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利亞難民治理問題的起源、動因及影響

摘要：自2011年以來，敘利亞難民人數持續攀升，敘利亞難民危機持續外溢，難民全面流散至中東及其他歐洲國家，由此引發的諸多難民治理問題成為國際社會廣泛關注的議題之一。內戰爆發是敘利亞難民產生的根源，境內反政府武裝持續存在是難民數量不斷攀升的重要原因之一，恐怖主義的不斷升級是難民問題難以解決的又一關鍵因素。敘利亞難民治理問題持續存在的多層動因：一是國家文化競爭：從意識形態到全球輿情；二是國家經濟競爭：從難民經濟到環球貿易。敘利亞難民治理問題日漸嚴峻，國際社會不斷調整相關政策以緩解敘利亞難民治理狀況。其中，難民法的建立和完善最為顯著。當前，國際社會與敘利亞難民收容國之間正在展開通力合作，以促進敘利亞難民治理問題有效解決。

關鍵詞：敘利亞難民；難民治理；國際競爭；難民經濟

中圖分類號：D73/77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6916（2024）24-0053-06

The Origin， Motivation and Influence of the Governance of Syrian Refugees

Xue Qiaohong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Northwest University， Xi’an 710127）

Abstract： Since 2011， the number of Syrian refugees has continued to increase， with the Syrian refugee crisis spilling over into neighboring countries， leading to a widespread dispersion of refugees across the Middle East and other European countries. The numerous refugee governance issues that have arisen as a result have become one of the widespread concerns among 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ty. The outbreak of the civil war is the root cause of the emergence of Syrian refugees， the continuous existence of anti-government armed groups within the country is one of the important reasons for the continuous increase of refugee number， and the escalating terrorism is another key factor in the difficulty of resolving the refugee issue. The drivers for the ongoing Syrian refugee governance issues lie in two facts. The first is national cultural competition that ranges from ideological conflicts to global public opinion; the second is national economic competition that spans from the refugee economy to global trade. With the Syrian refugee governance issue being increasingly severe， 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ty is continuously adjusting relevant policies to alleviate the situation. Among these efforts， the establishment and improvement of refugee laws are the most notable. At present， 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ty and host countries of Syrian refugees are fully cooperating to promote the effective settlement of the governance issue of Syrian refugees.

Keywords： Syrian refugees; refugee governance; international competition; refugee economy

敘利亞危機爆發后，敘利亞難民不斷涌入中東、歐洲及其他國家和地區，敘利亞難民危機外溢程度持續加深。數量龐大的敘利亞難民流散在外，生活狀況參差不齊。在多重動因的共同作用下，徹底解決敘利亞難民治理問題任重道遠。

一、敘利亞難民問題緣起

當前，敘利亞已成為全球最大的難民來源國。大量的敘利亞難民主要流散于土耳其、黎巴嫩、約旦、埃及、德國等國家。

（一）敘利亞難民的產生

敘利亞難民的產生與多個因素密切相關，其中敘利亞內戰爆發、境內反政府武裝持續存在，以及恐怖主義不斷升級是造成難民數量持續攀升的主要原因。

首先，敘利亞內戰爆發是敘利亞難民產生的根源所在。2010年末，突尼斯爆發被稱為“阿拉伯之春”的大規模民眾起義，波及多個中東國家，埃及、敘利亞、利比亞、也門、約旦、阿爾及利亞等國家紛紛陷入革命或改革漩渦。當民眾的反抗情緒波及敘利亞時，阿薩德政權對反抗民眾實施大規模武裝鎮壓，隨即發生武力沖突，鎮壓非但沒有解決動亂，反而使得多方利益集團趁虛而入，為后期域外勢力的強力介入、國內反政府武裝的激烈角逐以及大量難民的產生創造了條件。敘利亞政治局勢逐漸失控，內戰全面爆發，平民成為戰爭中最大的受害者，敘利亞難民由此產生。

