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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江文化之光照亮中華文明進程

2024-12-31 00:00:00何一民
江漢論壇 2024年7期

摘要:長江與黃河都是中華民族的代表性符號,是中華文明的標志性象征。長江是中華文明的重要發源地之一,考古學、遺傳學、分子進化生物學等多學科研究顯示,長江流域是世界水稻的發源地,由此引發了長江流域的農業革命,而農業革命則推動了城市革命的產生,促進了早期文明的興起、形成與發展。在中華文明形成與發展的進程中,長江文化與黃河文化相互影響相互作用。秦漢建立大一統多民族國家后的2000余年間,中國曾出現過幾次大分裂大動亂時期,黃河文明屢遭嚴重破壞,但中華文明并未中斷,隨著黃河流域人口、經濟和文化南移,與長江文化實現了融合發展,中華文明的連續性、包容性、創新性、統一性與和平性在長江流域得到充分體現。19世紀中葉以后,中國遭到了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的殖民侵略,中華民族歷經磨難,中華文明受到巨大沖擊。中國在遭到外來侵略的背景下出現了從傳統農業社會向現代工業社會的轉型,長江城市群隨之崛起。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中華民族相繼實現了站起來、富起來和強起來的三步跨越,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穩步前行。新時代新征程,長江城市群、長江經濟帶在實現中華文明偉大復興歷史進程中必將發揮更大作用。

關鍵詞:長江文化;中華文明;農業革命;城市革命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招標項目“黃河城市文明史”(22Zamp;D222)

中圖分類號:K20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854X(2024)07-0005-12

中華文明多元一體,其文明發源地不僅有黃河流域,而且還有長江流域等。長江,作為中國第一大河,見證了中國百萬年人類史、1萬年文化史和5000年文明史的發展歷程。長江文化具有深厚歷史底蘊和明顯區域特色,集多樣性和豐富性于一體。從巴山蜀水到江南水鄉,長江流域的山山水水孕育了不同的文化形態,這些文化形態在歷史的長河中相互交流、碰撞、融合,共同書寫了中華文明的輝煌篇章。然而,在半個多世紀以前,人們還只習慣于將黃河作為中華文明唯一的發源地。之所以如此,這與黃河流域長期是中國正統王朝政治中心所在地有著密切關系,由此形成了中原正統觀和黃河文化中心論,這自有其歷史邏輯、理論邏輯以及實踐邏輯。隨著現代考古學在中國的興起,長江流域一系列史前文明遺址相繼被發掘,中華文明“滿天星斗”說逐漸成為學界共識。中華文明探源工程以多學科的綜合研究形成了科學的結論,大量事實充分證實了中華文明起源的多元一體性。要深入系統研究長江文化與中華文明的關系,難度非常大,本文只是希望借助于考古學、歷史學和文化學等多學科已經取得的研究成果,就相關問題略作一些思考。

一、從農業革命到城市革命——長江流域是中華文明的發源地之一

長江流域何以成為中華文明的發源地?這與長江流域是農業革命與城市革命的發源地有著直接關系。人類社會之所以能夠從野蠻時代進入文明時代,其關鍵原因就在于農業革命與城市革命的推動。

早期人類經歷漫長的蒙昧時代和野蠻時代,直到距今五六千年前才從野蠻時代進入到文明時代。人類文明從興起到形成經歷了一個漫長的過程,無論東方還是西方,所有文明的起源都必須以農業革命為基礎。在以舊石器為主的野蠻時代,人類經濟以采集狩獵為基礎,生存資料的獲取難以得到保障,人們居無定所,經常隨氣候和食物變化而遷徙。

而改變人類這一切的就是農業革命。大約在距今約1萬年前后的全新世早期,部分地區的人類從注意觀察到逐漸熟悉,并最終掌握某些植物的生長規律,相繼對野生小麥、水稻、粟等糧食作物進行馴化種植,對野生的豬、馬、牛、羊等動物和鵝、雞等禽鳥進行馴化。糧食作物的馴化和種植、動物家禽的馴化和養育,標志著農業革命的發生,并對人類發展產生了深遠影響。首先,使人類逐漸擺脫了對大自然的依賴,從單純的食物采集者或狩獵者變成了食物的生產者,出現了定期的有規律的農業生產或畜牧活動。其次,人類的生活方式也隨之發生變化,從居無定所向定居方式轉變,并從分散的小群體生活向集中的大群體生活方式轉變。農業革命是人類歷史上生產力的一次飛躍,不僅帶來了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的變化,也推動了人類從無社會組織的狀態向有社會組織的狀態變遷,并為其后早期文明的興起與形成奠定了基礎。

位于亞洲東部的中國為人類的發展作出了巨大貢獻,其中水稻、粟、黍等農作物的馴化、種植,就是中國對人類的偉大貢獻之一。在距今1萬年左右至5000年前,中國形成了以黃河流域為主的粟黍旱作農業區,以長江流域為主的稻作農業區。

長江流域位于北緯30 o左右(北緯24 o 30′—35 o 45′之間),具有優越的自然地理條件。長江流域跨越中國地勢三大階梯,整體呈西高東低的特征。長江流域屬于亞熱帶季風氣候,夏季高溫多濕,雨量充沛;河流眾多,湖泊密布,有豐富的水源供給;土壤肥沃,尤其是長江中下游平原,土壤有機質含量高,非常適合水稻生長;地形多樣,包括平原、丘陵和山地,為水稻種植提供了多樣化的種植環境;長江流域生態環境優越,生物多樣性豐富,有利于維持生態平衡,減少病蟲害,保障水稻的穩產和高產。長江流域正是由于有著多樣的優越條件,從而成為世界水稻的發源地。“據世界遺傳學研究的結果表明,水稻(粳稻)最早起源于中國長江流域及以南地區。”(1)另外,大量考古學發掘也以實物充分證明在距今1萬年至8千年前,長江流域的先民已經對水稻完成了馴化。“據Silva等(2015)統計,世界各地已發現的涉及亞洲栽培稻的水稻遺址共有470多處, 其中約1/3分布在中國。Gong等(2007)認為中國共有280處水稻文物遺址。”(2)“在中國,早于8000年的水稻遺址共有16處,除了廣東的牛欄洞遺址和河南的賈湖遺址外,其余14處遺址全部位于長江流域,其中包括了世界上最古老的三個水稻遺址,即江西省萬年縣的仙人洞遺址和吊桶環遺址、湖南省道縣的玉蟾巖遺址。這三處遺址都處于長江中游,均是洞穴遺址,年代為舊石器時代晚期向新石器時代早期的過渡時期(距今約1.3萬—1.1萬年)。”(3)考古學家在距今1.1萬—0.9萬年的上山遺址“出土了幾十粒炭化稻米和少量稻穗基盤,”“這些水稻遺存從稻谷的大小、小穗基盤的形態和植硅石類型上來看,屬于早期的栽培稻。”(4)

距今5500—4000年的新石器時代后期,考古學家在長江流域發現的水稻考古遺址數量劇增:一是發現了分布異常密集的長江下游良渚文化時期稻作農業遺址;二是在長江中游地區發現了大量屈家嶺文化時期和石家河文化時期的稻作遺址群;三是在長江上游還發現了寶墩文化時期的水稻考古遺址。可以說,此一時期長江上、中、下游的稻作農業已經較為普遍而且規模較大。此一時期還出現了水稻從長江流域向外輻射與傳播,“淮河流域、黃河流域甚至更北地區也涌現出大量的水稻遺址。”(5)大量稻作遺址的發現表明新石器后期長江流域稻作農業生產體系已經得到較大發展。

