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突發公共事件一旦發生,不可避免地會在網絡上引發討論熱潮。在這個過程中,網絡輿論場內諸多因素相互作用,加速了輿論意見的形成與匯聚。網絡空間具有的開放特性讓輿論的不確定性大幅提升,尤其是在公共事件中,不穩定情緒和偏激言論更易產生。因此,正向的輿論引導是維持社會秩序的必要環節。媒體作為黨和人民的耳目喉舌,要起到“風向標”的作用,及時引導輿論,降低網絡輿情所帶來的危害。本文深入剖析了媒體應對突發公共事件時所存在的問題,并分析了其產生的原因,旨在為媒體引導網絡輿情提供參考。
關鍵詞:突發公共事件;網絡輿情;輿論導向;輿情引導失衡
中圖分類號: G206. 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672-8122 (2024) 10-0027-04
一、引 言
新媒體環境下,信息的傳播速度加快,使得突發公共事件能夠即時在網絡上擴散。突發公共事件具有極高的新聞價值,一經媒體發布,便會迅速引起公眾關注和廣泛討論。而面對突發的公共事件,網絡輿論場往往率先感知并做出反應,公眾情緒也會隨之發酵。在這種狀況下,媒體作為輿論生態中不可或缺的“導航者”,有責任和義務引導網絡輿論走向、營造健康討論氛圍、主動設置公共議題,以貼近公眾、接地氣的語態,與受眾積極交流溝通,共同促進理性、和諧輿論環境的形成。
二、網絡輿論中群體認知偏差的深層解析
(一)群體認知中的盲從心理
諾伊曼提出的“沉默的螺旋”理論認為,“人作為一種社會動物,總是力圖從周圍的環境中尋求支持,避免陷入孤立狀態,這是人的社會天性”。人類本身存在對于強勢聲音的“屈服心理”,當一方意見大聲疾呼時,會屈于環境壓力而轉向沉默。在新媒體環境下,擁有龐大粉絲群體的意見領袖對公共事件進行引導,會使部分受眾在意見傳輸時缺乏理性判斷,對“強勢”觀點隨意附和,甚至根據自我理解進行二次傳播,推動輿論進一步發酵。
網絡傳播效率高、聚合性強,在突發公共事件初發階段,相關信息便迅速擴散。但由于事件尚處于萌芽狀態,充斥著諸多不確定因素,網民的自我意識會被主觀情緒所主導,這種情緒在網絡中仿佛被賦予了某種暗示機制,能夠迅速傳播開來,影響公眾對事件的看法和態度[1]。比如,日本排放核污水的新聞觸發了公眾的不安情緒,引發搶鹽風波。而個別博主聳人聽聞的言論如同催化劑,加劇了公眾的恐慌心理。在這種情緒的驅使下,公眾搶購食鹽以求安心。搶購熱潮導致供需失衡,許多未購得食鹽的人更加恐慌,他們的情緒化言論在網絡上迅速傳播,進一步放大了恐慌情緒。在突發公共事件中,網絡輿情的傳播容易產生“群體效應”,個體一旦融入群體,情緒便會被無限放大,并迅速升級。
(二)意見交互中的傳播偏差
社交媒體平臺的發展實現了人際間的即時互動,空間的區隔在網絡中逐漸消解,信息的傳播范圍進一步擴大,網民能夠根據自己的需求獲取相關信息,并積極參與討論。但是,在傳播過程中,網絡信息常常會被“二次加工”,輸出的觀點難免有所偏差,尤其是在公共事件中,敏感信息被加以利用會造成無法預估的后果。近年來,公共事件頻發,個別自媒體缺乏社會責任感,傳播誤導性信息,在一定程度上造成輿論混亂。比如,在“胡鑫宇事件”中,有自媒體賬號胡亂編造、杜撰,散布網絡謠言,影響了網絡輿論的走向,加大了事件處理的難度。
(三)情緒裹挾下的道德審判
在后真相時代,網民對事實做出判斷的速度遠遠不及信息傳播的速度,導致負面情緒迅速蔓延,感染人群[2]。網絡空間的虛擬性給予網民自主選擇“角色”的權利,他們在網絡世界中展現出相對自由且多樣的身份。也正是這種虛擬性,使得部分網民對角色的管控以及言論的發表比較隨意,甚至忽略事件本身,直接進行情緒宣泄。
公共事件的發生經常伴隨著一些敏感話題,比如“兒童”“拐賣”“死亡”等,網民在發表意見時往往會加入個人情感,看待公共事件的視角也從關注事件本身轉變為關注部分真相。比如,在“插隊婆孫遭遇網暴”事件中,網民從關注事件本身逐漸演變為被情緒驅使,甚至進行惡搞,最終升級為網絡欺凌。由于互聯網具有放大效應、聚集效應,并且視頻的第一人稱敘事帶來視覺和情感上的沖擊,所以部分網民的言論容易被沖動情緒所裹挾,導致輿論逐漸偏離正軌。
