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元實學教育思想對大學生勞動教育的啟示

【摘要】“實學”是顏元教育思想的鮮明特征。本文首先從培養目標、教育內容、教學方法等方面論述了顏元實學教育思想的豐富內涵，在此基礎上，闡釋了顏元實學教育思想對當前高校做好大學生勞動教育的啟示。勞動教育是大學生的必修課，需要引導學生深刻理解勞動的意義，幫助學生樹立正確的勞動價值觀，還需不斷完善課程設置，拓寬大學生勞動教育實踐場域，同時，要增加勞動獎勵力度，提高大學生參加勞動的積極性。

【關鍵詞】顏元|實學教育思想|大學生|勞動教育

顏元是明清之際的思想家、教育家，他猛烈抨擊脫離實際的傳統教育，在批判中形成了以“實學”為鮮明特征的教育理論體系。他主張教育應培養“實才實德之士”，教育的內容應強調“真學”“實學”，并提出應在“習行”“習動”中獲取真知。顏元熱愛勞動，重視勞動，他豐富的教育理論和教育實踐對當前大學生的勞動教育具有寶貴的啟發價值。

一、顏元實學教育思想的豐富內涵

（一）“浮文是戒，實行是崇”：批判傳統教育嚴重脫離實際

明末清初，以“崇實黜虛”為基本特征的實學思潮達到全盛，顏元是這一思潮的代表人物，他鄙棄理學末流的空談心性，提倡“崇實”。他認為，傳統教育只求在紙筆口頭上、在“文墨世界”中下功夫，而不在習行經濟上求實學，故此教育“誤人才、敗天下事”。他猛烈抨擊了八股取士制度對學校教育的嚴重危害，指出大批士人在功名利祿的引誘之下，將讀書求學視為“名利引子”。對傳統教育針砭時弊的批判，充分顯示了顏元無懼“身命之虞”的勇敢精神。

（二）“不必多長，一節之圣”：提出“實才實德之士”的培養目標

顏元高度重視人才培養，主張廣泛設立學校，革除傳統教育弊端，他認為學校要培養品德高尚，并且有真才實學的經世致用人才，即“實才實德之士”，這樣的人才包括兩種：一種是“上下精粗皆盡力求全”的通才，即“通儒”；“通儒”是具有高超的綜合管理能力的通用人才。另一種是“終身止精一藝”的專門人才。顏元認為，國家和社會的治理不僅需要綜合管理的通才，也需要社會各行各業技術精湛的專門人才。他曾用大禹治水來舉例，認為“禹之治水，非禹一身盡治天下之水，必天下士長于水學者分治之而禹總其成”[1]。大而全的通才固然是教育的培養目標，但人的才智和精力往往是有限的，不如專門去學習一種知識或技能，同樣能有益于國家和社會，這樣的人便可謂是“一節之圣”[2]。古代傳統教育看重道德培養，對專門人才的培養往往缺乏重視，顏元的這一培養專門人才的提法令人耳目一新，無疑豐富了古代的教育思想。

（三）“學即所用，用即所學”：強調“真學”“實學”的教育內容

顏元在教育的內容上，提出“真學”“實學”的主張。他認為，國家和社會治理需要用到哪些知識內容，學校的教學就應該教授這些內容，學即所用，用即所學。但是宋明理學強調學習的心性、天命等義理，則與現實國家社會需要的知識技能相差巨大，再加上受科舉取士的影響，學子們將精力都集中在四書五經的苦背和八股文章的寫作上，對社會治理直接相關的知識和技能或無精力、沒時間學，或輕視、沒有興趣學。對此，顏元設計了以經世致用為標準，包括六藝及兵、農、水、火、工、虞為主的教學，他曾修訂《習齋教條》，其中明確要求“凡為吾徒者，當立志學禮、樂、射、御、書、數及兵、農、錢、谷、水、火、工、虞，予雖未能，愿共學焉”[3]。晚年，顏元曾規劃漳南書院，他秉持文武并舉的理念，設置“文事齋”“武備齋”“經史齋”“藝能齋”等，把諸多自然科技知識和軍事知識技能都列為教育內容，實行分科教學。

顏元面向社會治理的現實需要，不僅重視知識和技能的教育學習，他同樣注重對學生道德品質的培養，提倡仁義禮智、孝悌忠信，他特別強調理想信念對人成長成才的重要作用，要求學生腳踏實地，勤奮刻苦。

