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管學術經歷、融資約束與企業綠色創新

【摘" 要】在高質量發展背景下，實施綠色創新是企業提高競爭力的重要途徑。論文以A股制造業上市公司2015-2020年的數據為樣本，基于高層梯隊理論，實證檢驗了高管學術經歷對企業綠色創新的影響，并加入融資約束作為中介變量。研究發現：高管學術經歷促進企業綠色創新水平的提升，這一結論在經過穩健性檢驗后仍然是成立的；高管學術經歷通過緩解企業面臨的融資約束來推動企業綠色創新，融資約束發揮了部分中介效應。

【關鍵詞】企業綠色創新；高管學術經歷；融資約束

【中圖分類號】F273.1；F272.91" " " " " " " " " " " " " " " " " " " " " " "【文獻標志碼】A"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文章編號】1673-1069（2024）09-0030-03

1 引言

改革開放以來，伴隨著中國經濟的快速發展，資源短缺、環境污染、氣候變化等對社會發展構成重大威脅，中國經濟由高速發展轉變為高質量發展已經成為必然選擇。綠色創新兼具“創新發展”與“綠色生態”，是實現高質量發展的首要理念。但是，由于綠色創新活動的長周期、高投入、高風險等特征，且綠色創新具有雙重外部性，導致多數企業缺乏綠色創新動力。高管是企業決策的制定者和執行者，對企業的投資決策起著決定性作用[1]。基于高層梯隊理論，高管的性別、年齡、個人經歷等特征會影響其作出的企業決策，提高企業的綠色創新水平離不開高層管理者的支持。隨著國家相關部委出臺一系列政策鼓勵產學研融合發展，學者型高管逐步成為企業高管團隊的中堅力量[2]。學術經歷這一獨特的職業背景塑造了個體的創新精神，提升了個體的專業水平，同時學者型高管具有較強的社會責任感[3]，可能更愿意支持綠色研發項目。

鑒于此，文章以2015-2020年中國A股制造業上市公司為樣本，實證檢驗高管學術經歷對企業綠色創新的影響。資金對于綠色創新活動至關重要，綠色創新活動和其他創新一樣存在融資難、融資成本高的問題，而以往研究發現高管學術經歷有利于緩解企業的融資約束[4]。本文將加入融資約束變量構造中介效應模型，以驗證其是否在高管學術經歷與企業綠色創新的影響過程中起到了中介作用。

2 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2.1 高管學術經歷與企業綠色創新

高層梯隊理論認為，高管的價值觀和認知能力會影響其作出的經營決策，而高管的年齡、性別等基本特征以及早期工作經歷會通過“烙印理論”持續影響高管的認知基礎，進而影響企業的決策。以往研究表明，企業的綠色創新活動與高管的早期經歷密切相關[5，6]，從高管經歷角度研究企業綠色創新行為具有重要意義。

高管學術經歷促進企業綠色創新的分析如下。首先，學術研究是一個不斷探索、不斷在失敗中總結經驗，從而走上成功的過程，這一過程塑造了研究人員的創新精神，而且使得其對高風險創新活動的失敗容忍度較高，從而保證了企業綠色創新項目的持續推進；其次，長期的學術訓練培養了學者型高管的獨立思考能力和創造性思維，提高了他們對前沿科學技術的敏感度，有利于提高企業綠色創新決策的質量，降低其實施過程中的不確定性；再次，從社會資本角度而言，學者型高管在高校、科研機構的人脈網絡能夠彌補企業技術、知識的不足，使企業在獲取創新資源方面具有優勢；最后，學者通常有更高的社會責任感，Cho et al.[7]研究表明具有學者型高管的公司表現出更高的社會責任績效評級。具有學術經歷的高管可能更愿意承擔保護環境的社會責任，進而在決策時會偏向綠色研發項目，推動企業實施綠色創新策略。綜上所述，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1：高管學術經歷能夠提高企業的綠色創新水平。

2.2 高管學術經歷與融資約束

根據信號理論，學者型高管本身所塑造的形象向社會傳遞著更為正向的信號。他們有更高的社會責任感以及創新能力，這可能向市場上的投資者傳遞著該企業將要進行的綠色研發項目是可信賴的。曹越和郭天梟[8]的研究結果表明，有學術經歷的高管表現出更高的社會責任感，更容易得到投資者的信任，進而緩解信息不對稱問題。高管學術經歷能夠提高企業會計穩健性和減少盈余管理[9]，有助于投資者獲得及時、可靠的會計信息，從而緩解企業與外部利益相關者的信息不對稱問題，進而有效緩解企業綠色創新面臨的融資約束。綜上所述，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2：高管學術經歷可以緩解企業面臨的融資約束。

2.3 高管學術經歷、融資約束與企業綠色創新

基于資源基礎觀，企業獲取資源的能力影響其經營決策，資金的可獲得性對于技術創新至關重要。當企業缺乏足夠的資金進行綠色創新項目的研發時，往往會通過銀行貸款等外部渠道獲得融資。但是創新活動因收益的不確定性、創新過程的風險性和信息不對稱性，容易面臨嚴重的外部融資約束，從而抑制企業的創新活動。相較傳統的技術創新，綠色創新具有更高的風險性以及“創新”“綠色”雙重屬性引致的雙重外部性特征，面臨的融資約束問題可能更為嚴重，綠色研發項目因資金中斷而被放棄。在進行外部融資時，高管學術經歷可以有效緩解企業面臨的融資約束，從而進一步推動企業的綠色創新。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3a：融資約束會抑制企業的綠色創新活動。

