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兒園新手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的困境與對策

［摘 要］ 幼兒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是幼兒教師專業發展的核心因素，提升幼兒園新手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是其專業成長的必經之路。文章根據隨機抽樣原則，依托教育部園長培訓中心培訓項目，先采用問卷調查法對工作三年內的新手幼兒教師進行調查，再運用訪談法，對來自城鄉的不同教齡、園所性質、崗位模式的15名幼兒教師進行深度訪談。調查結果表明，幼兒園新手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整體處于中等偏上水平，因其所在的園所性質、崗位模式、所學專業和地區不同存在差異。幼兒園新手教師的專業自主發展意識存在對自身的研究者角色認知不足、自我價值感有待提升、自主學習缺乏規劃等困境。為提升幼兒園新手教師的專業自主發展意識，應不斷提高教師自身專業能力，完善幼兒園新手教師支持體系，改善幼兒教師的社會地位。

［關鍵詞］ 新手教師；幼兒園；專業自主發展意識

［中圖分類號］ G451 ［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 1674-6120（2024）09-0061-18

一、問題的提出

當前，我國的學前教育事業正處于高速增長向高質量發展轉型的關鍵時期。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要在七項民生要求上持續用力，其中“幼有所育”排在首位［１］。《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提出“建設高質量教育體系”的發展目標［2］。2020年，教育部發布了關于《中華人民共和國學前教育法草案（征求意見稿）》［３］，意在將來為學前教育事業的高質量發展保駕護航，也將為維護幼兒園教師的權益提供法律保障。該草案經過意見征集，2024年6月進入全國人大常委會審議階段。2022年，教育部《幼兒園保育教育質量評估指南》的發布，標志著我國學前教育進入質量提升的新階段。在幼兒園保教質量中，師幼互動的質量是至關重要的因素，而幼兒園教師的專業水平直接影響師幼互動的質量［4］。幼兒教師作為保障學前教育質量的核心要素，直接決定了學前教育的品質和未來。《關于學前教育深化改革規范發展的若干意見》特別強調，我國需要更加優質、快速發展幼兒園教師隊伍［5］。教師的專業發展是教師在教書育人過程中通過內外兼修的專業訓練和主動學習達到專業成熟的發展過程［6］。教師專業發展是幼兒教師隊伍建設的基礎，高質量的學前教育呼喚高質量的幼兒教師專業發展。教師的專業發展是外推內化的系統工程［7］。幼兒教師的專業發展除了外部推動與支持外，教師自身的自主發展意識尤其重要。

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是教師專業自主發展的關鍵和前提，是教師專業發展的“通行證”［8］。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具有很強的動力性，幼兒教師專業發展以自主發展意識作為內部動力。教師要想真正轉變自己的觀念，只有從內部喚醒自己，認識和發現自己，意識到自己的教學行為，才能走上專業發展的道路［9］。專業自主發展意識能夠讓幼兒教師持續地探尋更加自主和合理的專業行為，深刻體會到專業自主權的價值［10］。幼兒教師只有具有專業自主發展意識，才有可能主動地探尋新的知識、發展新的能力、確立新的發展目標，成為自我學習和自我發展的推動者［１1］。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的覺醒是教師完成教育啟蒙任務的必要條件與基礎保障。

通過文獻梳理發現，學界從不同角度對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的結構及內涵進行了定義與劃分。部分研究者參考心理學中關于自我意識的定義，從認識、體驗和調控等方面討論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例如，有研究者認為，教師專業自主意識包括專業自我意識、自我規劃意識、反思意識、研究意識、學習意識等五個方面［１2］。還有研究者認為教師專業自主意識包括主體意識和能動意識兩方面。專業主體意識反映了教師對“我是誰”的理解。專業能動意識則是指教師在專業領域能夠勇敢地進行懷疑與批評，具體涵蓋理論批判意識、創新意識和反思意識［１3］。還有研究者是以專業發展的時間先后順序對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進行劃分，即對自己過去專業發展歷程的意識、對目前所處專業階段和水平的意識、對未來職業發展規劃的意識［１4］。

本研究依據自我意識的定義，從幼兒教師在專業發展過程中自覺主動地認識、體驗和調控三個層面來劃分和探討幼兒教師的專業自主發展意識。幼兒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是幼兒教師自覺、主動地認識、體驗和調節自己專業教育教學活動的過程，主要包括專業自我認識、專業自我體驗和專業自我調控三個部分。專業自我認識是幼兒教師對自己所從事的專業角色、發展理念及對自我的認識與評價，專業自我體驗是幼兒教師對自我專業發展的情感體驗和態度，專業自我調控是幼兒教師在專業發展過程中對自己的思想、情感和行為進行自覺而有目的地控制和調節的過程。

教師專業發展是一個過程，在發展的不同階段具有不同的特點。幼兒園新手教師的專業發展有自身的顯著特點，其專業發展的狀況將會直接奠定后續職業發展的基礎。休伯曼（Huberman）在瑞士教師入職期間，運用心理學和社會心理學相結合的研究手段，把教師職業發展劃分為五個時期，依次為入職期、穩定期、實驗和歧變期、平靜和保守期及退出教師期。其中，工作的前三年為新手教師的入職期［１5］。有研究者發現，處于職業初級階段的新手教師是幼兒園教師隊伍中的重要力量，他們在教育理念、教育知識儲備等方面能夠更為貼近幼兒的發展需要［１6］，發展潛力巨大。然而，由于剛剛從學生的身份過渡到教師的身份，新手教師在角色轉換中不僅需要外在形象上的變化，更需要的是內在心理以及行為上的變化［１7］。同時，他們的教育經驗、教育實踐智慧還較為欠缺，遠不能滿足現實的需求［１8］。

