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GC創作主體的合理性分析

［摘 要］隨著生成式人工智能技術的快速發展，其在藝術創作、內容生成等領域的廣泛應用引發關于其法律地位的深刻討論。分析AIGC與人類創作者的創作過程、生成內容的特性及其與人類作品的相似之處，為這一議題提供深入的法律與邏輯分析。AIGC展現出與人類相類似的創作能力，為AIGC作為著作權法創作主體提供了堅實基礎。盡管AIGC的創作過程是基于算法和數據的驅動，但其內部決策機制使得它能夠在一定程度上自主選擇創作方向、風格和元素，與人類創作者在創作過程中的自主性選擇相呼應，進一步強化AIGC作為創作主體的地位。AIGC與人類創作都涉及創造性的表達，使得AIGC生成的內容在著作權法意義上與人類作品具有同等的價值和意義。

［關鍵詞］生成式人工智能；著作權法；創作主體

［中圖分類號］D923.4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2096-1308（2024）05-0059-08

一、引言

在科技日新月異的今天，人工智能技術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改變著我們的世界，從自動駕駛汽車到智能家居，從醫療診斷到金融分析，人工智能的應用領域不斷擴展，其影響力和潛力令人矚目。而在這股技術浪潮中，人工智能生成內容（AIGC）作為一種新興的創作方式，正逐漸嶄露頭角，成為連接科技與藝術的橋梁，引領著創作領域的新變革。

AIGC的興起，首先得益于AI技術的飛躍式進步。深度學習技術的快速發展，使得AI能夠更為高效地處理和分析海量數據，從中挖掘出有價值的信息和模式。通過構建深層次的神經網絡模型，AI能夠模擬人類的思維過程，進行復雜的推理和判斷，這種能力為AIGC提供了強大的算法支持，使得AI能夠生成具有創造性和多樣性的內容。自然語言處理技術的突破，讓AI能夠理解和生成自然語言文本。通過訓練大規模的語料庫，AI掌握語言的語法、語義和語境，從而生成流暢、連貫且富有表現力的文本內容，這一技術的進步，為AIGC在文學、新聞、廣告等領域的創作提供無限可能。計算機視覺技術的革新，則讓AI能夠識別和理解圖像、視頻等視覺內容。通過圖像識別、目標檢測、圖像生成等技術，AI能夠創造出逼真的圖像、動畫甚至視頻作品，不僅豐富了AIGC的創作形式，也為影視、游戲、設計等行業帶來全新的創作手段。

隨著互聯網的普及和社交媒體的興起，內容創作已成為現代社會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無論是企業宣傳、品牌推廣，還是個人表達、娛樂消遣，都離不開豐富多樣的內容支持。然而，傳統的內容創作方式面臨著諸多挑戰。一方面，內容創作需要投入大量的時間和精力。無論是撰寫文章、拍攝視頻還是設計圖像，都需要創作者具備相應的專業技能和創意靈感。然而，在快節奏的社會生活中，許多人往往難以抽出足夠的時間進行創作，創意的靈感也時常捉襟見肘。另一方面，內容創作的質量參差不齊。創作者的水平、經驗、態度等因素的差異，導致創作出的內容質量千差萬別，一些優質的內容能夠吸引大量的關注和獲得贊譽，而一些劣質的內容則可能無人問津，甚至引發負面效應。在這樣的背景下，AIGC作為一種高效、便捷且質量可控的內容創作方式應運而生。通過AI技術的支持，AIGC能夠快速生成大量高質量的內容，滿足社會對于內容創作的迫切需求。同時，AIGC還能夠根據用戶的喜好和需求進行個性化定制，提供更具針對性和具有吸引力的內容服務。