長江流域特別是中下游多個地區擁有肥沃的土地和充足的水資源,非常適合稻作農業生產,這些地區的早期居民在距今1萬年前左右就開始栽培水稻,并在其后數千年間不斷改進耕種技術,除了灌溉系統的建立外,人們發明了各種農業工具和器械,如木耜、木耒、石鐮、石斧等,這些工具的使用提高了農業生產力,也為后來工具的變革奠定了基礎。長江流域以水稻栽種為主的農業革命出現產生了深遠影響。“水稻馴化及稻作農業為長江文明的發展和繁榮提供了重要的物質和文化基礎,也是長江文明為人類做出的巨大的開創性貢獻。”(6)水稻種植和家畜家禽養殖使長江流域的早期先民的食物得到一定的保障,并使人的壽命得以延長,也為人口增長和經濟發展提供了有利條件,長江流域大量考古遺址的發現表明,無論是良渚文化時期,還是屈家嶺文化時期和寶墩文化時期,長江流域的先民已經開始出現從分散的小規模族群聚居向規模更大的部落聚居轉變。以稻作農業為主的農業革命出現使長江流域社會分工成為可能,一部分人可以從事農業以外的生產活動和社會活動,如陶器、玉器等手工業生產,或宗教祭祀活動等。隨著經濟的穩定和物質生活的改善,人們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從事文化和藝術活動,由此也促進了文字、宗教、藝術和建筑的發展。此外,農業革命也促進了長江流域各地區政治和法律制度的發展,人類為了管理土地、水資源和解決社會矛盾,逐漸形成了各種政治組織和法律規范。上述現象在彭頭山文化遺址、上山文化遺址以及良渚文化遺址、屈家嶺文化遺址、寶墩文化遺址等都可以找到相關實物證據。

從農業革命到城市革命,其間也經歷了一個漫長的過程。考古學家王巍認為,中華文明從1萬年前開始奠基,從8千年前開始起源,6千年前出現加速發展,5千年前則進入文明階段。農業革命就是文明的奠基階段,而與文明相關聯的則是城市革命。城市是人類文明的產物,也是人類文明的主要載體。城市的形成是人類從野蠻進入文明的重要標志之一,城市的形成與發展使人類社會從無城市時代進入有城市時代,由此產生劃時代變遷。

“城市革命”是一個考古學和人類學術語,由英國考古學家戈登·柴爾德提出,并由后來的學者進一步發展。這個概念用來描述人類社會從以農業為主的分散村落生活向城市化、復雜社會結構轉變的過程。城市革命通常被認為是隨著農業革命的發展而逐漸發生的,而剩余糧食的出現是城市革命的必備條件,只有農業革命才能夠提供足夠的剩余食物,才能使人口可以聚居在永久性的定居點,并最終發展成為城市。

城市革命具有如下幾個方面的特征。一是城市的形成,這些城市與早期村落聚落相比,不僅是人口密集的居住地,也是政治、經濟、宗教和文化的中心。二是社會分層出現,隨著城市的形成,社會結構變得更加復雜化,原始社會部落解體,城市出現了不同社會階層和職業分工,以及統治者和被統治者之間的區別。三是政治和宗教權威的出現,城市革命時期出現了較部落首領更加正式的政治和宗教權威,以及相應的法律和秩序體系。四是經濟出現專業化分工,由于農業生產的增加和剩余產品出現,交換產生,促進了貿易和手工業的發展。五是文字的形成與發展,為了管理日益復雜的社會和經濟活動,城市革命時期的人類社會開始發展文字和記錄系統。六是城市革命推動建筑和藝術的發展,隨著城市的出現,人類社會開始建造永久性的建筑,如宮殿、寺廟等公共設施,建造永久性的住房,并發展了各種建筑藝術形式。城市革命通常被認為是在公元前4000年左右至2000年左右發生的一系列事件,這與最早的城市文明的出現相吻合,如美索不達米亞的烏魯克,埃及尼羅河流域的孟菲斯,印度河的摩亨佐-達羅和哈拉帕,黃河流域的石峁古城、陶寺古城、二里頭古城,長江流域的城頭山古城、盤龍古城、良渚古城、寶墩古城等。這些地區的人類社會開始建立城市,并逐漸形成了早期的國家。城市革命是人類社會發展和文明進程中的一個重要轉折點,它標志著人類從簡單的農業社會向復雜的城鄉并存的社會結構的過渡,并開始進入到文明時代。

長江流域既是農業革命的發源地之一,也是城市革命的重要發源地。長江下游地區,尤其是太湖流域是中國最早出現農業耕作的地區之一。隨著農業的發展,人口逐漸增長,形成了大大小小的聚落。相關研究表明,長江下游“馬家洪時期、祛澤時期、良渚時期的考古學文化和‘文化遺存’構成了長江下游龐大而復雜的文化體系。”(7)距今5000多年前,長江下游已經出現明顯的貧富分化與社會分層,不僅出現了密集的聚落群,而且還出現了中心聚落和規模較大的古城,也出現了禮儀用器與禮儀制度,出現了掌控王權與祭祀禮儀權的最高權力者,這些“構成了長江下游古國文明的基本要素。在古國文明的基本要素中,王權與祭祀權是最重要的維系社會秩序的公共權力。”“古國的出現是人類進入文明社會的重要標志。”(8)從崧澤文化晚期到良渚文化時期,長江下游地區的社會結構變得更加復雜。良渚文化是長江文明發展的一個重要階段。良渚古城遺址位于浙江省杭州市余杭區,是長江下游地區一個重要的史前文化遺址,代表了良渚文化時期(約公元前3300年至公元前2200年)高度發達的社會組織和城市規劃水平。良渚古城遺址相比史前時期的大多數古城具有如下一些特點。一是規模宏大,良渚古城遺址總面積約為290萬平方米,是迄今為止發現的最大的史前城市遺址之一。古城遺址包括城市主體、外圍水利系統、墓葬區、宮殿區等多個部分。二是城市規劃完整,良渚古城遺址顯示出當時已經有了相當成熟的城市規劃能力,城市主體分為內城和外城,內外城之間有溝渠環繞,形成了嚴密的城市防御體系。城市內部有宮殿區、住宅區、手工業區等不同功能區域,這些遺址顯示了當時的城市規劃、建筑技術和社會組織水平。三是具有大型水利工程,古城遺址外圍的水利系統是良渚古城的重要組成部分,這些水利工程包括溝渠、壩堰等,不僅為城市提供了充足的水源,還起到了防洪和排澇的作用,反映了良渚人高超的水利管理能力。四是社會結構復雜化,良渚古城遺址的墓葬區和貴族墓葬群表明當時已經存在著明顯的社會階層分化,出現了凌駕于一般民眾之上的王族和貴族階層。良渚古城遺址的規模和城市規劃水平表明當時已經存在著高度組織化的社會結構。五是手工業出現明顯的分工,其工藝技術已經相當發達,出土的玉器、陶器、石器等遺物反映了良渚文化的繁榮和對外交流的廣泛。良渚文化時期,城市聚落不僅從事農業生產,還有手工業、貿易等活動。以良渚古城為中心的聚落群之間存在著密切的社會和經濟聯系,形成了復雜的社會網絡體系。良渚文化的玉器、陶器等工藝品在整個長江流域都有分布,反映了當時長江下游地區與外部地區有著一定的貿易活動和文化交流。

長江中游地區的歷史文化也十分悠久,新石器時期長江中游文化主要分為三個系統:一是西南部的大溪文化系統,二是東部的屈家嶺文化系統,三是西北部的后岡一期文化系統。(9)長江中游不僅是農業革命的發源地之一,也是城市革命的所在地。“長江中游中心區域在這一階段出現了中國最早的城址,分別為西南部大溪文化系統的澧縣城頭山和東部屈家嶺文化系統的天門龍嘴。”(10)“城頭山古城”是迄今為止所發現的中國最早古城,“第一期城墻筑造于大溪文化一期,為距今6000年以前,是我國目前所見最早的城墻。下層水稻田的年代距今約6500—6300年。祭壇的時代為距今6000—5800年左右。”(11)位于長江中游今湖北省天門市的石家河古城遺址,“是長江中游地區面積最大、延續時間最長、等級最高的新石器時代聚落遺址。”(12)盤龍城是商代時期長江中游的一座重要城市,是由商人南下在今武漢附近建立的一座軍事功能突出的城市,該城“南扼長江,西控漢水的咽喉之地。”(13)

