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芩清寧膠囊治療急性上呼吸道感染的系統評價

摘要：目的" 系統評價柴芩清寧膠囊在急性上呼吸道感染（簡稱上感）中的療效。方法" 檢索中國知網、萬方數據庫、維普網、PubMed、EMbase、Cochrane Library，篩選符合納入標準的柴芩清寧膠囊治療上感的隨機對照試驗（RCT）。檢索時限為各庫建庫時間至2023年5月31日，采用Review Manager 5.3對符合條件的文獻進行Meta分析。結果" 共納入7篇RCT，共計1126例受試者。Meta分析提示，試驗組臨床有效率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RR=1.10，95%CI：1.00～1.20，P=0.05）；試驗組6、12、48 h體溫低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MD=-0.24，95%CI：-0.33～-0.16，Plt;0.000 01；MD=-0.50，95%CI：-0.69～-0.32，Plt;0.000 01；MD=-0.46，95%CI：-0.55～-0.38，Plt;0.000 01）；兩組退熱起效時間與完全退熱時間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MD=-4.07，95%CI：-11.13～2.98，P=0.26；MD=-3.37，95%CI：-7.83～1.10，P=0.14）；兩組不良反應事件發生率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RR=1.21，95%CI：0.53～2.76，P=0.65）。結論" 柴芩清寧膠囊具有較好的退熱療效，且無明顯不良反應，臨床可用于治療上感伴有發熱的患者。

關鍵詞：柴芩清寧膠囊；急性上呼吸道感染；系統評價

中圖分類號：R259" " " " " " " "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 " " " " " " " "DOI：10.3969/j.issn.1006-1959.2024.17.008

文章編號：1006-1959（2024）17-0047-06

Systematic Evaluation of Chaiqin Qingning Capsule in the Treatment

of Acute Upper Respiratory Tract Infection

ZHOU Wei，LIU Xue-qian，REN Xiang，CHEN Xiao-qin，CHEN Dao-peng，PENG Yan，WANG Lei，ZHANG Zhi-liang

（Emergency Department of Taicang Hospita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Taicang 215400，Jiangsu，China）

Abstract：Objective" Objective To systematically evaluate the efficacy of Chaiqin Qingning capsules in the treatment of acute upper respiratory tract infection.Methods CNKI， Wanfang database， VIP， PubMed， EMbase， Cochrane Library were searched to screen 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s （ RCTs ） of Chaiqin Qingning capsule in the treatment of upper respiratory tract infection. The retrieval time limit was from the establishment of each database to May 31， 2023. Review Manager 5.3 was used for Meta-analysis of eligible literatures.Results A total of 7 RCTs involving 1126 subjects were included. Meta-analysis showed that the clinical effective rate of the experimental group was higher than that of the control group， and the difference was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 （RR=1.10，95%CI：1.00～1.20，P=0.05）; the body temperature of the experimental group was lower than that of the control group at 6， 12 and 48 h， and the difference was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 （MD=-0.24， 95%CI：-0.33 to -0.16， Plt;0.000 01; MD=-0.50，95%CI：-0.69 to -0.32， Plt;0.000 01; MD=-0.46， 95%CI：-0.55 to -0.38， Plt;0.000 01）; there was no significant difference in the onset time of feverand the complete antipyretic time between the two groups （MD=-4.07，95%CI：-11.13 to 2.98，P=0.26; MD=-3.37，95%CI：-7.83～1.10，P=0.14）; there was no significant difference in the incidence of adverse events between the two groups （RR=1.21， 95%CI：0.53 to 2.76， P=0.65）.Conclusion Chaiqin Qingning capsule has good antipyretic effects without obvious adverse events， which can be used for the treatment of upper respiratory tract infection patients with fever.

