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和《臺階》中“父親”形象的塑造探究

摘 要 《背影》和《臺階》是統編初中語文教材中的兩篇重要選文，它們以“父親”為主要描寫對象，雖然敘述目的有所差異，但是兩篇文章都運用靈活的手法塑造了典型的“父親”形象。分析《背影》和《臺階》人物塑造的策略，引導學生還原兩個“父親”形象，體會文章中蘊含的深厚情感。

關鍵詞 初中語文 《背影》 《臺階》 “父親”形象 塑造策略

父愛是文學作品永恒的主題，“父親”形象的塑造則是文學創作中的一大課題。分析塑造“父親”形象的藝術策略，有利于學生領會作者的創作意圖和深刻情感。筆者以統編教材七年級下冊第三單元的略讀課文《臺階》以及八年級上冊第四單元的《背影》為例，探討“父親”形象的塑造策略，引導學生體會父親的平凡與偉大，進而獲得思想上的啟迪和精神上的滋養。

一、相似的命運

從人物命運的視角來看，《背影》和《臺階》兩篇課文中的兩個父親具有相似的命運。

《背影》中的父親是一個具有深厚封建思想的形象。父子二人存在隔閡，二人也從未直接地表露出對對方的情感。《背影》敘述了作者在內心深處與父親和解的故事，抒發了作者對父親的懷念之情。文中有這樣兩處照應，一是第三段中的“家中光景很是慘淡，一半為了喪事，一半為了父親賦閑”，短短幾句，便概括了家中慘淡的境況；二是最后一段中“他少年出外謀生，獨立支持，做了許多大事。哪知老境卻如此頹唐”，以簡短的話語概括了父親的一生，體現了父親老年生活的辛酸。通過這樣的前后照應，描繪了父親的境遇，同時也表明“我”消釋了內心深處對父親的埋怨，這是“我”與父親和解的源頭，而此時的父親也變成了一心惦念兒子的父親，不再只是苛責“我”。

在整篇文章中，作者重點摘取了父親兩個階段的生命狀態，一是年輕時的朝氣蓬勃、敢闖敢拼，且有所成就的狀態；二是年老時遭遇家中巨變、失業困頓的狀態。通過對父親不同生命狀態的描寫，展現了父親性格的轉變，此時作者才在父親的身上看到了他對自己的關愛。至此，一個不善言辭、飽經風霜又深情的“父親”形象便躍然紙上。

《臺階》里的父親，是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的普通農民，在平凡而又普通的日子中，父親希望享有更高的名望、擁有更高的地位。父親長年累月地念叨“我們家的臺階低”，并由此開啟了建造高臺階的人生旅程。父親一個人背回了三百斤的巨石，并在村里收集碎磚瓦、砍柴，最終建造了一座新房，壘高了臺階。有一天目睹父親因挑水而閃了腰，作者才意識到父親的一生不單單是為了完成自己的夙愿，也是為了扛起整個家。父親之所以致力于建造“臺階高”的新房子，其目的不在于炫耀，而是希望自己家的孩子們能有尊嚴地活著。當新房子建造完成后，全家人都仿佛舒了一口氣，但常年勞作的父親，此刻有些不知所措。整篇文章的用詞自然質樸，展現了一個父親的宿命，彰顯了一個父親的職責。若要概括“父親”的形象，大概可以用“生命的臺階”，它能描述父親努力的一生。

綜上可知，《背影》和《臺階》兩篇文章，雖然記敘了不同時代背景下的故事，也表達了不同的主題，但是兩位父親的命運是相似的，他們都為了家庭、為了兒女而奉獻了自己的一生，他們身上都具備普通人的美好品格[1]。

二、靈活的手法

除了相似的命運之外，《背影》和《臺階》兩篇文章在塑造“父親”形象時都運用了靈活的手法。《背影》以烘托的手法，從語言、細節、構思等方面，烘托了“父親”的形象，反映了深沉的父愛。[2]《臺階》一文中則使用多元象征手法，彰顯了“父親”形象的特點。

1.《背影》中的烘托手法

（1）以樸素的語言烘托父親的形象

《背影》并未在父親的身上著墨過多，作者甚至用了很多俗語，以樸素的語言從側面烘托了“父親”的形象。面對母親去世、自己失去工作這樣巨大的變故，父親仍然沒有放棄人生的希望，而是以“天無絕人之路”這樣平淡又樸素的語言，激勵自己也激勵兒子永遠不要放棄生活的希望。父親還堅持送“我”去車站，此時父親還是沒有過多的言語，只以一句“不要緊，他們去不好”陳述了自己的意見。待到父子二人分開時，父親囑咐“我”：“我走了，到那邊來信！”寥寥幾字，便可以看出父親對兒子默默的愛以及對兒子的惦念。作者借助樸素的語言，塑造了一個不善言辭但情感真摯的“父親”形象。

（2）以豐富的細節烘托父親的形象

細節描寫是《背影》的一大特色，朱自清以豐富的細節淋漓盡致地展現了父愛，烘托了一個偉大的父親形象。比如，文章的第四段和第五段，寫出了作者對父親的冷漠，“我”拒絕了父親相送的提議，認為父親的行為是十分多余的，但父親還是送“我”去車站。多年以后，當作者回憶起往事時，在他腦海中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父親為他買橘子的小事。父親做了那么多事，為何作者卻牢牢地記住了買橘子的小事呢？當“我”看著父親在月臺和車站之間費力地攀爬和穿梭時，剎那之間的感動沖擊了“我”的靈魂，使“我”真正認識到了父親的愛、理解了父親的愛。作者通過巧妙的細節描寫，刻畫了一個雖然經歷生活巨變但仍然無私地愛著兒子的“父親”形象，同時也塑造了一個解除心理隔閡、重新審視父親的“兒子”形象[3]。