近年來，隨著學前教育資源日漸充足，新入職教師數量激增，2021年學前教育新入職的教師達到27萬余人［１9］。幼兒園新手教師在專業發展的起步階段，是提升專業自主發展意識的關鍵時期。幼兒園新手教師要提升專業自主發展意識，需從內部出發，設法提升自身教學能力，豐厚自己的知識底蘊，促進自身專業成長［20］。對幼兒園新手教師來說，培養和提升專業自主發展意識，比僅僅通曉系統的教學設計程序、步驟和技術更為重要，也更有意義。提升專業自主發展意識是幼兒園新手教師推動專業發展、提升專業素質的前提條件。已有研究對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的研究集中在高校和中小學，而對幼兒園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的相關研究有待加強。幼兒園教師面向的是幼兒，需要兼顧保育和教育工作。教育對象的特殊性決定了幼兒園教師具有特殊性，不能完全借鑒高校和中小學的研究結論。同時，對幼兒園新手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的研究較少，說明在該領域的研究還有待進一步充實與發展。

因此，本研究采用定量研究和定性分析結合的方法，致力于厘清幼兒園新手教師面臨專業自主發展意識的現實困境，并尋求紓解之策，對學前教育的高質量發展具有一定的價值和意義，也為后續研究提供借鑒。

二、研究設計

（一）研究對象

本研究根據隨機抽樣原則，依托教育部園長培訓中心培訓項目，采用電子問卷發放、輔以紙質版問卷寄送的方式采集全國樣本，對工作三年內的新手幼兒教師進行問卷調查。共計發放520份問卷，剔除有缺失值及全部選擇同一選項的無效問卷后，回收有效問卷500份，回收有效率96.2%。具體情況見表1。樣本與幼兒園新手教師隊伍總體情況基本符合，有一定的代表性。

（二）研究方法

本研究主要采用問卷調查法，使用自編《幼兒園新手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調查問卷》。問卷主要由兩部分構成：一是被試的基本信息，包括性別、教齡、學歷、專業、所在園所類型、崗位模式、幼兒園所在區域等；二是被試的專業自主發展意識現狀，包括專業自我認識、專業自我體驗、專業自我調控3個維度，共28個題項。計分方式為Likert五點計分法，從“非常不符合”到“非常符合”記為1～5分。

為了更客觀、真實地調查現狀，本研究運用訪談法，對來自城鄉的不同教齡、園所性質、崗位模式的15名幼兒教師進行深度訪談，與調查問卷收集到的資料構成三角互證，共同為本研究提供可靠的資料支撐。訪談內容主要圍繞幼兒園新手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困境及原因方面的問題。對15名教師按照“幼兒園所在地（城市C/鄉村X）—性別（男M/女F）—教師姓氏（首字母）—序號”進行編碼，具體信息見表2。

（三）信效度分析與數據處理

本研究采用內部一致性系數檢驗自編量表信度。統計結果顯示，專業自我認識、專業自我體驗、專業自我調控各因子的內部一致性系數介于0870～0959，總量表內部一致性系數為0.965，表明量表具有良好的信度，見表3。

問卷效度分析采用多種方法進行。首先，對問卷的內容效度進行分析。本研究問卷的維度和題項來源于已有文獻分析和政策文件規定。問卷編制后邀請了高校教育專家、教育學碩士博士和一線幼兒教師對問卷進行評定與修改。正式發放前，研究者進行了試測，對不合格題項進行刪改。經過幾番修訂，形成了《幼兒園新手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正式問卷，在一定程度上保證了問卷的題項對幼兒園新手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現狀的反映程度，具有較高的內容效度。其次，為了確保幼兒園新手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量表的結構效度，進一步對量表進行了雙變量相關分析。研究發現：專業自主發展意識的3個維度與總體之間存在顯著相關，相關系數分別為0.845、0.920和0.933，見表4，說明量表的3個維度能夠很好地反映幼兒園新手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3個維度之間的相關系數分別為0.722、0.654、0.788，見表5，均小于0.8，且各維度間的相關程度小于各維度和總體的相關程度，這意味著3個維度之間相互關聯且獨立，量表結構效度良好。

最后，采用驗證性因素分析進一步檢驗問卷結構效度。運用AMOS 23.0軟件，結果顯示擬合指數為：CFI=0.974，TLI=0.963，NFI=0.968，RMSEA=0.086，SRMR=0.024，各項指標均符合統計學要求［２1］；且各題項標準化因子負荷值在0.700～0.932，均在0.7以上，表示正式問卷結構效度良好。正式的量表形成之后，本研究采用SPSS 23.0統計軟件對獲得的數據進行統計分析。

