產業化地區，高數字產業化地區對現代化產業體系的賦能作用更大。以上結果說明，數字產業化是提升地區數字化水平的重要方式，數字化對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賦能效應在高數字產業化地區更強。數字產業化擴大了核心數字產業規模，為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提供更多物質基礎。由表11列（5）和列（6）可知，diec的估計系數在高產業數字化和低產業數字化地區均通過了5%的顯著性檢驗，高產業數字化地區的影響效應更大，表明產業數字化水平越高，數字賦能對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的提升作用越強。產業數字化是借助數字化對傳統產業進行改造，推動產業數字化轉型升級，有效提升產業附加值和市場競爭力，從而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

（二）數字賦能的環境紅利

由前文分析發現，數字化通過促進產業融合和提高創新效率兩條路徑賦能，提升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以現代產業發展提高經濟效益。那么，數字賦能能否帶來環境紅利呢？有研究認為，一方面，數字化可以通過改善要素配置效率和提升產出水平，有效促進碳減排[42];另一方面，數字產業本身是高能耗的產業，會產生較多碳排放，形成數字化的綠色悖論[17]。那么，數字化在賦能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同時，能否推動城市低碳發展？本文嘗試考察數字賦能對城市碳排放強度的影響，選取2005—2020年公眾環境研究中心（IPE）的最新碳排放數據，分別以單位GDP的碳排放和人均碳排放來衡量城市碳排放強度。表12（下頁）列（1）和列（4）顯示，數字賦能分別在10%和5%的水平上顯著降低了單位GDP碳排放和人均碳排放，從而推動城市低碳發展。這表明，數字賦能在提升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的同時，有助于實現低碳發展，規避數字經濟的綠色悖論。數字賦能不僅促進了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而且降低了碳排放強度，在一定程度上說明地方政府對數字化的關注并非一種非理性行為，而是有相當程度的經濟和環境雙重紅利激勵。

此外，數字賦能的來源包括數字技術和數字應用兩個層面，前者主要體現人工智能、大數據、云計算、區塊鏈等數字技術的發展水平，而后者更側重于具體的數字技術在農業、工業、服務業等產業的融合應用，以及政府服務的數字化。在剖析數字賦能的低碳發展驅動效應的基礎上，進一步分析依托數字技術和數字應用的數字賦能對低碳發展的影響是否存在差異?；谌斯ぶ悄?、大數據、云計算、區塊鏈等相關的關鍵詞，采用數字技術相關詞頻數量來衡量城市的數字技術賦能（ditc）;同理，從數字農業、數字工業、數字服務業及數字政府等數字應用角度，采用數字應用相關詞頻數量度量城市的數字應用賦能（diap）。在此基礎上，進一步探討依托數字技術和數字應用的兩類數字賦能對低碳發展的影響差異。表12中列（2）、（3）和列（5）、（6）分別報告了數字技術賦能和數字應用賦能對碳排放強度的回歸結果，發現依賴數字技術的數字賦能對單位GDP碳排放和人均碳排放均具有顯著的負向作用，而來自數字應用的數字賦能的碳減排效應并不顯著。這表明，數字賦能的碳減排效應主要來自數字技術賦能，而數字應用賦能的碳減排作用并不明顯。數字技術的加速迭代和廣泛滲透，推動產業結構優化升級，知識和技術密集型產業占據主導地位，由此帶來的產業高質量發展降低了整體的碳排放強度。

五、研究結論與政策建議

本文從數字技術和數字應用視角，采用文本分析法表征數字賦能，同時基于實體經濟、科技創新、現代金融、人力資源四個方面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的綜合評價指標體系，揭示了數字賦能對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影響效應和相關機制。研究發現：數字賦能顯著提升了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該結論在經過內生性處理、替換關鍵變量、排除相關政策及其他因素干擾等穩健性檢驗后仍然成立。作用機制檢驗發現，數字賦能對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促進作用在宏觀層面主要體現在產業融合和創新效率兩個方面。從產業融合來看，數字賦能加速了制造業和服務業融合發展，通過創新賦能作用有效提升城市創新效率;與此同時，數字賦能在微觀層面降低了企業融資約束，提升了企業投資效率。異質性分析表明，數字賦能對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的提升效應會因區域、數字基礎設施、數字產業化、產業數字化規模存在顯著差異。具體來說，與中西部和東北地區相比，數字賦能對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的提升效應在東部地區更強;與數字基礎設施水平較低城市相比，數字賦能有效提高了數字基礎設施水平較高城市的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數字化在高數字產業化、高產業數字化地區對現代化產業體系產生更大的賦能效應。進一步探討數字賦能的驅動效應發現，數字賦能能夠促進低碳發展，形成數字化驅動的低碳轉型。同時基于不同來源的數字賦能發現，與依賴數字應用的數字賦能相比，依托數字技術的數字賦能對低碳轉型的賦能作用更大。

