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液湯在糖尿病中的應用

【摘要】糖尿病是一種由胰島素絕對或相對分泌不足及利用障礙引發的，以高血糖為標志的慢性疾病。近年來，糖尿病的發病率明顯升高，且多伴有并發癥，若未盡早進行干預，則會嚴重影響生活質量。中醫方面認為，糖尿病屬于“消渴”范疇，其以“三多一少”即飲多、食多、尿多、身體消瘦為特點，病位在肺、脾、腎三臟，治療當以益氣生津為主。玉液湯由清代醫家張錫純創立，該方具有補脾益腎、益氣生津、潤燥止渴、固腎攝津的功效，不僅可以改善患者臨床癥狀，亦可降低血糖，改善胰島素抵抗，在臨床取得較好的療效。故本研究將從玉液湯組方特點、玉液湯治療糖尿病的病機、玉液湯中藥物的藥理研究、玉液湯在臨床中的應用等方面進行研究，以為今后臨床中醫治療糖尿病提供依據。

【關鍵詞】玉液湯 ; 糖尿病 ; 臨床應用 ; 藥理研究

【中圖分類號】R587.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3718.2024.16.0141.04

DOI：10.3969/j.issn.2096-3718.2024.16.044

糖尿病是一組以胰島素抵抗或胰島素分泌不足引起血糖水平增高為特征的內分泌疾病，若治療不及時可損傷患者腎臟、血管、神經、心臟等組織，引起糖尿病視網膜病和糖尿病腎病、糖尿病血管病變等多種并發癥，嚴重危害患者生活質量。目前傳統中醫藥在治療糖尿病及其并發癥有較好的優勢及良好的治療效果。玉液湯首載于清代張錫純的《醫學衷中參西錄》，原方有七味藥物：生黃芪、葛根、生山藥、知母、天花粉、五味子、生雞內金，主要治療氣陰不足、脾腎兩虛所致的“消渴”癥，方中生黃芪、葛根、生山藥、五味子、知母可以降低血糖，雞內金、天花粉可以提高免疫功能和抗氧化應激，諸藥聯用，可發揮降低血糖、促進細胞代謝、延長壽命及抗氧化等作用，將其廣泛應用于治療糖尿病，在臨床取得顯著的療效[1]。故本研究將從玉液湯組方特點、玉液湯治療糖尿病的病機、玉液湯中藥物的藥理研究、玉液湯在臨床中的應用等方面進行研究，為今后臨床中醫治療糖尿病提供依據。

1 玉液湯組方

玉液湯原方組成為：生黃芪（15 g）、葛根（5 g）、生山藥（30 g）、知母（18 g）、天花粉（9 g）、五味子（9 g）、生雞內金（6 g），方中生黃芪、生山藥可益氣養陰、健脾固腎，共為君藥；知母、天花粉可滋陰清熱、潤燥止渴，為臣藥。張錫純《醫學醫學衷中參西錄》卷二認為：“虛勞者多損腎，黃芪能大補肺氣，以益腎水之上源，使氣旺自能生水，而知母又大能滋肺中津液，使陰陽不至偏盛，即肺臟調和而生水之功益著也。”佐以葛根升舉陽氣、生津止渴；生雞內金健脾助運；五味子收斂固澀、固腎生津，全方共奏益氣養陰、固腎止渴之功，主要用于治療氣不布津，腎虛胃燥之消渴，凡是糖尿病體氣較虛、煩渴尿多者，皆可應用[2]。

2 玉液湯治療糖尿病的病機

糖尿病屬于中醫學“消渴”范疇，“消渴”之名首見于《素問·奇病論》，分為上消、中消及下消。《證治準繩·消癉》曰：“渴而多飲為上消，消谷善饑為中消，渴而便數有膏為下消。”糖尿病的基本病機為陰津虧損、燥熱偏盛，病位在肺、脾、腎，尤以腎為關鍵。《醫學心悟》進一步指出“治上消者，宜潤其肺、清其胃”，“治中消者，宜清其胃、滋其腎”，“治下消者，宜滋其腎、補其肺”。引起“消渴”的主要原因是五臟虛弱、過食肥甘厚味、情志失調，主要病機是陰虛生內熱。在張錫純看來，“消渴”癥多由于元氣不升，肺體有熱，或因脾胃濕寒、真火衰微，致使肺胞失津，消渴乃生。后代醫家則認為，脾虛是導致糖尿病發病的基礎，脾氣虧虛，津液不能上承，則會導致水液代謝障礙。脾胃為氣血生化之源，人體所需的營養物質皆依賴于脾胃的轉運和輸布，若脾胃失和，則可能引發“消渴”[3]。

