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 "金錢作為可以滿足人們物質與精神需求的重要資源, 與每個人密切相關。認為自己是“窮”還是“富”會對風險決策產生影響嗎? 目前, 從相對層面探究金錢稀缺(富足)感知對風險決策影響的研究非常有限, 金錢稀缺(富足)感知影響風險決策的心理機制尚不明確。本研究以解構金錢稀缺感知與金錢富足感知的生理和心理維度為基礎, 開發金錢稀缺與金錢富足感知量表, 界定金錢稀缺情緒和金錢富足情緒; 通過實驗室和現場實驗、跨時追蹤的實證研究和眼動行為實驗, 揭示金錢稀缺(富足)感知對個體風險決策(風險感知、預期收益、風險選擇)的影響; 從心理機制層面, 構建和闡明不同金錢感知情境下金錢稀缺與富足感知影響風險決策的認知機制(認知偏差、認知反思、執行控制的中介作用)與情緒機制(特定金錢稀缺情緒與金錢富足情緒的中介作用)。
關鍵詞 "稀缺感知, 富足感知, 風險決策, 認知機制, 情緒機制
分類號 "B849: C93
1 "問題提出
大多數人在生活中都遭受著資源稀缺的困擾(Yu et al., 2023), 例如, 錢不夠多、時間不夠用、孤獨、缺乏某種能力等(Liang et al., 2021; Mani et al., 2013)。經濟資源的稀缺達到一定程度被稱為貧困(poverty), 金錢作為可以滿足人們物質與精神需求的主要經濟資源, 會導致一系列認知、情緒和行為反應(Sheehy-Skeffington amp; Rea, 2017), 這與每個人密切相關(Ward amp; Kim, 2022)。在金錢啟動的研究范式興起后, 金錢被認為是在環境中影響人們思維方式和決策的潛在變量(Hansen et al., 2013; 李愛梅, 羅瑩 等, 2016)。在金錢影響風險決策的研究框架內, 面臨金錢稀缺的貧困人群及其風險行為一直是心理學、經濟學和管理學研究中的核心問題(陳錫友 等, 2023; Cook amp;
Sadeghein, 2018)。已有研究中對貧困群體行為的關注主要基于經濟資源的絕對擁有量(Burlacu et al., 2021)。在多個研究中, 貧困群體或社會經濟地位(social economic status)較低的個體被證明比富有群體或社會經濟地位較高的個體具有更強的風險行為傾向, 例如不健康的生活方式、不遵守醫囑、進行不安全的性行為、賭博和犯罪等(Wohl et al., 2014; Mena et al., 2017)。“貧困”比“富有”更讓人傾向于冒險嗎? Wohl等人(2014)和Payne等人(2017)發現貧困個體會為了改善現狀、得到更好的收益而進行更高風險的選擇; Haushofer和Fehr (2014)則發現貧困會降低個體的冒險意愿; 經濟稀缺導致個體風險規避的結果也被驗證(陳錫友 等, 2023)。Wang等人(2019)提出富有可能會引發個體對財富的更多渴望, 這種渴望會使他們更傾向于參加高風險的活動(Juergensen et al., 2018); Romm等人(2020)則發現, 相比于中等社會經濟地位的家庭, 高社會經濟地位家庭的青少年基于完成高期望的壓力和更大的容錯空間表現出更高水平的風險行為。由此可見, 從絕對的經濟資源
稀缺性(例如, 收入水平、財富規模等)來劃分貧困群體或富有群體, “貧困”和“富有”對風險傾向的影響還未有定論。
基于此, 本項目提出, 影響貧困個體或富有個體風險傾向的可能不是經濟資源的絕對稀缺性, 而是個體感知到的相對稀缺性, 即金錢稀缺感知(perceived money scarcity)或金錢富足感知(perceived money abundance) (Liang et al., 2021; Liang et al., 2023)。人們對“已擁有的經濟資源(economic resources)或財富(wealth)是否足夠”的判斷會影響個體的情緒、動機和行為(Li et al., 2020; Whillans et al., 2017), 進而影響經濟規劃及決策(Batista et al., 2023)。金錢稀缺感知對風險決策(包括風險判斷與風險選擇兩個過程)的影響在已有研究中被驗證(Guillemette et al., 2015; Huang et al., 2023; Mani et al., 2013)。同時, 金錢富足感知在相應研究中多為對照組存在, 其對個體風險決策的影響也被證明與金錢稀缺感知相反(Achtziger, 2022; Batista et al., 2023)。因此, 本研究提出“金錢稀缺感知和金錢富足感知會顯著影響風險決策”的初步研究假設。本研究想回答的是: 認為自己“窮”是否比認為自己“富”更具有風險傾向, 即金錢稀缺感知與金錢富足感知是否會影響個體風險決策以及如何影響個體風險決策的問題。
本研究認為, 在某個環境、某個狀態、某段時期或某個時點, 個體會感知特定資源(有形或無形資源, 例如金錢等)的稀缺或富足, 這將導致個體心理狀態與行為的變化(Liang et al., 2021; Liang et al., 2023), 即產生稀缺效應或富足效應。當個體認為“擁有”少于“需要”或“想要”時, 稀缺感知就已經產生(Mullainathan amp; Shafir, 2013)。金錢稀缺群體不是唯一會產生金錢稀缺感知的人群, 金錢富足群體中的個體也有可能會產生金錢稀缺感知。具體來說, 以絕對的經濟資源稀缺性為標準, 被劃入金錢稀缺群體的個體, 其金錢稀缺感知來自對金錢“擁有”與“需要”之間差距的相對感受; 而以相同標準被劃入金錢富足群體的個體的金錢稀缺感知來自金錢“擁有”與“想要”之間差距的相對感受。從這個角度出發, 金錢稀缺或富足感知將在更大范圍內對更多群體和個體風險決策產生影響。具體到本研究, 稀缺效應是指個體對金錢“擁有”少于“需要”或“想要”的感受所導致的風險決策變化; 富足效應是指個體對金錢“擁有”多于“需要”或“想要”的感受所導致的風險決策的變化。風險決策是一個包括探索、學習、遺忘的多元認知過程(Obeso et al., 2021)。在風險?回報框架內, 風險決策是一個心理學和經濟學的交叉概念, 由感知風險、預期收益和風險態度三個要素決定(Weber et al., 2002; 岳靈紫 等, 2018), 決策的雙系統模型提出認知和情緒是影響風險決策心理層面的兩條重要路徑(李愛梅, 譚磊 等, 2016)。基于此, 本研究將解構金錢稀缺與富足感知及其對風險決策的影響, 并從認知和情緒兩個路徑對金錢感知影響風險決策的心理機制進行探究, 回答“金錢稀缺感知和金錢富足感知是什么”、“金錢稀缺感知和金錢富足感知是否會影響風險決策”以及“金錢稀缺感知和金錢富足感知在認知與情緒層面如何影響風險決策”這三個核心問題。
金錢稀缺和富足是每個個體都可能會面臨的情境, 風險決策又是影響個體生活和工作的重要行為, 檢驗金錢稀缺感知和富足感知對風險決策的影響及其心理機制(認知機制與情緒機制), 可以預測、控制和干預個體、組織層面或特定人群的風險決策, 這將對個體本身、個體所在的家庭和工作組織以及社會起重要作用, 具有重要理論與實踐意義。
值得注意的是, 金錢不是唯一能引發稀缺感知或富足感知的資源, 時間、人際關系等都被證明是能引發稀缺心態的重要無形資源(Mani et al., 2013)。基于金錢對個體心理健康、親社會傾向、幸福感的影響及其對組織、社會穩定和發展的重要意義(Ward amp; Kim, 2022; Ward amp; King, 2019), 本研究先選取金錢感知作為稀缺效應和富足效應的主要研究對象, 在未來研究中, 將對時間感知和人際關系感知的稀缺效應或富足效應進行探索。