H3b：融資約束在高管學術經歷對企業綠色創新的影響中發揮中介作用。

3 研究設計

3.1 數據來源

本文以2015-2020年A股制造業上市企業的數據為原始數據，剔除金融類企業和數據缺失的企業，經過篩選后獲得有效觀測值7 969個。本文使用的綠色創新相關數據來自中國研究數據服務平臺（CNRDS）數據庫；財務數據來自國泰安（CSMAR）數據庫。

3.2 變量定義

①被解釋變量：企業綠色創新（GI）

關于企業的綠色創新水平，本文參考王馨和王營[10]的研究，并且考慮到綠色發明專利更能反映企業的綠色創新水平，因此，本文以上市公司當年申請的綠色發明專利數衡量企業綠色創新。

②解釋變量：高管學術經歷（Acad-dum）

本文參考周楷唐等的研究，如果高管團隊成員正在或曾在高校任教、在科研機構任職或在協會內從事研究，高管學術經歷（Acad-dum）賦值為1，否則為0。另外，以高管學術經歷占比變量（Acad_ratio）進行穩健性檢驗。

③中介變量：融資約束（FC）

參考鞠曉生等[11]的研究，用SA指數的絕對值衡量融資約束（FC）。SA指數計算公式=-0.737×Size+0.043×Size2-0.040×Age，其中Size為企業規模的自然對數，Age為企業成立時間長短。SA指數的絕對值越大，表示企業面臨的融資約束程度越大。

④控制變量

參考已有研究，控制企業特征如企業規模（Size）、資產負債率（Lev）、凈資產收益率（Roe）、發展能力（Growth）；控制治理結構特征如產權性質（State）、股權集中度（Share）、獨立董事比例（Indp）、董事長總經理是否兩職兼任（Dual）；控制年度固定效應和行業固定效應。

3.3 模型設定

為了檢驗高管學術經歷對企業綠色創新的影響，本文構建研究模型（1）。

GI=β0+β1Acad_dum+β2Control+β3Year+β4Industry+ε" "（1）

為了驗證融資約束在高管學術經歷與企業綠色創新的影響過程中是否起到中介作用依次建立模型（2）、模型（3）、模型（4）[12]。

FC=β0+β1Acad_dum+β2Control+β3Year+β4Industry+ε" （2）

GI=β0+β1FC+β2Control+β3Year+β4Industry+ε" "（3）

GI=β0+ β1Acad_dum+ β2FC+ β3Control+ β4Year+β5Industry+ε" " "（4）

4 實證分析

4.1 回歸結果分析

表1第（1）列的回歸結果表明，高管學術經歷的回歸系數為0.116，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說明有學術經歷的高管有助于企業綠色創新水平的提高，假設H1得到驗證。表1第（2）列回歸結果表明，高管學術經歷與融資約束在1%的水平上負向顯著，說明高管學術經歷能夠緩解企業的融資約束，假設H2得到驗證。第（3）列回歸結果表明，融資約束與企業綠色創新在1%的水平上負向顯著，說明融資約束抑制企業的綠色創新水平，假設H3a得到驗證。在第（4）列的回歸結果中發現高管學術經歷與融資約束的系數，均在1%的水平上具有顯著性，但是高管學術經歷的系數0.104相較于第（1）列的系數0.116有所下降。因此緩解融資約束在高管學術經歷與企業綠色創新關系中發揮部分中介效應，其中介效應值為0.012（-0.026×（-0.479）），中介比例為10.34%（0.012/0.116），通過緩解融資約束，高管的學術經歷間接提高了企業的綠色創新水平，假設H3b得到驗證。此外，使用Sobel-Goodman檢驗中介效應，Z統計量為4.921，且p值lt;0.01。然后，采用Bootstrap方法進行1 000次取樣對中介路徑再次檢驗，95%置信區間為[0.007，0.017]，不包含0。兩種方法均驗證了緩解融資約束是高管學術經歷提升企業綠色創新的有效影響機制。在間接效應的過程中，高管學術經歷緩解了企業面臨的融資約束，進而促進了企業的綠色創新。

4.2 穩健性檢驗

首先，將自變量與控制變量分別滯后一期進行檢驗，結果如表2第（1）列所示，高管學術經歷的系數仍然在1%水平上正向顯著；然后，本文將高管學術經歷定義為有學術經歷的高管占高管團隊總人數的比例，表2第（2）列報告了回歸結果，Acad_ratio的估計系數顯著為正，表明高管學術經歷顯著促進企業綠色創新，假設H1仍然成立。此外，本文還以0-1虛擬變量重新衡量企業綠色創新（GIO），分別以Acad_dum和Acad_ratio作為解釋變量進行Logit模型檢驗，結果如表2第（3）和第（4）列所示，假設H1仍然成立。

5 研究結論與建議

基于高層梯隊理論，本文利用2015-2020年A股制造業上市企業的數據，研究高管學術經歷對企業綠色創新的影響。主要結論如下：第一，高管學術經歷促進企業綠色創新水平的提升，這一結論經過滯后變量、改變變量衡量方法等一系列檢驗后依然成立；第二，企業面臨的融資約束對企業綠色創新水平的提升起抑制作用；第三，高管學術經歷能夠通過緩解融資約束進一步推動企業綠色創新，融資約束發揮了部分中介作用。

基于以上研究結論，本文提出以下3個方面的建議。第一，高管學術經歷可以發揮內部治理作用來促進企業綠色創新，企業應該重視高管團隊的建設，通過聘用有學術經歷的高管來優化管理層結構，充分發揮學者型高管的創新能力，提升企業的綠色創新水平；第二，企業應加強與高校科研院所的交流與合作，本文通過對高管學術經歷與企業綠色創新之間關系的實證檢驗，從側面揭示了校企合作有利于企業綠色創新成果的轉化；第三，緩解融資約束有利于提高企業的綠色創新水平，政府應該加大金融市場對企業綠色創新的支持力度，為企業營造良好的營商環境，緩解企業的融資難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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