3 玉液湯的藥理學研究

3.1 黃芪 黃芪性味甘、微溫，入肺、脾經，有補氣升陽、益衛固表、利水消腫、生津養血之功效。黃芪味甘而入肺脾經，既能補益脾胃治其本，又能利尿消腫治其標，常與天花粉、葛根等生津止渴藥同用。黃芪中有效成分黃芪多糖有助于核糖核酸（RNA）和蛋白質的合成，從而使細胞生長旺盛，同時還具有抗疲勞和抗流感病毒的作用[4]。周廣舉等[5]發現糖尿病腎病患者除了常規治療外，輔助黃芪多糖注射液可以進一步改善患者的血糖、糖化血紅蛋白及腎功能指標，降低尿液中的趨化因子、基質金屬蛋白酶水平，從而改善患者的腎功能。黃芪提取物可以降低血液中膽固醇的含量，增加高密度脂蛋白的水平，還可抑制血小板的聚集；此外，黃芪還有抗衰老、抗炎、降低血脂與血糖、增強免疫力、抗腫瘤及保肝等作用。

3.2 葛根 葛根性味甘、辛，涼，入脾胃、肺經，具有解肌退熱、生津止渴、升陽止瀉及通經活絡的功效。本品甘涼，既能清熱，又能激發脾胃清陽之氣上升，而有生津止渴的功效，主要用于治療熱病津傷口渴證，常與蘆根、天花粉及知母同用，臨床用于治療糖尿病并發癥有較好的療效。葛根中的有效成分葛根素具有降低血糖、改善微循環、降低炎癥反應等作用，曹昌斧等[6]研究證實，在依帕司他的基礎上聯合葛根素注射液治療糖尿病周圍神經病變患者，能夠改善患者臨床癥狀，提高周圍神經傳導速度，且安全性高。

3.3 山藥 山藥性味甘平，不熱不燥，補而不滯，能補脾氣而益胃陰。入肺、脾經，有健脾益胃、補益肺陰、滋陰潤肺、固腎益精的功效，用于治療“消渴”病，可與生地、黃芪等配合使用。現代藥理學研究表明，山藥有降血糖的作用，可通過增加胰島素分泌、改善受損的胰島B細胞功能來實現[7]。潘梓珊等[8]研究發現，山藥多糖可以明顯降低糖尿病合并血脂異常患者高糖、高脂狀態，具有抗氧化、增強免疫力的作用。

3.4 知母 知母味苦、甘，性寒，入肺、胃、腎經，有清熱瀉火、滋陰潤燥的功效，常用于治療內熱津傷、口渴引飲之“消渴”癥，可與天花粉、葛根等同用。知母具有很好的降血糖作用；同時，還具有降血脂、抑制血小板聚集、抗衰老、抗抑郁、抗氧化、抗炎等作用。秦英榮等[9]研究發現，知母皂苷知母能夠改善糖尿病患者微循環，降低血漿膽固醇，降低血糖。

3.5 五味子 五味子味酸、甘，性溫，入肺、心、腎經，有收斂固澀、益氣生津、補腎寧心的功效，主治久嗽虛喘、心悸失眠、自汗盜汗、津傷口渴、腎虛精關不固的遺精滑精及脾腎虛寒的久瀉不止等。《名醫別錄》中言：“養五臟，除熱，生陰中肌”。常與人參、麥冬、酸棗仁等配伍，用于治療陰血不足，心失所養所致的失眠、健忘等。五味子具有鎮咳祛痰、降低血壓、降低血清轉氨酶、提高免疫力、抗菌、抗氧化、抗衰老、降血糖及抗糖尿病慢性并發癥等作用，研究顯示，五味子中的活性成分如五味子多糖、五味子油等可發揮協同降糖作用，可通過調節胰島素信號通路、炎癥信號通路降低糖尿病患者血糖，進而治療糖尿病及其相關的并發癥[10]。