（四）“見理于事，因行得知”：倡導“習行”“習動”的教學方法

顏元主張“見理于事，因行得知”，他認為只有躬行實踐，才能真正認識事物的“理”，才能獲得真知。顏元所處的時代，書籍是學校開展教育的載體，這種圍繞書本的教學方法，實際上有很多的弊端。首先，書本上的知識，與現實有一定的距離，學生們不一定能真正學懂，故掌握的知識容易出錯，無法有效解決遇到的實際問題。他批判理學家靜坐讀書、空談心性的教學方法，認為“愛靜空談之學久，必至厭事，厭事必至廢事，遇事則茫然”[3]。不僅如此，終日坐于書房當中，會使人筋骨疲軟、精神萎惰，影響學子身體健康。為革除弊端，顏元對以知識為主的課程，提出了“習行”的教學方法，“習而行之以為教”，要經常、反復地練習與實踐。顏元反對當時以理解思考為主的心頭教育，對于以技能為主的課程，顏元在“習行”基礎上又提出了“習動”，要求通過身體的運動，親自操作，活學活用，從而達到對知識技能的深入理解和全面掌握。他曾將家塾由“思古齋”改名為“習齋”，曾將講堂命名為“習講堂”，他堅持身體力行，始終“習行”不斷，這在當時脫離實際的“文墨世界”中，實在是一股清新之風。

（五）“甘惡衣粗食，甘艱苦勞動”：重視勞動的育才作用

顏元長期生活在農村，他熱愛勞動，并且躬身實踐。他認為勞動具有養身的功能，經常參加勞動，能舒展筋骨，舒暢氣血，久而久之增強人的體魄。經常勞動還能使人克服懶惰倦怠，養成勤勞樸實的好習慣，故勞動還具有“正心”“修身”、去除邪念的德育功能，他曾說：“吾用力農事，不遑食寢，邪妄之念，亦自不起”[3]。勞動有利于人才養成，有利于社會經濟發展，人人都應當參與勞動，都應當樂于勞動，“甘惡衣粗食，甘艱苦勞動”[4]，人人都應當樹立正確的勞動觀念。

二、顏元實學教育思想對大學生勞動教育的啟示

2018年9月，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教育大會上強調，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教育發展道路，培養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顏元作為經世致用的實學教育家，他豐富的教育理論和教育實踐對當前大學生的勞動教育依然具有寶貴的啟發價值。

（一）要引導學生深刻理解勞動的意義

顏元在批判傳統教育脫離實際的基礎上，著重闡述了教育要面對現實生活和社會需要，要培養“實才實德之士”，勞動有德、智、體多方面的功能，對自身及社會發展都有益。針對大學生的勞動教育，應首先引導學生理解并重視勞動的意義。

首先，勞動本身就是生活實踐，行是知之始。顏元對治理水害頗有心得，這就與他長期從事農耕灌溉有關，他曾組織過成百上千人共同參與治理水災，保護周邊數十鄉免受洪水之害，并總結出治理水害的三種辦法，他說：“吾事水學，不外’分、浚、疏’三字”[3]。勞動能豐富人的知識，增長人的見識，開闊人的眼界。其次，勞動培養樂觀、堅強的品質。顏元重視道德培養，但他強調道德的提升不能僅依靠認識，重點是要通過“習”來培養，他根據自己在田間勞作的親身體會，認為人只有在做事的時候，心才不會妄動，“人心動物也，習于事則有所寄而不妄動，故吾儒時習力行，皆所以治心”[3]。故道德的培養，需要“時習力行”，要在做事的過程中鍛煉品行，在生活實踐中涵養品格。勞動排遣空虛，目標提升精神。在勞動的過程中，隨著一個個任務的順利完成，我們能體會到行動和目標達成所帶來的成就感、滿足感，進而幫助我們樹立自信心；在與他人共同勞動的過程中，逐漸養成協同互助、團結友愛的集體精神；在克服懶惰、想方設法戰勝困難的過程中，日益培養強大的行動意志和積極樂觀的優良品質。再次，勞動增強社會責任意識。顏元批判傳統教育將精力消耗在紙面心頭，所教所學是“虛學”“偽學”，不僅無益于個人的身心發展，也可能耽誤國計民生、社會進步，故顏元主張身心要一起發力。通過參加勞動，我們不僅能享受到勞動帶來的身心愉悅，在享受勞動成果的同時，還能體會到自身與他人、與社會的緊密聯系，體會到勞動在提升自我、在改善人際關系、在美好生活的創造中所發揮的深刻作用，從而增強自身的社會責任意識，用自己的勞動方式，積極努力地為他人、為集體、為社會貢獻新價值，創造新意義。