然而，隨著AIGC的快速發展，對AIGC是否具有著作權法意義上的創作主體資格提出嚴峻挑戰。在著作權法領域，創作主體通常指的是能夠創作出具有獨創性作品的自然人、法人或其他組織。然而，對于AIGC而言，其創作過程往往涉及復雜的算法和大量的訓練數據，這使得AIGC的著作權法上創作主體地位變得模糊和具有爭議。一方面，支持AIGC為著作權法上創作主體的學者強調，AIGC生成的內容在多數情況下具備獨創性。獨創性作為著作權法保護作品的核心要素，要求作品必須是作者獨立創作且具有一定的創造性。他們認為，AIGC通過復雜的算法和深度學習模型，能夠從大量數據中提取出新穎且富有創意的元素，進而生成具有獨創性的作品。例如，在文學創作領域，AIGC能夠生成風格獨特、情節連貫的文本內容，這些內容在表達方式和思想深度上往往能夠與人類作者的作品相媲美；在藝術創作領域，AIGC同樣能夠生成具有高度藝術價值和審美意義的圖像、音頻和視頻作品，這些作品的生成過程雖然依賴于算法和模型，但最終的輸出結果是獨立且富有創意的，因此應被視為著作權法上的作品。另一方面，反對AIGC為著作權法上創作主體的學者提出，AIGC作為一種技術系統，并不具備法律主體資格。在現有的法律體系中，著作權法主要保護的是自然人和法人的作品權益。然而，AIGC作為一種非生物實體，無法享有法律主體資格，因此不能成為著作權法上的創作主體。他們認為，盡管AIGC能夠生成具有獨創性的內容，但這些內容的生成過程仍然依賴于人類的算法設計和數據輸入，而AIGC本身并不具備獨立的創作意識和能力，其生成的內容只是對人類輸入數據的反映和模擬。因此，將AIGC視為創作主體在法律上存在障礙。

筆者認為，在討論AIGC是否為著作權法意義上的創作主體時，分析AIGC與人類的創作過程、AIGC生成的內容與人類作品的相同之處是一個重要的切入點。隨著AI技術的迅猛發展，AIGC作為一種新興的創作方式，生成內容的質量已經與人類親手創作的“作品”并無二異，很多方面甚至已經超越了人類。［1］探討AIGC與人類的創作過程、AIGC生成的內容與人類作品的相同之處，不僅有助于人們理解AIGC的本質特征，也為判斷其是否能成為著作權法意義上的創作主體提供重要依據。

二、AIGC擁有與人類相類似的創作能力

AIGC正逐漸成為內容創作領域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通過機器學習等先進算法，AIGC能夠從海量數據中提取特征并生成全新的內容。AIGC的創作能力在本質上與人類創作有著諸多相似之處，其生成的內容，諸如曲譜、詩歌、繪畫、攝影、設計、構圖等，具有文學藝術作品的外觀特征，無一不是著作權法所指向的調整對象。［2］

1.文本生成方面。人類藝術家的文本創作是其深厚的文化底蘊、豐富的情感體驗與獨特的藝術創造力的綜合體現，他們通過文字這一媒介，將內心的思想、情感以及對外界的觀察轉化為具有深度和廣度的文學作品。人類藝術家在文本創作中展現出卓越的語言技巧和敘事能力，他們精通各種修辭手法，能夠運用生動的描繪、鮮明的對比、巧妙的隱喻等手法，使作品更加引人入勝。與人類藝術家類似，AIGC能夠基于大量的文本數據進行學習和模擬，生成具有連貫性和邏輯性的文章、故事、詩歌等。比如，在文學創作方面，AIGC能夠模仿經典作家的寫作風格，生成具有相似語言特色和情感表達的作品，如它可以模仿莎士比亞的戲劇風格，生成具有古典韻味的對話和獨白；模仿現代小說家的敘述方式，生成充滿現實主義色彩的故事情節。AIGC在文本創作領域展現出強大的潛力，能夠在短時間內分析大量文本數據，學習并掌握不同文學風格和流派的特征，通過算法模型的優化和迭代，快速生成大量高質量的文本內容，滿足各種場景和需求。

