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義石窟寺的當代文化、藝術與教育價值初探

[摘 要]鞏義石窟寺作為傳承至今的重要文化遺產，其展現的石窟藝術風格與技藝對于藝術創作和文化傳承有著重要價值，理解其藝術風格及其表現對于當代藝術的創作與表達有著重要的實踐指導意義。

[關 鍵 詞]石窟寺；文化傳承；藝術創作

[中圖分類號]J59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2095-7556（2024）16-0015-03

文獻著錄格式：李倩.鞏義石窟寺的當代文化、藝術與教育價值初探[J].天工，2024（16）：15-17.

基金項目：本文系鄭州城建職業學院立項課題“鞏義石窟寺文化融入學前教育美術課程的教學實踐與研究”（項目編號： ZZUCVC202309）的研究成果。

一、鞏義石窟寺的典型藝術風格及其表現

鞏義石窟寺的雕刻始于北魏年間，其藝術風格在云岡石窟、龍門石窟的基礎上，展現出了不同的文化特色與創造性的突破。隨著歷史的傳承與發展，其逐漸形成了一個完整獨立的藝術體系，主要體現在生動細致的人物面部雕刻、種類繁多的龕楣雕飾、各種各樣的衣紋雕線上，其中典型的飛天造型以及《帝后禮佛圖》等都代表了北魏時期雕刻藝術的最高成就，對后續的雕刻工藝的傳承與發展有著重要價值，同時也對中國古代雕塑藝術史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一）石窟寺的雕塑構圖與造像風格

鞏義石窟寺內共有五個洞窟，三尊摩崖大像，250個造像龕，1 000個佛龕，共雕有佛像7 743尊。現存的15幅《帝后禮佛圖》浮雕，是我國保存最為完整的石刻藝術珍品，有著“中國一絕”佛教珍品的美譽。

鞏義石窟寺的五個洞窟各具特色。第一窟位于最西側，有南、北兩門，在南壁門內左右兩側以高浮雕的藝術形式，以上、中、下三層的構圖形式，雕刻了被視作“北魏石刻中的珍寶”的《帝后禮佛圖》。第二窟由于地質、地形等特殊原因，沒有得到完好保存。第三窟內的佛龕保存相對完整，窟內的裝飾及造像風格雖大體與第一窟相似，但細細觀察，卻別有洞天。窟中南向佛龕保存情況良好，能窺其精美雕刻，佛龕內坐佛的身體比例均衡，衣服線條、紋樣處理得流暢樸實，微向前傾的頭部也營造出安詳之感。除此之外，窟內西側佛龕龕楣上還刻有獸首，對稱而立的龍將瓔珞、垂幔銜于口間，這類雕刻是佛教文化與中華傳統文化中的代表紋樣相結合的產物，在整個北魏時期的石刻作品中極少見到，是古代匠人的藝術杰作。與第三窟相鄰的第四窟，大體的裝飾內容與第三窟相似，但第四窟內的伎樂人數量更多，手執的樂器種類也更多。由于主題內容和文化地位的不同，對于伎樂人的刻畫，匠人的處理恰到好處，沒有過多刻畫細節，而是用簡潔明了的線條進行表面的形態處理，但營造出的動作、神態卻活潑輕快。與第一窟一樣，第四窟內的南側墻壁同樣左右各刻三幅《帝后禮佛圖》，圖中人物刻畫盡顯精湛的浮雕技藝。寺內第五窟的地勢最高，窟內無中心柱矗立，該窟最具特色的是窟頂的裝飾內容。窟頂以綻放的蓮花為中心，四周圍繞著六個對稱的飛天形象，營造出充滿韻律、如夢似幻的美好景象。除五個洞窟中的佛像和裝飾紋樣外，石窟東側還雕鑿有千佛龕，龕中央刻有一尊罕見的優填王造像，加之后壁及兩側的小佛像共計1 000尊，是石窟寺雕刻藝術中的精品。在五個洞窟的門外，除了兩側的金剛，還刻有自開鑿以來的200多個造像佛龕和完整題記，使得我們不僅能從雕刻藝術中發現各個時期的歷史風格，還能從珍貴的文字資料中探索石窟寺的前世今生。

不同時期的藝術風格主要是通過造型與構圖來體現。從構圖來看，鞏義石窟寺的各個石窟在開鑿動工前都事先經過了縝密的設計與構思，總體遵循著一個整體的構圖思路。再由整體到部分，即每個窟室內部也有著各自的構圖設計，以此實現一個完整的立體設計，同時又主次分明、層次清晰。這其中最為顯著的特點就是雕塑手法與光影明暗的結合。每一窟的具體構圖都考慮到了不同位置在不同時段所面臨的光照明暗強弱問題，在此基礎上結合雕塑手法與技藝實現主旨的表達。同時石窟寺的構圖是一種基于三維空間的立體構圖，這也是由于雕塑藝術本身追求立體性的特點，這種立體構圖的大規模運用也標志著我國在此時期已經形成較為成熟的雕塑技巧，也是我國古代雕塑藝術的重要成果之一。