其次，敘利亞境內的反政府武裝持續存在是難民數量不斷攀升的重要原因之一。敘利亞反政府武裝組織分為國外和國內兩個陣營。域外勢力的強力介入和持續性資金支持，促使國內反對派武裝日益壯大，阿薩德政權的武裝鎮壓成效甚微。與此同時，反政府組織為抵抗政府的武裝力量、擴大勢力范圍以及獲得更多的話語權，不斷蓄意攻擊敘利亞政府、敘利亞安全部隊以及立場不同的其他反對派組織。反對派武裝內部意識形態和領導權斗爭、勢力范圍爭奪以及與政府軍的沖突，直接或間接地造成大量平民傷亡。為尋求更加安全的庇護之所，大量平民選擇逃離敘利亞，最終被迫淪為流離失所者。

最后，敘利亞境內恐怖主義的不斷升級是難民問題難以解決的又一關鍵因素。自敘利亞內戰爆發以來，多股境外勢力趁勢進入敘利亞，反對派陣營魚龍混雜。除敘利亞反政府武裝之外，國內多股宗教極端力量也滲入其中。與此同時，來自中東和其他地區的恐怖主義勢力也趁機越境，混跡于敘利亞反對派之中，敘利亞反對派的恐怖主義化特征和趨勢日漸凸顯［1］。不同外部勢力在敘利亞的戰略選擇加重了敘利亞危機的蔓延［2］。此外，敘利亞危機的持續外溢、敘利亞國內恐怖主義勢力的乘勢崛起、不同宗教派別與反對派武裝組織之間的暴力沖突等因素，促使敘利亞難民問題不斷惡化。恐怖主義的不斷升級，極大程度上惡化了難民的境遇，其造成的恐怖社會環境是難民返還家園最大的障礙之一。

（二）敘利亞難民治理中面臨的問題

由于大量敘利亞難民流散在外，各個收容國在難民治理方面問題多樣且困難重重。由于敘利亞難民人數多年來持續攀升，收容國協調能力有限，諸多問題未能得到切實解決。

首先，敘利亞難民定居點多次發生暴力沖突，收容國難以徹底解決敘利亞難民對本國居民安全產生的惡性影響。敘利亞難民對流散地的選擇受其自身政治立場、宗教信仰、民族差異和經濟狀況等多方面影響。其中，宗教信仰是主要影響因素。當前，敘利亞難民主要流散于阿拉伯鄰國，少量流散于歐洲國家。宗教政治不僅是中東國家政治話語的核心，也是當前政權進行民族建構的基礎，外交戰略、意識形態、經濟方針等國家重大決策也與宗教派系劃分密切相關。當敘利亞難民大量涌入時，難民問題引起一系列關聯反應，鄰國境內原本微妙的權力平衡結構被打破，各方勢力有所警惕且心懷敵意。與此同時，難民問題也導致部分收容國政治高層互信缺失，普通民眾日常互動不暢。

其次，民族差異也是雙方頻發矛盾的焦點所在。中東屬于多民族國家聚集區，除阿拉伯人、猶太人、土耳其人等多數民族外，還包括諸多少數民族和跨界民族。在中東民族民主運動和中東現代化進程中，民族構建與國家構建同步進行。中東各國為保護國家利益和塑造民族共同體意識，國家對于民族的區分日趨清晰，不同民族之間產生的隔閡并未消弭。多民族族源差異和宗教信仰分歧本就是導致中東國家常年發生戰亂的重要因素，敘利亞難民民族構成的復雜性在客觀上打破了收容國境內的族際平衡，各民族之間族際互動不足，敘利亞難民遭到排斥和敵視的程度進一步加深，雙方矛盾沖突頻發［3］。

最后，收容國難以平衡敘利亞難民對本國市場造成的就業沖擊。當前，中東鄰國充當了敘利亞難民前往歐洲國家的理想跳板。在滯留鄰國期間，敘利亞難民的工作問題難以解決且就業形勢日趨嚴峻。由于中東多數國家區域經濟發展不平衡，地區產業同構化嚴重，缺乏完整產業鏈和高新技術產業，因此低技術勞工市場成為國內居民的主要就業方向。在現有的社會經濟框架范圍內，敘利亞難民極大地增加了收容國的廉價勞動力和非熟練勞動力數量［4］。當大量敘利亞難民涌入市場準入門檻較低的行業時，敘利亞難民的勞工身份對收容國勞動力市場產生沖擊，難民與收容國之間的勞資關系發生轉變。收容國為維護國內勞工市場穩定，確保本國居民的經濟收入與國家經濟增長同構發展，規避敘利亞難民對本國市場的不利影響，故而經常需要適時調整難民收容政策。