3.6 雞內金 雞內金性味甘、平，入脾胃、小腸、膀胱經，有健胃消食、澀精止遺、通淋化石的功效。《本草經疏》載本品：“其氣通達大腸、膀胱二經，甘可補益升提，澀以收斂固澀，入大腸和膀胱，能分清泌濁攝約膀胱，有固澀止遺之功，多用于治療遺尿，遺精等癥”。研究表明，雞內金不僅可以降脂和抗凝，還可以改善血液流變學指標，降低血液黏稠度，因此可以用于治療糖尿病引起的全血黏度增高[11]。

3.7 天花粉 天花粉味甘、微苦，性微寒，入肺、胃經，有清熱瀉火、生津止渴的功效。本品長于清熱生津，用于熱病津傷口渴及“消渴”癥等，常配生地、山藥、五味子等，如玉液湯。臨床對天花粉多糖和其糖苷元進行了研究發現，在一定濃度下天花粉多糖和其糖苷元具有降低血糖、尿糖及補腎作用，可調節糖尿病腎病患者糖脂代謝，同時具有較好的腎保護作用[12]。

4 玉液湯對糖尿病及其并發癥的臨床治療

4.1 玉液湯對糖尿病的治療 玉液湯在治療2型糖尿病時，主要針對的是辨證為氣陰兩虛證的患者，無論是單獨使用玉液湯，還是與西藥或中醫藥相結合，都能有效地提高臨床療效、調控血糖、改善胰島功能，并通過多種途徑和多個靶點使2型糖尿病的治療取得滿意的療效。祝雪等[13]用玉液湯治療糖尿病氣陰兩虛型患者，研究結果表明，在消渴丸基礎上聯合玉液湯加減治療的安全性高，能產生較強血糖調節機制，可減輕癥狀，提升有效率，對

2型糖尿病氣陰兩虛證較適用。曹燕等[14]在二甲雙胍和德谷門冬雙胰島素的基礎上也聯合玉液湯加減治療2型糖尿病氣陰兩虛證患者，結果表明，聯合玉液湯加減治療對2型糖尿病氣陰兩虛證患者療效顯著，可有效控制患者的血糖并改善胰島功能。

4.2 玉液湯對糖尿病并發癥的治療

4.2.1 玉液湯對糖尿病心血管病變的治療 與非糖尿病患者比，糖尿病患者的動脈粥樣硬化發病率顯著上升，由此引發的心腦血管問題是糖尿病患者面臨的重大并發癥之一，容易引起冠心病、腦血管意外等疾病。近年來，中醫對于糖尿病引發的心腦血管疾病的起因、機制及治療方法進行了深入的理論探討，其中主要包括伏邪理論、絡病學說、開闔樞理論及毒邪理論等。成玲等[15]研究表明，2型糖尿病合并冠心病為本虛標實，虛實夾雜之證，以氣陰兩虛為主，血瘀痰阻為標，并與理化指標異常密切相關，如血脂代謝異常是2型糖尿病合并冠心病證型形成的物質基礎之一，因此治療原則除了益氣養陰外，還要兼顧化瘀通絡和化痰消濁之法。

4.2.2 玉液湯對糖尿病腎病的治療 糖尿病腎病是2型糖尿病導致的微血管并發癥，是導致終末期腎病的主要原因，這種慢性疾病治療周期長，且不能根治，容易反復，嚴重者甚至需要透析或腎臟移植，延誤治療時機甚至會危及生命。常快樂等[16]研究在氯沙坦的基礎上聯合玉液湯治療2型糖尿病腎病患者，其結果顯示，聯合治療可以更好地改善早期糖尿病腎病患者的腎功能，減少尿蛋白的排泄，改善血管內皮功能。故將玉液湯用于糖尿病腎病的治療其效果良好。

4.2.3 玉液湯對糖尿病周圍神經病變的治療 胡天赤[17]將糖尿病周圍神經病變歸屬為“痹證”“痛證”范疇，認為其病理基礎主要為氣陰兩虛，而瘀血阻滯則是導致糖尿病周圍神經病變的關鍵因素，這在臨床實踐中得到了體現，在甲鈷胺、前列地爾的基礎上聯合玉液湯合當歸四逆湯治療糖尿病周圍神經病變患者，結果發現，聯合治療可以明顯修復神經傳導速度，具有臨床廣泛推廣應用的價值。今后在對于糖尿病周圍神經病變的治療中可考慮聯合玉液湯。

