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數字經濟賦能和推動科技創新與產業創新融合發展

摘 要：科技創新和產業創新相輔相成、互促共進，兩者之間多維度銜接、多環節關聯，具備融合發展的內在基礎。數字經濟通過重塑創新生態、提升創新效率、強化企業創新主體地位、催生創新服務新產業新模式、塑造協同創新信任機制等路徑賦能科技創新和產業創新融合發展，推動科技研發、成果轉化、產業成長進行深刻變革。為更好發揮數字經濟的賦能作用，建議深化融合發展的體制機制改革，組建以“鏈主”為核心的緊密型創新聯合體，完善科技和產業協同創新要素保障機制，強化科技創新和產業創新政策取向一致性。

關鍵詞：數字經濟；科技創新；產業創新；融合發展

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從戰略和全局的高度對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作出戰略部署，圍繞提升國家創新體系整體效能，提出“推動科技創新和產業創新融合發展”的明確要求，指明了深化科技體制改革、深入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的重要方向。數字經濟以數字技術為重要動力、以數據資源為關鍵要素、以數字平臺及現代信息網絡為主要載體，展現出蓬勃的發展態勢和廣泛的影響力，推動科技研發、成果轉化、產業成長發生全方位變革。因此，充分挖掘并發揮數字經濟對科技創新和產業創新融合發展的賦能作用，對于塑造發展新動能新優勢、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具有重大意義。

一、科技創新和產業創新具備融合發展的內在基礎

第一，科技創新和產業創新相輔相成、互促共進。科技創新一般是指通過科學技術的研究和應用，推動技術進步、促進產業升級的過程，包括科學發現、技術發明、工程科技等多個環節。產業創新通常是指基于關鍵技術創新，推動生產要素創新性配置，對既有產業進行改造升級或催生新產業、新業態的過程。科技創新引領產業創新，是產業創新的核心動力和關鍵支撐；產業創新牽引科技創新，科技創新價值需要通過產業創新的應用才能真正推動經濟發展。從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的規律看，科技的重大突破往往能夠極大地改善生產要素的組合方式和配置效率，推動產業轉型升級，甚至孕育出全新的產業形態。產業結構的改變和新產業、新模式的出現又可以為技術從實驗室走向產業應用提供更多轉化載體和應用場景，便于及時發現技術缺陷或市場適應性等問題，動態調整技術研發方向和市場營銷導向。科技創新和產業創新相輔相成、互促共進，成為推動人類財富增長和生產力發展的強大動能。

第二，科技創新和產業創新多維度銜接、多環節關聯。從創新主體看，科技創新和產業創新都涉及企業、研發機構、中介機構、金融機構、創新創業人才等多種主體，是二者融合發展的微觀基礎。從創新鏈條看，科學發現、技術發明、工程科技、產業創新等環節環環相扣，科技成果轉化的概念驗證、中試熟化、產業化三個階段緊密相連。從創新要素看，知識、技術、管理、數據等要素對科技和產業創新的貢獻均持續提升，生產性服務業越來越深入地融入到創新鏈、產業鏈之中。從組織模式看，隨著科學技術的不斷進步，從基礎研究、應用研究到產業化往往需要很大的投入和多方面的協作，創新力量、要素配置、人才隊伍體系化、協同化日趨凸顯。從政府作用看，政府是重大科技創新和產業創新的重要推動力量，在提供創新基礎設施和創新政策、構建創新體制機制、塑造創新生態、優化創新環境等方面發揮著關鍵作用。科技創新和產業創新這種多維度銜接、多環節關聯的內在關系，為二者融合發展提供了多樣化的交互渠道和內在基礎。

二、數字經濟賦能科技創新和產業創新融合發展的重點路徑

第一，數字經濟重塑創新生態。在傳統技術范式下，創新鏈、產業鏈內部和不同鏈條之間存在著大量信息壁壘，信息交互存在時滯性、局限性，信息獲取和挖掘利用難度大，存在數據價值流失的現象。數字技術特別是以大數據、云計算、物聯網、人工智能等為核心的通用數字技術具有無盡連接能力，通過與傳統技術融合共生，借助數字平臺和現代信息網絡，打破創新鏈條中科學發現、技術發明、工程科技、產業創新各個環節的信息壁壘，推動科技成果轉化過程中概念驗證、中試熟化、產業化等不同階段的信息互聯，將創新主體上下游之間的單向線性關系轉變為靈活高效的網鏈化交互協作關系，實現全要素、全環節的信息互聯互通，形成縱向互聯、橫向相通的新型創新生態，為科技創新與產業創新的深度融合提供了強大的動力與支撐。