2 "國內外研究現狀及評述
2.1 "金錢稀缺(富足)感知
2.1.1 "金錢稀缺(富足)感知的界定
界定什么是金錢稀缺(富足)感知, 是開展本研究的起點。從現有研究可知, 目前與金錢感知相關的界定集中在稀缺方面, 主要有4類。一是將資源稀缺感知(perceived resources scarcity)界定為個體經歷各種資源稀缺的結果, 主要包括對物質資源稀缺(material resources scarcity)、時間稀缺(time scarcity)和心理資源稀缺(psychological resources scarcity)的感覺(DeSousa et al., 2020); 二是將稀缺感知(perceived scarcity)界定為個體對某種資源“擁有”少于“需要”的主觀感受(Liang et al., 2021; Liang et al., 2023); 三是將經濟稀缺(financial scarcity)心理界定為個體對自己經濟狀況的認知和情緒反應(van Dijk et al., 2022); 四是將經濟稀缺感知(perceived economic scarcity)界定為個體對滿足需求所擁有的經濟資源不足的感受(Auger et al., 2024)。在上述界定中, DeSousa等(2020)對物質資源稀缺進行了界定, 沒有對經濟稀缺或金錢稀缺進行專門界定; van Dijk等(2022)專門界定了經濟稀缺, 卻跟DeSousa等(2020)一樣, 沒有從相對的、主觀的角度對經濟稀缺感知進行探討; Liang等(2021)和Liang等(2023)雖然從相對的、主觀的角度對稀缺感知進行了界定, 也沒有對經濟或金錢稀缺感知進行專門界定; Auger等(2024)基于相對的、主觀的角度, 從認知、情緒等維度對個體經濟稀缺感知進行界定, 但其中的情緒維度包含的特定情緒比較單一。同時, 在已有金錢感知界定中, 對金錢富足感知的專門界定比較少見, 大多研究中只把金錢富足作為金錢稀缺的對照組。
基于此, 本研究有必要針對特定的經濟資源, 從相對的、主觀的角度分別對金錢稀缺感知和金錢富足感知進行重新界定以補充現有研究中對金錢稀缺(富足)感知界定的不足。
2.1.2 "金錢稀缺(富足)感知的測量
在現有研究中, 與金錢稀缺(富足)感知相關的測量量表主要集中在金錢稀缺方面。現有的金錢稀缺測量量表主要有3個。一是DeSousa等人(2020)基于社會經濟地位開發的稀缺感知量表(The Perceived Scarcity Scale, PScP), 該量表由心理資源稀缺(psychological resource scarcity)、物質稀缺(material scarcity)和時間稀缺(time scarcity)三個子量表構成, 共24個題項。其中, 物質稀缺子量表包含的8個題項, 非常接近“經濟稀缺”的概念(Auger et al., 2024)。二是van Dijk等(2022)開發的經濟稀缺心理量表(Psychological Inventory of Financial Scarcity, PIFS), 該量表由金錢短缺(shortage of money)、缺乏控制(lack of control over one's financial situation)、經濟沉思與憂慮(financial rumination and worries)和短視(short term focus)四個子量表構成, 共12個題項, 每個維度3個題項。該量表旨在獲取經濟稀缺的主觀感受。三是Auger等(2024)開發的經濟稀缺感知量表(Perceived Economic Scarcity Scale, PESS), 該量表用于測量個體對經濟稀缺的主觀評估和體驗(即感到自己財務資源不足以滿足需求的感覺)。該量表由經濟稀缺主觀評估(evaluative aspect)和經濟稀缺體驗(experiential aspect)兩個子量表構成, 共9個題項。其中, 主觀評估子量表包括絕對參考點(absolute reference point)、基于他人的參考點(other-based reference point)和主觀感受(subjective impression)三個維度, 分別包含3個題項、1個題項和2個題項; 主觀體驗子量表包括情緒(emotion)、認知(cognition)和不確定性(uncertainty)三個維度, 每個維度包含1個題項。
從已有的經濟稀缺感知相關量表構成來看, 除了PScP量表不是從主觀感受對金錢稀缺進行界定外, PIFS和PESS量表均是從主觀的、相對的層面對金錢稀缺感知進行界定; 同時, PIFS和PESS量表中均包含了情緒(主要集中在擔心這種情緒)的構成維度或題項。但是, 對于個體感知金錢稀缺時引發的特定情緒并不全面, 對個體感知金錢富足時的情緒也未有涉及。由于主觀感知的金錢稀缺和客觀稀缺的性質不同, 為了解構金錢稀缺感知和金錢富足感知的情緒構成, 開發基于情緒的金錢稀缺(富足)感知量表以測量主觀性的金錢稀缺(富足)仍然是必要的(Huang et al., 2023)。更重要的是, 金錢稀缺(富足)感知引發的特定情緒, 將為本研究構建金錢稀缺(富足)感知影響個體風險決策的情緒機制奠定理論基礎。
2.1.3 "金錢稀缺(富足)感知的操縱
在已有研究中, 有關稀缺(富足)情境的操縱主要來自兩個方面。一是基于個體差異的情境操縱。基于個體差異的稀缺情境操縱的重要特點是不限于特定資源, 根據不同個體稀缺感知的不同來源對稀缺情境進行操縱。Mehta和Zhu (2016)以Vohs等人(2006)的研究為基礎, 通過書寫任務對稀缺情境進行操縱(Roux et al., 2015): 稀缺組(scarcity condition)被要求在3分鐘內就成長過程中某種資源稀缺時的場景寫一段話, 而富足組(abundant condition)則被要求就某種資源充足時的場景寫一段話; 另一種方法是通過引導式的片段回憶任務(episodic recall task)操縱情境: 稀缺組被要求首先回想并寫下3~4個某種資源稀缺時的情境或片段, 然后選擇其中兩個情境或片段進行細節描述, 包括缺少的物品或資源是什么, 缺少它的時候的感受和經歷是什么, 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感受等, 而控制組則被要求回想并寫下3~4件上周內做過的事情, 然后選擇其中的兩件事情進行細節性的描述, 包括時間、地點、人物、原因、過程、結果等。二是基于經濟資源的稀缺情境操縱。基于經濟性資源對稀缺情境進行操縱主要是通過金錢、收入等經濟狀況的操縱使參與者面臨經濟稀缺。Shah等人(2012)均通過預算和收支的分配(assigned budget)對參與者經濟稀缺進行操縱: 將參與者隨機分為“貧窮(poor)”和“富有(rich)”兩組, 預算在實驗的每一輪均通過“薪水(paycheck)”的方式分配給每個參與者, 貧窮組回報顯著少于富有組; Wohl等人(2014)通過虛擬全球金融危機激發參與者的預期貧困情境(anticipating poor economic condition); Mani等人(2013)通過讓參與者回答與經濟相關的一系列問題(例如, 超過支付能力的意外支出)引發經濟稀缺情境下的稀缺心態; Payne等人(2017)從社會比較的角度, 通過經濟不公平性(economic inequality)來操縱稀缺感知: 參與者在賭博游戲中被告知之前的玩家獲得的平均報酬, 高不公平組參與者被告知與已有玩家的平均報酬之間有特別大的差距。
