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果樹為載體的中國文學研究

摘 要：果樹作為自然界中的一部分，不僅以其獨特的形態和豐富的果實吸引了人們的目光，更在我國古代的文學作品中占據了重要的地位。通過分析果樹在中國文學作品中的體現與應用，探究其所承載的精神象征，為認識和理解中國文學提供新的視角和路徑，讓人們在感受自然的力量、人類的情感和時間的流轉中思考與沉醉，體會文學與自然聯結之美。

關鍵詞：果樹；中國文學；形象；研究

果樹，作為大自然的饋贈，以其春華秋實、碩果累累的景象，成為了古代文人墨客筆下的常見元素。從《詩經》到《紅樓夢》、從唐詩宋詞到元曲明清小說，果樹都被賦予了豐富的文化內涵和象征意義。在文學作品中利用果樹進行表現的方式多種多樣。它可以是香氣四溢的花朵、飽滿多汁的果實，也可以是枝繁葉茂、生機盎然的樹木，甚至是枯萎枝干。通過對果樹的描寫，作家能夠表達出對自然界的熱愛、對生命的感悟，以及對人類命運的思索。與其他自然元素和人文情感相結合，果樹構建起豐富復雜的意象系統[1]（圖1）。

1 果樹在文學作品中的涵義

1.1 借助果樹描繪自然美景

古代文學作品常通過描繪果樹來展現自然之美。如《詩經》中的“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以桃花的盛開來描繪春天的美麗；在《桃花源記》這篇膾炙人口的散文中，陶淵明以豐富的想象力構建了一個理想的烏托邦世界——“桃花源”。其中，桃樹成為了構建這一美景的關鍵元素：“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這里的桃樹和桃花不僅點綴了景色，更營造了一種寧靜、美好、與世隔絕的氛圍，使讀者仿佛置身于一個超凡脫俗的仙境之中[1]。李清照在《瑞鷓鴣·雙銀杏》中描述道，“風韻雍容未甚都，尊前甘橘可為奴。” 李清照在此以銀杏為主題，贊美其風韻和雍容，甚至將甘橘比作其奴仆，凸顯銀杏的高貴與獨特。宋代楊萬里的《衢州近城果園》描述：“未到衢州五里時，果林一望蔽江湄。黃柑綠橘深紅柿，樹樹無風縋脫枝。” 作者以果園為背景，通過描繪黃柑、綠橘、紅柿等豐富的果樹色彩，展現了一片生機盎然的果園景象。宋代范成大在他的《四時田園雜興》中用優美的詩句形容道，“梅子金黃杏子肥，麥花雪白菜花稀。” 詩中提到了梅子和杏子，用金黃和肥碩來形容梅子，表現了其成熟和飽滿的狀態；同時以“麥花雪白菜花稀”為背景，構成了一幅田園風光的畫卷[1]（圖2）。

1.2 借助果樹或其果實抒發情感

果樹也常被用來抒發作者的情感。如李商隱在《石榴》一詩中寫到，“榴枝婀娜榴實繁，榴膜輕明榴子鮮。”通過對石榴的描繪，表達了對美好愛情的向往和追求[2]；葉紹翁在《游園不值》中，通過描繪春日的游園經歷，表達了未能如愿見到園中景色的遺憾和對春色的渴望。“應憐屐齒印蒼苔，小扣柴扉久不開。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墻來。”盡管詩人未能進入園中，但“一枝紅杏出墻來”的景象卻讓他感受到了春天的氣息和生命的活力。這里的紅杏不僅代表了春天的到來，更寄托了詩人對美好事物的向往和追求[3]。張旭的《桃花溪》中，“隱隱飛橋隔野煙，石磯西畔問漁船。桃花盡日隨流水，洞在清溪何處邊。”以桃花溪為背景，通過描繪桃花隨流水而去的景象，表達了對春天美好時光的留戀和不舍[4]。唐代詩人李重元在《憶王孫·春詞》中寫道“欲黃昏，雨打梨花深閉門。”通過雨打梨花的景象，寓托了主人公內心的愁苦和無奈，同時也表達了對春光易逝的感慨。在羅隱的《杏花》中，“暖氣潛催次第春，梅花已謝杏花新。”借杏花表達了對人生無常和世態炎涼的感慨。《長恨歌》里描繪道，“玉容寂寞淚闌干，梨花一枝春帶雨 ”，用梨花帶雨形容女子落淚，清雅脫俗、美麗清純的女子形象脫穎而出，將與美人分別的苦澀和傷感表露無遺[5]。