在信息爆炸的時代,有效信息的篩選與獲取變得愈發困難。在這個過程中,人們往往基于獲取的零散、片段化的信息構建知識框架與認知圖景,并以自己的主觀認知對事件定性。個別媒體以及網民缺乏媒介素養,惡意炒作事件,隨意轉發相關資料、發表評論,容易對事件相關人員造成二次傷害。比如,在澎湃新聞報道的“MU5735飛機失事事件”中,一位遇難者家屬講述了他們家庭的遭遇后遭到了一些網友的懷疑,被指責“抖音守孝”“不夠悲傷”等。網民隨意的情緒宣泄及道德指責,形成無形的壓力,最終演變為網絡暴力,將受害者再次困于網絡的枷鎖之中。
三、媒體應對突發公共事件時存在的問題
(一)語態失衡,圈層傳播催生極化群體
在弘揚主旋律、傳播正能量時代背景下,我國媒體集中報道公共事件中的典型人物,激勵著人民群眾向上向善,共同構建和諧美好的社會。但是,個別媒體在經濟利益的驅使下,為了博眼球而罔顧事實,導致典型人物或典型事件過度神話[3]。同時,在報道具有代表性或顯著性的名人時,存在過度聚焦與程式化處理的傾向。
網絡圈層和原本線下的以地緣、血緣和業緣為基礎形成的圈層有所不同,他們更多的是以興趣為導向,以情感為紐帶而形成的,容易在圈層化的傳播中產生“極端的大多數”[4]。比如,在“西安地鐵讓座事件”中,有自媒體曝光是自稱“老師”的女性強迫他人讓座,并將這位女性塑造成蠻不講理、語言粗鄙的形象,引發網友對其進行譴責,最后演變為網絡暴力事件。在該事件中,對當事人進行言語譴責的“大多數”形成了具有凝聚力的圈層,圈層內部主張“正義”的情緒不斷升級。出于對群體力量的忌憚,圈層外的質疑逐漸成為“沉默的大多數”。
(二)時效與真實的較量,輿論升級引發暴力事件
部分新聞從業者接受專業知識教育后形成了思維定勢,比如,堅持時效性、新鮮性等報道原則,卻忽略了“新聞要反映客觀世界的真實面目”的本質要求[5]。同時,一些自媒體博主為了吸引眼球、獲取流量,在公共事件發生后基于自己的認知和理解,對事件原因及當事人做出主觀判斷和點評。這種未經深思熟慮的行為,進一步推動了網絡空間中輿情的發酵與擴散,從而形成復雜的輿論態勢。
此外,在虛擬性極強的網絡社會中,部分網民無所顧忌地發布侮辱與誹謗的言論,對事件當事人的精神世界造成長期且嚴重的損害。比如,在“劉學洲尋親”事件中,當事人遭受了網友的言語暴力,被迫陷入輿論壓力中。
(三)責任意識不強,自媒先發優勢造成輿論反轉
現代社會出現了一種全民參與、人人皆為傳播者的顯著現象,無論媒介素養高低,任何人都能在社交媒體平臺展示自我,積聚一定的粉絲群體[6]。近年來,諸多公共事件的首發者以自媒體和公眾為主,主流媒體起到核查信息、跟蹤報道的作用。部分自媒體缺乏媒體素養和責任意識,為了激發群眾的情感共鳴,刻意帶動輿論[7]。比如,“重慶公交車墜江”“廣州教師體罰學生至吐血”等事件在官方媒體全面報道后都出現了輿論反轉,具有公信力的話語將輿論拉回正軌。
相對來說,自媒體對于公共事件的報道具有“先發優勢”。借此優勢,它們迅速在社交媒體平臺上吸引流量、博得關注,成為信息傳播的重要力量。然而,這種快速發布與廣泛擴散的背后,隱藏著信息監測機制的不足,使平臺成為滋生謠言的“溫床”和網絡輿論的“放大器”。
四、媒體網絡輿情引導失衡帶來的影響
(一)事件信息不完整導致公眾認知偏差
事件發生時由于信息不完整,網友根據現有的信息資料形成具有主觀性的認知,發表不當言論,這些言論一旦在網絡上流傳開來,就如同病毒般迅速擴散,最終導致公眾形成認知偏差。同時,隨著現代通信技術的發展,算法能把信息精準推送到公眾面前,但是相關平臺在追求信息推送精準度時,難以保證信息的真實性,這在一定程度上又窄化了公眾獲取信息的范圍[8]。當公眾被大量未經核實的信息包圍時,他們的認知容易受到誤導,形成片面甚至錯誤的觀點。在后真相時代,公眾在大量信息中更傾向于選擇與自己已有觀念相符的內容,從而構建起一個自我強化的信息繭房。對于媒體而言,這種信息生態的變化增加了網絡輿情引導的難度。