同資源稀缺性一樣, 金錢稀缺性應被劃分為稀缺(scarcity)、富足(abundance)和足夠(sufficiency)三個程度(Daoud, 2018)。通過片段回憶任務既能操縱金錢稀缺情境, 又能啟動金錢稀缺感知; 金錢富足情境的操縱和金錢富足感知的啟動也同樣可以通過片段回憶任務進行。
2.2 "金錢稀缺(富足)感知的心理與行為效應
資源稀缺導致的行為大多具有風險性, 這為經濟資源稀缺影響風險決策奠定了理論基礎(Allen et al., 2016; Prediger et al., 2014; Venn amp; Strazdins, 2017)。針對金錢稀缺進行的心理與行為效應研究主要以Shah等人(2012)的稀缺心態理論(Scarcity Mindset Theory)為代表。
金錢稀缺的心理效應主要體現在認知和情緒方面。首先, 經濟稀缺會弱化個體的認知功能。Mani等(2013)的研究結果表明, 與資金缺乏相關的問題會消耗個體的心理資源, 處理其他問題可消耗的心理資源減少, 剩余的可容忍犯錯空間相對較小。因此, 相比啟動之前, 在低收入人群開始啟動金錢稀缺問題后, 其認知能力顯著下降。同時, Mani等(2013)以自然存在的財務危機困境對金錢稀缺情境進行劃分, 對甘蔗農進行現場實驗, 驗證了金錢稀缺問題對認知心理帶寬的消耗及其對認知能力的消極影響; Mullainathan和Shafir (2013)將心理資源的不足界定為“認知寬帶”的占用, 并通過實驗驗證金錢的稀缺(scarcity of money)會導致認知寬帶的消耗, 引發認知能力和執行控制力的下降。Zhao和Tomm (2018)在Shah等人(2012)的基礎上提出對資源稀缺會影響個體的注意力焦點(attentional focus), 造成個體忽視(neglect); 同時, 會提高資源的利用效率, 影響個體的價值感知以及損害個體的認知能力。其次, 經濟稀缺會引發決策者的負面情緒和壓力。Haushofer和Fehr (2014)通過研究表明金錢稀缺將弱化決策者采取高風險高收益的風險行為的意愿和增強決策者的時間貼現, 這將使決策者更加注重短期內的收益而忽視長期的組織收益, 缺乏戰略規劃的遠見。
金錢稀缺的行為效應主要表現為過度借債行為和消極工作行為。Shah等人(2012)的研究結果表明, 個體在關注資金不足問題時, 注意力分配會發生變化: 在資金不足情況下, 被試只關注“要盡快還清債務”而忽略長期利弊權衡, 導致過度借債行為。經濟稀缺(例如, 收入水平)還會導致員工消極的工作行為。在日常生活中, 個體常常需要壓抑自己對財務問題的焦慮。當員工認為自己所獲得的報酬沒有達到期望值或正承受較大的經濟壓力時(此時的經濟稀缺體現為“收入不夠高”或“錢不夠花”), 會引發負面情緒(Meuris amp; Leana, 2015), 削弱自我管理能力, 降低努力程度, 影響工作表現(Pitesa amp; Thau, 2017); 同時, 在經濟稀缺時, 員工的競爭意識加強, 會變得只關注自身利益, 從而引發自私行為。另外, 經濟稀缺引發的壓力也會抑制員工在工作過程中的工作積極性(Grant amp; Ashford, 2008), 從而降低勞動者的組織承諾、工作努力及其積極行為動機, 表現出一系列消極工作行為(Grant amp; Gino, 2010; Shah et al., 2015)。
綜上所述, 面臨金錢稀缺不僅會影響個體的認知或情緒狀態(de Bruijn amp; Antonides, 2021; Ridley et al., 2020), 還會因為個體心理變化導致更有風險、更負面的行為。在部分研究中, 經濟富足被設置為對照組或與自然情境對照的實驗組, 表現出與經濟稀缺條件下不同的認知影響(Achtziger, 2022; Batista et al., 2023)。總之, 已有研究多集中在金錢稀缺(富足)的心理與行為效應, 對于金錢稀缺(富足)感知心理與行為效應的探討較少。同時, 金錢稀缺對認知功能的弱化會影響個體認知能力、執行控制力等被證實與風險決策嚴密相關的變量, 但在已有研究中, 探索金錢稀缺(富足)影響風險決策的研究較少, 更不用說金錢稀缺(富足)感知對風險決策的影響。為了給金錢稀缺(富足)感知影響風險決策提供有力的理論依據, 本研究對影響風險決策的心理因素進行了梳理與總結。
2.3 "影響風險決策的心理因素
Kahneman (2003)對大量行為決策進行實證研究后發現: 人的大腦存在認知與情感兩個系統, 認知系統(cognitive processes)與高級認知加工有關, 情感系統(affective processes)與經驗和事物聯結有關, 風險決策是雙系統相互協同作用的結果。因此, 本研究主要從認知和情緒兩個路徑構建金錢稀缺(富足)感知影響風險決策的心理機制, 基于該研究內容, 本部分主要對影響風險決策的主要認知因素和情緒因素進行研究現狀梳理。
2.3.1 "認知因素
認知控制(cognitive control)對決策過程的影響已被大量行為決策研究、病人研究和腦成像研究證實(Del Missier et al., 2012)。認知神經科學家提出, 認知控制是反映前額皮質有限容量的最佳概念, 它影響了人們的感知、判斷及其選擇行為(Botvinick amp; Braver, 2015)。目標差距感知和預期收益判斷是比較重要的體現: 當個體感知收入差距時, 為了實現預期目標, 會出現更高的風險傾向以尋求公平; 同樣地, 個體遭遇程序不公平時, 對公平差距的感知會促進冒險行為(Mishra et al., 2015)。此外, 個體是否冒險還與其對相關行為的預期收益判斷有關: 個體之所以冒險是因為預期將獲得潛在的積極后果; 對預期收益的判斷越高, 個體越傾向于選擇高風險的選項(Parker amp; Weller, 2015)。
認知反思(cognitive reflection)是區分直覺式系統和啟發式系統的重要指標, 在收益情境下, 個體認知反思水平越高, 就越傾向于選擇高收益選項; 在損失情境下, 個體認知反思水平越高, 就越傾向于選擇低風險選項(Frederick, 2005)。認知反思通過影響風險判斷和選擇過程顯著影響風險決策。
自我控制(self-control)是一種為改變自身反應以符合社會道德和有助于實現長期目標的有限資源(竇凱 等, 2014): 自我控制水平較低的個體更傾向于在風險決策中選擇風險更高的選項; 自我控制水平較低的個體由于自我損耗較高將抑制個體的慎思系統, 使個體在風險決策中無法理性對風險和收益進行評估, 從而產生冒險行為; 自我控制水平能力較低的個體在即時獎賞的獲取和追求高收益的過程中無法克制本能沖動, 這將會導致高風險行為。
2.3.2 "情緒因素
李愛梅、譚磊等人(2016)提出DADE模型(the Different Affect-Different Effect Model)認為不同的情緒會導致個體的不同決策結果。但是, 對于情緒如何影響風險行為目前尚無定論。有學者提出積極情緒促進冒險行為, 消極情緒促進風險規避(Devlin et al., 2015): 情緒泛化假說(Affective Generalization Hypothesis)提出個體處于積極情緒時會認為風險事件發生的概率減小, 風險尋求行為增加, 冒險傾向增加, 個體處于消極情緒時則相反; 情緒維持假說(Mood Maintenance Model)則提出處于消極情緒的個體更傾向于風險尋求, 以增加獲得收益的機會, 產生積極的情緒, 改變原有的消極情緒。具體到特定的情緒: 憤怒會導致個體尋求風險(Ferrer et al., 2017); 焦慮會促使風險規避; 悲傷使個體更容易進行高風險高收益的選擇(Aslan et al., 2017)。
