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對讀的教學實踐

摘 要 文本對讀的教學模式能有效打破說明文教學無趣、枯燥的尷尬處境，從對比與解惑中尋得“教”與“學”的樂趣，通過對比深挖文本的創作技巧與藝術魅力。從課后“積累拓展”活動切入，對《蘇州園林》與《紅樓夢》進行文本對讀，深入品讀《蘇州園林》之文學意蘊、審美意蘊。

關鍵詞 文本對讀 蘇州園林 大觀園 說明文

說明文“規整”又枯燥，教學也很難出彩、出新，長期以來說明文也成為語文教學的一塊“貧瘠之地”。筆者從“積累拓展”活動著手，將《蘇州園林》與《紅樓夢》第十七回描述大觀園的片段進行文本對讀，嘗試引導學生深入探究《蘇州園林》的體式結構、語言特色、藝術思想，以期打破傳統說明文教學的困境，實現推陳出新。

一、文體碰撞下的對讀：《蘇州園林》與大觀園對讀的可行性

文本對讀，顧名思義不是單本閱讀，而是 “擇相配者合而助讀”。教學中所要解讀的文本為“主文本”，與其關聯對讀的文本為“客文本”。合理利用對讀的形式解讀文本，能超出一般認知，提煉出獨特的觀點，發現單本研讀未曾發現的精妙之處。文本對讀往往在同一文體類型的不同文章中進行，《蘇州園林》與《紅樓夢》兩者為說明文與小說之間的對讀，又會碰撞出怎樣的火花？

《蘇州園林》和《紅樓夢》第十七回都是寫園林。園林是有閑階級為滿足其自我精神享受而設計、建造的場所，在一壺天地之中，將自然風景以獨特手法概括其中，精選加工，避免復制，巧奪天工。我國古典園林一直以來被稱作“文人園”，往往與中國傳統文學融為一體，講究詩情畫意，追求意境審美，建設過程中往往融入文學構思，因此園林與文學本就緊密相聯。蘇州園林對《紅樓夢》的影響是顯而易見的，這一點無論是文學家還是園林學家都有相應的研究成果。因此，代表我國古典小說最高成就的《紅樓夢》和中國園林的“標本”蘇州園林進行“強強聯合”的文本對讀頗具新意又極為恰切。一方面可以讓學生感受“紙上造園”與“實地造園”的異同，另一方面也能帶學生領悟說明文的寫作特征以及中國古典園林所蘊含的文化內涵與藝術審美價值，并尋找說明文教學的新意。

二、文本對讀視域下《蘇州園林》的魅力再現

《蘇州園林》與《紅樓夢》第十七回大觀園描寫的文本對讀，《蘇州園林》為主文本，大觀園部分為客文本，對讀的主要目的是實現對《蘇州園林》藝術手法與創作思想的深入挖掘。基于此，可從體式結構、語言特色、藝術思想三個層面進行對讀分析學習引導。

1.參讀釋疑：讀體式結構的功能之異

文本對讀首先“對”的是整體，“讀”的是結構，整體通讀并掌握作品的結構是對讀的基礎，但是，通讀不是盲目完成讀這一任務，而是帶著疑問去解讀的過程。聰明的教師善于向學生發問，對于學生而言，《蘇州園林》也好，《紅樓夢》也罷，都是他們學習過程中需要完成的閱讀任務，而老師恰當設疑，適時勾起學生的探索欲望，不僅能有效激趣，讓學生帶著熱情去閱讀，同時也能令疑問成為學生的閱讀指示燈，引導學生有偏重地閱讀、尋找關鍵信息，從而將閱讀任務變成一場探索與解決問題的奇妙之旅。

具體到《蘇州園林》與《紅樓夢》的對讀，首先教師要分析兩者最顯著的同和異。據專家考證，大觀園是以蘇州園林的設計理念與風格為參照設計的，其園林的規劃與蘇州園林極為相似，這是其最大的同；其異的核心體現在文體的差異上：《蘇州園林》屬于說明文，而《紅樓夢》為古典長篇小說。基于此，教師可設計層層深入的問題，讓學生帶著問題和任務去對讀：（1）兩文描述主體對象有何相同又有何不同？（2）兩文寫作結構分別是什么？（3）兩文描述園林的功能是什么？（4）兩文為什么會選擇這樣的創作模式？

層層深入的問題把學生的注意力引至文章結構特征層面，學生在解決這些問題的過程中便能逐步捋清兩者的異同：（1）兩者描寫的都是園林，這些園林具有相同的風格。不同在于《蘇州園林》描述的是一類園林，而《紅樓夢》描寫的是大觀園這一個園林。（2）《蘇州園林》是總分結構的介紹模式，《紅樓夢》是按地點路線的順序介紹大觀園各個部分。前兩個問題是基礎性問題，學生在通讀兩篇文本的基礎上便能總結出來。問題（3）和問題（4）需要進一步深入思考與分析才能解答。此時要引導學生了解《蘇州園林》的創作背景。葉圣陶先生的《蘇州園林》是為陳從周教授編撰的《蘇州園林》風光畫報所寫的序，其主要功能是介紹蘇州園林的特色，因此用總分的結構形式更能將蘇州園林的主要特征和魅力描繪得全面。而《紅樓夢》中描寫大觀園主要是為了推動劇情、塑造人物形象。因此，兩篇文章的結構模式受各自功能的影響而存在明顯差異。