(二)事件發生時失語導致公信力下降
媒體失語是指新聞媒體對某個新聞事件報道不及時、不完整、不報道或無效發聲的現象。媒體失語會降低媒體的公信力,同時給謠言和輿論的發酵提供空間。此外,對于一些敏感話題,個別媒體會采取回避狀態,導致事件未及時受到相關部門關注。比如,“藍田小學侵害事件”發生后微博多次出現相關話題,但少有媒體對此進行調查和報道,輿論引導力度明顯不足,導致網絡輿論發酵[9]。長此以往,公眾對媒體的信任會有所下降,進而削弱媒體作為社會公器的功能。
(三)預測風險能力不足導致報道滯后
新媒體時代,對公共事件進行風險預測,對網絡輿情進行有效引導,是媒體應承擔的社會責任。近年來公共事件頻發,媒體需具備前瞻視野,精準預判事件發展軌跡,并依據輿情演變的規律,科學研判輿論動向,建立輿情引導機制,防止謠言擴散以及輿論失焦。若媒體預測風險的能力不高,會在面對錯綜復雜的網絡輿情時,因誤判而深陷“首因效應”的陷阱中,從而導致報道滯后,未能及時向公眾傳遞準確信息,進而加劇公眾的恐慌情緒,甚至引發更大的輿情問題。此外,媒體預測風險能力的欠缺還會削弱其在公眾心目中的權威性。在信息爆炸的時代,公眾渴望及時獲取準確、全面的信息來指導自己的行動。媒體因預測能力不足而頻繁出現報道不及時的情況不僅會影響自身的形象和聲譽,還會影響社會輿論場的健康有序發展。
五、媒體對網絡輿情引導的必要性
(一)倡導功能:匯聚群眾聲音
相對于傳統媒體時代,現代社會的受眾更加主動。他們不僅具備了主動參與公共事件的意識,還積極投入到公共事件的討論中,形成了多元的話語場域。在這樣的背景下,有效聚合多元聲音,引導公眾的討論沿著積極、正面的方向“穩步前行”顯得尤為重要。主流媒體憑借著得天獨厚的新聞資源、大批具備新聞素養的從業人員,以及龐大用戶群體,在堅守黨性原則的同時,堅持基于事實的客觀報道,匯聚社會各界的觀點,通過貼近民生的話語體系,向公眾傳遞正確信息,引導輿論正向發展[10]。
(二)抑制功能:防止輿情災害
媒體擁有對偏離或違背社會秩序與規則的行為進行曝光的權利和職責,這對公眾的行為起到了警示作用,能夠預防輿情事件的發生。同時,媒體對于一些公共事件處置結果進行公開報道,不僅滿足了公眾的知情權,更會使他們引以為戒,在無形之中對公民的行為產生約束作用,促進社會秩序的和諧穩定。比如,在江西工業職業技術學院“鼠頭鴨脖”事件中,媒體充分發揮了抑制功能,不僅揭露了食品安全違規行為,還積極引導公眾理性看待事件,對公民行為形成隱性規范,防止了輿情的進一步擴大。
(三)協調溝通:構建和諧社會
在社交媒體平臺上,公眾能夠抒發己見、表達訴求,在一定程度上展現了社會的多元化聲音與需求。媒體也要通過這一渠道與公眾進行對話,在溝通交流中精準捕捉用戶需求,挖掘用戶內心的真實想法[11]。面對公共事件時,媒體應敏銳捕捉公眾情緒的變化,以貼近大眾生活的話語體系設置議題,積極引領網絡輿論風向,共同構筑和諧、有序的社會環境。比如,在“河南南陽特大暴雨事件”中,社交媒體成為匯聚多元化聲音以及傳遞需求的重要場所。面對公眾情緒變化,媒體反應迅速,以貼近民生的話題與公眾交流,積極引領網絡輿論,維護網絡清朗空間。
六、結 語
在快速發展的現代社會,突發公共事件因具有突發性、緊迫性等特點,一旦發生便會成為公眾關注的焦點,使得社會輿情復雜多變,增加了媒體引導的難度。新聞媒體報道是輿論浪潮中的“定音錘”,對于網絡輿論的正向發展起著決定性作用[13]。面對突發公共事件中多方力量的博弈,新聞媒體要始終堅守中立、客觀的立場,主動出擊,挖掘真相,積極與公眾溝通、互動,維護社會的和諧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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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宋嘉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