基于上述研究結論，提出如下政策建議：

第一，持續推進數字技術創新和數字融合應用，不斷提升經濟社會數字化水平。數字化的核心在于實體經濟和數字經濟深度融合，拓展數字應用范圍。一方面，加大對數字技術創新發展的支持力度，構建中國數字化發展新格局。政府應為數字技術的創新發展提供稅收優惠、政府補助等方面的政策支持，大力推動中西部和東北地區人工智能、大數據、云計算、區塊鏈等新一代數字技術的研發和應用，在數字技術和數字應用方面彌補與東部地區之間的差距。激發數字企業研發創新和成果轉化的積極性，實現數字技術的迭代升級和融合，以數字技術創新賦能自立自強的科技創新體系。另一方面，提升實體經濟部門的數字化應用水平，為現代化產業體系提供數字化驅動。擴大數字化的應用范圍，充分利用數字化改造傳統農業、工業和服務業，通過衍生新型產業形態推動產業現代化，促進傳統產業提質增效。此外，政府也應提高政務體系的數字化水平，構建電子政務、數字政府平臺，拓寬社會治理和民生服務領域的數字化應用，為構建現代化產業體系提供便利保障。同時，以數字化賦能綠色發展，促進制造業智能化改造和服務業數字化轉型，借助數字技術實現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的低碳轉型，推動實現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中國式現代化。

第二，借助數字化推動產業融合發展，實現創新驅動。一是充分借助產業數字化加速產業融合，強化產業系統內部的相互關聯性和整個產業體系的不可分割性，助力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其中，先進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深度融合是以產業融合賦能現代化產業體系的重要目標。盡管部分行業龍頭和骨干企業融合發展已初具成效，但量大面廣的中小企業仍鮮有突破。當前中國先進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融合發展范圍不夠廣、程度不夠深、水平不夠高。因此，需要以數字化推進先進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融合，支撐引領高附加值的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二是有效發揮數字化對創新活動的賦能作用，為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提供動力支撐。著眼于數字技術的應用場景和內部條件，在經濟社會各領域推動實體經濟和數字經濟深度融合。以數字化重構區域科技創新體系，在數字化水平較高地區打造全國科技創新高地，以創新驅動產業體系整體轉型升級。加強創新資源和科技服務共享平臺建設，提高創新要素的配置效率和創新成果的轉化能力，以數字化科技創新體系驅動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

第三，借助數字化緩解企業融資約束，提高企業投資效率，加快建設以實體經濟為支撐的現代化產業體系。通過數字賦能減少信貸和投資信息不對稱，做大做強做優實體經濟。實體經濟是立國之本，也是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的重要支撐。各地在密切關注數字化的同時，應推動金融市場和投資市場信息高效共享，打破借貸和投資雙方的時空約束限制，拓寬多元化的外部融資渠道，緩解企業融資約束，引導企業對實體經濟部門合理投資，進而助力實體企業發展。通過緩解信息不對稱、降低融資成本、拓寬資金來源等路徑改善金融資源配置效率，提高企業融資能力，解決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過程中面臨的融資約束難題。營造優良的營商投資環境，預防資本過度追逐高回報率的金融資產，抑制實體企業“脫實向虛”，推動實體經濟實現量的穩步增長和質的有效提升。

第四，加快營造數字賦能所需環境和條件，增強數字基礎設施對現代化產業體系的支撐作用，擴大數字化對現代化產業體系的賦能效益。數字基礎設施、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是數字賦能提升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的基礎。一方面，政府應完善與數字化發展有關的網絡基礎設施，不斷擴大寬帶覆蓋范圍，加快建設“寬帶中國”和“數字中國”。切實發揮數字基礎設施對數字化的基礎支撐作用，擴大實體經濟和數字經濟深度融合的空間和應用場景，充分發揮數字化對構建以實體經濟為支撐的現代化產業體系的積極作用。另一方面，持續擴大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規模，夯實數字化賦能現代化產業體系的根基。數字產業化是數字經濟發展的基礎支撐，產業數字化是產業發展與升級的動力之源。應培育更多數字經濟核心產業，擴大數字產業化規模，同時增強傳統產業的數字化轉型力度，以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大幅提升數字化水平，更好賦能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Reform]

參考文獻

[1]許召元，許振凌，劉凡，等.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的主要方向與重點任務[J].改革，2023（8）：1-13.