近年來考古工作者先后在長江中游發現了17座規模不等的早期古城(14), 這些古城遺址的發現展示了長江中游地區在中華文明多元一體格局形成過程中扮演著十分重要的角色。新石器時代,長江中游地區的生業經濟以稻作農業為主,采集和狩獵也是重要的生計活動。聚落形態以環壕土圍的古城聚落為主,具有防御功能,反映了聚落內社會權力的出現。墓葬和隨葬品的發現也表明了對權力和等級的重視。長江中游地區大量古城和中心聚落的營建反映了此一時期該區域已經在城市革命的推動下邁入了文明的門檻,并超越了方國(酋邦)階段,進入了王國文明階段。

長江上游地包括江源水系、通天河、金沙江、川江,及支流岷江、雅礱江等,跨越中國地形的第一級階梯和第二階梯,流經今西藏、云南、四川、重慶等省區,長江上游江源水系、通天河、金沙江等河流多呈高山峽谷區的河流形態,水流湍急,氣候寒冷干旱,人煙稀少,近代以前幾乎沒有發展出一座比較大的城市。岷江、嘉陵江、川江干流、烏江和漢江上游地區處于第二級階梯,流經此階梯的河流,除成都平原等地區外,多流經中低山脈峽谷地區,水流湍急,城市多位于峽谷之中的平坦地帶,由于平地面積有限,難以發展成為較大的城市,故而長江上游早期城市主要集中在四川盆地。四川盆地土壤肥沃,北有秦嶺阻擋寒流,西有橫斷山脈護佑,南有云貴高原,而東南海洋季風可直接進入,因而冬無嚴寒,夏無酷暑,無霜期較長,全年達300多天,十分有利于農作物生長,自古農業發達,人口眾多,城鎮分布密集,誕生了歷史文化名城成都。該地區很早就有人類活動,考古學家發現了220萬年前的巫山人,20多萬年前的壇罐山遺址,4萬多年前的資陽人等,這里的地理環境也非常適合農業發展,并出現了早期的農業定居生活。隨著農業的發展,人口逐漸增長,四川盆地形成了大大小小的聚落。到了新石器時代,長江上游地區的社會結構變得更加復雜。距今4500年至3800年前,成都平原出現了以寶墩古城為代表的史前城址群,被統稱為寶墩文化。寶墩古城是一座重城格局的大型聚落,總面積達276萬平方米,在中國早期古城中其面積排名第四位。“寶墩古城的出現,足以證明4500年前已經出現了早期國家。這么大的工程,需要有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修建,需要有組織的管理,這些都不是部落聯盟能夠辦得到的,應該是早期國家才能夠辦得到的。寶墩的功能分區、大型建筑、雙重城市、中心城區,都足以證明4500年前的成都平原已經見到了文明的曙光。”(15)寶墩文化古城址群的發現表明,成都平原是長江上游的文明起源地之一。

三星堆文化是寶墩文化之后長江上游出現的又一種獨特文化,主要分布在今天的四川省廣漢市附近。這個遺址群包括多個不同功能的區域,如祭祀區、居住區和手工業區。三星堆遺址出土了規模巨大、功能分區完備的古城,并出土了數量甚多的青銅器、玉器、陶器等遺物,表明當時高度發達的工藝技術和復雜的社會組織。三星堆文化以其獨特的青銅器而聞名,青銅器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系列青銅雕塑,包括人像、頭像、神像和動物形象。這些雕塑工藝精湛,風格獨特,與同時期中原地區的青銅器風格迥異。其中,最著名的青銅神樹和巨大的青銅立人像展示了高超的鑄造技術和豐富的想象力。從出土的青銅器和其他文物來看,三星堆文化有著復雜的宗教和祭祀儀式。這些儀式可能涉及到對祖先的崇拜、自然神力的敬畏以及對死者的祭祀。三星堆青銅器顯示了高度發達的鑄造技術,包括鑄造、雕刻、鑲嵌等多種工藝。這些技術的應用表明,三星堆文化在青銅器制作方面達到了非常高的水平。三星堆青銅器中的一些元素,如眼睛的形狀和裝飾圖案,與中亞、南亞甚至中東地區的文化有著相似之處,這表明三星堆文化可能與其他文明有著廣泛的交流和聯系。三星堆文化的青銅器反映出當時社會有著明確的社會等級和分工。出土的青銅禮器和武器表明社會上層階級的存在,以及對軍事力量的重視。三星堆文化的發現,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過去對中華文明起源和發展的理解,揭示了中華文明的多樣性和復雜性,為探討中國古代文明起源提供了寶貴的資料,同時也引發了對古代四川地區與中原地區文化關系的深入思考。

綜上所述,長江流域與黃河流域一樣都相繼經歷了農業革命,并在農業革命的推動下,出現了城市革命,由此促進了中華文明的興起、形成與發展。史前時期,長江文化不斷演變和發展,充分反映了中華文明形成發展的多元一體性,而長江文化的演變和發展也是中華文明原生性的重要體現。

二、長江文化與黃河文化的互動——中華文明多元一體的表現

在中華文明形成發展演變的進程中,長江文化與黃河文化及其他區文化一直有著十分密切的交流與融合。長江文化和黃河文化各有其自然地理環境和人文環境,也各有其文化發展淵源和體系。然而,長江文化與黃河文化雖然在地理空間上有隔離,文化體系和內容上存在差異,但是兩大文化體系之間從來都不是隔絕的,而是相互聯系,相互影響,相互作用,共同構成了中華文明的主體,并在此后從未中斷過文化的交流、延續、更新與發展。長江文化和黃河文化的相互影響相互作用充分體現了中華文明的多元一體性。夏商周時期,黃河流域形成了規模巨大的統一國家,并形成了天下國家體系和禮樂制度,從諸夏到華夏,黃河文明成為中華文明的核心,以天下國家之國家觀和禮樂制度為核心的華夏政治文明具有很強的開放性和包容性,將長江文化也納入到華夏文明體系之中,使長江文化在中華文明的發展變遷中發揮了重要作用。

(一)在中華文明興起、形成進程中,長江文化和黃河文化有著多方面的交流與融合,構成了中華文明的底色

在漫長的史前和先秦時期,長江流域上、中、下游各地文化之間相互交往交流交融,并與黃河文化發生了十分密切的聯系,兩大流域內外不同文化的碰撞融合,在長江流域培育了以巴蜀文化、楚文化、吳文化為代表的燦爛的早期長江文明。

先秦時期,長江流域與黃河流域通過人員流動、戰爭、商業貿易等進行了廣泛的交往交流交融。

一是農作物種植和農業技術等方面的交流和影響。黃河流域的農業以旱作農業為主,主要作物是粟和黍。黃河文明的農業技術在新石器時代取得了顯著進步,尤其是在仰韶文化和龍山文化時期,出現了對土地的深耕和灌溉。長江流域則以稻作農業為主,其農業技術的發展與稻作農業緊密相關。長江流域的水稻種植歷史悠久,新石器時代晚期已經出現了較為成熟的水稻種植技術和較高的產量。此外,長江流域還種植了其他作物,如豆類和蔬菜,體現了農業的多樣性和先進性。隨著人群的遷移和文化的交流,長江流域的水稻種植技術向北傳播到黃河流域,考古工作者在黃河流域發現了一定數量的稻作遺址。與此同時,黃河流域的旱作農業技術也傳入長江流域,在岷江上游營盤山遺址、成都平原桂圓橋遺址、寶墩文化遺址都發現了數量巨大的碳化了的粟、黍等旱作糧食。長江流域和黃河流域農業的發展相互影響,為后來中華農業文明的發展奠定了基礎。

