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大講堂三樓的樓頂上,砌了兩個水泥池子,大小相等。每個池子東西長10米,南北寬6米,深0.6米。共占地不足0.2畝。
開春的時候,池子里的土還沒有平整。
土質不是很好,都是一些大坷垃和碎石。但據經驗,經過冬天的冰凍,到了春天氣溫轉暖,大坷垃會逐漸自然粉化,摻上些黃沙,使土質變得松軟。再經過平整,種些花草、蔬菜,會長得旺。
幸福大講堂,原名工農兵俱樂部,是原山東省臨沂市輕工機械廠的俱樂部,始建于1957年。后因企業瀕臨破產,俱樂部年久失修,致使屋頂坍塌。經企業改制,工廠轉型,開發成了現在的幸福小鎮居民社區,并在工農兵俱樂部原址新建了這座三層高的大禮堂。三樓只建了南半部分,北半部分則砌了兩個水泥池子。
一早,老侯便戴著草帽,扛著鐵锨、鋤頭來到樓頂上,撿池子里的石塊,平整池子里的土。經過一個冬天的冰凍,坷垃自然粉化,平整起來省力多了。打畦埂,分壟,耙平,眾多的磚瓦石塊裸露出來,被老侯用蛇皮袋子裝走。經過幾天的勞動,池子有了雛形。
“栽些什么花草?”我好奇地問。心里想著牡丹、芍藥的雍容華貴,波斯菊、格桑花的高潔爽朗,梔子、茉莉的馥郁芳香。
“種菜。”老侯說。老侯干活兒的時候,說話不抬頭,不停手,很專注,一看就是個種地的行家里手。
原以為這是兩個花壇,栽些花花草草,沒想到是種菜的。
菜園就在我辦公室的窗外,抬頭便可見千姿百態的蔬菜。
農歷四月下旬,暖風輕拂,蝴蝶翩飛,鳥兒低鳴。黃瓜、米豆、番茄、甜瓜、蘿卜、生菜、辣椒、大蔥、韭菜都成了氣候,開花的開花,掛果的掛果,一派繁榮。
黃瓜、米豆、番茄支起了架子,小拇指粗的竹竿,人字形插進土里,上邊還用竹竿連起來。黃瓜、米豆、番茄便可以盡情地施展拳腳了。熏風拂過,葉片簌簌作響。
小黃瓜探頭探腦,掛滿秧藤。第一天,大拇指大小,頂著花兒,帶著刺兒;第二天,吹了氣一般,大了一倍。其后幾天,加速膨脹。今天一盤,明天一盤,端上了辦公桌。
蘿卜是紅皮蘿卜,拱出土,抹一腮紅暈,頂著葉子,藏在陽光下,羞羞答答,不動聲色。休班幾天,畦子里散落著幾縷纓子,蘿卜不翼而飛。中午在老味道食堂吃飯,一大碗豬肉蘿卜燉粉條被擺上了餐桌。
甜瓜長得散散漫漫,秧子四處蔓延,邊長藤邊長葉,邊長葉邊開花。藤不長,葉不大,花也小。不幾天,小瓜已經鼓出。
大蔥長得直直挺挺,像少年的情懷,綠的葉,白的干,一綠一白,綠白分明;韭菜長得紛紛擾擾,像少女的秀發,風一吹,葉一甩,一顰一笑,顰笑自如。
生菜長得絢絢爛爛,像舞蹈演員旋轉的裙裾,翩翩然,飄飄然,浮想聯翩;辣椒長得風風火火,小白花點綴在枝上、葉間,將來,或垂地,或朝天。
米豆長得文文靜靜,看上去無所事事,卻在積蓄力量,等長長的豆角將架子壓彎;番茄長得唯唯諾諾,鵪鶉蛋大小的果實,由青變紅,長大后,紅艷欲滴的番茄便可采摘。
瓜果蔬菜們,在生長、掛果、成熟的過程中,免不了經受風風雨雨。這是自然現象,也是自然規律,收獲總是要有付出的。
以前,我們沂蒙山地區地薄人窮,主食是地瓜煎餅,喝的是地瓜干稀飯,就的是辣疙瘩咸菜,白菜、蘿卜都是少見的蔬菜。
而今,生活富裕了,人們開始懷舊,千方百計整出一片小菜園,哪怕巴掌大小。懷懷舊,回回味,找找舊時感覺。
想起一句詩:“虎踞龍盤今勝昔,天翻地覆慨而慷。”
日新月異的發展變化,看似“閑庭信步”,實則是“換了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