Key words：Chaiqin Qingning capsule;Acute upper respiratory infection;System evaluation

急性上呼吸道感染（acute upper respiratory infection）（簡稱上感）是一組發生在鼻腔及咽喉部的急性炎癥性疾病的總稱，包括普通感冒、病毒性咽喉炎、扁桃體炎、皰疹性咽頰炎等[1]。引起本病的病原體多為病毒（包括流感病毒、腺病毒、呼吸道合胞病毒等），少數為細菌。上感通常病情較輕，病程較短，且具有自限性，故預后良好。然而，上感發病率較高，且好發于老人、幼兒，以及免疫力低下者[2]，部分患者可繼發支氣管肺炎、急性心肌炎等，因此本病所致的疾病負擔仍不容忽視。目前上感的治療以退熱止咳等對癥處理為主，并積極治療并發癥，必要時可采取抗病原微生物治療，但整體上，目前的藥物干預措施療效有限[1]，因此，中西醫結合有望成為本病治療的新策略。中醫藥對上感的論治源遠流長，歷代名家不僅建立了完備的理論體系，同時也留下了多張經典方劑；近年來，隨著化工業的發展，多種中藥注射液也廣泛運用于上感的治療并取得了較好的療效。然而，由于多數患者在本病初始并不會立即選擇就醫，而是自行服藥，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中藥方劑及中藥注射液的使用。在此情形下，有效的口服中成藥制劑成了本病治療的突破口之一。在2019年更新的專家共識中，柴芩清寧膠囊被推薦用于上感伴有發熱癥狀的患者（中醫辨證屬于“風熱證”范疇）[3]，然而，鑒于當時大多研究為動物實驗，缺乏臨床隨機對照試驗（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 RCT），故證據級別并不高。近年來，先后進行了多項關于柴芩清寧膠囊治療上感的RCT研究，基于此，本文對柴芩清寧膠囊治療上感的臨床療效及安全性進行系統評價，以提供更多循證醫學依據。

1資料與方法

1.1文獻檢索" 在中國知網、萬方數據庫、維普網、PubMed、EMbase、Cochrane Library中英文電子數據庫檢索柴芩清寧膠囊治療上感的研究；檢索時間從建庫至2023年5月31日，發表文獻的語言不限。中文數據庫檢索式為“急性上呼吸道感染”OR“上感”AND“柴芩清寧膠囊”；英文數據庫檢索式為“acute upper respiratory infection”AND“chaiqin qingning”。此外，閱讀與此主題相關文獻的參考文獻部分，以免遺漏符合納入標準的研究。

1.2納入與排除標準" 納入標準：①RCT研究；②受試者診斷為上感并且符合中醫“風熱證”證候診斷或伴有發熱癥狀；③試驗組予以柴芩清寧膠囊，對照組予以常規治療或安慰劑或陽性對照藥治療；④結局指標包含臨床有效率、退熱療效相關評估（退熱起效時間，完全退熱時間，以及6、12、24、48 h體溫）、以及不良反應事件的研究。排除標準：①重復文獻；②對照組予以柴芩清寧膠囊聯合其他中藥制劑的研究；③數據提供不全無法進行定量合成的研究。

1.3數據提取及納入文獻的質量評價" 由2名研究者獨立完成對所納文獻的數據提取及質量評價，并交叉核對，如有不同意見，討論協商或征求第3位研究者的意見。提取的資料包括第一作者、發表時間、受試者干預措施、療程及結局指標。納入文獻的質量評價采用Cochrane協助網推薦的偏倚風險評估法，包括選擇偏倚、實施偏倚、測量偏倚、隨訪偏倚、報告偏倚、其他偏倚。偏倚結果劃分為高風險、低風險和不清楚。

1.4統計學方法" 運用Review Manager 5.3軟件進行數據分析。二分類變量選用相對危險度（RR）作為效應量；對于連續性變量，單位一致選用平均差（MD）作為效應量，單位不一致則選用標準平均差（SMD）作為效應量。I-square檢驗用于評估納入研究之間的異質性。若各研究間異質性較?。↖2≤50%），采用固定效應模型合并分析；若各研究間異質性顯著（I2gt;50%），則采用隨機效應模型合并分析。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結果

2.1檢索結果" 根據檢索式共獲得中文文獻87篇，英文文獻21篇，其中重復文獻65篇。閱讀余下43篇文獻的標題和摘要，剔除綜述、動物實驗、會議摘要等，篩選出15篇符合納入標準的研究。閱讀全文后，剔除8篇因數據不全無法進行定量分析或低質量評分的研究。最終共納入7篇研究。具體文獻篩選流程見圖1。