第二，數字經濟提升創新效率。數字技術具有海量數據匯聚處理能力，依托各類軟硬件技術和現代信息網絡，可以將創新鏈、產業鏈各相關環節所涉及的研發設計數據、市場數據、產業數據、政策數據、金融數據等匯聚起來，經過建模分析、知識復用和應用創新，在交互融合中挖掘出更多有效知識和信息，產生顯著的數據融合增值效應，有效提升研發設計和成果轉化效率。具體而言，在數字技術和現代信息網絡的加持下，研發設計團隊能夠跨越地域限制，實時共享實驗現場信息，在線協同操作實驗流程，實時生成分享工業部件、設備、系統、環境等數字模型，大幅提升了研發進度和設計效率。成果轉化團隊和技術需求企業能夠實時掌握研發項目的最新進展，及時協助并提供商業化應用場景和轉化載體，及時調整市場營銷策略和導向，促進技術加快調整和迭代，大幅提高科技成果產業化的成功率。

第三，數字經濟強化企業創新主體地位。企業是科技創新和產業發展最重要的基礎單元和核心要素，是關鍵的創新主體。進入數字經濟時代，企業作為創新主體的地位更加突出。依托數字技術和現代信息網絡，科技領軍企業、行業龍頭企業可以面向社會開放創新平臺和應用場景，牽頭組建以自身為核心，聯合眾多中小企業和科研機構、高等院校、中介機構參與的創新聯合體，組織開展“團隊式”協同攻關，在形成創新合力、促進創新鏈產業鏈深度融合的同時，提升鏈主企業自身的協同創新領導能力、資源要素整合能力和市場規則掌控能力。依托數字技術和現代信息網絡，中小企業可以融入鏈主企業主導的創新網鏈之中，借力大企業的技術、管理、資本、市場需求、應用場景等資源，提升自身技術創新與產業轉化能力，增強創新發展內生動能。

第四，數字經濟催生創新服務新產業新模式。數字技術與創新服務的深度融合，催生了一系列研發設計和成果轉化的新產業、新模式，如科技創新互聯網平臺、科技創新供應鏈管理服務、創新創業資源共享服務、個性化產品設計與定制服務等。其中，科技創新互聯網平臺作為專為創新創業等提供第三方服務的產業互聯網平臺，涵蓋了網絡眾創平臺、網絡眾包平臺、網絡眾扶平臺、產學研合作網絡平臺、技術創新網絡平臺、科技成果網絡推廣平臺、知識產權交易平臺、開源社區平臺等多種形式。這些平臺為創新創業者提供了豐富的資源與服務，促進了創新要素的流動與優化配置。科技創新供應鏈服務是一種以需求為導向、實現科技供給與企業需求精準對接的研發轉化新模式，該模式依托產業互聯網平臺和現代信息網絡，廣泛匯聚并整合了創新主體的各類創新需求與創新供給資源，包括技術需求、人才需求、場景需求、數據需求、金融需求、政策需求等，以及專利技術、專家人才、場景供給、服務機構、金融產品、政策導向等。通過運用AI智能匹配技術，實現創新資源供需雙方的高效匹配和精準對接。

第五，數字經濟塑造協同創新的信任機制。數字技術廣泛應用于創新數據的生成、采集、存儲、加工、分析和共享，在給創新主體增加交互機會的同時，也帶來了新的不確定性和安全挑戰。在此背景下，基于數字技術、數據共享和數字基礎設施的數字信任由此產生。數字信任通過數字技術，將傳統創新實體環境中的人際信任、制度信任關系轉移到數字領域，將信任對象變成數據、算法、系統等非人格化的客體，將信任主體的范圍拓展到互聯網創新平臺等第三方機構。數字信任涵蓋了數字身份、數字交易、數字信息安全等多個方面，強調基于創新主體特征和情境條件的互惠性與共享性。在數字經濟時代，數字信任已成為協同創新、健康發展的基石，為構建開放合作的新型創新組織和創新秩序提供了基礎支撐。