二是在物質文化方面的交流和影響。長江流域與黃河流域在陶器和玉器加工技術等方面也有著顯著的交流和影響。例如,仰韶文化和馬家窯文化的彩陶技術,不僅在黃河流域內部傳播,也影響到了長江流域的文化,如大溪文化就深受仰韶文化的影響。岷江上游的營盤山文化也有著十分明顯的馬家窯文化和仰韶文化印跡(16)。兩大流域在玉器文化方面的交流更為明顯。黃河流域的玉器文化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時代,其中最著名的是紅山文化和龍山文化。紅山文化的玉器以精美的玉豬龍、玉璧和玉勾等為代表,顯示了高度發達的玉器加工技術。龍山文化的玉器則更加多樣化,包括玉刀、玉斧等實用器和玉璧、玉琮等禮器。長江流域的玉器文化同樣源遠流長,以良渚文化最為著名。良渚文化的玉器加工技術非常高超,尤其以玉琮、玉璧、玉鉞和玉璜等禮器為典型。良渚文化的玉琮上常見的神人獸面紋,展示了其獨特的宗教和藝術特征(17)。兩個流域的玉器加工技術和玉石文化的交流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其一,技術和風格的傳播。隨著文化的交流和人群的遷移,黃河流域和長江流域的玉器加工技術在兩地之間傳播。例如,良渚的玉琮的形狀和裝飾風格傳入到黃河流域,而紅山文化的玉器也在長江流域出現,顯示了兩大流域玉器制作技術和風格的相互影響。其二,原料的交流。玉石原料的分布可能促進了兩個流域之間的貿易和交流。黃河流域或長江流域的玉石原料可能被運到其他地區進行加工,從而促進了文化和技術的交流(18)。其三,宗教和儀式活動的影響。玉器在史前時期的宗教儀式活動中扮演著重要角色,隨著宗教儀式活動的交流,相關的玉器和玉石文化也可能在兩個流域之間傳播。此外,由于玉器在史前社會中不僅是裝飾品,還是社會地位和權力的象征,因此黃河與長江流域的統治者和精英階層有可能通過交換或贈予玉器來加強彼此之間的關系。總的來說,玉器加工和玉文化在黃河流域和長江流域的史前時期有著深入的交流和相互影響。

隨著長江流域與黃河流域從新石器時代向金屬時代轉型,兩大流域之間在青銅文化相互影響和相互作用更加深刻。這一時期,兩個流域的青銅文化不僅各自發展,而且在技術、藝術、社會結構等方面有著廣泛的交流和融合。黃河流域的青銅文化以商周時期的禮器、兵器和日常用品為主,如鼎、簋、劍、矛等。這些青銅器不僅展示了精湛的鑄造技術,也反映了當時的社會結構和宗教信仰。黃河流域的青銅文化對長江流域的青銅文化產生了重要影響,尤其表現在制作技術和藝術風格上。例如,三星堆的銅尊、銅罍等器物在鑄造方法和器形上與中原相近,展現了古蜀文化與中原文化的交流和融合。中原青銅文化的交流促進了三星堆青銅鑄造技術和工藝的進步,三星大型青銅立人、銅獸馱跪坐人頂尊銅像、青銅搖錢樹等都展示了高超的技術和藝術想象力和審美能力的提升。黃河流域青銅文化與長江流域青銅文化的交流對中華文明的發展起到了至關重要的推動作用。

三是在思想文化非物質文化方面的交流和影響。黃河文化和長江文化的交往交流不僅限于技術和藝術的層面,還深入到社會經濟、政治制度、宗教信仰和思想文化等多個方面。

長江流域和黃河流域的宗教信仰、哲學思想和道德觀念等隨著人員的流動和文化的交流而相互影響。例如,儒家思想和道家思想在黃河流域的形成和發展,隨著文化交流傳播到長江流域及其他地區,如興起于黃河流域的道家思想也對長江上游的成都地區影響巨大,長江上游的古蜀文化就具有十分突出的道家文化元素,正因為如此,成都在其后成為中國本土宗教的重要發源地。而長江流域的宗教文化和哲學思想也同樣傳播到北方地區。早在史前時期長江和黃河兩大流域的社會結構和宗教信仰也存在著交流和相互影響。例如,良渚文化和仰韶文化中都發現了與宗教儀式和祖先崇拜相關的遺跡和遺物,表明在這些方面有著共同的文化特征。

雖然史前時期的語言和文字交流不易考證,但從后來的歷史發展來看,黃河和長江兩大流域的語言和文字系統在一定程度上也相互影響,共同構成了中國豐富多彩的語言文化體系。據文獻記載,炎黃時期和大禹時期,黃河流域和長江流域族群之間因戰爭和商業貿易等也促進了人口遷移和文化交流,不同地區的語言可能發生了融合和影響,不同流域的人群在相互接觸中學會了對方的語言或詞匯,導致語言的相互滲透和融合,共同構成了中國豐富多彩的語言文化體系。從現有的考古發掘來看,史前時期不同區域的文字多為象形文字或簡單的符號文字,如長江上游巴蜀地區發現了多達數百個文字符號。隨著文化的交流,這些文字和符號在不同的文化中得到傳播和發展。商代時期黃河流域甲骨文的出現可能受到了多種文化的影響,除了黃河流域本身,也可能受到長江文化的影響。商周以后以黃河為核心地區的所形成的漢字文化體系,也逐漸從黃河流域的中原核心區向長江流域及其他地區傳播。長期的文化交流促進了長江和黃河及其他地區不同族群之間的融合發展。這種融合發展不僅體現在血緣和族群上,還體現在文化認同和價值觀念上。

在中華文明形成與發展的初期,以黃河流域、長江流域為主的多區域文化相互影響、相互作用,共同推動了中華文明的多元發展。從諸夏到華夏,從以夏化夷到中華文化共同體,長期的文化融合發展促進了中華文明的統一性、多樣性和復雜性,使中華文明既能夠在形成統一的文化認同基礎上,又能夠保持不同區域的文化特色、生活方式、生活習慣和語言風俗。這種統一性和多樣性正是中華文明博大精深、源遠流長的體現,也是中華文明得以持續發展的重要基礎。

(二)秦漢大一統多民族國家建立后,長江文化的持續演進推動了中華文明的整體發展

秦漢時期,中國實現了大一統,建立了多民族國家,這為長江流域和其他區域文化的發展提供了良好的政治環境和社會基礎。隨著大一統多民族國家建立,長江文化也得到大發展。

首先,長江流域納入到秦漢統一的國家政權管理之下,推行統一的政治制度、法律制度、經濟制度和文化制度,秦漢王朝在長江流域設立了眾多郡縣。秦統一六國后,全國共設置36郡,隨著秦朝疆域的不斷擴大,后增至40余郡,郡下設縣,形成層級管理體系。據統計,秦朝大約有八九百個縣。長江沿岸共有10余座郡城,上百個縣城,約占全國郡城總數的25%。郡縣制城市等級體系的構建加強了對地方的控制,使地方政治更加穩定。