三、幼兒園新手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現狀

（一）幼兒園新手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的總體情況

統計結果顯示，專業自我認識、專業自我體驗、專業自我調控及總量表均分均高于理論中值3，說明當前幼兒園新手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整體上處于中等偏上水平，見表6。總量表均分為（4.419±0.502），各維度按其均分高低排序為專業自我體驗（4.516±0.509）＞專業自我認識（4.451±0.516）＞專業自我調控（4.315±0.619）。

（二）幼兒園新手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各維度情況

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是幼兒園教師專業發展的內部動力。幼兒園新手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主要包括專業自我認識、專業自我體驗、專業自我調節3個維度。在3個維度中，幼兒園新手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的得分狀況不盡相同。

1.專業自我認識

專業自我認識主要是指個體對自己所從事的專業角色、專業理念以及自我的認識和評價。研究結果顯示，幼兒園新手教師的專業自我認識維度均值為4.451，位列專業自主發展意識3個維度中的第二位。在專業自我認識中，幼兒園新手教師對自身專業發展中的反思者和學習者兩方面的角色認識較好，普遍能夠認識到在自身的專業發展過程中扮演著學習者和反思者的角色。幼兒園新手教師對于研究者角色的認識則相對較差。訪談中有教師反映：“幼兒園教師應該不需要成為研究者，因為我們也不會研究。”（X-F-S13）關于專業理念和自我評價方面，幼兒園新手教師普遍能夠認識到自己是專業發展的主體以及自我提升的重要性，且比較了解自己的專業發展水平。

2.專業自我體驗

專業自我體驗是指在專業自我認識的基礎上，教師對自我專業發展的情感體驗和態度。研究結果顯示，幼兒園新手教師的專業自我體驗維度均值為4.516，位列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3個維度中的第一位，意味著幼兒園新手教師專業自我體驗較良好。在專業自我體驗中，幼兒園新手教師普遍具有良好的教學責任感，能夠認識到教學是自己的本職工作，樂意承擔自己作為教師的責任。幼兒園新手教師普遍能夠在專業發展過程中體會到成就感。有教師提到：“我現在上這個體適能課很有成就感， 因為園長還有老師每次看我上課都是挺喜歡的。我感覺自己設計的教學環節也比較豐富。每次上課的時候， 老師和園長們都在，而且小學那邊兒也能看到， 非常受歡迎。”（X-F-Y14）

3.專業自我調控

專業自我調控是指教師在專業發展過程中自覺而有目的地調節和控制自己的行為，提升自己的專業水平。研究結果顯示，幼兒園新手教師的專業自我調控維度均值為4.315，在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3個維度中得分最低，意味著幼兒園新手教師的專業自我調控亟待提升。在專業自我調控中，幼兒園新手教師在主動學習方面表現較差，學習的意識比較薄弱，缺乏主動性。有教師反饋：“現在我也就偶爾去學習一下，也都是園里硬性要求的。現在看書很少，可能就刷抖音的時候，看見育兒方面的會去了解一下。”（C-F-W10）幼兒園新手教師的自我反思普遍缺乏一定的計劃性，沒有形成反思習慣。有教師反映：“當班里出現一些問題，或者是遇到事情了，我可能才會反思，平時的話不會計劃去反思。”（C-F-L9）

（三）幼兒園新手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差異分析

通過單因素方差分析和獨立樣本T檢驗，本研究分別對不同崗位模式、園所、專業、地區的幼兒園新手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現狀的差異進行深入比較和分析。

1.不同崗位模式幼兒園新手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差異分析

本研究將幼兒園新手教師的崗位模式劃分為事業編和合同制兩種。獨立樣本T檢驗結果顯示，不同崗位模式幼兒園新手教師的專業自主發展意識在總體、專業自我認識、專業自我體驗、專業自我調控3個維度均存在顯著差異。崗位模式為事業編的幼兒園新手教師的專業自主發展意識在總體上及專業自我認識、專業自我體驗、專業自我調控3個維度上的均分顯著高于合同制教師，見表7。

2.不同園所性質幼兒園新手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差異分析

本研究將幼兒園新手教師的園所性質劃分為民辦園和公辦園兩種。獨立樣本T檢驗結果顯示，不同園所性質幼兒園新手教師的專業自主發展意識在總體上及專業自我認識、專業自我體驗、專業自我調控3個維度均存在顯著差異。公辦園幼兒園新手教師的專業自主發展意識在總體上及專業自我認識、專業自我體驗、專業自我調控3個維度的均分顯著高于民辦園教師，見表8。

3.不同專業幼兒園新手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差異分析

本研究將幼兒園新手教師的專業劃分為學前教育專業和非學前教育專業兩類。獨立樣本T檢驗結果顯示，不同專業幼兒園新手教師在專業自我認識維度存在顯著差異，在專業自主發展意識總體、專業自我體驗和專業自我調控維度均不存在顯著差異。其中，學前教育專業幼兒園新手教師的專業自我認識均分顯著高于非學前教育專業幼兒園新手教師，見表9。

4.不同地區幼兒園新手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差異情況

本研究將幼兒園所在地區劃分為城市和鄉村。獨立樣本T檢驗結果顯示，城市、鄉村幼兒園新手教師的專業自主發展意識在總體及專業自我認識、專業自我體驗、專業自我調控4個維度上均存在顯著差異。城市幼兒園新手教師的專業自主發展意識在總體及專業自我認識、專業自我體驗、專業自我調控3個維度均分顯著高于鄉村教師，見表10。