二、敘利亞難民治理問題持續存在的多層動因

敘利亞難民治理問題造就的系統性危機對收容國構成長期威脅，該問題已超越既定政治邊界，從國家主體上升至全球政治層面并對各個收容國的內政外交產生交互影響，由此衍生的“難民經濟”和“難民政治”等問題日漸深化。各收容國之間的治理能力和政治動機相互作用，以民族利益和國家權力為先導的趨向日益清晰，國際競爭格局經歷了從內政到外交、從國別到區域的雙重調整。由于各個收容國政治文化背景、自然資源稟賦、國民經濟基礎等方面存在差異，所以在解決敘利亞難民治理問題時形成了各懷動機但又互相協作的地緣政治景觀。

（一）國家文化競爭：從意識形態到全球輿情

在全球殖民體系瓦解后，中東多數國家基本國情差異較大，民族國家構建進程因國而異。總體而言，中東各國多措并舉且進度不一，旨在深化革新國家各個層面。2011年后，敘利亞難民持續流入中東且難民治理問題久未解決，中東民族國家構建進程深受影響。在敘利亞難民治理問題演化為全球性問題之前，收容國首先經歷了內部治理過程中錯亂與有序并存的艱難階段。敘利亞難民大量涌入對收容國的政治文化結構層次產生沖擊，難民宗教和文化構成的復雜性引起收容國政府和民眾的雙重恐慌。敘利亞內戰聚集和沖突擴散的政治屬性必然導致鄰國邊境不穩，宗教差異、跨界民族和恐怖分子的存在使收容國的民族國家構建進程舉步維艱，但同時也為收容國在全球進行國家文化輸出、塑造民族國家形象以及構建正向的全球輿情提供了挑戰與契機。

1.意識形態競爭

統一國家意識形態和塑造民族國家共同體意識是國家主體對外進行文化輸出的前提條件和關鍵所在。當敘利亞難民治理問題對收容國內政外交產生交互影響時，收容國采取了構建同質文化和排斥異質文化兩種策略，旨在有效利用難民問題的有利因素，盡力排除或對抗不利因素對國家的負面影響。

在構建同質文化時，語言類別、部落身份及種族歸屬、宗教信仰等因素交互作用，共同引領針對敘利亞難民的同質文化構建進程。

首先，就語言類別而言，利用本國民眾和敘利亞難民的語言相似性來緩解敘利亞難民治理問題，減少語言沖突并構建包括難民群體在內的國家文化，已被越來越多的收容國所使用。例如，中東地區主要官方語言是阿拉伯語，其他閃含語系、阿爾泰語系和印歐語系的語言也在部分區域或國別中使用。約旦政府利用約旦人和當地敘利亞難民都使用阿拉伯語的共同點，主動追溯約旦人和敘利亞難民有共同的語言和祖先，從語言類別、文化背景和民族歸屬上強調同源性，有效促進敘利亞難民與約旦本土社區的融合［5］。雖然共同文化因素并不能完全消除語言文化和行為習慣差異，但約旦政府從語言入手的政治策略，為敘利亞難民的文化融入提供和平緩沖地帶，同時為約旦在國際輿論社會中獲得良好人道主義聲譽奠定基礎，也成為約旦日后實施人道主義外交的政治基礎。