2.2納入研究的基本特征" 共納入7項RCT[4-11]，共計1126例受試者。納入研究發表于2006-2023年；樣本量76～413例不等。2項多中心研究[9，10]，5項單中心研究[4-8]。對照組干預措施包括清開靈、阿奇霉素、奧司他韋、利巴韋林、柴黃片、布洛芬，試驗組干預措施為柴芩清寧膠囊或在對照組的基礎上加予柴芩清寧膠囊；療程為3～7 d不等。結局指標包括：臨床有效率，6、12、24、48 h體溫，退熱起效時間，完全退熱時間以及不良反應事件，見表1。

2.3納入研究的質量評價" 在“隨機方法”方面，1篇研究[8]偏倚風險評定為“高”，3篇研究[4-6]偏倚風險評定為“不清楚”，3篇研究[7，9，10]偏倚風險評定為“低”；在“分配隱藏”方面，1篇研究[8]偏倚風險評定為“高”，4篇研究[4-7]偏倚風險評定為“不清楚”，2篇研究[9，10]偏倚風險評定為“低”；在“受試者和研究者施盲”方面，5篇研究[4-8]偏倚風險評定為“不清楚”，2篇研究[9，10]偏倚風險評定為“低”；在“研究結果施盲”方面，5篇研究[4-8]偏倚風險評定為“不清楚”，2篇研究[9，10]偏倚風險評定為“低”；在“不完整結局指標數據”“選擇性報告結果”以及“其他偏倚”方面，所有納入研究偏倚風險評定為“低”，見圖2。

2.4結局指標的Meta分析

2.4.1臨床有效率" 6項研究[4-9]報道了臨床有效率，共857例受試者，各研究間異質性顯著（I2=76%，P=0.0007），故采取隨機效應模型，結果顯示試驗組臨床有效率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RR=1.10，95%CI：1.00～1.20，P=0.05），見圖3。

2.4.2 6、12、24、48 h體溫" 2項研究[4，6]記錄了受試者6 h體溫情況（共176例受試者），各研究間異質性不顯著（I2=17%，P=0.27），采取固定效應模型，結果顯示試驗組6 h體溫低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MD=-0.24，95%CI：-0.33～-0.16，Plt;0.000 01），見圖4A。

3項研究[4，6，10]記錄了受試者12 h體溫情況（共445例受試者），各研究間異質性顯著（I2=88%，P=0.0002），采取隨機效應模型，結果顯示試驗組12 h體溫低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MD=-0.50，95%CI：-0.69～-0.32，Plt;0.000 01），見圖4B。

2項研究[4，6]記錄了受試者24 h體溫情況（共176例受試者），各研究間異質性顯著（I2=99%，Plt;0.000 01），采取隨機效應模型，結果顯示試驗組24 h體溫與對照組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MD=-1.05，95%CI：-2.13～0.03，P=0.06），見圖4C。

2項研究[4，6]記錄了受試者48 h體溫情況（共176例受試者），各研究間異質性不顯著（I2=17%，P=0.27），采取固定效應模型，結果顯示試驗組48 h體溫低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MD=-0.46，95%CI：-0.55～-0.38，Plt;0.000 01），見圖4D。

2.4.3退熱起效時間" 2項研究[6，9]記錄了受試者退熱起效時間（共487例受試者），各研究間異質性顯著（I2=97%，Plt;0.000 01），采取隨機效應模型，結果顯示兩組退熱起效時間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MD=-4.07，95%CI：-11.13～2.98，P=0.26），見圖5。

2.4.4完全退熱時間" 3項研究[4，6，9]記錄了受試者完全退熱時間（共587例受試者），各研究間異質性顯著（I2=86%，P=0.0008），采取隨機效應模型，結果顯示兩組完全退熱時間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MD=-3.37，95%CI：-7.83～1.10，P=0.14），見圖6。

2.4.5不良反應事件" 3項研究[7，9，10]報道了不良反應事件（共770例受試者），各研究間異質性不顯著（I2=37%，P=0.21），采取固定效應模型，結果顯示兩組不良事件發生率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RR=1.21，95%CI：0.53～2.76，P=0.65），見圖7。