（3）以巧妙的構思烘托父親的形象

在文學創作中，塑造人物大多以人物的五官為主要描寫對象，但《背影》卻著重寫了父親的背影。這種巧妙的構思，也起到了烘托人物形象的作用。當父親將橘子放在“我”身邊轉身離去后，看著父親的背影，“我”猛然間感受到了父親濃濃的愛意；當接到父親的信，得知父親身體狀況，“我”腦海中出現了父親穿著黑布馬褂、青布棉袍的背影，這些畫面是父親與“我”之間的故事，也是深沉父愛的見證。而直至此刻，作者才真正理解了父親的愛并為之前的所作所為感到無限的愧疚。

2.《臺階》中的象征手法

（1）“草鞋”——父親的辛勞

《臺階》中“草鞋”一共出現了六次，作者通過多次描寫草鞋，寫出了父親的平凡與偉大。一雙雙普普通通的草鞋，是父親辛勤勞動的見證，是父親為了實現理想而付出的心血。在文章中，“草鞋”是展現父親的狀態、彰顯作者情感的媒介。比如，“草鞋”第一次出現是父親背了三百來斤重的青石板，父親覺得自己背這么重的石板絲毫不費力，作者寫道“磨破了他一雙麻筋草鞋”。“麻筋”是草鞋的制作原料，其耐磨性非常強。父親的麻筋草鞋都被磨破了，這足以說明路途遙遠、石板非常重，其中的艱辛也就可想而知了，因此“草鞋”便有了“辛勞”之意。又如，“拖著一雙濕了的草鞋唿嗒唿嗒地走回來”，這里一是描繪了父親干完活后汗水浸濕鞋子的狀態，二是描繪鞋子上泥土、汗水之多，需要用非常多的清水沖洗。除了描寫父親穿草鞋的場景之外，作者也寫了父親編草鞋的場景，每到年底，父親便會編織一雙雙草鞋，“破草鞋堆得超過了臺階”。這一具有象征意義的草鞋見證了父親的辛勞、也陪伴了父親的一生，增強了“父親”形象的意味[4]。

（2）“臺階”——父親的深情

《臺階》始終圍繞臺階的高低以及父親建造臺階的過程敘事。從功能上看，臺階可以起到防水的目的。一直以來，父親都認為自家的臺階很低，所以他始終希望建造一座有高臺階的房子，這是父親最樸素的追求，也是普通農民一輩子的理想。那么，父親建造高臺階的目的是什么呢？ 難道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嗎？自然不是，父親最大的愿望就是將兒女養大成人、做出一番業績，正是這個樸素的愿望堅定了他建造高臺階的信念。高臺階承載了一個父親的深情，寄托了一個父親的希望，也體現了父親的人生目標：勤勉努力、兒女成才。在這里，“臺階”不單單是客觀世界的事物，也是人物內心的愿望。

（3）“煙槍”——父親的質樸

除了“草鞋”和“臺階”之外，文中還有一個具有典型象征意義的事物，即“煙槍”。文中寫道：“煙吃飽了，‘刀’快，活做得去。”父親只是千千萬萬普通農民中的一員，他過著既平凡又艱苦的生活，無論在什么地點和什么時間，父親總是默默地吸煙。開心時，父親會點燃一支煙，忙碌時，父親也會點上一支煙，吸煙仿佛成為父親排遣孤獨、訴說艱難的唯一途徑。 而對于吸煙，父親也有他獨到的想法，他說道：“怪不得我的煙槍已經用舊了三根呢。”從父親的語氣中可以看出他的遺憾，此時父親也陷入了自己的內心世界中。建造臺階時，父親經常一個人忙過來忙過去，母親和“我”在旁邊看著，不知道他在抽煙時一個人喃喃自語了什么。“煙槍”卻是陪伴父親度過一生的“好友”，傾聽了他的悲傷、他的辛勞、他的痛苦。作者通過細致刻畫“煙槍”以及父親吸煙時的狀態，展現了一個內心堅韌的質樸的父親形象。

作者使用象征手法，通過“草鞋”“臺階”和“煙槍”這三個具有象征意義的客觀物象，還原了一個辛勞、深情且質樸的“父親”形象，展現了父親骨子里的勤勞、善良和頑強的品格，也表達了作者對父親的深厚情感。

三、總結

通過分析《背影》和《臺階》兩篇課文中塑造“父親”形象的策略，了解了作者在塑造“父親”形象時使用的方法，還原了兩篇課文中平凡而又偉大的“父親”形象，感受了文章中蘊含的脈脈深情，理解了父愛的深沉和偉大，與作者產生了情感上的共鳴。

參考文獻

[1]李 玲.不同的父子情深，相同的經典傳承——談《背影》《臺階》中的經典形象塑造[J].語文天地，202，（02）：16-17.

[2]伏榮超.艱難的“背影”努力地理解——朱自清《背影》再解讀[J].中學語文教學參考，2022（20）：49-50.

[3]楊金蓮.初中語文《背影》教學中父愛的解讀[J].語文教學之友，2022，41（02）：34-35.

[4]楊曉燕.結構、視角、意象：《臺階》主題解讀的三個維度[J].中學語文教學，2021（09）：52-55.

[作者通聯：貴州織金縣第八中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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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曉丹 董 城，《光明日報》2024-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