綜上所述, 已有研究中對影響風險決策的認知效應比較明確, 而情緒因素對風險決策的影響效應并不一致。部分學者在整體情緒層面對積極情緒和消極情緒與個體風險決策的關系進行探討, 部分學者則是基于特定的情緒類型探討某種情緒對個體風險決策的影響。因此, 本研究探討金錢稀缺(富足)引發的特定情緒對風險決策的影響, 彌補了特定情緒與個體風險決策關系研究的不足, 也為干預特定情緒影響風險決策提供理論依據。
總之, 已有研究表明, 金錢稀缺(富足)會影響個體認知和情緒, 而認知和情緒會影響個體風險決策, 這為本研究探討金錢稀缺(富足)感知影響個體風險決策奠定了理論基礎。從已有研究來看, 從個體主觀感受層面明確分析金錢稀缺(富足)感知與風險決策關系的研究還比較缺乏。Aguilar等(2020)對經濟稀缺和風險行為之間的關系進行檢驗, 其研究結果表明處于經濟稀缺情境下且具有具象思維的個體更傾向于產生高風險行為, 但該研究中的經濟稀缺是基于客觀層面而不是主觀的經濟稀缺感知來界定的; Liang等(2021)和Liang等(2023)對稀缺感知與道德冒險行為、風險決策的關系進行了檢驗, 結果表明稀缺感知促進了冒險行為, 但對于提供確定收益選項的風險決策, 稀缺感知促進了個體的風險規避, 但兩個研究中的稀缺感知來源并不是金錢稀缺。
因此, 本研究探索金錢稀缺(富足)感知對風險決策的影響, 并從認知和情緒路徑構建金錢感知影響個體風險決策的稀缺(富足)心理機制, 這將在理論上豐富金錢感知與風險決策領域的相關研究結論, 也將在實踐上為個體提高風險決策質量提供新的理論依據。
2.4 "文獻評述
從以上文獻梳理及現狀分析結果可知, 目前學術界對資源稀缺和金錢稀缺效應的研究取得了較大進展。但是, 金錢感知影響風險決策的稀缺效應與富足效應的相關心理機制研究還存在不足。本項目研究的必要性與重要性主要體現在以下兩個方面:
首先, 解構金錢稀缺(富足)感知的維度, 開發金錢稀缺(富足)感知測量量表是檢驗金錢稀缺與富足感知對風險決策影響作用的基礎。金錢稀缺具有絕對性與相對性, 金錢稀缺感知是相對的、主觀的(Huang et al., 2023; Liang et al., 2021)。在已有研究中, 稀缺心態理論(Shah et al., 2012)明確界定稀缺: 稀缺不僅是指某種有形或無形資源的狀態, 還是一種“擁有”少于“需要”的主觀感受; Daoud (2018)提出稀缺是主體直接控制的資源不足以滿足需求或不足以進行交換活動的情境, 與豐富(abundance)和足夠(sufficiency)是相對概念, 是影響人類行為的基本要素。需要?想要(needs- wants)是區分絕對稀缺(需要)和相對稀缺(想要)的重要特征, 因此, 本研究以金錢稀缺(富足)感知為研究對象, 需要從相對的層面, 對個體感知到金錢稀缺(富足)的主觀感受進行解構。DeSousa等(2020)、van Dijk等(2022)、Auger等(2024)雖然從不同角度對經濟稀缺及經濟稀缺感知進行了界定, 并開發了相應測量量表, 但并未全面界定金錢稀缺(富足)感知的主觀感受。從認知的角度來說, 金錢稀缺感知與金錢富足感知對風險決策的影響尚有依據推導為不同方向的效應; 但是, 從情緒的角度來說, 并沒有證據表明感知金錢稀缺與感知金錢富足會引發同樣的情緒或對立的情緒。因此, 本研究有必要基于個體主觀感受開發金錢稀缺(富足)量表以界定金錢稀缺(富足)引發的特定情緒, 不僅為構建金錢稀缺(富足)感知影響風險決策的情緒機制提供了理論依據, 也突破了金錢效應的知識邊界。
其次, 構建金錢感知影響風險決策的認知機制與情緒機制, 為金錢風險決策效應的不一致結論提供新的解釋。已有研究中, Aguilar等(2020)基于具象思維對經濟稀缺促進冒險行為的機制進行了簡單構建; Liang等(2021)和Liang等(2023)雖然從稀缺感知角度檢驗了道德冒險行為效應和風險決策效應, 但是并未構建機制對稀缺感知促進道德冒險和稀缺感知促進風險規避的原因進行解釋。認知與情緒作為風險決策產生的兩大系統與路徑, 在已有的相關研究中沒有得到足夠的檢驗。因此, 本研究從認知與情緒的角度構建金錢稀缺(富足)感知影響風險決策的心理機制, 將為金錢風險決策效應與風險決策影響因素提供新的解釋, 可能會揭示金錢稀缺(富足)感知、認知偏差、認知反思、執行控制與特定稀缺(富足)情緒在風險決策心理機制中的作用。
3 "研究構想
本研究的主要內容由4個研究模塊構成。研究模塊1對金錢稀缺(富足)感知的維度進行解構, 開發金錢稀缺(富足)感知量表, 界定金錢稀缺(富足)感知引發的特定情緒; 研究模塊2檢驗金錢稀缺(富足)感知對風險決策的影響; 研究模塊3從認知層面檢驗認知功能(認知偏差、認知反思、執行控制)在金錢稀缺(富足)感知影響風險決策中的中介效應; 研究模塊4從情緒層面檢驗金錢稀缺(富足)情緒在金錢稀缺(富足)感知影響風險決策中的中介效應。其中, 研究模塊1是研究模塊2、3和4的研究基礎; 研究模塊2是研究模塊3和4的研究前提; 研究3和4則是對研究模塊2研究結論的解釋。
3.1 "重要概念界定
本研究涉及到的主要概念界定如下:
在實驗情境設計中, 金錢稀缺感知情境是指操縱個體所處的金錢“擁有”少于“需要”或“想要”的情境; 金錢富足感知情境是指操縱個體所處的金錢“擁有”超過“需要”或“想要”的情境; 自然狀態或情境指的是不對個體金錢感知進行操縱的控制組。在認知機制中, 認知偏差主要指決策過程中個體存在的沉沒成本效應、框架效應等影響決策水平的認知偏差; 認知反思是指個體在判斷和決策時采用分析思維而不是直覺思維, 是個體抑制直覺思維的反映; 執行控制是指個體計劃、關注、抑制行為和控制沖動的能力。在情緒機制中, 金錢稀缺情緒是指個體在金錢稀缺情境中引發的特定情緒類型; 金錢富足情緒是指個體在金錢富足情境中引發的特定情緒類型。在風險決策判斷過程中, 風險感知是指個體對特定風險行為發生的可能性進行的評估; 潛在損失是指個體對特定行為的風險水平的評估值; 預期收益評估是指個體對特定行為的預期收益水平的評估值。在風險決策選擇過程中, 積極框架是指以收益及其概率呈現決策的表達框架; 消極框架是指以損失及其概率呈現決策的表達框架。
3.2 "研究模塊1: 金錢稀缺(富足)感知的解構
3.2.1 "研究目的
研究模塊1將基于資源稀缺、金錢稀缺的相關研究結論對什么是金錢稀缺感知和金錢富足感知進行基于主觀感受的情緒界定, 確定中國研究情境下的金錢稀缺感知與金錢富足感知來源、敏感性、參考點及主觀感受集合; 通過生理實驗記錄金錢稀缺與富足情境下個體的生理指標(腦電指標)規律。以心理不安全感、不公平感等心理特征為基礎, 構建金錢稀缺感知和金錢富足感知的初步維度結構及對應的題項庫, 通過規范的量表開發過程凈化初始題項庫后進行探索性因子分析、驗證性因子分析和重復測試等, 形成金錢稀缺(富足)感知量表, 揭示金錢稀缺感知與金錢富足感知的腦電指標規律, 為后續研究模塊2~4以及金錢稀缺(富足)感知的神經基礎研究奠定基礎。
3.2.2 "命題假設
情緒是資源稀缺產生的主要心理效應。資源稀缺, 尤其是經濟稀缺會引發個體的負面情緒, 進而改變個體的行為傾向(Haushofer amp; Fehr, 2014)。經濟稀缺情境之所以會引發個體負面情緒是因為個體面臨經濟稀缺問題時承受的壓力會刺激皮質醇的分泌, 作為調節人體情緒的重要激素, 皮質醇分泌水平的變化會使處于經濟稀缺環境下的個體在情緒上表現出更高的抑郁和焦慮特征(Sacks et al., 2012)。
不安全感是經濟稀缺導致的又一心理后果(Wohl et al., 2014): 當面臨金錢稀缺時, 個體會產生貧窮感, 貧窮感促使個體盡力獲取滿足期望的金錢, 同時避免金錢的損失(孫時進, 徐斐, 2019)。貧窮感高的個體, 由于對金錢和生活的焦慮, 對生活的不可控性, 對未來的不確定性, 會產生心理不安全感(孫時進, 徐斐, 2019)。