3討論

本研究系統回顧了現有文獻，共納入1126例診斷為上感并符合“風熱證”（或伴發熱）的患者，結果顯示，柴芩清寧膠囊在6、12、48 h體溫低于對照組，具有更高的臨床有效率，并且未見明顯不良反應事件。

作為自限性疾病，上感由于其較高的自愈率而容易被忽視。據統計[11]，因上感而就診的人數占門診患者的20%～40%，占住院患者的12%～35%。對于兒童（lt;4歲）、老年人（gt;65歲）以及伴有心腦血管等基礎疾病的人群，急性上呼吸道感染容易進展為肺炎或誘發嚴重合并癥進而導致不良預后，因此，降低疾病進展風險，確保治愈率是本病的首要治療目標[12]。因此，各地區也在針對上呼吸道感染病原譜和易感因素等方面的研究[13，14]。本次Meta分析表明，相比于西醫常規治療或陽性對照藥物，聯合柴芩清寧膠囊口服能提高臨床有效率，值得臨床運用。

“風熱證”是上感最為多見的證型之一[15]，其多見于扁桃體炎以及細菌性咽喉炎等病[1]，除了必要的抗菌抗病毒治療，對癥退熱是最主要的處理措施，因此，本研究也全面評估了柴芩清寧膠囊的退熱效果。相比于對照組，試驗組退熱起效時間和完全退熱時間均顯著縮短，并且試驗組6、12、48 h體溫改善效果均優于對照組。根據2018年基層診療指南[1]，上感伴有發熱的患者，通常予以布洛芬、對乙酰氨基酚等解熱藥物，本Meta分析提示，柴芩清寧膠囊同樣適用于此類患者，并且具有更好的療效，這可以為臨床決策提供參考。

上感伴有發熱當根據祖國醫學所述的“外感發熱”“風溫肺熱”等病辨證施治。本病多由外感邪氣或疫毒侵襲機體引起，病位在肺。肺為嬌臟，居于上焦，通過呼吸道直接與外界相通，易受病原微生物感染。外邪侵犯肺衛，肺氣郁閉不得發散，故常見發熱癥狀，治療上當清熱瀉火、宣肺透表。柴芩清寧膠囊由柴胡、黃芩和牛黃組成。“柴胡-黃芩”藥對最早見于《傷寒論》之“小柴胡湯”，柴胡和解表里，黃芩清熱瀉火，兩藥配伍，廣泛運用于發熱性疾病[16]，牛黃苦甘，性涼，可清熱解毒開竅，與柴胡、黃芩合用，具有衛氣雙解，清熱透邪的功效?，F代藥理學檢測表明柴芩清寧膠囊主要活性成分為黃芩苷、柴胡皂苷、?；悄懰?、去氧膽酸等[17]，具有抗炎、抗病毒、抗氧化、鎮痛的作用[18-20]，有多項臨床研究報道了柴芩清寧膠囊能夠降低上感患者外周血C反應蛋白、腫瘤壞死因子、半胱氨酰白三烯、淀粉樣蛋白A等炎癥因子的水平[4，8]，這可能與其退熱療效有關，但具體作用機制尚不明確。唐鋮等[21]通過網絡藥理學分析發現，柴芩清寧膠囊治療上感可能通過CCL2、TP53、STAT1、IL-6等靶點實現，涉及的機制包括炎癥因子釋放、免疫系統活化、胞內氧化代謝等，不過，這仍需更多的基礎研究來進一步驗證。

此外，本研究存在一些不足之處。首先，納入研究的對照組選擇并不一致，部分研究選取陽性對照藥物，而部分研究則是以常規治療作為對照，因此，在一定程度上對結果造成影響。其次，所有研究均在國內實施，存在一定的種族偏差。再者，在部分結局指標上，納入的各研究之間異質性較高，這或許與基礎治療方案以及療程的差異有關。最后，部分納入研究未提及是否對研究者以及受試者施盲，這可能導致研究實施和結局指標測量的偏倚。

綜上所述，柴芩清寧膠囊聯合常規西醫治療用于急性上呼吸道感染伴發熱的患者，具有較好的退熱療效，并且能顯著提高臨床治愈率，值得臨床使用，其潛在作用機制也值得進一步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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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3-09-25；修回日期：2023-11-16

編輯/王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