2.圖像生成方面。在圖像生成的過程中，技術與工具的運用對于人類藝術家和AIGC來說都是必不可少的。人類藝術家通過畫筆、顏料等傳統工具或數字繪畫軟件等現代工具，將自己的創意轉化為具體的圖像，他們熟練地掌握各種繪畫技巧和工具的使用方法，能夠根據自己的創作需求選擇合適的工具和材料。與人類藝術家類似，AIGC通過學習大量的圖像數據，掌握不同風格和技巧，利用DALL·E、DALL·E2、“商湯秒畫SenseMirage”、Midjourney、StableDiffusion等模型，根據文本提示生成高質量的圖像。［3］AIGC通過算法的優化和計算能力的提升，不斷提高圖像生成的質量和效率，進而能夠快速、準確地生成大量圖像，且質量穩定、可控，從而使得AIGC在圖像生成領域具有廣泛的應用前景。比如，通過訓練GANs模型，AIGC可以學習梵高的繪畫風格，并生成具有梵高特色的風景畫；還可以根據用戶的輸入和偏好，進行個性化創作，生成符合用戶需求的圖像作品。這種風格模仿與個性化創作的能力，使得AIGC在圖像生成領域展現出與人類藝術家相似的創作靈活性。盡管人類藝術家和AIGC使用的技術與工具不同，但它們在圖像生成這一共同舞臺上都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技術和工具的運用使得人類藝術家和AIGC都能夠將自己的創意轉化為具體的圖像作品，為觀眾帶來視覺的享受和藝術的熏陶。

3.視頻生成方面。在視頻創作的初期階段，無論是人類藝術家還是AIGC，都需要進行創意構思和主題設定。人類藝術家依靠自身的生活經驗，能夠從現實世界中汲取靈感，通過藝術加工和想象，創造出豐富多樣的視頻內容，為觀眾呈現獨特的視覺故事。而AIGC能夠從大量視頻數據中提取特征、學習規律，并根據輸入的指令或關鍵詞生成相應的視頻創意，例如基于特定的主題或情感需求，AIGC能夠生成符合要求的視頻框架和故事情節。在視頻內容的生成和編輯制作階段，AIGC與人類藝術家展現出更為相似的創作能力。人類藝術家熟練地掌握各種視頻編輯軟件和工具，通過拍攝、剪輯、添加特效等手段，將創意構思轉化為具體的視頻作品，確保視頻內容的流暢性和藝術性。而AIGC則利用先進的生成模型和算法，通過輸入關鍵詞或描述，生成符合要求的視頻片段，包括場景、角色、動作等，同時還能夠進行智能剪輯和特效處理，使視頻內容更加生動、有趣。

4.音樂生成方面。人類藝術家在音樂創作之前，通常經過長時間的音樂學習和實踐，積累了深厚的音樂理論基礎和演奏技巧，通過獨特的視角和創意，將平凡的事物轉化為動人的音樂形象，讓音樂作品具有新穎性和獨特性，從而引領音樂潮流。與人類藝術家類似，AIGC通過學習不同音樂風格和流派的作品，能夠模擬出多樣化的音樂風格，無論是古典、流行、搖滾還是電子音樂等，AIGC都能夠根據需求生成符合特定風格特征的音樂作品。在人類藝術家與AIGC之間，存在著互補與融合的關系，共同探索新的音樂創作模式和表現手法，創作出更加豐富多彩的音樂作品，例如利用AIGC的算法模型分析人類藝術家的音樂作品風格特征并生成類似風格的新作品，或者將人類藝術家的創意與AIGC的技術手段相結合創作出具有新穎性和獨特性的音樂作品等。