1.3 借助果樹表達其象征意義

果樹在古代文學作品中還具有豐富的象征意義。如橘樹象征著獨立不遷、品性高潔；石榴則代表著忠貞不渝、純潔美麗的愛情；而桃樹則常被用來象征長壽和幸福。果樹常常代表的精神象征意義有以下幾點。

一是生命與繁衍，果樹開花結果，寓意著生命的延續和傳承。在古代文學中，果樹常被詩人賦予深厚的象征意義，它們經常被看作生命的循環與繁衍不息的縮影。正如那句“半開半落閑園里，何異榮枯世上人”，詩人以杏花的盛放與凋零為鏡，映照出人生中的榮辱興衰與無常變幻。這里的杏花不僅僅是自然界的景致，更是詩人對生命真諦的深沉體悟。在《周南·桃夭》中，“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的字句躍然紙上，生動地描繪了桃樹的生機勃勃與桃花的絢爛多姿。桃花的鮮艷與茂盛，不僅象征著新娘的青春與美麗，更預示著婚后生活的幸福與美滿。同時，桃花的盛開也如同生命的繁衍與家族的興旺，寄托了人們對美好未來的期盼。在《紅樓夢》這部文學巨著中，果樹也被賦予了生命與繁衍的象征意義。大觀園中的果樹不僅為園林增添了美麗的色彩與生機，更象征著賈家的繁榮與富貴。這些果樹不僅僅是自然界的生靈，更是家族歷史與文化的傳承與延續。

二是美好與希望，果樹的豐收景象，往往與美好和希望聯系在一起。古代文人墨客通過描繪果樹，表達了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王安石在《梅》中寫到，“墻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描述了梅樹在寒雪中綻放的景象，象征著自然力量的迸發與生命的奇跡。這種自然象征衍生出詩人對美、對生命的贊美之情，使讀者感受到大自然無窮的魅力與奇妙[6]。在屈原的《九章·橘頌》中，他贊美橘子樹“受命不遷，生南國兮”，表達了橘子樹獨立不遷、品性高潔的特點，同時也寄托了詩人對美好品格的向往。橘子樹的繁茂和郁郁蔥蔥，也象征著富裕和繁榮，寓意著人們通過辛勤努力可以獲得美好的生活。

三是堅韌與毅力，果樹在生長過程中需要經歷風雨的洗禮和時間的磨礪，因此也象征著堅韌和毅力。散文《枯樹有風》中，描繪了“一棵枯干的老棗樹，默然屹立在小城濱河公園一隅。只有近前仰望，方見枯樹之上仍有兩株嫩小枝芽，頂著凜冽的寒風向上挺著脊梁……這棵老棗樹，猶如一位懷抱幼兒的老母，一動不動，就在那兒站著。”作者借助棗樹在惡劣環境中頑強生存的描寫，刻畫了棗樹歷經磨難依然昂揚向上、不屈不撓的形象，象征著堅韌與剛毅的精神，引起讀者的無限聯想。

從以上舉例可以看出，果樹或果實有著較強的表現力和深刻的象征意義。它們時而成為大自然畫卷中的一抹亮色，描繪出令人陶醉的自然美景；時而成為作者情感的傾訴對象，承載著深沉的情感與思緒。這些果樹及其果實，已然成為文學作品中不可或缺的元素，它們為作品注入了獨特的魅力和深刻的內涵，讓讀者在品味文字的同時，也能感受到果樹所承載的豐富情感或象征意義。