四、幼兒園新手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困境

幼兒園新手教師剛剛進入職業生涯，面對新的環境，難免有各種問題與困難需要面對。結合500份問卷和15位教師的訪談數據，以及對幼兒園新手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的現狀分析，發現對于專業自主發展而言，幼兒園新手教師面臨許多困境。

（一）幼兒園新手教師對自身的研究者角色認知不足

對幼兒教師專業角色的認知是幼兒園新手教師專業自我認識中重要的一部分。根據教師專業發展階段理論，處在新手階段的教師面臨著教師角色的轉換［２2］。幼兒園新手教師首先需要具有對專業角色的認知儲備，對自己在專業發展中應該扮演的角色有所了解，才能發現自身的不足和差距，進而產生自我提升和完善的思維意識。長久以來，幼兒教師被賦予了各種各樣的專業角色，從教師自身專業發展角度來看，研究者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傳統教師角色觀認為教師是教育活動的執行者、實施者，是忠實實現教育大綱的教書匠［２3］。隨著近些年社會變革以及終身教育等新教育理論的推出，幼兒教師不僅是一個忠實的實踐者，而且是有主體性和創造性的個體，幼兒教師還應該成為研究者。訪談中發現，53%的幼兒園新手教師并不認同幼兒園教師的研究者角色，認為專業科研人員才是從事教育研究的人。有民辦園教師提到：“我覺得我們不用成為研究人員吧，我們每天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帶班照顧好孩子。我們也不是專門搞研究的，真讓我去研究的話，我也確實是不太會，也沒有那個能力去研究啊。”（C-F-J5）還有教師認為自己整天被各種冗雜的保教工作所纏身，根本沒有剩余的精力再去考慮研究的事。如有教師反映：“很少去觀察和研究幼兒，因為白天的時候上課，下班了之后家長會給我打電話。因為我們現在是上下午班，上午班的時候我會在班，我帶班的時候我可能還會稍微留心一下每個孩子到底是什么狀況，但是當我是閑班的時候，我還要上樓處理一些其他的工作。”（C-F-X1）

教師成為研究者不是一蹴而就的。對于幼兒園新手教師而言，研究者身份的獲得主要是通過日常保教工作中的點滴經驗不斷積累，教師可以研究教育現場中實際發生的問題，研究活生生的兒童及其教育適宜性與效果。處于新手階段的幼兒教師需要先從認知上出發，意識到幼兒教師也應該具有研究者的身份，這樣才能在變幻莫測和錯綜復雜的現實情境中獨立思考和判斷，進而做出正確決定，不斷滿足自身的專業化發展。

（二）幼兒園新手教師的自我價值感有待提升

幼兒園新手教師的自我價值感是專業自我體驗的重要指標，表現為幼兒園新手教師在專業發展過程中對自我和對幼兒園所起作用的肯定情感和態度。根據教師專業發展階段理論，幼兒園新手教師剛剛步入工作崗位，還處在適應新環境的階段，有時會對工作能力產生不自信的感覺［２4］。如果在工作中得不到認可或重視，就會不斷懷疑自身的能力和價值，從而降低自我價值感，不利于自身的專業發展。

訪談中發現，幼兒園新手教師自我價值感偏低，不夠重視自己對幼兒園所起的作用。訪談中53%的幼兒園新手教師不會肯定自己對幼兒園決策方面起到的作用，認為幼兒園有自己的立場，自己的想法和建議對幼兒園來說不那么重要，只要聽從園長的安排就可以了。例如有教師提到：“我覺得自己的想法和建議不太重要。因為一方面是不太成熟，另一方面是考慮不太全面。”（C-F-L8）有教師認為：“怎么說呢，不能說重要吧，雖然自己可能還是在這個單位承擔著一部分的責任，但是也不能把自己想象得那么重要，即使沒有我，這個班級也能正常地運轉。”（C-F-X1）還有教師提到：“我們的幼兒園是在小學里面的，歸小學管。我們園老師也比較少，工作人員也就十多個，就這些人，也沒有特別大的決策需要我們去做的，而且我一個新手老師，感覺自己也做不出啥決策，聽園長的就行。”（C-F-Y14）

可見，幼兒園新手教師缺少對幼兒園決策的參與意識，參與討論制訂幼兒園的目標規劃、改革措施及其他重要事務的積極性不高。每一名新教師進入新環境，都希望得到認可，如果新教師感受不到自己在教師隊伍中的地位，無法參與幼兒園的計劃與決策過程，就無法獲得歸屬感，更談不上獲得自我價值感了。

（三）幼兒園新手教師的自主學習缺乏規劃

幼兒園新手教師的自主學習是專業自我調控的一個重要維度。自主學習要求教師對學習的內容有自覺的意識和反應。根據終身教育理論， 幼兒教師在自身教學生涯中應始終堅持學習， 提升教學能力， 為自身專業發展不斷注入新的血液［２5］。對于幼兒園新手教師而言，自主學習內容的選擇主要來自一日生活的觀察和積累的教學實踐。教師可以探究教育現場中實際發生的問題， 在問題探究過程中規劃自主的學習內容， 做自覺學習與發展的積極建構者和監控者。