利用相對有趣的小說與說明文對讀，能更為直觀地體現說明文的特征，讓學生在對讀的過程中清晰地感受說明文的創作特色：《蘇州園林》用總分的結構，以圖畫美為中軸線，從整體到局部，從概括說明到分類說明，從總體特色到細微設計，形成了互補的結構，使得前后渾然一體。說明文不僅要框架清晰，還要注意對中心的展現，使文章無論從哪個點上看，都是一篇好文章。

2.精字論言：解行文語言的風格特色

《蘇州園林》是一篇說明文，卻又不是普通的說明文。葉圣陶先生寫此文是為了給被當作蘇州園林宣傳資料的攝影集作序，其語言具有散文特質，但同時又兼具了說明文的語言特征，形成了獨特的“文藝性說明文”的語言風格，在說明文中帶著濃烈的文學性質。分析《蘇州園林》的語言風格對于提升學生的文學素養、培養學生的寫作能力等都有助益。在與《紅樓夢》文本進行對讀的過程中，可讓學生對比兩個文本的語言異同，從而更好地理解和感受《蘇州園林》的語言特色。

《紅樓夢》第十七回的語言自然質樸、流暢自如，又極富典雅絢麗、詩意濃郁的特色，語言典則、意境清新、引經據典、工穩對仗。這些雖然學生自己能感受得到，但是具體的分析需要老師加以點撥提示。在此基礎上，將《蘇州園林》的語言特色與其進行對比分析，讓學生完成以下任務：

（1）對比概括《蘇州園林》的行文風格。（2）對比舉例分析《蘇州園林》用詞的特征。（3）對比舉例闡述《蘇州園林》語言的表意效果。

對于語言的分析任務難度逐層加深，學生不見得能準確、高效完成，因此，教師可以給予一定的范例：作為說明文，《蘇州園林》與《紅樓夢》的行文有諸多不同，其一，《蘇州園林》的用詞十分準確貼切，“蘇州園林是我國各地園林的標本”中的“標本”一詞，將蘇州園林可供欣賞和參考的價值精確地表達出來，如若換作“樣本”之類便無法達到這種效果。其二，語言簡練精粹，比如文中“如在畫圖中”等詞匯，寥寥幾字便將意境傳遞給讀者。其三，周密達意也是該文的一個重要語言特色，“務必使游覽者無論站在哪個點上，眼前總是一幅完美的圖畫”“決不容許有欠美傷美的敗筆”，這兩句話前后一致、一脈相承，可見其遣詞的周密達意。在教師舉例的基礎上，學生可以“依葫蘆畫瓢”找到其他相似的例子。尋找例子的過程也是學生深入感受文本語言沉浸式學習的過程。

通過與《紅樓夢》的對比，學生可以得出結論：《蘇州園林》的行文既體現了文藝性，又兼具說物明理性，其用詞精準又生動有趣，表述精簡又意境深遠，表意嚴謹又前后一致。葉圣陶先生被譽為“語言大師”當之無愧！

3.求同析異：品藝術思想的虛實關照

作為客文本，《紅樓夢》第十七回的描寫對于主文本《蘇州園林》的理解與學習不僅有對比襯托的作用，更有對其思想輔助理解之功。《蘇州園林》屬于“文藝性說明文”，除去說明文的功能與特色，它也具有深厚的藝術思想內蘊，初中生理解起來有一定難度，借助于文本對讀的形式，可以通過《紅樓夢》描寫的大觀園意境輔助學生理解《蘇州園林》的藝術思想。

在探究其藝術思想之前，教師先要帶領學生了解中國的園林文化。我國傳統文化將造園稱作構園，其核心便是“構”字，園林建設時的“構思”是園林境界的決定因素。我國傳統造園講究以景造境，突出景點獨特之處，這一點無論是在《蘇州園林》還是在《紅樓夢》里都有明確體現。待學生了解這一點之后，教師可讓同學們通過對園林細節的刻畫嘗試對比大觀園和蘇州園林意境的異同之處并總結《蘇州園林》的藝術思想。

將大觀園的意境描摹代入蘇州園林的造景設計，學生可以對比出兩者的意境之同以及其創作過程中的不同。古代造園為富貴人家所作之事，但對于園林精神深入領悟的卻是文人，文人無財造林，便以文字的形式進行“紙上造園”。明清時期，我國的古典園林、古典小說都達到了鼎盛時期，文人借助小說“紙上造園”也成為一時之盛，大觀園便是“紙上造園”的典型代表，而蘇州園林是實地造園而形成的藝術品。由此可見，大觀園與蘇州園林意境雖相似，但大觀園是“虛”于紙上的，而蘇州園林真正落到實物，這是兩者的最大區別。

最后，總結《蘇州園林》的中心思想：“無論游覽者站在哪個點上，眼前總是一幅完美的圖畫”，全篇圍繞這一中心進行說明。這篇文章彰顯的不僅是設計者的智慧、建造者的辛勞，更有中國園林建設思想和中國古典藝術的審美價值。

三、總結

作為一篇文藝性說明文，葉圣陶先生的《蘇州園林》無論是寫作對象還是寫作語言都具有經典的審美價值，將其與《紅樓夢》片段的進行對讀，能夠豐富和創新教學課堂、調動學生的學習積極性、加深學生對文本的理解與分析，是說明文教學的一個值得嘗試與探索的新路徑。

[作者通聯：安徽蒙城縣鯤鵬中學聯盟政通路校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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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鐵安 包昊罡，《光明日報》2024-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