我國有眾多的石窟古跡，然而各地石窟中造像的風格各具特色，除了受本土文化與時代發展的影響外，石窟所在地的具體地質情況也影響雕塑手法的選擇。鞏義石窟寺靠近伊水河岸，寺外山崖屬于寒武紀和奧陶紀時期的石灰巖層，該巖層結構緊密，石質堅硬、不易風化，這也是鞏義石窟寺中的造像保存相對完整的原因之一。適宜的地理環境以及適宜雕刻造像的地質條件，使得石窟寺中的造像方式多為雕鑿而非泥塑，加之巖面的堅硬質感，使雕鑿出的線條與塊面形成了一種特殊的肌理和質感，看起來也更加渾厚和健朗。

（二）飛天形象

除了石窟寺各個洞窟所展現的雕刻技藝與藝術風格之外，石窟雕刻中更具典型性的造型就是飛天形象了。鞏義石窟寺中的飛天形象不僅展現了佛教傳入中原大地之后所形成的藝術風格，更代表了特定時期不同地域藝術文化交流的規范形式。不同于菩薩和佛陀的圓雕造型，飛天形象往往以浮雕造型呈現。浮雕算是圓雕造型的平面化表現，需要以壁面為依托，有高浮雕、淺浮雕之分，雖在雕刻技法上與圓雕相似，但對于雕塑空間具有一定要求。除此之外，還有一種更為綜合的視覺藝術形式——繪畫性浮雕。繪畫性浮雕將凹凸的形體與繪畫中的虛實處理、透視關系相結合，以線入塑，北魏后期的鞏義石窟和龍門石窟中的飛天形象都是這類表現方式。

關于飛天形象的設計構圖，也展現出不同于其他石窟的獨特風格。具體來說，鞏義石窟寺的飛天形象更多以個體的形象出現，展現出每個飛天個體的特征與個性，其藝術表達也是通過對個體形象生動的雕琢，體現個性化藝術風格。而龍門石窟和云岡石窟則更多注重整體，通過群體飛天形象展現整體性藝術氛圍以及場景設計。鞏義石窟寺中的飛天形象不再拘泥于飛天群像的恢宏，更樂于表現單個形象的個性化特征。如第三窟佛龕上部兩側的兩身飛天，形象所占頂部面積較大、位置明顯，有近似圓形的完整構圖，人物的動態和衣帶的飄舞給人以輕盈、曼妙之感，其形象具有典型的中土化特征。有學者認為這兩身飛天是鞏義石窟寺中飛天形象的代表。單獨出現的飛天形象，相較于龍門石窟、云岡石窟中的群體形象，少了些活潑意味，但秩序感更強，更加規整，在整體空間中的形式美感更加強烈。

（三）《帝后禮佛圖》

《帝后禮佛圖》是鞏義石窟寺中現存最珍貴的藝術作品。畫面內容主要展現了當時封建統治者進行宗教活動的場面。其構圖精巧，比例和諧，細節雕刻生動自然，畫面整體莊重又不失動感。整體藝術風格上也不同于云岡石窟與龍門石窟，有著自身獨具特色的雕刻風格與表達習慣。石窟寺現存窟室中，第一窟南壁東西側《帝后禮佛圖》保存較好，每組畫面內容在一條水平線上，人物均以四分之三側面呈現，畫面中不論人物還是植被、華蓋等圖像元素都位于框架內，給人以穩定的視覺感受，同時展現了宗教活動的形式感與秩序感。

具體來說，《帝后禮佛圖》人物的造型設計和雕刻展現出極具特色的表達方式與裝飾元素。首先，人物造型的設計追求簡單概括，不進行過分細致的處理與雕琢，講究神似而非形似。其次，人物的面部表情刻畫具有一定的裝飾性。人物形體多豐腴雍容，面部刻畫入微，嘴角微微揚起，面容安詳，尤其是對人物五官的刻畫，線條簡練有力，雖沒有精準刻畫每一處結構細節，但對人物整體氣質和神韻的把握非常到位。這種重意的表現形式，體現了當時佛教造像的歷史風格，也符合我國傳統造型藝術中“以線造型”的特點。整體來看，《帝后禮佛圖》中的線條運用既突出了主體形象，又使畫面具有一種行進的動感。

二、鞏義石窟寺的文化價值

鞏義石窟寺在1982年被國務院確定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是除了龍門石窟和云岡石窟之外，又一個北魏時期的代表性皇家石窟。石窟寺內雕塑內容豐富多元，展現了獨特的藝術風格，將佛教文化與中原地區文化進行了有機結合，具有獨特的歷史文化價值。