不公平感知是經濟稀缺引發的典型心理狀態。金錢稀缺感知的相對性主要源自與個人或他人狀態的比較, 涉及社會比較(social comparison)過程, 與稀缺相對性的參照點(reference point)相關: 稀缺感知的參照點包括個人的“自我期望值”和社會的“他人擁有值” (謝曉非, 陸靜怡, 2014), 向上比較將引發稀缺感知, 即“自我狀態與期望狀態存在差距”或“自我狀態與他人狀態存在差距”。
綜上所述, 金錢稀缺會引發特定的消極情緒、包含情緒結構的不安全感(Zotova amp; Karapetyan, 2018)和不公平感, 這既對本研究基于相對感知解構金錢稀缺(富足)感知具有較大的參考性, 也為以特定情緒界定和測量金錢稀缺(富足)感知提供了依據。
3.3 "研究模塊2: 金錢稀缺(富足)感知對風險決策的影響
3.3.1 "研究目的
研究模塊2基于生命史理論、風險敏感理論、社會比較理論和稀缺心態理論的相關研究結論提出金錢稀缺感知與金錢富足感知對風險決策影響的研究假設, 驗證金錢稀缺(富足)感知對個體選擇高風險選項的促進(阻礙)作用, 同時, 驗證金錢稀缺(富足)感知對風險感知的弱化(強化)和對預期收益預估的放大(縮小)效應。此外, 一般行為實驗只能從結果上驗證金錢稀缺(富足)感知對風險決策的影響, 為了揭示金錢稀缺感知與金錢富足感知對風險決策過程的影響, 本研究將(1)利用眼動實驗檢驗金錢稀缺(富足)感知對個體風險判斷過程中的風險感知和預期收益的影響; (2)通過行為實驗檢驗金錢稀缺(富足)感知對個體風險選擇(包括積極框架決策和消極框架決策)的影響。
3.3.2 "命題假設
生命史理論(Life History Theory)認為在資源充足生活環境中的個體會表現出更高程度的心理安全感, 成為慢生存策略個體; 在資源匱乏生活環境中的個體會表現出更高程度的心理不安全感, 成為快生存策略個體(Simpson et al., 2012)。快生存策略個體通常更傾向于違背社會規范, 沖動和冒險; 慢生存策略個體通常更傾向于遵循社會規范, 謹慎和保守。當面臨風險決策時, 快生存策略個體的決策相對短視、冒進, 慢生存策略個體的決策相對長遠、謹慎。風險敏感理論(Risk Sensitivity Theory, RST)指出當熱量攝入很高時, 動物會規避風險, 表現出低風險、低回報的覓食行為; 當能量儲存逐漸減少時, 它們會開始尋求風險, 表現出高風險、高回報的覓食行為(Mishra amp; Fiddick, 2012)。人類也遵循著風險敏感理論的預設: 當面臨稀缺情形, 感受到現實與理想的差距時, 為了滿足需要與目標, 個體將選擇高風險方案以減小差距。例如, 在實驗性的賭博任務中, 當能得到獎勵的最低要求提高時, 為了達到更高的要求, 參與者會變得更愿意進行高風險、高回報的選擇(Gonzales et al., 2017)。社會比較理論(Social Comparison Theory, SCT)指出向上比較的過程會感知自己與他人的差距與不足, 引發稀缺感知, 表現為個體的不公平感。感知不公平的程度越高, 想要“獲得”以彌補差距的需求越大, 冒風險的行為傾向越大(Payne et al., 2017)。結合需求理論(Needs Theory), 當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得不到滿足時, 個體會產生不安全感, 根據Mittal和Griskevicius (2014)的研究, 不安全感改變了個體對環境的控制感, 會使其自我控制意識減弱, 更傾向于冒險。Mishra等人(2017)提出了基于需求的冒險理論: 處于資源相對劣勢的人, 會把冒險作為一種獲取資源的手段。此外, 根據補償機制理論(Compensation), 心理不安全感的緩解需要補償機制(孫時進, 徐斐, 2019): 通常情況下, 個體會通過冒險獲取金錢以補償缺失。除此之外, 經濟稀缺對風險決策的影響逐漸得到學界的關注。經濟稀缺通常被定義為現金流的不足, 經濟稀缺個體在經濟決策時冒險程度更高(Cook amp; Sadeghein, 2018); 處在經濟稀缺條件下的參與者更傾向于冒險(例如, 賭博和輪盤賭)以獲取金錢; 經濟稀缺對冒險行為的促進作用受到個體“通過冒險獲取金錢”的信念的中介作用(Wohl et al., 2014)。
基于上述研究結論, 可推導金錢稀缺感知對風險決策的高風險選擇具有促進作用。風險決策往往受到選項描述框架的影響(Glickman et al., 2018)。風險決策的選擇任務一般以收益或損失及其發生概率的形式呈現, 當選項的描述以收益(積極框架)而不是損失(消極框架)的方式呈現時, 會引發個體的不同選擇(Gonzalez et al., 2005; Gonzalez amp; Mehlhorn, 2015), 這就是風險決策中的框架效應(the framing effect)。風險決策的框架效應主要是指對數學上等效的結果進行積極(收益)或消極(損失)表達時, 選擇偏好出現不一致的現象(Iotzov et al., 2022)。在進行風險決策時, 決策者表現出多種框架效應(Glickman et al., 2018)。最顯著的風險決策框架效應是決策者以參考點評估賭注時, 在損失框架表現出尋求風險的傾向, 但在收益框架則表現出回避風險的傾向。這種在損失和收益框架之間風險偏好反轉的趨勢被稱為反射效應, 是前景理論的主要預測之一(Lakshminarayanan et al., 2011)。Gonzalez等(2005)通過fMRI研究表明, 在風險決策中, 消極框架會引發決策者的高風險回應, 積極框架則主要引發更確定(即, 低風險)的回應。同時, Mishra和Fiddick (2012)基于研究結果提出, 風險敏感理論可以補充前景理論, 解釋決策者在不同需求水平下的風險選擇: 與積極框架相比, 消極框架與高需求情境相互作用, 會導致更高風險的選擇。值得注意的是, 金錢稀缺感知會引發個體的高需求導向, 因此, 本研究認為金錢稀缺感知對高風險選擇的促進作用在消極框架下會更顯著。
結合金錢富足在以往研究中被證實與金錢稀缺產生不同的決策后果, 本研究提出假設1:
假設1: 金錢稀缺(富足)感知促進個體的高(低)風險選擇, 且金錢稀缺感知對風險選擇的促進作用在消極框架下更顯著。
已有研究結果表明稀缺心態將影響個體風險決策判斷過程。Huijsmans等(2019)的神經成像研究表明: 稀缺心態促使個體眼窩前額皮質的活動增加, 對決策判斷和評估過程有影響。在行為研究中, 資源稀缺對不同決策判斷過程影響的方向并不一致: Haushofer和Fehr (2014)的研究表明經濟稀缺將弱化決策者的風險預期收益; Williams等(2016)記錄了17名成年人大腦內側額皮質的活動情況, 實驗結果表明稀缺組參與者的P300振幅在收益和損失估算過程體現出顯著差異, 稀缺感知增強了被試對收益價值的感知。
在心理學范疇的風險?收益框架(risk-return framework)下, 個體對風險行為預期收益(expected benefits)的判斷是預測個體參與風險行為的重要指標(Wang et al., 2016)。Weber等(2002)將風險傾向、風險感知和預期收益進行區分, 并提出在個體判斷過程中, 風險傾向是風險知覺與預期收益判斷的函數。因此, 在風險?收益框架下, 是否冒險往往取決于人們對冒險的預期收益和風險大小的評估, 即冒險行為是預期收益和風險知覺的函數: 預期收益越大, 冒險傾向越大, 預期收益越小, 冒險傾向越小; 風險知覺越大, 冒險傾向越小, 風險知覺越小, 冒險傾向越大(Blais amp; Weber, 2006; Zhang et al., 2022)。