調查結果顯示，對于“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在現階段需要學習什么”題項，有37.0%的幼兒園新手教師選擇了“非常不符合”的選項，有37.8%的幼兒園新手教師選擇了“不符合”的選項，有9.2%的幼兒園新手教師選擇了“不確定”的選項。對于“我給自己制定了明確的學習計劃來提高自己”題項，有38.8%的幼兒園新手教師選擇了“非常不符合”選項，有37.4%的幼兒園新手教師選擇了“不符合”的選項，有9%的幼兒園新手教師選擇了“不確定”的選項。這表明，大多數幼兒園新手教師缺乏明確且具體的自主學習計劃，他們往往不知道自己該主動學習什么內容，見表11。

訪談中發現，多數幼兒園新手教師不會根據自己的發展和需要自覺主動地選擇學習內容。有教師反映，多數的學習都是靠幼兒園的硬性組織和要求，自己根本不知道該主動學什么，“現在都是偶爾會去學習一些東西，都是園里面硬性要求的。自己現在看書很少，也不知道該學啥，就偶爾刷抖音的時候，看見育兒方面的可能會了解一下”。（C-F-W10）另外，在教學實踐中，幼兒園新手教師一般也找不到自己感興趣的問題去進行探究。有教師反映：“目前來講沒有去主動探究過什么問題，也沒有遇到過自己感興趣的教育問題。”（X-F-L12）很多幼兒園新手教師剛剛走進新的工作環境，面臨著角色轉換和適應挑戰，整天被各種冗雜的保教工作所纏身，容易陷入忙亂狀況，對自己的學習內容缺乏主動的選擇與規劃，大多是摸著石頭過河。例如有教師反映：“我沒有什么具體的學習規劃，目前來講，就是走一步看一步，而且也沒時間搞額外的學習。白天的時候上課，下班了之后家長會給我打電話。閑班的時候，我還要上樓處理一些其他的工作。”（C-F-X1）

五、幼兒園新手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困境的原因分析

幼兒園新手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存在諸多困境，結合已有文獻研究以及問卷與訪談的數據，從教師自身、幼兒園和社會層面分析其原因，主要包括幼兒園新手教師專業能力、幼兒園新手教師職后支持、幼兒園教師的社會地位三個方面。

（一）幼兒園新手教師專業能力不足，影響專業自主發展意識

幼兒園新手教師專業能力的欠缺往往導致他們疲于應付幼兒園的保育教育和組織班級紀律工作，很容易產生工作壓力和挫敗感，在忙碌中忽視和放棄自我提升，甚至會對自身產生懷疑，降低自我價值感，缺少自主學習的動力，影響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調查研究表明， 幼兒園新手教師的專業能力普遍不足， 尤其是在教育活動的實施和維持班級秩序方面的能力普遍有所欠缺。

調查結果顯示，對于“我目前的專業能力不足以讓我應對工作中的問題”題項，有47.0%的幼兒園新手教師選擇了“符合”，有35.4%的幼兒園新手教師選擇了“非常符合”。

這表明，多數幼兒園新手教師專業能力不足，亟待提升。

訪談中發現，幼兒園新手教師雖然掌握了很多學科教學法、兒童心理學等理論知識，但是在教育現實中遇到的問題和現象往往和書本上的理論知識相差甚遠。由于經驗不足，他們不擅于將學過的理論運用到實踐中，不能適度把握幼兒的特點和需求。有教師提到：“剛來的時候因為沒有教學經驗，就只能做一些保育工作，每天好像除了照顧孩子的日常生活以外也接觸不到孩子，感覺自己做的工作沒有意義。很多時候會覺得明明我學的就是這樣的，為什么就是應用不起來，就感覺挺挫敗的。”（C-F-X1）還有教師反映：“因為我現在還是新手老師，經驗和能力都不太夠，我經常會有力不從心的感覺。每天起得都很早，工作時間結束了以后，回來以后還要接著加班，但還是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沒有完成。\"（C-F-Y4）

幼兒教師職前培養的質量和效果決定了幼兒園新手教師的專業能力，對幼兒園新手教師的專業自主發展意識有重要影響。新手教師專業能力不強與幼兒教師的職前培養有著直接的關系。有研究表明，我國幼兒教師職前培養的質量和成效還有待提升。幼兒園師資培養水平偏低，規模大但質量不夠高［２6］。

幼兒教師職前培養的課程設置不夠完善影響新手教師的專業能力。當前，我國各大院校的學前教育專業研究性課程開設較少，缺乏對學生反思意識與能力的培養。學生處于被動學習狀態，很少主動去反思理論與實踐的關系，導致學生很難將抽象、空泛的理論進行內化［２7］，不能將理論知識很好地融入自己的知識系統，在日后的實際教學中就會顯得應用遲滯。訪談中也發現，幼兒園新手教師在實踐過程中，經常會遇到嘗試運用職前教育中學到的理論知識卻受挫的情況。有教師反映：“我經常感覺自己大學時候被動學的那些理論根本用不上，真正遇到實際問題時就不記得了。比如我們班有個孩子有一段時間特別膽小，還越來越愛哭，我當時就沒有意識到是到敏感期了，還以為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后來培訓的時候有老師提到類似的問題了，我才一下想起來。”（C-F-C3）