其次，就宗教類別而言，宗教文化相似性是緩解難民融入問題的又一助力。利用宗教相似性這一特點，不僅可以緩解收容國和敘利亞難民之間的意識形態差異，而且可以減少社會生活中的諸多矛盾，有利于國家文化意識形態構建，減少騷亂發生。例如，土耳其在初期對敘利亞難民持歡迎態度，宣揚和敘利亞難民共同的伊斯蘭教史，倡導奧斯曼帝國歷史和穆斯林兄弟情義，為其后期在國際社會爭取難民外交話語權奠定基礎［6］。土耳其的文明行為和人道主義話語體系不僅鞏固了土耳其人的宗教國家地位，而且后來發展成為土耳其難民政治的核心話術內容。此外，部落身份驅動和種族歸屬也是構建同質宗教文化的重要影響因素。中東地區極其關注親屬關系、血統關系、家族譜系和民族關系，難以接受外族文化和亞文化身份者。主動追溯部落和種族身份的相似性和同源性，會為國家同質宗教文化構建增添助力。

在排斥異質文化時，防止社會結構畸變和縮小沖突范圍是主要政治方向。

首先，大量外來難民涌入對收容國社會結構產生影響。社會走向不明、收容國人口猛增、原有階級流動性加強、新型交叉型階級開始出現、社會分層增多、人口結構劇變和外來文化突增等不確定因素，令收容國社會治安和國家安全受到威脅。為防止社會突變超出管控范圍，各收容國開始采取管控和壓制政策。土耳其為防止本國文化軸心出現偏移，有力遏制種族主義趁勢崛起，開始倡導邊境安全和土耳其文化安全，對邊境敘利亞難民實施管控和壓制政策。

其次，由敘利亞難民產生的沖突類型多樣，波及范圍日趨擴大。由異質文化產生的心理突變是難民群體沖突頻發的重要影響因素。各收容國正在多方管控異質文化入侵，盡力縮小沖突范圍。難民的涌入導致非官方意識形態強勢入侵收容國社會，個體暴力與種族宿仇并存，同時也使得敘利亞難民營成為恐怖主義策源地。為預防小范圍沖突、大規模對抗以及恐怖主義事件的發生，各國都對敘利亞難民群體中異質文化與本國文化的沖突異常重視。例如，英國為保護國內民眾人身安全和英國新教屬性，預防伊斯蘭教意識形態趁機滲入，防止伊斯蘭恐怖分子利用難民身份在英國或歐洲實施襲擊，鞏固自身全球反恐先鋒的政治地位，采取了人道主義政策和地緣政治策略并行的外交手段。英國提出可以對敘利亞難民提供人道主義援助，但禁止敘利亞難民進入英國境內生活。英國對敘利亞難民的經濟援助與禁止過境政策互為表里，成為英國保護自身基督教意識形態，維護國家安全，保持歐洲地緣政治結構穩定的有力舉措。宗教與文化的雙重作用在敘利亞難民治理問題上得到充分體現。

2.全球輿情比拼

借助敘利亞難民人道主義問題與國家外交策略共存的政治屬性，各大收容國在援助難民群體的同時，極力宣揚和塑造自身民族國家形象，輸出國家意識形態，著力提升自身國際地位，爭取國際政治話語權，力求獲得全球民眾的同情和國際輿論高地，由此形成了以敘利亞難民治理問題為核心的全球輿情網絡。在打造輿情走向時，各大收容國主要從強調自身文化屬性和為敘利亞難民提供事實援助兩方面進行。

強調自身文化屬性不僅可以塑造國際輿論走向，而且是輸出國家文化軟實力的一種先期準備工作。在中東各大收容國的敘利亞難民政治中，宣揚自身歷史文化多樣性，突出自身歷經殖民和戰亂的不易以及當前社會穩定的現狀，同時強調治理敘利亞難民的不易，不僅可以提升國家知名度，吸引旅游消費和外商投資，而且可以借助敘利亞難民群體博取全球輿論同情，為后期在全球范圍內輸出國家文化奠定基礎。土耳其一直努力從文化屬性、地理位置和政治事件三個方面塑造全球形象。土耳其不僅強調自身繼承奧斯曼帝國文化，而且多次重申自身地緣戰略位置的重要性，這一舉措為土耳其日后利用難民治理問題與歐盟進行政治和經濟協商打下良好基礎。各大收容國用敘利亞難民問題為自身謀取利益已經成為常態。