綜上, 個體對風險感知和預期收益的判斷會受到稀缺感知的影響, 而個體對同一風險行為的預期收益判斷與風險感知負相關(Weber et al., 2002; Blais amp; Weber, 2006; Wang et al., 2016)。基于此, 本文提出研究假設2和假設3:
假設2: 金錢稀缺(富足)感知通過放大(縮小)風險預期收益評估促進個體高(低)風險傾向。
假設3: 金錢稀缺(富足)感知通過弱化(強化)風險感知促進個體高(低)風險傾向。
3.3.3 "研究方案
研究模塊2主要通過行為實驗檢驗金錢稀缺感知與金錢富足感知對風險決策的影響, 由6個實驗構成: 實驗1~2為被試間實驗室行為實驗, 主要檢驗在金錢稀缺、金錢富足和自然情境下, 金錢稀缺感知、金錢富足感知導致的個體風險決策差異; 實驗3為被試內實驗室行為實驗, 主要檢驗同一個體在金錢稀缺、金錢富足和自然情境下由金錢稀缺感知、金錢富足感知導致的風險決策差異, 在實驗3中, 考慮到參與者的認知負擔與不同情境操縱啟動的交互影響, 將采用跨時追蹤進行被試內的實驗室行為實驗設計, 即同一被試在不同時點分3次分別經歷自然情境、金錢稀缺情境和金錢富足情境; 實驗4為3 (金錢稀缺vs.金錢富足vs.自然狀態) × 2 (積極風險決策框架vs.消極風險決策框架)被試間現場行為實驗, 主要檢驗不同情境下的金錢感知對真實世界積極與消極框架風險決策的影響; 實驗5為3 (金錢稀缺vs.金錢富足vs.自然狀態) × 2 (積極風險決策框架vs.消極風險決策框架)被試內現場行為實驗, 主要檢驗不同情境下的金錢感知對真實世界風險決策的影響; 實驗6為眼動實驗, 主要檢驗不同情境的金錢感知(金錢稀缺vs.金錢富足vs.自然狀態)對潛在風險、預期收益及風險程度(概率)的關注差異, 即風險判斷過程的差異。每個實驗的金錢稀缺或金錢富足操縱后, 都采用研究模塊1中開發的金錢稀缺與富足感知量表對參與者的金錢稀缺與富足感知程度進行測量以檢驗金錢稀缺與富足感知的操縱效應。在研究模塊2中主要采用方差分析方法等對不同情境下的風險決策差異進行分析。
3.4 "研究模塊3: 金錢稀缺(富足)感知影響風險決策的認知機制構建
3.4.1 "研究目的
研究模塊3對金錢稀缺(富足)感知促進高(低)風險決策的影響進行認知機制的構建, 驗證認知偏差、認知反思和執行控制在金錢稀缺(富足)感知影響風險決策中的中介效應, 揭示金錢稀缺(富足)感知影響風險決策的認知路徑。
3.4.2 "命題假設
經濟稀缺會阻礙個體認知功能: 經濟稀缺會引發稀缺心態, 稀缺心態對個體注意力資源的分配, 占據了個體的“心理帶寬”, 使個體產生“管窺”現象而導致風險行為的產生(Mani et al., 2013; Mullainathan amp; Shafir, 2013; Shah et al., 2012)。
經濟稀缺對認知功能的影響體現在認知能力和執行控制方面。Mani等(2013)的研究表明, 與金錢稀缺相關的問題會消耗個體的心理資源, 處理其他問題可消耗的心理資源減少, 個體的認知能力將顯著下降。認知能力(cognitive capacity)是解決問題、獲得信息和進行邏輯推理的心理學機制(Mullainathan amp; Shafir, 2013), 與決策過程高度相關(Del Missier et al., 2012)。基于“認知能力會影響決策過程”的結論, “認知決策能力”作為與決策結果密切相關的認知決策技能的集合, 被越來越多的行為決策研究者作為衡量決策能力的綜合概念提出來(Parker amp; Fischhoff, 2005)。Weller等(2015)的研究結果表明: 認知決策能力水平與安全、道德和賭博方面的風險態度負相關; 在風險?收益模型中, 預期收益在認知決策能力影響冒險傾向中的中介效應比風險感知更顯著。因此, 經濟稀缺感知對認知決策能力的影響會導致個體對預期收益和風險感知的判斷的變化, 從而影響風險選擇。認知決策能力包括4個具體要素: 信念評估(belief assessment)能力, 價值評估(value assessment)能力, 整合信念與價值(integration)的能力和元認知(meta-cognitive)能力(Parker amp; Fischhoff, 2005)。其中, 價值評估能力表現為對實際影響決策損益關鍵信息的敏感性, 即對于不影響決策損益的信息, 即便改變表述與呈現形式, 都不該改變決策者的判斷與選擇(Liang amp; Zou, 2018)。框架效應抑制(resistance to framing)和沉默成本抑制(resistance to sunk cost)是價值評估能力的主要表現, 這是兩個與風險決策有緊密聯系的認知偏差(cognitive bias): 經濟稀缺導致的注意力選擇機制變化在框架效應和風險偏差方面存在動態相互作用(Glickman et al., 2018); 具有沉沒成本的個體, 其風險感知顯著高于那些沒有沉沒成本的個體(Qi et al., 2018)。據此, 本研究選取框架效應抑制和沉默成本抑制作為影響風險決策的主要認知偏差維度, 構建金錢稀缺(富足)感知影響風險決策的其中一個認知機制路徑。
執行控制(executive control), 又稱執行功能或認知控制, 是指個體計劃、關注、抑制行為和控制沖動的能力(Huang et al., 2023), 是個體有意識的自我引導和對自己行為進行控制的基礎(Blair, 2016)。執行控制幫助個體限制沖動反應, 調節情緒, 并避免其做出注重短期利益和忽略長期劣勢的風險決策(Huang et al., 2023)。不同的決策任務需要不同的認知控制過程(Del Missier et al., 2010), 有學者強調將認知控制劃分為兩個系統: 基于直覺的啟發系統和基于理性的分析系統(Frederick, 2005; 孫彥 等, 2007), 認知反思(cognitive reflection)就是區分兩個系統的重要指標(Kahneman amp; Frederick, 2007)。認知反思是指在判斷和決策時采用分析思維而不是直覺思維(Finucane amp; Guillon, 2010), 是個體直覺抑制能力的反映, 也被大量研究證明對推理能力和決策有非常好的預測性(Sirota amp; Juanchich, 2018)。Frederick (2005)研究發現, 在潛在收益時, 認知反思水平與個體風險傾向正相關; 在涉及潛在損失時, 認知反思水平與個體風險傾向負相關。認知反思中的慎思認知對沖動行為具有約束作用, 會抑制風險選擇過程, 對風險決策產生影響。
對風險決策影響最顯著的是執行功能中的抑制(inhabiting)因素(Diamond, 2013)。從風險決策的認知過程(cognitive processes)來看, 資源稀缺會導致的認知功能下降將引發自我損耗并抑制慎思系統, 從而導致高風險決策(竇凱 等, 2014; Fischer et al., 2011; Vohs et al., 2008)。
基于上述研究結論與相關推導, 研究模塊3提出假設4~假設6:
假設4: 金錢稀缺(富足)感知通過強化(弱化)認知偏差促進個體高(低)風險決策傾向。
假設5: 金錢稀缺(富足)感知通過抑制(促進)認知反思提高個體高(低)風險決策傾向。
假設6: 金錢稀缺(富足)感知通過抑制(促進)執行控制提高個體高(低)風險決策傾向。
3.4.3 "研究方案