[2]盛朝迅.構建現代產業體系的瓶頸制約與破除策略[J].改革，2019（3）：38-49.

[3]徐金海，夏杰長.加快建設以實體經濟為支撐的現代化產業體系[J].改革，2023（8）：14-25.

[4]洪銀興，任保平.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的內涵和途徑[J].中國工業經濟，2023（2）：5-16.

[5]芮明杰.構建現代產業體系的戰略思路、目標與路徑[J].中國工業經濟，2018（9）：24-40.

[6]洪銀興.新時代的現代化和現代化經濟體系[J].南京社會科學，2018（2）：1-6.

[7]白雪潔，宋培，艾陽，等.中國構建自主可控現代產業體系的理論邏輯與實踐路徑[J].經濟學家，2022（6）：48-57.

[8]陳英武，孫文杰，張睿.“結構—特征—支撐”：一個分析現代化產業體系的新框架[J].經濟學家，2023（4）：44-55.

[9]張其仔.加快建設以實體經濟為支撐的現代化產業體系[J].紅旗文稿，2023（9）：30-33.

[10]龔六堂.以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加快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J].人民論壇·學術前沿，2023（6）：88-98.

[11]趙祥.準確把握新時代建設現代化產業體系的多維路徑——基于部門、功能和空間三維視角的研究[J].經濟學家，2023（5）：68-77.

[12]邵漢華，劉克沖，齊榮.中國現代產業體系四位協同的地區差異及動態演進[J].地理科學，2019（7）：1139-1146.

[13]范合君，何思錦.現代產業體系的評價體系構建及其測度[J].改革，2021（8）：90-102.

[14]林木西，王聰.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水平測度與區域差異研究[J].經濟學動態，2022（12）：23-36.

[15]PAUNOVC，ROLLOV.Hastheinternetfosteredinclusiveinnovationinthedevelopingworld？[J].WorldDevelopment，2016，78：587-609.

[16]XUQ，ZHONGMR，LIX.Howdoesdigitalizationaffectenergy？Internationalevidence[J].EnergyEconomics，2022，107：105879.

[17]史丹.數字經濟條件下產業發展趨勢的演變[J].中國工業經濟，2022（11）：26-42.

[18]GUOX，XUD，ZHUK.MeasuringdigitalizationeffectsinChina：Aglobalvaluechainperspective[J].ChinaEconomicReview，2023，81：102021.

[19]FERNANDESAM，MATTOOA，NGUYENH，etal.TheinternetandChineseexportsinthepre-Alibabaera[J].JournalofDevelopmentEconomics，2019，138：57-76.

[20]宋德勇，朱文博，丁海.企業數字化能否促進綠色技術創新？——基于重污染行業上市公司的考察[J].財經研究，2022（4）：34-48.

[21]戴翔，楊雙至.數字賦能、數字投入來源與制造業綠色化轉型[J].中國工業經濟，2022（9）：83-101.

[22]RACHINGERM，RAUTERR，MüLLERC，etal.Digitalizationanditsinfluenceonbusinessmodelinnovation[J].JournalofManufacturingTechnologyManagement，2019，30（8）：1143-1160.

[23]SHAPIROAF，MANDELMANFS.Digitaladoption，automation，andlabormarketsindevelopingcountries[J].JournalofDevelopmentEconomics，2021，151：102656.

[24]BALCIG.Digitalizationincontainershipping：Doperceptionandsatisfactionregardingdigitalproductsinanon-technologyindustryaffectoverallcustomerloyalty？[J].TechnologicalForecastingandSocialChange，2021，172：121016.

[25]姚常成，宋冬林.數字經濟與產業空間布局重塑：均衡還是極化[J].財貿經濟，2023（6）：69-87.

[26]張虎，張毅.數字經濟如何影響中國產業鏈現代化：理論依據與經驗事實[J].經濟管理，2023（7）：5-21.

[27]郭克莎，楊倜龍.中國產業數字化改造的機制和政策[J].經濟學動態，2023（3）：21-35.

[28]謝小云，左玉涵，胡瓊晶.數字化時代的人力資源管理：基于人與技術交互的視角[J].管理世界，2021（1）：200-216.