同時，幼兒教師職前培養存在弱化實踐能力要求的現象。教育實踐類的課程實施效果不佳，學生得不到充分的實踐鍛煉。訪談中有教師反映：“在大學里很少有機會親身體驗去講幾節課，得不到充分的鍛煉，而且沒有及時有效地反饋，得不到提高。”（C-F-Y4）學校組織的教育實習存在形式化的問題，本校的教師指導和實習學校的教師指導沒有很好地結合。有教師反映：“我們在實習的時候，只有實習學校的主班教師會指導我們，本校的指導老師根本不會接觸和指導我們。”（C-F-W2）教育實習還存在重保育輕教學的現象，有教師反映：“我實習的時候都是去做一些保育的工作，也不會讓我們講課，感覺自己當時做的工作沒有太大意義。”（C-F-X1）

根據教師專業發展階段理論，對于幼兒園新手教師而言，面對繁重和瑣碎的日常保育教育工作，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幼兒園新手教師職前培養的質量直接影響他們的保教能力。盡快適應幼兒園教師新的專業生活，不斷發展專業能力，新手教師是否具有較強的保教能力是關鍵因素。

（二）幼兒園新手教師職后支持不足，影響專業自主發展意識

幼兒園新手教師處在任職初期，經驗和能力不足，在專業發展過程中往往面臨著巨大的挑戰［２8］。在走向專業成長的路上，幼兒園新手教師需要足夠的職后支持保障他們的學習與實踐，在此基礎上不斷更新對自我的認識，提升自我價值感和自主學習的內在動力，從而提升專業自主發展意識。幼兒園對新手教師的職后支持主要表現在幼兒園的師徒制、職后培訓和人文關懷等方面。

師徒制是促進新手教師專業發展的一種培訓模式，能夠有效幫助幼兒園新手教師適應保育教育工作［２9］，提升專業自主發展意識。根據建構主義學習理論，學習者在學習的過程中，應始終保持與重要他人的密切聯系，遇到難題時可向其他學習者或是老師請教［30］。幼兒園的通常做法是會安排一些經驗豐富的優秀教師充任新手教師的指導老師，與新手教師結成對子，幫助新手教師不斷掌握專業技能和積累專業智慧。調查結果顯示，訪談中47%的幼兒園還沒有為新手教師建立師徒制，缺乏專門負責師徒結對的指導教師，在鄉村地區和民辦幼兒園表現得更為明顯。有鄉村教師反映：“我們園之前沒有系統開設過我現在上的體能課，都是直接領孩子出去做戶外活動了，我也是第一次接觸這方面的課，我挺希望能有個專門的指導老師給我一些專業的指導，但我們園現在還沒有。”（C-F-Y14）

職后培訓是幫助幼兒園新手教師快速成長、提升專業水平的重要手段，對幼兒園新手教師的專業自主發展意識有很大的影響。已有研究顯示，新手教師在接受職后培訓以后，能夠體會到與熟手教師的教學差距，收獲豐富的知識和方法，從而推動他們不斷地學習，在職業生涯中取得更大的進步［３1］。調查結果顯示，目前幼兒園的職后培訓存在流于形式、增添負擔的現象。訪談中有教師反映：“我們會開展培訓，有時候請外面老師培訓，還有一些座談會。但都很形式主義，每次培訓雖然說是要求全體都要參與，但很多老師都經常會找別人幫忙簽個到，也不會有人發現。”（C-F-J5）目前幼兒園職后培訓的內容和形式還比較單一，缺乏針對性，忽略了幼兒園新手教師的成長特征和實際需求。目前的職后培訓過于強調知識的專業化和理論性，忽略了幼兒園教師實踐能力的培養。訪談中有教師反映：“每次我們培訓都是集體討論，多數是理論學習，有時候也聽不進去，太枯燥了，時間還挺長的。我覺得我剛工作沒多久，缺乏的是更多是一些實踐經驗。\"（C-F-Y4）

隨著社會的發展，新入職的幼兒園教師會比較重視工作單位的人文關懷。人文關懷體現的是一種人文精神，主張以人的發展為本，注重從人的精神需要上去關懷人，尊重人的主體地位和個性需求，培養人的自主意識和主觀能動性，讓人的精神生命自由健康成長［３2］。調查結果表明，目前部分幼兒園缺乏對新手教師的人文關懷，新手教師的需求無法得到滿足，不能實現個性化發展。有農村幼兒園教師反映工作環境不夠舒適：“我們幼兒園沒有給老師提供宿舍，沒有多余的房間。這邊的辦公環境就是一個簡陋的小屋，平時光線也比較暗。”（C-F-W2）有教師反映缺乏豐富的體育娛樂活動來放松身心，“幼兒園基本沒有娛樂活動，以前會帶著我們一起跳舞，但后來工作太忙了，就取消了”。（C-F-L9）還有教師反映幼兒園缺少對新手教師制定職業規劃的引領，教師的個性化發展受限，“園里不會幫我們制定計劃，我自己有時候也比較迷茫，不會考慮那么多那么遠，要是有就好了”。（C-F-L8）