5.跨領域生成方面。人類藝術家能夠根據創作需求，將不同領域的知識與靈感進行獨特的組合與重構，創造出全新的藝術形象和故事情節，使得他們的作品充滿個性和魅力。在歷史上，許多偉大的作家都展現出卓越的跨領域能力，如魯迅的《故事新編》就巧妙地將歷史題材與小說、散文、雜文等多種文體相結合，展現出獨特的藝術魅力。與人類藝術家一樣，AIGC能夠跨越不同的領域和學科進行創作，將文本、圖像、視頻、音樂等多種元素有機地融合在一起，形成具有獨特魅力和表現力的作品。AIGC的跨領域創作依托于強大的數據處理與算法學習能力，通過分析海量的數據和信息，AIGC能夠模擬人類的創作過程，生成具有跨領域和綜合性特征的內容。

三、AIGC與人類在創作中都擁有一定的自主性

人類創作具有自主性。在人類文明的長河中，創作始終是推動社會進步和文化繁榮的重要力量，無論是文學、藝術、科學還是技術領域，人類創作都以其獨特的自主性，不斷開拓著新的邊界和可能性。人類創作的自主性，不僅體現在獨立思考和自主選擇的能力上，更深刻地涉及情感、意識、社會文化背景以及個性化風格等多個維度。在創作過程中，創作者能夠根據自己的意圖、目標和審美觀念，獨立思考并構思出獨特的創意和想法，自由地選擇表現形式和技巧，將內心的思考和感悟轉化為具有個性和風格的作品。AIGC體現出高度的自主創作性［4］，作為當前AI領域的一個重要特征，正逐漸展現出其在內容創作上的獨特優勢與潛力，不僅體現在技術層面的智能生成與迭代優化，更深刻地影響創作過程的多個維度，包括創意構思、風格塑造、效率提升以及人機協作的新模式。

1.技術驅動的智能生成。AIGC創作的自主性首先源自其背后的深度學習、自然語言處理、生成對抗網絡等先進技術的支撐，AIGC能夠通過對海量數據的分析與學習，掌握語言的規律、圖像的特征、音頻的節奏等，進而自主生成多樣化的內容，整個過程無需人類直接干預，完全由算法模型自主完成，體現出AIGC在內容生成上的高度自主性。在AIGC的創作過程中，算法模型以其獨特的方式展現著高度自主性，它們能夠根據預設的主題或關鍵詞，自主構思并生成與之相關的內容片段或初步構想，這種構思過程雖然還無法完全與人類創作者的創意和想象力相媲美，但已經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展現出自主構思的能力。

2.創意構思的自主性。雖然AIGC在創意構思上尚未完全達到人類創作者的水平，但其已經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展現出自主構思的能力，通過預設的主題或關鍵詞，AIGC能夠生成與之相關的內容片段或初步構想，可能包含新穎的觀點、獨特的視角或富有想象力的場景，為人類創作者提供靈感和參考。AIGC的創意構思打破了傳統創作的界限，不再受限于人類的思維定式和文化背景，融合不同領域的知識，跨越時間和空間的限制，生成前所未有的內容，例如在音樂創作中，AIGC可以將不同風格的音樂元素融合在一起，生成具有獨特韻味的音樂作品；在視覺藝術創作中，AIGC可以生成具有超現實主義風格的圖像作品，挑戰人們的視覺極限，等等。

3.風格塑造的靈活性。AIGC創作的自主性還表現在其風格塑造的靈活性上，無論是文學作品的文風、藝術作品的風格還是廣告文案的調性，AIGC都能夠根據需求進行靈活調整，通過訓練不同的數據集和模型參數，模仿和學習各種風格特征，生成符合特定要求的內容。使用的AI不同、機器學習的其他數據不同、輸入的指令不同，自動生成的內容也不同。［5］從古典到現代、從東方到西方、從具象到抽象等多種藝術風格，無論是繪畫中的筆觸和色彩運用、音樂中的旋律和節奏變化，還是文學中的語言風格和敘事技巧，AIGC都能通過訓練相應的數據集來掌握并模仿這些風格。同時，AIGC能夠在短時間內快速生成多個風格方案，并根據用戶的反饋或創作需求進行實時調整和優化，從而使得AIGC在應對緊急創作任務或快速迭代設計方案時具有顯著優勢。