三、健全推動科技創新和產業創新融合發展的體制機制

第一，組建以“鏈主”為核心的緊密型創新聯合體。“鏈主”企業在創新鏈、產業鏈治理中占據主導地位，依托其市場控制力和技術領先度，通過提供商業化應用場景、進行精準投資等方式，“鏈主”可以有效引導、促進關聯創新主體實現技術突破，加快科技成果轉化和產業化進程。數字經濟時代，科技和產業創新進入密集活躍期，呈現出多學科融合、多環節交叉的特征。圍繞創新鏈與產業鏈，遵循市場化原則和商業化邏輯，以“鏈主”企業為核心，構建緊密型創新聯合體，并在制度設計上明確責任歸屬和成果分享機制，可以在更廣領域、更多層面聚集創新力量、匯聚創新資源、激發創新活力，從而在承擔國家重大科技項目、攻克關鍵核心技術及推動技術應用等方面發揮更大作用。

第二，完善科技和產業協同創新要素保障機制。面向產業發展需求，建立健全項目制、訂單式人才培養和引進模式，支持國家實驗室、科研機構、高等院校與企業發揮各自特色優勢，合作培養高素質科技產業復合型人才，創新人才引進政策，吸引更多全球高水平科技產業復合型領軍人才。加強數據標準體系建設，規范對數據采集、匯聚、清洗、標注、存儲的全流程管理，探索市場化、多樣化的數據開發利用機制，構建數據要素市場規則，推動形成全國一體化的數據市場。完善創新投融資機制，加大普惠科技金融對孵化載體與在孵企業的扶持力度，支持創業投資基金、產業投資基金加大對創業項目、初創企業、成長期企業的投資力度，鼓勵金融機構加強對國家重大科技任務和科技型中小企業的金融支持。強化知識產權保護部門、企業、金融機構之間的溝通協調，建立健全知識產權價值評估體系，大力發展知識產權質押融資。

第三，強化科技和產業創新政策取向一致性。科技政策應重點聚焦產業發展需求，匯聚創新要素資源，產業政策應重點聚焦科技攻關及成果轉化，確保政策同向發力、形成協同創新合力。圍繞推動集成電路、工業母機、醫療裝備、儀器儀表、基礎軟件、工業軟件、先進材料等重點產業鏈發展，更好發揮國家戰略科技力量作用，優化科技創新組織機制，發展一批市場導向的新型研發機構，建設一批行業共性技術平臺，鼓勵和引導全社會科技力量、創新資源匯聚，全鏈條推進技術攻關、成果應用。同時，圍繞加快關鍵共性技術、前沿引領技術、現代工程技術、顛覆性技術創新，建設一批概念驗證、中試驗證平臺，完善首臺（套）、首批次、首版次應用政策，加大政府采購自主創新產品力度，支持企業積極提供商業化應用場景和轉化載體，引導成果轉化、風險投資機構共同聚力推動科技成果轉移轉化，加速創造新產品新服務，培育新產業與新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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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系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產業經濟與技術經濟研究所研究員）

Empowering the Digital Economy to Promote the Integration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Innovation and Industrial Innovation

Wang Jiayuan

Abstract：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and industrial innovation complement and promote each other， and there are multi-dimensional connections and multi-link correlations between them， with an inherent foundation for integrated development. The digital economy empowers the integrated development of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and industrial innovation through paths such as reshaping the innovation ecosystem， improving innovation efficiency， strengthening the position of enterprises as the innovation subject， giving birth to new industries and new models of innovation services， and shaping a collaborative innovation trust mechanism， promoting all-round and profound changes in scientific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achievement transformation， and industrial growth. To better exert the enabling role of the digital economy， it is recommended to deepen the reform of the institutional mechanism for integrated development， establish some close innovation consortia with the \"chain leader\" as the core， improve the guarantee mechanism of collaborative innovation elements for science and technology and industry， and strengthen the consistency of policy orientation for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and industrial innovation.

Keywords： Digital Economy；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Industrial Innovation； Integrated Develop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