（三）幼兒教師的社會地位影響專業自主發展意識

幼兒教師的社會地位對幼兒園新手教師的專業自主發展意識有非常重要的影響。教師的社會地位是指教師職業在整個社會職業體系中所處的位置，以經濟待遇、社會權益和職業聲望為指標。建構主義學習理論表明，學習者在發揮學習自主性的同時，與所處的環境有著密切的聯系［３3］。幼兒教師也是社會成員，社會地位低會導致其教育觀念不先進、產生職業倦怠、流動頻率增高等方面的問題。尤其對于剛剛走上工作崗位的幼兒園新手教師來說，社會地位偏低對其專業自主發展意識的提升有不利影響。隨著時代的進步和學前教育事業的不斷發展，幼兒教師的社會地位在某種程度上有所改善。然而，當前我國幼兒教師的社會地位仍普遍處于較低水平，導致幼兒教師職業吸引力下降，教師缺乏自主學習的內在動力。幼兒教師的社會地位還體現在社會權利上。由于缺乏對教師專業性權利的保障，加上一些家長的不理解與不支持，幼兒教師的專業實踐很容易被干擾［３4］，不利于幼兒教師自我價值感的提升，更難以激發新手幼兒教師自主學習的動力。訪談中有教師提到：“我們幼兒園在上課的時候，都會要求開著監控，方便讓家長知道我們的一舉一動，有時候家長就會過于緊張孩子。尤其是我今年帶的是小班，就特別明顯。家長會擔心孩子在學校吃不好喝不好，午睡也怕沒有老師照顧，包括上廁所的時候都擔心。一旦孩子出現問題，家長就會咄咄逼人，所以我就會很心寒，一些教育行為也會很受限。”（C-F-X1）還有研究表明，幼兒教師的晉升權利未得到充分保障。一直以來，我國幼兒教師的職稱雖然沿用小學教師的職稱系列，但是幼兒教師在職稱獲得比例方面較低。民辦園幼兒教師在職稱晉升方面與公辦園有較大差距［３5］。訪談中還有民辦園教師提到職后培訓的機會較少，“我剛來的時候，有老教師說每年都會派老師去廣州或者新加坡學習。可是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接受過什么培訓”。（C-F-Y4）

有研究表明，受工作經驗少的影響，相比于年長的教師，新教師的工資往往更低。相比于城市戶籍的幼兒教師，農村戶籍的幼兒教師工資水平更低［３4］。訪談中有農村轉崗教師反映，幼兒園教師和小學教師的工資待遇相比有較大的落差，不利于幼兒園新手教師從內部喚醒自己的學習動力。“由于身體方面的原因，我從小學轉崗過來成了一名幼兒園教師。我覺得幼兒園教師和小學教師比，工資是有差別的。因為我們是校管幼兒園，學校有些方面對幼兒園的重視程度不夠，例如班主任費有很大區別，幼兒園班主任只掙小學班主任費的一半。這種落差還是挺大的，不能激勵我去自我提升和發展。”（X-F-G15）經濟地位直接反映幼兒教師專業地位與專業身份被大眾接納的程度，低收入的現實催生了幼教職業的高流動性現象，從而拉低了幼兒教師的職業聲望。在幼兒教育體系中，民辦幼兒園和公辦幼兒園的社會地位有較大差別。調查結果顯示，園所性質為公辦園的幼兒園新手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在總體和各個分維度上得分均顯著高于合同制教師。訪談中也有民辦園教師提到，與公辦園教師相比，自己會有不平衡感，導致自我價值感下降。“公立園老師會比我們這種私立園老師的地位和待遇高很多，有工作好幾年的私立園老師工資還沒有公立園老師試用期工資高呢。這對我工作是有影響的，對于我來講有不平衡感吧。而且地位低對這個行業打擊還是挺大的，每年的八九月份還有一二月份，是幼師轉行和辭職的一個高潮期。很多園是留不住人的，幼師流動性非常大。”（X-F-L12）

六、提升幼兒園新手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的對策

新手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的提升需要職前教育和職后教育共同努力，更需要新手教師終身學習的內生動力。

（一）不斷提高教師自身的專業能力，為專業自主發展意識提供源動力

要想提升教師的專業自主發展意識，健全和完善的幼兒園師資培養體系至關重要。只有把握好幼兒教師職前培養的入口和強化培養過程，才能促使幼兒教師自覺提升專業自主發展意識，從而更好地勝任幼兒園的教育教學工作。提升職前教育的質量和成效，首先要對學前教育專業人才的培養體系和模式進行調整，提高學前教育師資的培養層次，為充實幼兒園教師隊伍奠定良好的基礎［３6］。其次，優化和完善學前教育課程體系，加強對實踐性課程和研究性課程的建設，培養學生的反思意識與能力［３7］，激發學生學習的內在驅動力。最后，強化對學前職前教師專業實踐能力的培養，合理調整教育實習制度，加強與幼兒園之間的合作，鍛煉學生的實踐能力，為成為新手教師后的專業自主發展打下良好的實踐基礎。

提升教師的專業自主發展意識，從根本上還是要依靠教師自身努力。幼兒園新手教師剛剛走上工作崗位，在教育活動的實施、維持班級秩序等方面的能力有所欠缺，這對其專業自主發展意識的提升有不利影響。終身教育理論表明，終身學習已經是教師專業發展的必然要求，每名教師都應以此為導向，推動自身不斷向前發展［３8］。幼兒園新手教師的學習不能僅僅停留在職前教育，還應在日常生活中積極觀察和思考。幼兒園新手教師不僅要加強理論知識方面的學習，更要注重實踐性知識的積累，針對自己能力的不足采取措施，為提升專業自主發展意識提供源動力。

