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管校聘”,只要不是近三年參加工作的教師,與它都是老朋友了。這位故友,一般理解為縣教體局統一管理,各校校長聘任使用。這個制度好不好?或許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好!那在執行的過程中,不同的地區,不同的人,會不會有違“縣管校聘”的初衷?讓教師真正流動起來,“學校人”變為“系統人”,讓一潭死水(假設是)變為活水。
這個問題,本輪縣管校聘落聘過的教師甲可以讓他發個言。
甲這個教師,今年51歲,多少還是得到些應試教育的真傳。近些年,育人不敢講,教書還是算把好手。但去年接了一個“爛班”,今年七月期末雖有起色,成績仍不理想。他參加校內競聘,學校只考核近一年,落聘了,交流到鎮內競聘。
鎮內競聘的十幾人中,按核定編制,有四人又要落聘。好在這回考核近三年的成績,他雖不名列前茅,但絕不在倒四。可命運弄人,申請崗位時,與成績正數的那位教師同崗,他再次落聘,只有參加第三輪的縣內競聘。聘在哪?待崗?目前不得而知。教師甲本人現在怎么想?想些什么?我不知道。不過有一點,參加過縣管校聘的教師心底可能都在叮囑自己:學校安全重要,“雜事”也重要,關鍵時刻,教學成績才是生命線,才是救自己命的那根稻草。
如果把素質教育比作中藥,那應試教育就是西醫。干成績,還是西醫見效快。本輪縣管校聘后,教師,尤其是落聘過的教師,一定會淚水加汗水地干,再怎么難,也要把那個冷冰冰的阿拉伯數字焐熱,把那個干巴巴的分數揪出來,抬上去。
話又說回來,那個分數也沒那么好揪好抬。揪分數的時候往往容易揪出氣來,抬分數的同時常常也會抬出教鞭。可以預見,也可以說,體罰與變相體罰,今后仍將不時露頭——假設老師們還是不肯主動捧起書本,積極學習起來的話。
經我多年的觀察,體罰與變相體罰學生的老師,不分先來后到,也不分是男是女,但他們卻會有著驚人的相似——不愛讀書,不愛真讀書,讀好書。
讀起書來吧!讀書對一個執教者的作用,有如運動對于人體健康,哪怕夸大其詞,哪怕言過其實,總是不會礙事的。
當你面對調皮搗蛋的學生,陶行知那“你的教鞭下有瓦特,你的冷眼里有牛頓,你的譏笑中有愛迪生……”詩一般(本身就是詩)的語言,只要閃現那么一小句,你舉起的教鞭是落下,還是高擱?是不是也會出現蘇霍姆林斯基所言“這一朵是獎給你的,你是一個懂事的孩子;這一朵是送給媽媽的,感謝她養育了你這樣……”的美好呢?
當你面對問題學生束手無策,剩下的看家本領——體罰又利劍懸頂,掏出電話,但想到特級教師吳非《不跪著教書》里的忠告:“不要在電話里訓家長,不要為了一點小事讓他們分心,尤其不要在他們上班的時候把他們叫到學校來……”是不是就不會輕易按動那11個數字?不“踢貓”的下一步,除了面對問題,解決了問題外,會不會贏得學生的喜歡?會不會促使自己真正成長?
當我們苦口婆心講解,學生依然原地踏步,要責罵學生時,想想魏書生《學習方法》中“學生難教,主要是我們方法太少”的點撥,我們是破粗口罵學生,還是會及時反思,提高自己?
“一本好書往往就是一粒善良的種子,一粒誠信的種子,一粒愛的種子,一粒正直的種子”,這些種子適時地播撒在自己的心田,就有了真善美的莊稼,除去體罰與變相體罰的雜草,我們的心就將高貴、美麗起來,我們的一畝三分地上的花朵,自然會綻放、結果。
評價一位教師,依我們當下或將來一段時間的教育氣候,校長或其他上級往往用一年或三年的一個小得可憐的數字就把我們濃縮,甚至鎮住(也有鎮死的)。老師們,那都是別人的事情,我們可要不厭其煩捫心三問:學生喜歡我的課堂嗎?學生喜歡我所教的學科嗎?我的學生有終身學習的趨向嗎?倘若都肯定回答,足矣!如果還有否定的余音,讀起書來,學習起來吧!——不管你是剛涉講臺的雛鷹,還是五十或五十五歲上了“縣管校聘”保險栓的老驥,教育者的字典里本就不該有“不可能”“為時已晚”等說法,更不可停下向前向上的腳步,一定要一天天逼自己優秀起來。
三年后,“縣管校聘”中的“縣”,“縣管校聘”中的“校”,不理解為“教體局”,不理解為“校長”,籠統地“曲解”為“自己”,怕也是可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