（二）國家經濟競爭：從難民經濟到環球貿易

敘利亞難民導致的經濟問題在各國情況均有所差異，但整體上以經濟形態萎靡為主要特點。其中，土耳其、約旦和黎巴嫩的經濟受損情況最為嚴重。敘利亞難民收容國在經濟調整方面，經歷了協調內部資源、重整國際市場參與力度和再建自身環球貿易網等多個階段。難民的流動不僅導致收容國人口結構和權力結構失衡，難民與收容國民眾之間互相爭奪現有資源的態勢愈演愈烈。不同國家自然資源稟賦各有差異，敘利亞難民治理問題對不同國家產生的影響也不盡相同。與此同時，各大收容國借助敘利亞難民經濟，力爭國際經濟援助，并試圖重建自身環球貿易網絡。當下，在全球經濟市場中，形成了一條以敘利亞難民經濟為主軸、以中東國家為主體、以經濟和政治利益緊密互綁的政治經濟學發展脈絡。這場經濟競爭從生產主體到產品主體，從難民經濟至環球貿易，各國經濟參與廣度和深度不斷升級。

1.難民經濟競爭

國家主體在提供公共產品和公共服務、穩定國家財政和稅收關系、構建穩健金融體系時，生產力要素需要保持在穩定可控的范圍內。當勞動資料、勞動對象和勞動者三要素中任何一個發生重大變化時，整個經濟市場都會產生波動。大量敘利亞難民進入收容國后，勞動者人口數量突增。雖然勞動人數的增加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產品流通，但總體上難民人口消費市場的存在并不足以抵消對整體經濟造成的負面影響，收容國經濟的動態平衡遭受沖擊。各大收容國在如何平衡難民經濟問題上展開競爭，主要措施針對平衡土地資源配置和緩解公共債務展開，具體政策因國情不同而各有差異，

首先，管控土地資源國有化和房地產市場穩健發展。土地資源是國家主體進行生產和國民正常生活的主體。國家為尋求發展，經常會出讓一部分土地資源所有權給商人進行土地開發。在土地資源經過開發商轉化變為房產資源流通到市場上之后，國家土地資源就以貨物或商品的方式，以出租或者出售的手段在市場上進行流通。敘利亞難民的大量流入，不僅對收容國人口結構產生影響，也對其房地產市場產生沖擊。為避免國家土地資源被大量出售或者出租到敘利亞難民手中，各大收容國出臺了多項政策進行嚴格把控。約旦和黎巴嫩政府雖然開設了難民營，但仍有大量敘利亞難民居住在城市和城市周邊地區的難民營外。買房或者租房成為敘利亞難民的剛需，這一事實導致約旦和黎巴嫩現有房價大幅上漲。此外，為防止國家房地產經濟軸心出現偏移，禁止敘利亞難民中的少數富有群體購買具有固定產權的房產，也是各大收容國的重點管控方向。

其次，收容國利用敘利亞難民經濟獲得國際社會經濟援助，緩解公共債務。敘利亞難民的涌入首先帶來的是數量龐大的廉價勞動力。敘利亞難民參與社會勞動并融入收容國經濟市場，它與國家機構發展、國家基礎設施建設、部落或民族間沖突等互動模式一樣，是難民積極參與經濟生活中的重要特征，它們共同構成敘利亞難民與收容國之間勞資關系的總和。敘利亞難民對低端勞工市場的招工要求和工資分配制度產生影響，由難民問題產生的“難民經濟”廣涉各大收容國微觀經濟和宏觀經濟中的多個領域。敘利亞難民經濟正規化發展艱難，收容國微觀經濟中的某些行業嚴重受損甚至止步不前。雖然國家經濟受損嚴重，但是敘利亞難民同時也為收容國緩解經濟現狀、增加跨國經濟和獲得國際經濟援助帶來機遇與挑戰。當前，各國正在努力緩解國內敘利亞難民的就業情況，并著力利用敘利亞難民經濟問題獲得國際社會經濟援助。例如，約旦政府正在盡力排除敘利亞難民人口扭曲國家勞工市場的安全隱患，擴大國家制造業中的基礎產業鏈，為增加日后與歐盟的貿易往來奠定基礎，同時借機融入全球供應鏈，增加約旦在全球政治體系中的話語權。