其次,在統一國家政權管理下,跨區域之間的水陸交通得到建設,經濟壁壘由此破除,人口遷移與文化傳播也變得較為自由,大量北方人口南遷到長江流域,帶來了北方的先進農耕技術和文化,促進了南方地區的文化發展,同時也改變了當地的文化面貌,同時也促進了經濟發展。如長江上游的成都平原就是在秦統一巴蜀后,從北方遷來了大量人口;秦統一六國后,又從六國遷移了不少人口至巴蜀地區,如著名的卓文君家族就是從北方趙國遷至邛崍。北方移民帶來了新的技術和觀念,對長江流域產生了重要影響,如秦國蜀守李冰來成都后,就親自主持了都江堰水利工程的建設,從而使成都平原的農業生產得到極大提升,成都平原成為天下糧倉,時人稱為天府之國。長江流域農業的發展帶動了手工業和商業的繁榮,如成都的織錦、造車、造船、鐵器生產等成為影響全國的重要產業,并促進了城市化進程,成都在漢代發展成為全國最重要的五大經濟都市之一。西漢元始二年,成都有76256戶,如果以每戶5人計算至少應在30萬人以上。西漢時期,以成都為中心的南方絲綢之路出現很大發展,成都成為西南的經濟、文化中心。“于是乎金城石郭,兼匝中區,既麗且崇,實號成都。……亞以少城,接乎其西,市廛所會,萬商之淵。”(19)兩漢時期,因都江堰水利工程的修建,成都平原農業發展,商業繁榮,可與關中平原媲美,成為兩漢時期全國又一個經濟發達之區。

長江上游政治、經濟和文化中心的崛起為長江文化與黃河文化的交流和發展提供了物質基礎,促進了文化融合和創新。如漢武帝時期北方絲綢之路興起,開通了中國與西亞、中亞和歐洲的經濟、文化交往聯系,而絲綢之路的重要商品絲綢則主要來自于成都生產的蜀錦,近數十年在絲綢之路沿線考古發現的絲綢遺物主要是蜀錦。蜀錦在漢代成為上至皇室,下至達官貴人最喜愛的服飾原料,號稱寸錦寸金。漢代成都的文化教育也十分發達,尤其是文學藝術高度繁榮,涌現出多個文學宗師,如漢賦四大家中司馬相如、揚雄和王褒三位都是蜀郡人,而成都的嚴君平也是漢代著名思想家,影響十分巨大。

秦漢時期大一統多民族國家的建立,推動中華文明進入一個發展高峰。但是中華文明的發展并非一帆風順,在其發展進程中也歷經諸多磨難。東漢末年至北周,唐朝末年至五代時期,北宋末年至元代,中華文明的核心地區黃河流域多次出現大規模戰亂,由此導致大分裂大動蕩,黃河文明遭到嚴重破壞,但值得慶幸的是,中國疆域遼闊,當黃河文明遭到嚴重破壞之際,長江流域接替黃河流域成為中華文明新的增長點,隨著我國經濟和人口重心南移,長江流域城市和文化出現新的發展,中華文明的連續性在長江流域得到生動體現。

東漢末年,中國出現政治動亂,隨之而來的是三國鼎立時期。西晉實現短暫統一后,就出現了長達百余年的“五胡亂華”。西晉永嘉元年中國出現了一個影響深遠的重大歷史事件,即“永嘉南遷”。此后百余年間,相繼有上百萬人從黃河流域遷往長江流域和南方各地,由此促進了長江流域的大發展。“永嘉南遷”的直接結果不僅在于南北分裂政權的出現,更在于綿延一個半世紀的大規模從北向南出現的移民潮,由此改變了中國古代經濟和文化發展的總格局。從永嘉五年到南朝宋元嘉年間,大規模的移民高潮就有4次,中原人士,避亂江南者,至于十之六七(20)。南遷人數估計可能超過200萬。大量黃河流域的社會精英向南遷移,促進了長江流域經濟發展和文化繁榮。“永嘉南遷”后,東晉南朝依托長江而立國,帶來了中國政治、社會、經濟、文化結構的深層次變動(21)。

東晉南朝時期,隨著長江流域經濟的持續開發,一大批商業城市出現。《宋書》記載: “今商旅轉繁,游食轉眾,耕夫日少,紓軸日空”。(22)建康作為東晉、宋、齊、梁、陳五朝政權的都城,在政治中心優先發展規律的作用下,成為當時南方最大的政治、經濟和文化中心。《建康實錄》記載:建康城周約20里,城區有四個大市場,商賈云集。“建康大市,孫權所立;建康東市,同時立;建康北市,永安中立;秣陵場市,隆安中發樂營人交易,因成市也。”(23)梁朝時期,建康城市有更大發展,城周長達40余里,城中有居民28萬戶,140萬人。《隋書》記載:“舊京所在,人物本盛,小人率多商販,君子資于宮祿,市廛列肆,埒于二京。”(24)此外,長江流域的廣陵、京口、吳郡、會稽、山陰、襄陽、江陵、瀘州、成都等均系規模較大、經濟發達的工商業城市。

東晉和宋、齊、梁、陳等王朝,在長江流域建立政權歷時近300年,這些王朝的都城皆在建康,統治區域也以長江中下游地區為主,由此促進了長江中下游地區農業的開發和手工業、商業的大發展,人口也大幅增加,“荊揚二州,戶口半天下。”(25)“荊州城跨南楚之富,揚州有全吳之沃。魚鹽杞梓之利,充仞八方,絲棉布帛之饒,覆衣天下。”(26)除了長江干流以外,長江各主要支流岷江、漢江、贛江、湘江的城市和經濟也得到較大發展,除建康、揚州、成都等外,豫章、吳郡、夏口、潯陽等城市相繼興起。位于長江上游的成都在兩漢時就是全國性工商城市,東晉南北朝時期因較少戰亂,成為亂世樂土,大量北方人口遷移至此,西南各民族也多與成都有著密切的商貿聯系,隨著“河南道”的開通,成為絲綢之路南延線,西域和黃河中上游的商人多經涼州、甘南、黃河第一灣,進入岷江河谷,至成都進行商業貿易。“河南道”在南北朝時期還成為佛教從黃河流域向南方傳播的重要通道,成都成為南方佛教文化傳播中心之一(27)。漢江自古以來就是我國南北水上交通干線之一,也是溝通長江流域和關中地區的重要通道,在大運河開鑿之前,長安和洛陽等統治中心所需糧食給養,多取道漢江水運運輸。襄陽、南陽等城市有賴于漢江和唐河航運之利成為通都大邑。

隋唐時期結束了從東漢末開始長達400余年的分裂割據局面,長江流域得到持續開發,南北經濟、文化的交流交融加強。隋大業四年,南北大運河開通;兩年之后江南運河開通,溝通了長江與錢塘江水系,沿岸城市如鎮江、常州、蘇州、無錫、嘉興和杭州等城市因運河的修建而獲得了新的發展機遇。特別是揚州在長江沿岸城市中的地位進一步提高,成為長江流域的中心城市之一。大運河與長江交匯處的京口和江都,運河和淮河交匯處的楚州,運河與黃河交匯處的汴州等都成為經濟繁榮的都會,淮安、揚州、蘇州和杭州當時被并稱為南方四大都市(28)。

唐代經濟、文化繁榮的一個重要表現,就是城市數量增多,分布更廣,尤其是南方城市得到較快發展。唐朝先后新增設140余個城鎮,其中有105個位于東南和西南地區,長江干流地區東南側新設縣城達60個,位于西南地區的新設縣城達45個(29)。長江下游和上游分別形成了兩個重要經濟中心,時人稱之為“揚一益二”。唐天寶十四年,黃河流域發生“安史之亂”,其后又出現藩鎮割據。在北方社會大動亂的背景下,黃河流域的社會精英、普通民眾,以及大量財富再次出現大規模南遷,分別流向長江上、中、下游各地區。如蘇州治所吳縣是江南人口較多的望縣,肅宗上元中有三分之一的人口來自北方(30)。長江中游荊襄地區也是北方移民較多的一個區域,唐末五代時期,“荊南井邑,十倍其初”。(31)長江流域城市成為北方官商文人的主要居住地,而大量北方農業人口遷至長江流域后,對長江流域的荒地進行大規模開墾,“新建圩垸及塘堰,其中以成都、常德、南昌、鎮江一帶最為發達。”(32)可見,隋唐時期,長江沿岸不僅城市數量增多,城市規模也不斷擴大,足以和北方城市相媲美。