四、AIGC與人類創作都涉及創造性的表達

創造性表達，是藝術創作的核心，也是人類文化與文明進步的重要驅動力，它不僅僅是將思想、情感或觀念以某種形式呈現出來的過程，更是一種超越現實、探索未知、挑戰常規的勇氣與智慧。在人類歷史的長河中，無論是繪畫、音樂、文學還是電影，每一種藝術形式都是創作者內心世界的映射，是他們對生活、自然、社會的獨特理解與感悟。AIGC的興起，為創造性表達增添了一種全新的維度，它不再局限于人類的主觀經驗與情感，而是通過對海量數據的學習與分析，挖掘出隱藏在數據背后的規律與模式，進而生成具有新穎性、獨特性和藝術性的內容。這種基于算法的創造性表達，雖然缺少了人類情感的直接參與，但卻以獨特的視角和無限的可能性，為藝術創作帶來新的靈感與啟示。

1.創造性是人類創作的本質屬性。創造性作為人類創作的核心與靈魂，不僅賦予作品獨特的生命力和藝術價值，更體現出人類智慧的無限可能和創新精神。創造性貫穿于創作的全過程，從靈感的萌發到作品的完成，都離不開創造性的驅動和滋養。創造性是人類與生俱來的能力，它源于人類對世界的好奇和探索，這種好奇心驅使著人們去探索、去發現、去創造。在創作過程中，創造性表現為一種獨特的思維方式和行動力，它使人類能夠超越現實的束縛，打破傳統的框架，以全新的視角和方式去審視與表達世界。在人類創作的歷史長河中，創造性始終是推動藝術發展的重要力量，人類創作者總是不斷尋求新的創作理念、新的表現手法和新的藝術風格，以期創作出更具時代感和藝術感染力的作品。

2.創造性是AIGC的核心要素。AIGC具備多模態的原創內容創造能力，可智能自主生成文學文本、電影腳本、音樂詞曲、圖像、廣告等原創內容。［6］

AIGC作為AI技術在內容創作領域的應用，其創造性不僅體現在對信息的智能處理、模式的識別與重構上，更在于其能夠生成前所未有、富有新穎性和獨特性的新內容。AIGC的創造性來自AI［7］，它能夠從海量的文本、圖像、音頻等數據中學習特征、規律，進而生成新的內容，而內容生成的過程并非簡單的復制或模仿，而是通過對數據的深度分析和模式識別，提取出有用的信息和知識，再以其為基礎進行創新和重構。同時，AIGC的創造性還體現在其不斷學習與進化的能力上，與傳統的內容創作方式相比，AIGC具有更強的適應性和自我優化能力，能夠根據用戶的需求和反饋，不斷調整和優化自身的生成模型和算法，從而持續提高生成內容的質量和多樣性，持續學習和進化的能力使得AIGC在創作過程中能夠不斷推陳出新、保持活力和競爭力。

3.AIGC與人類創作在創造性上的共融。AIGC能夠從人類作品中學習創作的規律和技巧，進而優化自身的生成模型和算法，通過分析人類作品的風格、結構、語言等特點，捕捉到其中的創造性元素，并將其融入自身的生成過程中。同時，AIGC生成的內容往往具有新穎性和獨特性，能夠為人類創作者提供全新的視角和思路，通過借鑒和融合AIGC的創意元素，人類創作者能夠拓展自己的創作領域和表現手法，創作出更加豐富多彩的作品。值得注意的是，AIGC與人類創作在創造性上的共融并不意味著兩者將完全融合或取代對方，相反，它們各自保持著獨特的優勢和特點，并在相互啟發和補充的過程中共同推動創作領域的發展。人類創作具有獨特的情感、思想和價值觀表達，能夠創作出具有深刻內涵和獨特魅力的作品，而AIGC技術則具有高效、精準、可復制等優勢，能夠快速生成大量具有新穎性和獨特性的內容。兩者在創作過程中的結合和互動，使得創作領域更加豐富多彩、充滿活力。