2.環球貿易博弈

為緩解敘利亞難民帶來的經濟壓力，除了增加就業崗位、提升國家勞工基礎以及獲得經濟援助等手段外，利用難民治理問題擴展國家全球貿易鏈也是各國正在采取的經濟戰略之一。然而，投資環境不穩定、敘利亞難民長期存在、國家外債情況不佳等原因，降低了消費者和投資者的信任程度，會喪失大量外國投資以及國際資本市場的高借貸成本。為緩解貿易過程中產生的各種壁壘，收容國的貿易經濟主要從改善原有貿易路線和開辟新型貿易經濟兩個方面著手。

首先，在改善原有貿易路線方面，主要目的是去除敘利亞難民問題對原有貿易路線的干擾，維持原有貿易平衡。貿易平衡下降會對收容國的國際收支產生負面影響，進而影響國家經濟增長和外國投資政策。各大收容國在貿易平衡方面，大多采取吸引外國投資和改善原有貿易并行的經濟策略。在約旦對敘利亞邊境實行關閉政策后，約旦徹底失去與敘利亞的農業貿易往來路線，外貿雪上加霜。此外，敘利亞的惡性沖突導致約旦失去了連接約旦與土耳其、黎巴嫩和歐洲市場的主要貿易路線，中東地區持續的動蕩局勢和敘利亞沖突的溢出效應引發了外國投資者的長期擔憂。約旦為排除不利局勢的干擾，采取使用替代路線的貿易策略，開啟了更加昂貴和耗時更長的貿易路線，確保國家對外貿易的正常進行。

其次，在開辟新型貿易經濟方面，主要是借助難民治理問題與歐盟和世界其他國家展開新型貿易，促進貿易自由化。沙特為獲得進軍歐洲市場的機會，同意放寬敘利亞對難民工作權利的嚴格規定，并承諾提供工作機會。作為交換，歐盟允許沙特免費進入歐洲市場。同時，約旦也趁機參與歐洲國家市場，鼓勵私營部門更多地參與制造業，縮短制造業產品水準與歐盟的技術標準的差距，彌補約旦制造商在歐盟市場缺乏競爭力的短板。

三、敘利亞難民治理問題的國際影響

敘利亞難民治理問題日漸嚴峻，國際社會不斷調整相關政策以緩解敘利亞難民治理狀況。其中，難民法的建立和完善最為顯著。

首先，難民法的建立為敘利亞難民提供有效保障。1951年聯合國《關于難民地位的公約》（以下簡稱《公約》）綜合了先前與難民相關的普通國際文書，并提供了較為全面的難民定義。但是，《公約》所保護的難民范圍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公約》是當今聯合國難民署開展工作的基本原則，但是對于難民群體的涵蓋范圍并不精準。此后，《公約》的不斷完善為2011年后敘利亞難民問題的解決提供了保障。

其次，難民法的不斷完善，為有效解決敘利亞難民問題提供助力。1966年，聯合國重新頒布了《關于難民地位的協定書》，國際難民法中關于難民的具體概念、涵蓋類別、基本權益和其他的法律保護內容，已經基本趨于完善。與此同時，國際社會對于全球難民問題的重視也在逐步增強。國際習慣法中對于難民的基本定義、人群分類、權利界定、甄別標準和甄別程序等內容，后來成為解決全球難民問題的基礎。

四、結束語

當前，敘利亞國內戰亂仍在持續，敘利亞難民人數并無明顯下降趨勢，敘利亞難民在收容國的治理問題日趨嚴峻。敘利亞難民收容國之間因難民治理問題產生的政治、經濟和文化交往日益加深。各大收容國之間唯有互相合作，才能有效促進敘利亞難民治理問題的切實解決。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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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薛巧紅（1993—），女，漢族，河南安陽人，單位為西北大學外國語學院，研究方向為中東難民政治、中東語言政治與語言民族主義問題。

（責任編輯：趙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