北宋建立后,結束了五代十國時期分裂割據的局面,完成了對中國的局部統一,黃河流域和長江流域都趨于穩定。北宋建立后,進行了一系列政治、經濟、文化以及軍事改革,北宋經濟和文化出現了新的大發展。然而,北宋靖康二年發生“靖康之變”,中國歷史再現黃河流域人口大規模南遷的現象。“高宗南渡,民之從者如歸市”。(33)“士大夫皆避地。”“衣冠奔踣于道者相繼”。(34)高宗“令有司具舟常、潤,迎濟衣冠、軍民家屬”。(35)北人南遷潮持續了數十年,致使江浙、湖湘、閩廣等地城市“西北流寓之人遍滿”。(36)南宋時期,黃河流域迭遭戰禍,經濟停滯,文化衰退。而長江流域因相對和平安寧,經濟和文化都得到進一步發展。學界普遍認為,在10世紀后期,長江流域的經濟實力和文化發展水平已超過黃河流域,成為中國新的經濟重心和文化中心所在。長江流域城市普遍得到發展,除了臨安興起發展成為超大城市外,還有蘇州、儀征、淮安、池州、鄂州、夔州、嘉州等臨江港口城市也開始興起。(37)

宋代城市發展還突出表現為市鎮的發展。唐以后南方城鄉經濟的發展和水陸交通運輸的開發推動了位于城鄉之間的市鎮得到發展,并向城鎮轉變。杭州附近即有15個市鎮,建康附近有30余個市鎮。北宋神宗時期全國共有大約1800個市鎮,其中約有1300多個分布在南方,占比高達72.2%(38)。由此可見,兩宋時期南方地區尤其是長江流域是城市和市鎮分布的密集區域。

明朝建立后,南京成為都城,長江下游第一次成為全國性的政治中心,雖然不久首都再次北遷,但南方在經濟文化方面的優勢地位已完全確立。

明清時期,長江下游江南地區的城鎮和鄉村得較大發展,成為當時中國最富庶的地區,蘇州、杭州、江寧等城市規模達數十萬人,尤其是蘇州有“東南都會”之稱,是江南地區最繁華的城市。“長江下游形成以蘇州為中心,長江與南北大運河,以及長江三角洲水網通聯的長江下游航運干線。”(39)明清時期江南地區大米貿易和運輸都以蘇州為中心,“數十年來,大都湖廣之米輳集于蘇郡之楓橋,而楓橋之米,間由上海乍浦以往福建。”(40)川湘地區的大米也是沿長江、運河等運輸線,“多是運到蘇州楓橋”,而后經運河、內河轉運上海及江、浙各地。(41)而上海僅是以蘇州為中心的長江下游貿易圈的一個轉運點。“長江三角洲的內河航運網絡以蘇州為中心,上海的內河帆船業,也以蘇州為目的港。”(42)由此可見,在農業時代晚期,長江流域城市的發展已經遠超黃河流域,興起了上百個城市。據筆者研究,晚清時期長江干流和主要支流沿岸的城市達210個,其中有省會城市7個,府級以上的城市40余個(43)。

三、近代長江城市的崛起與中華文明的曲折發展

從內陸農業經濟時代向海洋工業經濟時代轉型,然后再向陸海經濟聯動時代演變是人類發展的必然規律(44)。在內陸農業經濟時代向海洋工業經濟時代轉型過程中,農業區位決定城市興起發展定律的作用逐漸弱化,而工業區位和陸海交通樞紐區位定律則發揮著越來越大的作用。正是在全球海洋工業經濟興起的背景下,長江流域的地理區位發生重要變化,長江在中國和世界的地位得到提升。

長江貫穿中國東、中、西部,其出海口位于中國海岸線的中心點。長江三角洲地處太平洋西岸,亞洲大陸東沿,在農業時代因遠離政治中心和海洋經濟還未發展起來,故處于農業文明的邊緣,城市文明興起較晚。明清以后,上海作為萬里長江與東部海岸線的交匯點,通江達海,對內向西溯江而上連接東、中、西部數省,向北與華北諸多省份相連,海船沿海岸線可直抵天津;向南則與華南各地交通,經浙閩海域,穿臺灣海峽,直通廣州,并可南達東南亞諸國。隨著海洋工業經濟興起以后,西方資本主義用武力將中國強制性地納入世界資本主義殖民體系和海洋工業經濟體系,上海的區位地理的優越性和優良港口條件得到空前顯現,上海從中國農業時代的邊緣城市轉而成為海洋工業時代全球海洋工業經濟產業鏈中亞洲的交通樞紐、貿易中心、工業中心和金融中心。上海的開放也帶來長江流域城市與世界海洋經濟的聯系。近代以來長江擁有無比優越的條件與海洋工業經濟發生直接的密切聯系,也正是因為這一特殊的地理位置,不僅上海成為中國與世界海洋工業連接的樞紐,而且也推動了長江流域城市的整體崛起。從19世紀末至20世紀中期,長江流域形成了以上海為核心,以沿岸城市為節點的長江城市體系,南京、揚州、九江、漢口、宜昌、萬縣、重慶、宜賓、成都等城市均被納入這一體系之中。近代長江城市群的崛起對中華現代文明建設產生了深遠的影響,這些影響體現在多個方面。

(一)長江城市的崛起推動了中國經濟現代化

上海、南京、武漢、重慶、成都等城市成為近代中國現代經濟發展的重要支柱,它們的工業、貿易、金融業的發展,為中國的現代化經濟體系奠定了基礎。1870年,上海占中國對外貿易的63.6%,廣州為13.4%,天津為1.5%,其他城市為19.8%(45)。1933年,上海出口總額315758208元,占全國51.57%;進口總額736219840元,占全國54.17%(46)。1933年,上海共有工廠數3485家,在全國主要的12個工業城市中占比達36% (47)。1933年,上海工業生產總值727725779元,在全國主要的12個工業城市中占比高達66% (48)。1936年,全國銀行、錢莊、信托公司的資本、公積、存款和兌換券四項可運用的資本合計為683920萬元,上海一埠就有327191萬元,占比達47.8% (49)。

(二)長江城市在近代中國的政治變革中扮演了關鍵角色

晚清以后,中國相繼興起了洋務運動、維新變法、辛亥革命等,這些運動大都是依托長江流域城市來推進,尤其是上海、武漢、重慶、成都等城市成為近代變革的中心。上海作為華洋雜處的城市,租界成為特殊的城市空間,因而無論是維新派、立憲派,還是革命黨人都充分利用上海等城市租界的特殊性從事各種政治活動,包括建立政黨及各類組織,召開會議,組織活動,創辦報刊,發表各種言論,新思想、新文化激蕩。即使長江上游地處西南深內陸的成都在晚清時期也是留學生和新式知識分子云集之所,成為保路運動的重要發源地,正是四川保路同志會從和平請愿向武裝斗爭轉變,推動了武昌起義的爆發,由此帶動了中國南北各省相繼爆發反清革命,在中國實行了數千年的君主專制制度和王朝歷史也由此終結。民國時期,長江城市在中國政治變革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南京和武漢曾作為首都,成為中國的政治中心;重慶作為陪都對中國的抗日戰爭和世界反法西斯斗爭發揮了重要作用;而成都作為抗戰大后方戰略中心城市,同樣對中國的政治發展產生了重要影響。