[29]宋德勇，陳梁.三產融合發展筑牢現代化產業體系根基[N].中國社會科學報，2023-09-19（003）.

[30]嚴慧珍，李瑞，陳梁，等.數字技術的穩就業效應研究——基于規模擴張與結構優化的視角[J].宏觀經濟研究，2024（10）：90-117.

[31]黃先海，黨博遠，宋安安，等.新發展格局下數字化驅動中國戰略性新興產業高質量發展研究[J].經濟學家，2023（1）：77-86.

[32]宋德勇，陳梁.數字技術應用對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效應研究——兼論破解新“索洛悖論”[J].科研管理，2024（9）：33-42.

[33]李萬利，潘文東，袁凱彬.企業數字化轉型與中國實體經濟發展[J].數量經濟技術經濟研究，2022（9）：5-25.

[34]蔡躍洲，牛新星.中國數字經濟增加值規模測算及結構分析[J].中國社會科學，2021（11）：4-30.

[35]BUTTSK，GARDNERJ.Did2s：Two-stagedifference-in-differences[Z].WorkingPaper，2021.

[36]余泳澤，孫鵬博，宣燁.地方政府環境目標約束是否影響了產業轉型升級？[J].經濟研究，2020（8）：57-72.

[37]趙濤，張智，梁上坤.數字經濟、創業活躍度與高質量發展——來自中國城市的經驗證據[J].管理世界，2020（10）：65-76.

[38]龐瑞芝，劉東閣.數字化與創新之悖論：數字化是否促進了企業創新——基于開放式創新理論的解釋[J].南方經濟，2022（9）：97-117.

[39]寇宗來，劉學悅.中國城市和產業創新力報告2017[R].復旦大學產業發展研究中心，2017.

[40]HADLOCKCJ，PIERCEJR.Newevidenceonmeasuringfinancialconstraints：MovingbeyondtheKZindex[J].TheReviewofFinancialStudies，2010，23（5）：1909-1940.

[41]RICHARDSONS.Over-investmentoffreecashflow[J].ReviewofAccountingStudies，2006，11（2）：159-189.

[42]楊剛強，王海森，范恒山，等.數字經濟的碳減排效應：理論分析與經驗證據[J].中國工業經濟，2023（5）：80-98.

TheImpactofDigitalEmpowermentontheConstructionofModernIndustrialSystems

CHENLiang"SONGDe-yong

Abstract：Intheeraofdigitaleconomy，digitalizationhasbecomeanimportantdrivingforceintheconstructionofmodernindustrialsystem.Thelevelofmodernizedindustrialsystemconstructionatthecityleveliscomprehensivelymeasuredbasedonfourdimensions，includingrealeconomy，scientificandtechnologicalinnovation，modernfinanceandhumanresources，andthenexaminedtheimpactofdigitalempowermentontheconstructionofmodernizedindustrialsystem.Thestudyfindsthatdigitalempowermenteffectivelyimprovesthecities'constructionlevelofmodernizedindustrialsystem，andthisconclusionstillholdsafterendogeneitytreatmentandvariousrobustnesstests.Mechanismtestsshowthatdigitalizationempowerstheconstructionofmodernizedindustrialsystematthemacrolevelbypromotingindustrialintegrationandimprovinginnovationefficiency，andbooststheconstructionofmodernizedindustrialsystematthemicrolevelbyloweringthefinancingconstraintsofenterprisesandenhancingtheefficiencyofenterpriseinvestment.Heterogeneityanalysisfoundthattheempowermenteffectofdigitalizationonthemodernizedindustrialsystemismoreprominentintheeasternregionthaninthecentral，westernandnortheasternregions.Inregionswithhigherlevelsofdigitalinfrastructure，digitalindustrializationandindustrialdigitization，theroleofdigitalempowermentinpromotingtheconstructionofmodernizedindustrialsystemisstronger.Inaddition，digitalempowermenteffectivelydrivelow-carbondevelopment，butdigitaltechnologiesdrivethelow-carbontransitionmorethandigitalapplications.Itisnecessarytoacceleratethepromotionofdigitaltechnologyinnovationandintegrationapplication，enhancethequalityandefficiencyoftherealeconomywithdigitalempowerment，andstronglysupporttheconstructionofmodernizedindustrialsystem.

Keywords：digitalempowerment;modernizedindustrialsystem;digitaleconomy;digitaltechnologyinnov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