（二）完善幼兒園新手教師支持體系，保障教師提升專業自主發展意識

新手教師在最初三年職業適應期內，需要面對很多新問題、新挑戰。幼兒園作為新手教師專業化發展的主陣地，應完善新手教師支持體系，通過多種有效措施為新手教師專業化發展提供有力支持，保障幼兒園新手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的提升。首先，重視教師職后培訓制度建設，提高職后培訓質量。幼兒園應制定合理的教師培訓方案，為新手教師提供有針對性的培訓，避免形式化。同時，公平合理地分配培訓名額，調動新手教師培訓的主動性與積極性，讓每名幼兒園新手教師都有參與培訓的機會。其次，由于新手教師對教育實踐知識的認識和理解還處于觀察、體驗和模仿階段［３9］，需要通過模仿有經驗教師的行為來應對因自己的不確定感帶來的工作困擾。幼兒園不僅要充分利用本園的優秀教師作為師徒制的指導者，還應該積極引進專家、教授，為教師進行理論指導和實踐經驗總結。最后，結合本園新手教師的發展特點，完善幼兒園服務和管理機制，關懷幼兒園新手教師實際發展需求，營造以師為本的環境氛圍。同時，對幼兒園新手教師進行個性化輔導和跟進式服務，指導幼兒園新手教師根據自身特點制定發展規劃，引導教師自覺用所學的新理論、新知識指導自己的教育實踐，提升專業自主發展意識。

（三）改善和提高幼兒教師的社會地位，助推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提升

為促進幼兒園新手教師的專業自主發展意識，國家應努力改善幼兒教師的社會地位。隨著時代進步以及學前教育事業的發展壯大，幼兒教師的社會地位雖然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改善，但是目前農村和民辦園幼兒教師的社會地位還有待提升［40］。首先，應加大財政投入支持農村學前教育發展，提高農村幼兒園教師的收入水平。同時，設置專項經費，建立監督機制，整合各地、各領域的各種力量，采取各種優惠政策，鼓勵社會力量合理地參與學前教育工作［４1］。其次，完善幼兒教師的社會保障制度，給予民辦園教師更多支持。民辦園在我國學前教育發展中占據重要地位，國家要保障民辦園教師應享有的福利待遇，使其與公辦園教師獲得一樣的工資報酬［４2］，更應該重視的是實現他們本該享有的權益，通過這種方式使幼兒教師的社會地位得以提高，能被人們尊重，擁有專業上的話語權。最后，媒體應加強對學前教育的正面宣傳，提升人們對幼兒教師的了解度、關心度及支持度，消除非專業人士對學前教育的偏見，激勵幼兒園新手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提升專業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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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 蕾）

A Study of Dilemmas and Countermeasures on the Professional Autonomous Development Awareness of Novice Kindergarten Teachers

YAO Wei1 SHI Xinyuan2

（1.Faculty of Education， Northeast Normal University， Changchun， Jilin， 130024， China;

2.School of Education Science， Baicheng Normal University， Baicheng， Jilin， 137000， China）

Abstract：The awareness of professional autonomous development among kindergarten teachers is the core factor for their professional development，and enhancing the awareness of professional autonomous development among novicekindergarten teachers is a necessary path for their professional growth.In accordance with the principle of random sampling and relying on the training programs of the Ministry of Education′s Principal Training Center，this study first employed a questionnaire survey to investigate novice kindergarten teachers with less than three years of experience.Subsequently，in-depth interviews were conducted with 15 kindergarten teachers from both urban and rural areas，representing"diverse teaching tenures，types of institutions，and job roles.This study shows"that the overall level of professional autonomous development awareness among novice kindergarten teachers is above average，and there are differences in the nature of the kindergarten，job models，majors learned，and regions where kindergarten teachers are located.There are still dilemmas in the professional autonomous"development awareness of novice kindergarten teachers，including insufficient awareness of their role as researchers，the need for enhancement of self-worth，and a lack of structured planning for autonomous learning.To enhance the professional autonomous development awareness of novice kindergarten teachers，it is necessary to continuously improve their professional abilities，improve the support system for novice kindergarten teachers，and improve their social status.

Key words：novice teachers;kindergarten;the awareness of professional autonomous development

*基金項目：2022年度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規劃基金項目“學前教育優質普惠發展的現實路徑研究——基于典型個案分析”（編號：22YJA880077）。

作者簡介：姚偉，女，東北師范大學教育學部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學前教育學原理。

通信作者：石新圓，女，白城師范學院教育科學學院教師。研究方向：學前教育學原理。

引用格式：姚偉，石新圓.幼兒園新手教師專業自主發展意識的困境與對策［Ｊ］.教育與教學研究，2024（9）：61-78.

Citation format：YAO Wei，SHI Xinyuan.A Study of Dilemmas"and Countermeasures on the Professional Autonomous Development Awareness of Novice Kindergarten Teachers［Ｊ］.Education and Teaching Research，2024（9）：61-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