近代以來長江城市的崛起有力地推動了政治民主化進程。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以及新式知識分子群體作為新興社會階層,在上海、南京、武漢、重慶、成都等城市得以壯大,他們的政治參與需求日益提高。如晚清民國時期隨著民族資產階級興起,他們要求維新變法,實行憲政,促使中國的政治體制和機制發生變化,清末新政時期引入資政院和咨議局等議會制度、選舉制度并加以實踐。

民國時期,中國政治變革經歷了復雜而曲折的發展,受到多種因素的影響,包括國內外環境、歷史傳統、文化觀念、社會結構以及政治精英們的選擇等。中華民國南京臨時政府成立后,新興的資產階級嘗試建立選舉產生的國會。隨著代議制的確立,政黨政治取得合法性,多個政黨相繼成立,如國民黨、自由黨、統一黨、進步黨等,它們通過參與選舉、組織政府、推動立法等方式在政治上競爭或合作。政黨政治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政治多元化和民主實踐,但也存在著權力斗爭、政治腐敗和效率低下等問題。袁世凱篡權后,國會制度受到嚴重破壞。袁世凱死后,國會一度恢復,但已無力回天。北洋政府時期,軍閥割據,國會制度名存實亡。

由于多方面的原因,民國時期資產階級代議制和政黨政治并未能夠持續穩定地發展。北洋軍閥的割據和混戰,國民黨背叛革命并實行一黨專政,都嚴重影響了民主政治的實踐和發展。特別是日本的侵略進一步破壞了中國的社會穩定和政治生態,使民國時期的民主試驗未能取得成功。

上海作為無產階級的集中地,成為紅色革命的源頭,1921年7月中國共產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在上海召開,這次會議標志著中國共產黨正式成立。此后,中國共產黨逐漸發展壯大,在經歷了多次挫折失敗的考驗后,中國共產黨領導全國人民最終實現了革命事業的偉大轉折,于1949年建立了中華人民共和國,開啟了中國歷史的新篇章。

(三)隨著長江城市的開放,城市文化出現轉型和發展,也使中西文化在城市中得以融合,促進了文化的創新與發展

辛亥革命后,中國社會經濟和政治發生了巨大變化,這促使新文化運動興起。上海、南京、武漢、重慶、成都等長江城市成為新文化運動的主要策源地,新文化運動打開了思想解放的大門,民主與科學成為兩面大旗,影響了中華民族的思想和文化發展。這一時期對民主和科學的追求不僅限于學術領域,還涉及政治、社會等多個層面。中國知識分子對傳統文化進行了深刻的反思和批判,同時也為西方現代思想的引入創造了條件。中國傳統文明與西方近現代文明在長江城市進行了大碰撞,而這種文化大碰撞不僅促進了中國思想的現代化,還激發了中國知識界對國家未來和文化變遷的深入思考。各種思想流派和學說在長江城市得到了充分發展,上海等長江城市的新式知識分子群體普遍對民主和科學持積極態度,并對此展開廣泛討論和推廣,促使越來越多的中國人在思想觀念上發生變革,科學與民主、自由與平等、理性與法治、個人主義和國家主義等現代價值觀念得到廣泛傳播并逐漸被接受。長江城市出現了一大批具有巨大影響力的文化名人,如魯迅、郭沫若、茅盾、巴金、徐志摩、胡適、馬相伯、徐悲鴻、郁達夫等。一大批新式知識分子群體崛起,推動了許多重要的思想流派和學說的興起與發展,五四運動以后,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得到較為廣泛的傳播,相關研究取得了豐富的成果,馬克思主義史學成為民國時期重要的學術流派。長江流域城市的思想界和文化界相比北方城市呈現出前所未有的多樣性和活躍度,各種思潮此起彼伏,各種學說相互爭鳴,對中國社會和文化產生了深遠的影響。長江流域城市的思想文化變革不僅局限于思想文化領域,還涉及到政治、經濟、科學等多個方面,趨新求變成為一時的時代潮流。

長江城市的崛起也推動了新式教育的發展。晚清以后,廢科舉,興學校,發展新式教育和教育大眾化成為時代趨勢,長江城市成為新式教育發展的重要載體,除了初等教育、中等教育和職業教育外,高等教育也得到較大發展,以上海、南京、武漢、重慶、成都為主的長江城市興起了一大批現代教育機構,特別是高等教育機構,引領著中國現代教育的發展。近代中國最主要的高等學校大約有五分之三都分布在長江沿線城市,如中央大學、復旦公學、同濟大學、中國公學、東南大學、浙江大學、金陵大學、湖南大學、武漢大學、重慶大學、四川大學等,這些大學培養了大量現代化人才,為中國的科技、教育、文化等領域的發展提供了人才支撐,成為傳播現代文明的重要基地。

長江城市的崛起也帶動了大眾文化和文化產業的興起,如報刊新聞、圖書出版、影視、演藝、流行音樂、交際舞、電影戲劇等都首先在上海等長江城市得到發展和普及,這些現代文化和大眾文化的普及改變了城市居民的思想觀念、生活方式和文化消費習慣,促進了現代文明的建設。

(四)長江城市的崛起推動了社會階層的變化,促進了現代生活方式的形成

隨著工業化和商業的發展,長江城市出現了新的社會階層,如工業資產階級、商業資產階級、知識分子階層和工人階級。這些新興階級階層最早出現在長江流域的上海、南京、武漢等城市,新的階級階層的興起與發展逐漸改變了傳統以士紳、農民和手工業者為主的城市社會結構,推動了中國社會由傳統向現代轉型。與此同時,社會組織和生活方式也出現多元化發展,隨著城市經濟的發展,人們的社會組織和生活方式變得更加多元化。新的社會組織形式如企業、工會、教育機構等出現,人們的生活方式也從傳統的農耕生活轉向更加現代的城市生活。新興城市提供了更多的教育資源和就業機會,人們的教育水平提高,職業選擇也更加多樣化。這改變了傳統的以農業為主的職業結構,促進了社會結構的現代化。在現代長江城市之中女性的社會地位得到提升,特別是隨著現代工業、服務業、教育和文化事業的發展,女性有了進入學校學習的機會,也有了更多的就業機會,由此促進了男女平等觀念的普及。

(五)長江城市的崛起帶動了城市化進程

長江城市的經濟發展,特別是現代制造業和運輸業多為勞動密集型企業,需要大量的工人,從而吸引了大量農村青年男女進入城市,由此帶動了城市人口的快速增長,上海、武漢、南京、重慶等城市人口出現快速增長。“近代中國人口主要分布在四大區域:黃河流域、長江流域、珠江流域和東三省地區。據1940年代中期的統計,長江流域(包括四川、湖北、湖南、江西、安徽、江蘇、和上海)土地面積占全國25.8%,人口占全國41.2%。長江流域與黃河流域、珠江流域、東三省地區面積相仿,但人口遠遠高出其他三個地區,分別是黃河流域的1.48倍,珠江流域的1.68倍,東三省的6.15倍。”(50)抗戰前夕上海城市人口達到370多萬(51),一躍成為世界級特大城市。20世紀30年代,中國百萬人口以上的城市共有6個,分別為上海、北平、廣州、天津、南京和武漢(52),其中,長江流域的城市就有3座,占全國特大城市的比例高達50%。上海的崛起,不僅推動了長江三角洲的區域經濟的發展,而且對長江流域其他地區的經濟發展也帶來了深刻影響,長江輪船航運業的發展使長江干流及主要支流成為上海的腹地,為上海的內外貿易提供了豐富的物資來源和廣大的銷售市場,并由此被納入到世界資本主義市場體系之中。