五、結論與展望

賦予AIGC著作權法意義上的創作主體地位，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不僅關乎著作權法的理論與實踐創新，而且對藝術創作、科技發展乃至經濟社會的多個層面產生深遠影響。一是促進法律體系與時俱進。隨著AI技術的飛速發展，AIGC已成為藝術創作、新聞傳播、科學研究等多個領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賦予AIGC創作主體地位，是對這一現實需求的法律回應，有助于確保法律體系能夠緊跟技術進步的步伐，保持其時代性和適應性。二是平衡各方利益。隨著AIGC的深入發展，勢必將產生越來越多的經濟利益，所以對AIGC關涉的利益進行合理分配的重要性和緊迫性也日益凸顯出來。［8］賦予AIGC創作主體地位，有助于明確其生成內容的權利歸屬和利益分配問題，意味著AIGC開發者、服務提供者、服務使用者等主體權益的確認，有利于保障他們在內容使用、傳播和商業化過程中的合法權益。三是激勵藝術創作與科技創新。賦予AIGC創作主體地位，意味著其生成的內容將受到法律的保護，勢必將激勵更多的開發者、藝術家和科研機構投入到AIGC的創作和研發中，推動AIGC在多樣性和創新性方面不斷取得突破。

AIGC創作主體地位的認定研究是一個復雜而重要的課題，面向未來，仍需要在多個層面持續予以深化。一是進一步審視創作與作者的概念。著重探討在AIGC背景下，如何重新定義和解釋創作與作者的概念，包括明確AIGC的創作過程是否構成著作權法意義上的“創作”以及AIGC是否具備成為“作者”的資格等。二是進一步界定AIGC創作主體地位的內涵與外延，包括明確AIGC在何種情況下可以被視為創作主體，其創作主體地位的具體表現形式有哪些，以及這一地位如何影響著作權法的適用等，從而為AIGC創作主體地位的認定提供清晰的理論框架和判斷標準。三是進一步探討著作權法對AIGC創作主體的適應性，包括如何修改和完善現有法律規定以明確AIGC的創作主體地位，如何制定合理的權利歸屬和利益分配機制以保障各方權益等。同時，還需要關注國際上的相關立法動態和實踐經驗，為我國著作權法的完善提供借鑒和參考。四是進一步評估AIGC創作主體地位認定的倫理風險。重點評估AIGC生成內容的真實性、客觀性和公正性問題以及AIGC作為創作主體可能引發的責任歸屬和道德判斷困境等，為AIGC創作主體地位的認定提供必要的倫理指導和約束。

［參 考 文 獻］

［1］ 劉憲權.生成式人工智能生成內容刑法保護的新路徑［J］.法學，2024（5）：68-82.

［2］ 吳漢東.論人工智能生成內容的可版權性：實務、法理與制度［J］.中國法律評論，2024（3）：113-129.

［3］ 楊顯濱.生成式人工智能服務提供者間接侵權責任的承擔與限制［J］.法學，2024（3）：46-60+191-192.

［4］ 蔡琳，楊廣軍.人工智能生成內容（AIGC）的作品認定困境與可版權性標準構建［J］.出版發行研究，2024（1）：67-74.

［5］ 李青文.算法訓練使用作品的著作權法規制路徑［J］.科技與出版，2024（7）：16-27.

［6］ 陳華明，梁文慧.生成式人工智能賦能文創產業：邏輯、困境與出路［J］.西南民族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24，45（5）：149-157.

［7］ 林凌，周勇.智能著作權保護的法哲學分析［J］.新聞大學，2024（2）：87-99+120-121.

［8］ 費安玲，喻釗.利益衡量視域下人工智能生成內容的鄰接權保護［J］.河北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24，49（4）：116-127.

〔責任編輯：杜 娟〕

［收稿日期］2024-06-10

［作者簡介］曲丹丹（1980），女，吉林榆樹人，編輯，碩士，從事知識產權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