4.2.4 玉液湯對糖尿病視網膜疾病的治療 糖尿病視網膜病變是糖尿病并發癥中最常見的一種，不僅會損害患者的視力，還會導致失明，大大降低了患者的生活質量[18]。近年來，玉液湯被廣泛應用于多種眼科疾病，且取得了不錯的效果。在治療糖尿病型黃斑性水腫的過程中，何路等[19]在曲安奈德注射液眼內注射的基礎上聯合玉液湯合溫陽活血利水方治療糖尿病性黃斑水腫患者，結果顯示，玉液湯合溫陽活血利水方可改善糖尿病性黃斑水腫患者黃斑厚度、視力，下調E-選擇素（sE-sel）、血管內皮生長因子（VEGF）表達，療效顯著，且安全性高。今后臨床治療糖尿病性黃斑水腫可聯合玉液湯，其是一種安全有效的治療方式，可提高患者視力，促進病情恢復。

5 驗案舉隅

5.1 病例1 薛某，男性，55歲，2022年11月7日初診。主訴：口干、多飲8年余，伴泡沫尿5月。患者8年前在社區醫院體檢發現血糖升高，進行糖化血紅蛋白、血尿常規等檢查后診斷為2型糖尿病，一直注射甘精胰島素治療，血糖控制不佳，平素未規律監測血糖，飲食、運動控制差。5個月前發現尿中有泡沫，伴有乏力、腰困、精神可、睡眠差、納可，大便干、3 d一行，舌質暗，苔黃膩，脈細滑。輔助檢查：葡萄糖：7.6 mmol/L，尿蛋白（3+），尿糖3+，肌酐129.4 μmol/L，尿潛血（+-）。中醫診斷：消渴（下消），辨證為氣陰兩虛證，治法：益氣養陰。處方：黃芪45 g，山藥、葛根、酸棗仁、石韋、白茅根各30 g，鱉甲20 g，生地、川斷、杜仲、百合、夜交藤、刺五加、大黃炭、當歸各15 g，藿香12 g，黃連10 g。共14劑，水煎服，1劑/d，早、晚分服。2022年11月21日二診：服上方后，偶有腰困、乏力加重、睡眠未見明顯好轉，大便2～3次/d，小便黃，舌質暗，苔黃，脈細滑。復查尿蛋白（2+），尿潛血（+-），肌酐113.2 μmol/L，血壓159/102 mmHg（1 mmHg=0.133 kPa）。處方：黃芪60 g，石韋、落得打、丹參、白茅根、夜交藤各30 g，鱉甲20 g，當歸、紅花、川芎、金櫻子、青風藤、大黃炭、百合各15 g，地龍12 g，桃仁10 g，水蛭、黃連、砂仁各6 g，共14劑，水煎服，1劑/d，早、晚分服。2022年12月19日三診：服用14劑后，患者精神狀態好，稍感腰困，乏力減輕，睡眠較前好轉，舌質暗，苔黃，脈沉細。復查尿蛋白（2+），尿潛血（+-），肌酐99 μmol/L。處方：守上方減丹參、夜交藤、加酸棗仁、生龍骨、生牡蠣、夏枯草各30 g，百合、杜仲各15 g，共14劑，水煎服。2023年1月4日四診：黃芪、石韋、落得打、白茅根、酸棗仁、生龍骨、生牡蠣、夏枯草各30 g，鱉甲20 g，當歸、紅花、川芎、金櫻子、青風藤各15 g，百合、地龍、杜仲各12 g，桃仁10 g，水蛭、黃連、砂仁、大黃炭各6 g，共30劑，水煎服，1劑/d，早、晚分服。上方堅持服用2個月，患者精神食欲可，睡眠可，無明顯腰困和乏力，病情穩定，復查尿蛋白（1+），尿潛血（-），肌酐101.8 μmol/L。病情穩定，繼續隨診治療。