研究模塊3主要從認知的層面檢驗認知偏差、認知反思、執行控制在金錢稀缺感知與金錢富足感知影響風險決策中的中介效應。研究模塊3主要采用行為實驗方法與跨時追蹤的實證研究方法。研究模塊3中的行為實驗包括實驗1和實驗2。實驗1是被試間實驗室行為實驗: 首先, 記錄參與者的個人基本信息與需要控制的變量指標; 其次, 對金錢稀缺(富足)感知進行操縱, 并測量操縱后的金錢稀缺(富足)感知程度; 再次, 測量參與者的認知偏差、認知反思和執行控制水平; 最后, 測量參與者的風險傾向、風險感知、預期收益評估和風險選擇行為(消極框架與積極框架); 實驗2是跨時追蹤的被試內實驗室行為實驗, 分別在3個時點T1, T2, T3 (間隔一周)對自然情境、金錢稀缺與金錢富足感知進行操縱, 每個參與者進入不同情境的順序是隨機的。此外, 每個時點實施實驗的程序與實驗1相同。研究模塊3中的實證研究主要分3個時點T1, T2, T3 (間隔一個月)對相關變量進行測量, 主要包括三個核心步驟: 首先, 在T1時點對樣本進行個人基本信息的收集和對需要控制的變量指標(與行為實驗階段相同的信息和指標)進行測量; 其次, 在T2時點通過研究模塊1中開發的金錢稀缺與富足感知量表測量樣本的金錢稀缺感知與金錢富足感知程度, 同時測量樣本的認知偏差、認知反思和執行控制水平; 最后, 在T3時點對樣本的風險傾向、風險感知、預期收益評估和風險選擇行為進行測量。在研究模塊3中, 主要采用方差分析、結構方程模型和Bootstrap方法對相關數據進行分析。
3.5 "研究模塊4: 金錢稀缺(富足)感知影響風險決策的情緒機制構建
3.5.1 "研究目的
研究模塊4首先基于研究模塊1的研究結果對金錢稀缺(富足)引發的特定稀缺(富足)情緒進行維度分解, 然后對金錢稀缺(富足)感知促進高(低)風險決策傾向的影響進行情緒機制的構建, 分別驗證稀缺情緒和富足情緒在金錢稀缺和富足感知促進高(低)風險決策傾向中的中介效應, 揭示金錢稀缺(富足)感知影響風險決策的情緒路徑。
3.5.2 "命題假設
決策被定義為一個包括認知和情感因素的過程(Rovelli amp; Allegretta, 2023)。資源稀缺, 尤其是經濟稀缺, 除了對個體認知功能產生影響外, 也會引發個體的負面情緒, 進而改變個體的決策行為(Haushofer amp; Fehr, 2014)。經濟稀缺情境會刺激皮質醇分泌, 使個體表現出更高的抑郁和焦慮情緒(Sacks et al., 2012)。Fessler等(2004)發現, 在經濟稀缺條件下, 個體會產生厭惡情緒, 使女性個體更愿意冒險(Fessler et al., 2004)。消極情緒對風險決策的影響目前并無定論。情緒泛化假說(Affective Generalization Hypothesis)提出消極情緒會降低風險尋求和冒險傾向, 個體處于積極情緒時則相反; 情緒維持假說(Mood Maintenance Model)則提出消極情緒會促進風險尋求, 呈現風險偏好以增加獲得收益的機會而產生積極的情緒。具體到特定的情緒: 憤怒會導致個體尋求風險(Ferrer et al., 2017); 焦慮會促使風險規避; 悲傷使個體更容易進行高風險高收益的選擇(Aslan et al., 2017)。從決策的情感過程來看, 資源稀缺引發個體消極情緒, 消極情緒在部分研究中被證明對風險決策有促進作用(Aslan et al., 2017)。
本研究基于已有文獻推導出金錢稀缺會引發不公平感和不安全感等消極情緒。已有研究表明, 不公平感有促進冒險的作用(Mishra et al., 2015): 經濟不公平會促進個體的風險行為(宋云嬙 等, 2017); 經濟不公平感知程度越高, 參與者越傾向于冒更大的風險以得到更高的收益 (Payne et al., 2017); 在控制固有風險態度的情況下, 向上社會比較產生的不公平感會顯著影響風險態度并促使更多冒險行為(Gamba et al., 2017)。不安全感會促進冒險也在已有研究中被證實。不安全感來源于周圍環境或條件對生命產生威脅(threat to life)的感受, 對冒險有促進作用, 這主要與補充缺失的資源及其神經機制有關(Ben-Zur amp; Zeidner, 2009)。當個體產生心理不安全感時, 會通過補償機制對不安全感進行緩解。經濟不安全感是心理不安全感促進冒險的重要維度(Fagerstr?m et al., 2011), 當個體對經濟不安全感啟動補償機制時, 會因為對收益的渴望增加冒險傾向(孫時進, 徐斐, 2019)。
基于上述研究結論及推導, 研究模塊4提出研究假設7:
假設7: 金錢稀缺(富足)會引發特定的、消極的稀缺(富足)情緒, 金錢稀缺(富足)感知通過引發的稀缺(富足)情緒促進高(低)風險決策傾向。
3.5.3 "研究方案
研究模塊4主要是從情緒層面檢驗金錢稀缺情緒與金錢富足情緒在金錢感知影響風險決策中的中介效應。研究模塊4中的行為實驗包括實驗1和實驗2。具體來說, 實驗1是被試間實驗室行為實驗: 首先, 記錄參與者的個人基本信息與需要控制的變量指標; 其次, 對金錢稀缺(富足)感知進行操縱, 并測量操縱后的金錢稀缺(富足)感知程度; 再次, 測量參與者的稀缺情緒和富足情緒; 最后, 測量參與者的風險傾向、風險感知、預期收益評估和風險選擇行為; 實驗2是跨時追蹤的被試內實驗室行為實驗, 分別在3個時點T1, T2, T3 (間隔一周)對自然情境、金錢稀缺與金錢富足感知進行操縱, 每個參與者進入不同情境的順序是隨機的。此外, 每個時點實施實驗的程序與實驗1相同。研究模塊4中的實證研究主要分3個時點T1, T2, T3 (間隔一個月)對相關變量進行測量。在研究模塊4中, 主要采用方差分析、結構方程模型和Bootstrap方法對相關數據進行分析。
4 "理論建構與創新
本研究以生命史理論(Kaplan amp; Gangestad, 2005)、風險敏感理論(Caraco et al., 1980)、社會比較理論(Festinger, 1954)和稀缺心態理論(Mullainathan amp; Shafir, 2013)為基礎, 在決策雙系統(認知與情緒)模型(Kahneman, 2003)和風險?收益框架(Parker amp; Weller, 2015)內, 從相對層面界定金錢稀缺感知與金錢富足感知, 探索金錢感知對個體風險決策的稀缺效應與富足效應, 從認知(認知偏差、認知反思、執行控制)與情緒(金錢稀
圖1 "金錢感知影響個體風險決策的稀缺效應與富足效應心理機制模型
缺情緒、金錢富足情緒)兩個路徑構建了金錢稀缺與富足感知影響個體風險決策(風險判斷與風險選擇)的心理機制(見圖1)。
第一, 本研究從相對感知的角度界定金錢稀缺效應與富足效應, 擬基于生理信息與心理特征, 從相對感知層面界定和解構金錢稀缺感知與金錢富足感知, 為金錢稀缺感知, 即相對貧困影響風險決策提供了新的解釋依據。同時, 對金錢富足的相對感知界定及其對風險判斷與選擇過程影響效應的檢驗將豐富風險決策和金錢效應理論的研究結果及結論。此外, 將金錢稀缺感知, 尤其是金錢富足感知引入風險決策領域, 將進一步豐富風險決策“黑箱”的關鍵影響因素, 拓展風險決策影響因素的知識。
第二, 基于認知功能(認知偏差、認知反思、執行控制)對金錢稀缺(富足)感知影響風險決策的中介效應進行檢驗, 將為風險決策的認知機制提供新的解釋路徑。同時, 將認知偏差、認知反思與執行控制引入金錢感知和風險決策領域, 不僅能從行為上驗證金錢稀缺感知與富足感知對決策過程影響的研究結果, 還能拓展認知決策偏見和認知反思的應用。因此, 構建金錢稀缺(富足)感知影響風險決策的認知機制, 將豐富認知決策偏見、認知反思、執行控制與風險決策的相關理論及研究結論。