2 不同時代的果樹在文學作品中象征意義的變化

果樹在不同時代的中國文學作品中，其象征意義也隨著時代更替發生著變化。

在古代文學作品中，果樹作為大自然的一部分，更多地被用來表達人與自然的和諧共生關系。在《紅樓夢》中對大觀園各種果樹生動形象的描繪，不僅反映了作者對自然美的追求和向往，還默默地見證著家族的興衰變遷，承載著世代的記憶與傳承。果樹還承載著豐富的文化記憶和情感表達，在《西游記》中蟠桃象征著永生與長壽，它作為故事情節的一個載體的同時，也側面反映了道家文化對長生的追求。

在現代文學作品中，果樹的象征意義更加豐富。它們有時不僅僅代表自然景物，而是被賦予了更加復雜和抽象的象征意義。果樹可能象征著內心的欲望、夢想的追求或是對過去美好時光的懷念。比如在現代詩歌中，果樹常常代表對逝去青春的懷念、美好愛情的寄托。海子的著名作品《山楂樹》，便借用山楂樹表達了這種象征意義。“今夜我不會遇見你/今夜我遇見了世上的一切/但不會遇見你。一棵夏季最后/火紅的山楂樹/象一輛高大女神的自行車/象一女孩/畏懼群山。”果樹在現代文學作品中，還被用作對時間流逝和人生變遷的意象，通過描繪果樹的生長過程和季節更替，抒發對時光流轉和生命短暫的思考。鮑曉暉的《阿里山今昔》中描繪了春天的果園景象。他寫道：“現在，果林里的鮮花正在盛開，火紅的桃花，雪白的梨花，嬌艷的海棠花，楚楚動人的櫻桃花，都開得笑盈盈地。”他筆下的果樹以其盛開的花朵象征著生命的活力和希望，為春天增添了動人的色彩。丁玲在《太陽照在桑乾河上》中寫道：“濃密的樹葉在伸展開去的枝條上微微的擺動，怎么也藏不住那一累累的穩重的果子。”這里的果樹以其濃密的樹葉和累累的果實展現了其生命力和豐碩的成果，承載著生命的活力和希望（圖3、圖4）。

在中國文學作品中，果樹的象征意義經歷了從古代的美好、繁榮和家族興旺，到中古及近現代的人與自然的聯系和文化記憶與情感表達，再到現代超現實的象征和復雜情感的表達的變化。這些變化不僅反映了文學的發展和時代的特點，也展示了作家對自然、人生和社會的深刻思考和理解[7]。

3 結 語

中國文學作品巧妙地運用果樹這一元素，不僅豐富了內容的視覺效果，更賦予了作品豐富的文化內涵，增強了作品的藝術表現力。在探究果樹在文學作品中的應用及其象征意義的過程中，人們能夠更加深入地理解這些作品所蘊含的文化內涵和人文精神。果樹不僅是自然界的生靈，更是歷代文人心中的寄托，它們以自身的生命力、生長規律和結果過程，映射出人生哲理、社會變遷和自然規律，成為連接人與自然、現實與理想的橋梁。

參考文獻

[1] 王桂芝. 中國古代文學作品中桃花題材的探究與意象的解讀[J]. 青年文學家，2023（23）：138-140.

[2] 馬曉東.解語石榴別樣紅：試論古典詩詞中石榴意象的多重象征意蘊[J]. 遼寧師專學報（社會科學版），2013（4）：20-22.

[3] 芮含琴，林更鳳. 從“杏花”意象來看古詩詞中優美的審美表達[J]. 藝術品鑒，2021（15）：39-40.

[4] 劉宇杰. 王應奎詩歌創作與詩學思想研究[D]. 武漢：華中師范大學，2021.

[5] 張萌萌. 唐宋詩詞中梨花的兩種情長[J].今古文，2022（44）：59-61.

[6] 羅晴. 淺談宋詞中梅花意象的象征[J].文學教育（上），2021（12）：144-145.

[7] 唐曉玲. 桃荷菊梅：古詩詞“花”意象的美學分析[J].中學語文教學參考，2020（3）：2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