石窟雕刻藝術作為中華傳統技藝的代表，承載了深厚的文化底蘊與歷史價值，經由歲月的打磨，依然擁有動人的光彩。從藝術創作的層面來說，石窟藝術體現了豐富多彩的繪畫創作手法與元素。石窟寺展現的雕刻技法與藝術風格，不僅是繪畫藝術與雕塑藝術的融會貫通，更是佛教文化融入中華文化的重要途徑，栩栩如生的雕塑向我們展示了一幅幅精彩絕倫的歷史畫卷。石窟中的造像、紋樣以及書法最具特色，其中蘊含的文化價值對于現在以及未來的藝術創作依然有著重要影響，是極具民族特色的實踐成果。石窟藝術不僅吸收發展了民族特色文化，而且融合接納了佛教文化，其藝術風格很好地印證了中原地區文化兼容并蓄、碰撞融合的歷史進程，也在傳承發展的過程中形成了獨具特色的風格。

三、鞏義石窟寺的藝術價值

石窟藝術作為藝術文化傳承發展的重要載體，在藝術發展的歷史長河中起到了重要推動作用。比如，石窟雕刻與中國畫具有相通性，白描是兩個領域都經常使用的創作手法。除此之外，石窟藝術還對其他藝術創作領域有著啟發與影響。比如油畫創作過程中對民族特色的探尋以及表達，就可以從石窟雕刻的發展過程中得到啟發。

不可否認的是，藝術創作的生命力很大程度上受限于時代。比如在當代繪畫創作過程中，線條、色彩、裝飾性構圖等具體內容和元素直接關系到最終的藝術表達與效果。通過對石窟藝術的解構，可以實現線條、色彩、構圖等內容的重組創新，讓傳承至今的雕塑技藝在繪畫領域重新煥發光彩。比如董希文的《開國大典》就大量借鑒了壁畫中的大色塊對比沖突的表達方式；王光新的《六月和風》中對于人物服飾等細節的處理則參考了壁畫的裝飾性元素；陳鈞德的《敦煌系列》更是如此，其創作靈感與表達方式都是源自石窟藝術，這類創作都展現了石窟藝術對其他藝術領域的重要價值與推動作用，從中汲取營養不僅是歷史傳承的要求，更是繪畫創作的需要。

當代藝術家深耕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通過藝術創作與精神文化建構聯系，實現自身藝術表達的體系化、風格化。石窟藝術給當代藝術樹立了一個優秀的實踐范本與標桿，給當代藝術提供了十分寶貴的實踐經驗。尤其是在當今多元文化交融的背景下，面對世界形勢的變化與國家文化強國建設的需要，要在堅守文化自信的基礎上，實現講好中國故事、傳遞中華傳統優秀文化之美的目標。這就對藝術創作和表達提出了方向與要求，要在創作過程中結合民族精神與文化內涵，分解與重構傳統文化元素，在創作過程中追求技藝與手法的多樣性，實現創造性轉化與創新性發展，展現中華文明之“美”，力圖達到藝術升華與文化傳承的目標，體現藝術之于國家、社會的重要價值。

四、鞏義石窟寺的教育價值

以石窟寺為代表的地域文化不僅有著重要的藝術價值，對于學前教育也有著指導意義。首先，能夠促進地域文化的推廣與發展。地域文化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孕育民族精神的重要載體。要深入挖掘具有代表性的地域文化，并將其融入學前教育的課堂教學之中，通過豐富完善的教學內容，實現教師文化認知與素養的提升。這同樣也對學前教育的課程設計提出了要求，要協調能力培養與知識傳授之間的比重關系，從而達到全面發展的目標，最終使學生了解地方特色、語言文化、民俗風情等，真正做到地域文化的傳承與發展。其次，地域文化是豐富、拓展學前教育課程資源的重要支撐。地域文化涉及一個地方的方方面面，比如自然景觀與文化遺產、建筑藝術與風土人情。這些都是學前教育教學的重要資源，通過教學設計將地域文化與課程體系有機結合起來，凸顯教學內容的文化特色與整合功能。并且現階段學前美術教育存在同質化比較嚴重的現象，深入挖掘地方特色文化資源就成了打造課程特色的重要抓手，可以實現教學改革創新與文化傳承弘揚的有機結合，達到人才培養全面多元的目標。最后，了解學習地域文化也能夠幫助教師提升自身專業能力與知識水平，做到“活到老，學到老”。教師可以從地域文化的研究入手，以教促研，在完善和豐富課堂教學內容與課程設計體系的基礎上，實現自身專業研究的再突破。在此基礎上，可以形成以學校牽頭打造的教學或者科研團隊，充分發揮集體的智慧與力量，深入挖掘地域文化的優質內容，形成教學案例，培育文化符號。在打造金課的基礎上，實現科研項目的開花結果。

五、結束語

石窟藝術中蘊含的文化價值與藝術價值是藝術創作與發展的珍貴財富，文化與藝術的有機統一正符合當下傳承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時代主題。首先要理解文化內涵，其次通過藝術表達實現文化的傳承與發展。與此同時，石窟藝術還蘊含深刻的教育價值。另外，石窟藝術展現的中原地區文化碰撞交融的歷史過程也是當代藝術創作的寶貴經驗。任何時代的藝術創作想要擁有生命力，就必須建立在對時代精神與思想的理解和把握之上，這是歷史的經驗，同樣也是前進的目標。

（編輯：王旭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