第三, 基于情緒(金錢稀缺情緒和金錢富足情緒)對金錢稀缺感知和富足感知影響風險決策的中介效應進行檢驗, 將為風險決策的情緒機制提供新的解釋路徑。金錢稀缺(富足)感知情緒量表的構建, 將更明確地從情緒角度界定金錢稀缺(富足)感知, 加深相關領域對金錢效應、情緒狀態和風險決策三者之間關系的認識。
第四, 個體都有可能面臨金錢稀缺(富足)情境, 探索金錢稀缺(富足)感知對風險決策的影響及其心理機制(認知機制與情緒機制), 可以預測、控制和干預個體、組織層面或特定人群的風險決策, 這將對個體本身、個體所在的家庭和工作組織以及社會起重要作用。以管理領域為例, 在企業及組織管理層面, 挖掘金錢稀缺感知與富足感知對企業管理者或員工工作場所重要風險決策的影響及心理機制, 將能從團體和個人層面對提高管理者與員工的工作績效和避免反生產行為、消極越軌行為等有積極指導作用。以特定群體風險決策分析為例, 探索貧困人群金錢稀缺感知與金錢富足感知程度及其對風險決策的影響, 將在行為決策層面上引導、幫助脫貧人員做出合理決策, 提高決策質量。
本研究的創新與特色主要體現在以下方面:
第一, 從生理與心理角度解構稀缺與富足情境的金錢感知。首先, 從相對層面對資源稀缺進行研究。已有研究大多關注自然資源、公共資源稀缺效應, 在經濟資源研究中, 也大多從絕對的擁有數量進行稀缺類型劃分, 從相對層面界定稀缺感知的研究比較有限。其次, 同時采用生理與心理實驗研究方法解構金錢稀缺與富足感知維度。已有研究對于金錢稀缺與富足感知的解構研究非常有限。最后, 在進一步解構金錢稀缺感知的同時, 對金錢富足感知進行維度分解。已有相關研究大都關注絕對的金錢稀缺, 對于金錢富足的相關行為效應關注較少。
第二, 從認知與情緒的雙系統構建金錢感知影響風險決策的心理機制。已有文獻對金錢稀缺影響決策的機制研究比較有限, 而本研究將基于生理與心理的分析, 從認知和情緒兩個層面解釋“為什么金錢稀缺(富足)感知會影響風險決策”。相關研究還處在從神經基礎或生理的層面檢驗稀缺情境與決策是否存在關聯的階段。
第三, 跨年齡樣本、多類型被試、多方法研究是本項目的研究特色。首先, 除了從典型行業的組織或企業中的不同崗位、不同層級進行被試招募外, 基于項目選題的基礎性, 本研究擬在16~60歲年齡范圍內招募被試, 使研究樣本覆蓋更加全面的年齡段, 呈現更具有外部效度的研究結論。其次, 本研究除了實驗室實驗、現場實驗等常規行為實驗研究方法外, 將嘗試在本項目中結合生理實驗研究方法, 通過腦電信號等生理指標, 從更多元的角度對金錢稀缺(富足)感知影響風險決策的效應及其認知與情緒機制進行探索。再次, 在被試內行為實驗中采用跨時追蹤的方式, 有利于提高實驗結論的內部效度。最后, 在量表開發研究中, 本項目將補充利用文本分析及文本情感分析方法, 彌補深度訪談與開放式問卷調查方法中重要信息丟失的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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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verty leads to the desire to change, and wealth leads to the desire
for stability: The impact of perceived money scarcity and
abundance on individual risk decision-making
LIANG Shujing, YANG Guangyong
(School of Management, Guizhou University, Guiyang 550025, China)
Abstract: Money, as an important resource that can fulfill people's material and spiritual needs, is closely related to everyone. Does perceiving oneself as “poor” or “rich” have an impact on risk decision-making? Currently, research on the influence of perceived scarcity (abundance) of money on risk decision-making is very limited at a relative level, and the psychological mechanisms by which perceived scarcity (abundance) of money affects risk decision-making are still unclear. The objective of this study is to determine the psychological mechanism by which money perception affects risk decision-making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relative scarcity and relative abundance. We will reveal the impact of perceived money scarcity and abundance on individual risk decision-making through laboratory and field experiments, cross-temporal tracking empirical research, and eye movement behavioral experiments. Based on these experiments, the impact of perceived money scarcity and abundance on high-or low-risk decision-making (risk perception, expected return, risk choice) will be tested. At the psychological mechanism level, this study seeks to clarify the cognitive (the mediating role of cognitive biases, cognitive reflections, and executive control) and emotional (the mediating role of specific emotions related to perceived scarcity and abundance of money) mechanisms by which perceived money scarcity and abundance influence risk decision-making under different money perception scenarios.
Keywords: perceived scarcity, perceived abundance, risky decisions, cognition, emo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