按語：糖尿病腎病早期治療，積極干預極為關鍵，若進入大量蛋白尿期或腎小球濾過率嚴重下降時，臨床療效較差，預后不佳。若進入尿毒癥期，治療多難獲得理想的效果。該患者中年男性，平日多為生計奔波，身體失于調攝，糖尿病日久及腎，故以益氣養陰、健脾益腎為治療原則。同時，久病入絡，化瘀通絡是治療糖尿病腎病不能忽視的原則。本證屬氣陰兩虛，以黃芪、山藥益氣健脾，調養氣血；以當歸、鱉甲養血活血，化瘀通絡；以百合、夜交藤、酸棗仁、刺五加養心安神；川斷、杜仲補益肝腎；生地、葛根生津止渴；石韋、白茅根清熱利尿通淋，以黃連清熱解毒，藿香化濕醒脾，大黃炭解毒通便，全方共奏標本兼治之效。

5.2 病例2 趙某，女性，50歲，2023年3月7日初診。主訴：口干、多飲5年，伴四肢麻木1年。患者5年前無明顯誘因出現口干、多飲，夜尿次數增加，就診于當地醫院，診斷為2型糖尿病，予胰島素降糖及對癥治療，飲食控制可，偶測空腹血糖6～8 mmol/L，餐后血糖8～10 mmol/L。近1年，患者自述口干、多飲癥狀加重，體質量下降10 kg體質量，四肢麻木，四肢怕涼，無針刺樣感覺，睡眠較差，食欲可，大便成形。刻下癥：口干、多飲，四肢麻木，四肢怕涼，納可，眠差，大便成形，夜尿增多，舌暗淡，苔剝脫少津，脈細澀。輔助檢查：血壓110/70 mmHg，心率75次/min。中醫診斷：消渴病，辨證為氣陰兩虛證，治法為益氣養陰。處方：黃芪45 g，葛根、地骨皮、丹參各30 g，知母、五味子、川芎、白術、生地、麥冬、玉竹、百合、夜交藤各15 g，黃連10g，干姜、僵蠶、全蝎、砂仁、甘草各6 g。共14劑，水煎服，1劑/d，早、晚分服。囑患者避風寒，節飲食，暢情志。2023年4月2日二診：服上方后，口干、多飲明顯緩解，四肢麻木、四肢怕涼較前緩解，體質量較前稍升高，睡眠較前好轉，舌質淡紅、苔薄黃，脈澀。處方：守上方加鬼箭羽30 g、赤芍15 g，共21劑，水煎服。2023年5月1日三診：服藥后，患者口干、多飲、睡眠、四肢麻木、怕涼明顯好轉，精神、食欲好。處方：黃芪30 g，黨參、白術、生地、麥冬、當歸、赤芍、杜仲、續斷各15 g，柴胡、百合各12 g，黃連、甘草各6 g。共14劑，水煎服。2023年7月14日四診：堅持治療4個月，患者現無明顯癥狀，病情穩定，精神體力好。

按語：該患者久病體虛，平素缺乏運動，脾失健運，導致氣血生化乏源，出現乏力，睡眠差；糖尿病日久熱邪灼傷津液，則出現口干；肢體脈絡氣機不暢，日久則血行瘀阻，則出現四肢麻木。葉天士《臨證指南醫案》云：“初病氣結在經，久則血傷入絡。”在臨床中，應該根據患者情況靈活運用活血化瘀類藥物。方中黃芪、葛根、白術益氣健脾；川芎、丹參養血活血、化瘀通絡；百合、夜交藤寧心安神；僵蠶、全蝎息風止痙；生地、麥冬、玉竹生津止渴；黃連、知母清熱瀉火潤燥；五味子益氣生津、補腎寧心；地骨皮清虛熱、降陰火；干姜溫中散寒；砂仁、甘草補益脾胃、調和藥性。全方共奏益氣養陰、活血化瘀之功。

6 小結與展望

張錫純所擬玉液湯用藥巧妙，可謂是治療“消渴”病的經典方劑。雖然玉液湯是針對“消渴”病所創，卻被廣泛應用于臨床的各種疾病。糖尿病的主要病機為陰虛燥熱，而以陰虛為本，貫穿于本病始終，且有脾氣虧虛不得升清以傳輸津液，兼有胃燥傷津和腎虛不固等。張錫純所擬的玉液湯中諸藥配伍，共奏益氣養陰、固腎止渴；此外有相關藥理研究表明，方中七味藥有降血糖、降血脂、增加胰島素敏感的作用，對于改善糖尿病患者的癥狀有顯著的效果，可用于臨床治療。但玉液湯治療糖尿病及其相關并發癥的分子生物機制研究尚不充分，還有待深入實驗挖掘，以為今后臨床提供更全面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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