（二）要引導學生樹立正確的勞動價值觀

顏元一生勤苦樸素，從不脫離勞動，哪怕是在多病衰老的晚年，他都未嘗停止習禮、讀書和教學。大學生風華正茂，是社會關注的群體，近些年來出現了一些大學生勞動習慣堪憂的問題。有些大學生輕視勞動，生活懶散，洗衣、整理、灑掃等基本的個人衛生懶得打理、不愿打理；有些大學生在學習上懶惰，缺乏刻苦鉆研、持之以恒的精神，遇到問題就退縮，出現困難就放棄；還有些大學生眼高手低，學到的知識停留在書本、考試做題上，動手能力不足，身體力行少，知行合一難。大學生是國家和民族的希望，大學生的勞動教育要幫助他們在深刻理解勞動意義的基礎上，樹立起“勞動最光榮、勞動最崇高、勞動最偉大、勞動最美麗”的觀念。正確勞動價值觀的樹立，不僅有助于增強大學生的體質，幫助學生養成良好的勞動習慣，還能有效提高大學生學習的積極性和主動性，培養學生艱苦奮斗的精神，促進大學生的全面發展。

（三）完善課程設置，拓寬大學生勞動教育實踐場域

2020年7月，教育部印發《大中小學勞動教育指導綱要（試行）》，將勞動教育設為必修課，筆者所在的學校繼而針對全校學生開設了《勞動教育》，學習的方式為課堂授課，考查的方式為提交論文。顏元倡導“習行”“習動”的教學方法，認為教師傳授知識，若僅憑講授，絕不能使學生入耳心通。勞動教育應是體腦充分結合、鍛煉動手能力，突出在“做中學”的必修課，因此，筆者認為，有效的勞動教育應該將理論與實踐相結合、課上與課下相結合，增加實踐類課程，豐富勞動教育的課程設置，拓寬大學生勞動教育的實踐場域。

成都錦城學院秉持“會做人、能做事”的育人理念，創辦勞動教育實踐基地，自2006年起，就將“種田課”納入必修課程[5]，且與學生學分掛鉤，要求所有在校學生不分專業，都需要參與農活，在熱火朝天的鋤地、澆灌、打谷子、割水稻的辛勤勞動中，讓大學生真切體會勞動創造生活、創造世界的內涵，培養大學生尊重勞動、熱愛勞動和吃苦耐勞的精神。汕頭大學秉持“在服務中學習，在學習中服務”的育人理念，為強化大學生勞動教育，在全校開設了百余門公益課，涵蓋環境保護類、志愿服務類、宣教類、歷史傳承類等多個模塊，要求每位大學生勞動服務環節不少于32學時，師生勞動的足跡已遍布潮汕及周邊的社區、鄉鎮等[5]。勞動教育內容豐富，涉及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教育方式多種多樣，應在借鑒好的經驗的基礎上，努力探索適當的方式，為大學生提供更多的勞動機會。

（四）增加勞動獎勵力度，提高大學生參加勞動的積極性

勞動教育是立德樹人的重要途徑，勞動教育源自于生活，又回歸于生活，學校和教師要督促大學生勤于動手，做好個人和寢室衛生，創造干凈整潔的生活環境，在日常生活中開展勞動教育[6]。精神是達到目標的動力，物質為動力提供保障，學校應對熱愛勞動、自立自強、積極參與勞動實踐、勤工助學的大學生進行多方面的獎勵，如在宿舍生活環境方面、在參加公益勞動方面、在勞動技能方面，設置榮譽稱號、設立勞動專項獎學金，將物質獎勵和精神獎勵結合起來，實行定期獎勵和及時獎勵，以此來提高大學生勞動的積極性。

三、結語

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是國家和社會對大學生的殷切希望。勞動教育是大學生的必修課程。顏元作為實學教育家，以其鮮明的批判精神躬耕教育，緊密結合自身實踐，積累了豐富的教育經驗，他提出的實學培養目標、教育內容、教學方法，以及他熱愛勞動、重視勞動育才作用的思想，是后人學習借鑒的寶貴財富，也是今天做好大學生勞動教育工作的有效參考。中國軍轉民

參考文獻

[1]陳山榜，鄧子平.顏李學派文庫1[M].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2009：43-44.

[2]孫慶峰.顏元實學思想研究[D].北京：中共中央黨校，2021.

[3]陳山榜，鄧子平.顏李學派文庫2[M].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2009：647.

[4]孫培青.中國教育史[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7：280.

[5]霍江華，王勇，李繁華，等.大學生勞動教育[M].北京：中國紡織出版社，2021：32.

[6]趙博，王海福，田睿方.顏元勞動教育思想的價值意蘊[J].開封文化藝術職業學院學報，2023，43（03）：87-92.

（作者簡介：宋夢婕，西北大學現代學院馬克思主義學院講師，碩士，研究方向為思想政治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