(六)長江城市的崛起促進了科技的傳播與創新

19世紀中后期以來,長江城市成為西方科技與中國傳統技術融合的試驗場,新的科學技術和管理經驗在這里得到傳播和應用,推動了中國現代科技的進步。其時長江城市的高等學校十分重視科學教育,大量引進西方的科學教育體系,加強數理化等課程設置,培養了相當數量的科技人才,其中不少科技人才在科學研究領域取得了顯著成就,推動了中國工業化和現代化建設。長江流域各重要城市的政府和企業家也較為重視引進西方的先進工業技術,并鼓勵科研技術人員在學習西方技術的基礎上進行技術再創新,上海、南京、武漢、重慶等城市在紡織、機械、化工等領域相繼取得了一些技術突破,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中國工業的整體水平,支持了中國經濟的現代化。長江流域城市的農業科技人員還注重現代農業科技的發展與應用,在引進西方農業科學技術的基礎上開展農作物育種、病蟲害防治,推廣農業機械化,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農業生產效率。上海等城市在醫學衛生等領域也取得較大進步與突破,醫學院進行教育改革,加強醫學研究,特別是在細菌學、解剖學、病理學等領域取得較大突破。民國時期長江城市的科技知識分子相繼組織了若干科學社團、出版科學雜志,系統地傳播科學知識,并將科學精神、科學方法引入社會其他領域,從而對中國人科學素養的培育產生了積極影響。

綜上所述,近代長江城市的崛起對中華現代文明建設產生了全方位的影響,從經濟、政治、文化、教育、社會等多個層面推動了中國從傳統社會向現代社會的轉型。

四、結語

長江流域作為中華文明的重要發源地之一,其文化的興起、發展歷程與中華文明的興起發展歷程同步。長江流域廣闊的地域,多樣的地貌形態,溫暖濕潤的氣候等自然地理環境孕育了多元的文化形態,這些文化形態在長期的歷史進程中相互交流交融,形成了獨具特色的長江文化。從史前時期長江下游的上山文化、河姆渡文化、良渚文化等系列文化,到長江中游的彭頭山文化、屈家嶺文化、石家河文化等系列文化,再到長江上游營盤山文化、寶墩文化、三星堆文化、金沙文化等系列文化,進而再到秦漢統一中國后長江流域各個歷史時期的文化變遷,長江文化不斷演變、更新和發展,這種演變、更新和發展就是中華文明連續性、包容性、創新性、統一性與和平性的重要體現。長江文化作為中華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其發展歷程深刻反地映了中華文明的源遠流長和多元一體。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中華民族相繼實現了站起來、富起來和強起來的三步跨越,中華文明也從傳統文明向現代文明轉型。在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歷史進程中,長江流域成為中國經濟最發達的地區之一,據統計,2023年中國GDP前十強城市除北方的北京,珠江流域的廣州和深圳外,長江流域城市占了7個,分別為上海、重慶、蘇州、成都、武漢、杭州和南京。由長三角城市群、長江中游城市群和成渝城市群構建的長江經濟帶在中國式現代化建設中扮演著極其重要的角色。長江經濟帶覆蓋了中國東、中、西三大區域,是具有全球影響力的內陸江河經濟帶,對推動陸海經濟聯動,東、中、西三大區域互動合作及協調發展起著十分重要的作用。新時代新征程,長江城市群、長江經濟帶在實現中華文明偉大復興歷史進程中必將發揮更大作用,成為支撐中華民族崛起的脊梁。

注釋:

(1)(2)(3)(4)(5)(6) 宋志平、陳家寬、趙耀:《水稻馴化與長江文明》,《生物多樣性》2018年第4期。

(7)(8) 張敏:《長江下游文明化進程的宏觀研究》,《南方文物》2024年第1期。

(9)(10) 劉禮堂、單思偉:《長江中游史前文化格局及其演進之路》,《光明日報》2024年5月20日。

(11) 何介鈞:《澧縣城頭山古城址1997—1998年度發掘簡報》,《文物》1999年第6期。

(12) 劉輝:《兩城之際的文化擴張及石家河城的崛起》,《南方文物》2022年第6期。

(13) 高大倫:《論盤龍城遺址的性質與作用》,《江漢考古》1985年第1期。

(14) 劉輝:《長江中游史前城址的聚落結構與社會形態》,《江漢考古》2017年第5期。

(15) 四川大學城市研究所:《寶墩文明之光初現 “探源工程”成果豐碩》,《人民日報》2022年6月12日 。

(16) 陳劍:《古蜀之源:茂縣營盤山遺址》,《天府新論》2023年第1期。

(17) 陳淑英:《關于良渚文化玉琮的思考與探究》,《文物世界》2010年第3期。

(18) 劉愛君:《論大汶口文化骨牙雕筒與良渚玉琮的原初共性》,《山東師范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1年第3期。

(19) 蕭統:《昭明文選》,民主與建設出版有限責任公司2021年版,第33頁。

(20) 《晉書》卷65《王導傳》。

(21) 葉書宗等主編:《長江文明史》,上海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第160頁。

(22) 《宋書》卷56《傳論》。

(23) 《太平御覽》卷827《丹陽記》。

(24) 《隋書》卷26《地理志下》。

(25) 《宋書》卷60《何尚之傳》。

(26) 《宋書》卷54《孔季恭傳》。

(27) 何一民:《文明史視閾下成都在中國歷史上的地位和作用再認識》,《中華文化》2024年第1期。

(28)(29)(38) 何一民:《中國城市史》,武漢大學出版社2012年版,第230、251、289頁。

(30) 《全唐文》 卷519,梁肅:《吳縣令廳壁記》。

(31) 《舊唐書》卷39《地理志二》。

(32) 長江水利委員會長江志總編室編:《長江志·歷代開發治理》,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2005年版,第3頁。

(33) 《宋史》卷178《食貨志上》。

(34) 《宋史》卷453《趙俊傳》。

(35) 《宋史》卷25《高宗紀》。

(36) 莊綽:《雞肋編》卷上,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37) 長江水利委員會長江勘測規劃設計院編:《長江志·治理開發》 (上), 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2004年版, 第23頁。

(39)(42) 陳正書:《晚清經濟》,熊月之主編:《上海通史》第4冊,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23、27頁。

(40) 《皇朝經世文編》卷44,蔡世遠:《與浙江黃撫軍請開米禁書》。

(41) 吳承明:《中國資本主義與國內市場》,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5年版,第259—261頁。

(43) 何一民、胡中華:《清代長江水系沿江城市的數量、規模及空間分布》,《史林》2019年第1期。

(44) 何一民:《從“內陸農業經濟時代”到“海洋工業經濟時代”全球城市發展和空間分布格局的演化》,《福建論壇》(人文社會科學版)2023年第7期。

(45) 鄭友揆:《中國的對外貿易和工業發展》,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1984年版,第29頁。

(46) 中國銀行總管理處經濟研究室編:《民國十九年至二十二年中國對外貿易統計圖解》,中國銀行總管理處經濟研究室1934年版,第19—20頁

(47) 含上海、天津、青島、北平、南京、漢口、廣州、重慶、西安、福州、汕頭、無錫

(48) 嚴中平等編:《中國近代經濟史統計資料選輯》,科學出版社1955年版,第106頁

(49) 洪葭管、張繼鳳:《上海成為舊中國金融中心的若干原因》,《中國近代經濟史研究資料》1985年第3期。

(50) 熊月之、沈祖煒:《長江沿江城市與中國近代化》,《史林》2000年第4期

(51) 羅茲·墨菲:《上海——現代中國的鑰匙》,上海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65頁。

(52) 何一民:《近代中國城市發展與社會變遷(1840—1949)》,科學出版社2004年版,第198頁。

作者簡介:何一民,四川大學城市研究所教授、博士生導師,四川成都,610065。

(責任編輯 張衛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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