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感對城鄉低家庭社會經濟地位中學生執行功能的影響

摘 要 如何提高低家庭社會經濟地位中學生的認知發展水平，成為社會各界關注的重點。研究1考察家庭社會經濟地位對中學生執行功能的影響，研究2考察權力感和城鄉類型對低家庭社會經濟地位中學生執行功能的影響。結果發現：（1）低家庭社會經濟地位對中學生執行功能存在消極影響；（2）權力感在城鄉類型對低家庭社會經濟地位中學生執行功能的影響中存在調節作用。因此，提高權力感有助于改善低家庭社會經濟地位中學生的執行功能并能短期縮短城鄉低家庭社會經濟地位中學生的發展差距。

關鍵詞 家庭社會經濟地位；執行功能；權力感；城鄉差異

分類號 B844.2

DOI：10.16842/j.cnki.issn2095-5588.2025.01.004

1 引言

我國已全面推進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建設，鄉鎮地區人均收入不斷提高，但城鄉差異依然存在，鄉鎮中學生家庭社會經濟地位普遍低于城市中學生（Chen et al.， 2020）。全面振興鄉村事業的征途離不開對青少年教育的積極關注與大力投入，如何進一步縮小城鄉中學生教育差距、切實提高低家庭社會經濟地位的中學生的認知發展水平，成為社會各界關注的重點。

執行功能（Executive Function）是個體自主控制思維和行為的高級認知能力，能幫助個體開發或改變策略、提高面臨新情況的適應能力（Zelazo amp; Muller， 2012）。執行功能主要包括三個子功能，分別為抑制控制、認知靈活性和工作記憶，對青少年正常發育發展、控制誘惑和沖動、遵守紀律并及時調整個人行為模式等至關重要（Bari amp; Robbins， 2013）。研究表明，低家庭社會經濟地位的青少年的認知資源更少（Haushofer amp; Fehr， 2014）。

家庭社會經濟地位（Socioeconomic Status， SES）包括物質財富水平、家庭每月人均收入、父母受教育程度和父母職業水平四個維度（Butterworth et al.， 2012）。SES對心理健康、決策和執行功能等發展有重要影響（Farah， 2017）。低SES造成的社會焦慮會消耗心理資源，降低認知能力，從而損害個體的流體智力和執行功能（Mani et al.，2013），并且低SES青少年比高SES青少年表現出更大的社會壓力行為（Ziegler et al.，2020），經濟上相對弱勢的個體可能通過壓力、認知剝奪和父母教養方式影響其執行功能的正常發展（趙鑫等， 2020）。特別在鄉鎮，低SES對兒童發展產生的極大的負面影響導致的認知差距會持續到青春晚期個體成年期（Briana et al.， 2018）。研究還發現，低SES損害兒童抑制控制（任屹， 黃四林， 2022），低SES的兒童青少年的任務表現比其他被試成績更差（Lengua et al. 2020）。相比高SES組，低SES組被試的財務分配任務的表現更差（Mani et al.， 2013）。可見低SES會減弱個體的抑制控制能力。還有研究發現低SES個體的工作記憶容量較低，由于低SES的個體更容易將認知資源放在其他事物或者更有利的條件，而只有部分認知資源關注于目標任務（Barch et al.， 2020）。低SES組的認知靈活性也顯著低于高SES組（DeWall et al.， 2011）。據此提出假設1：SES對中學生執行功能具有顯著影響，具體表現為低SES對中學生的執行功能具有消極作用。

高權力感可以改善個體的抑制控制能力、認知靈活性和工作記憶（Yin amp; Smith， 2020）。首先，權力感影響抑制控制能力。與低權力感個體相比，高權力感個體更擅長選擇性注意，只關注他們選擇的刺激，并抑制對其他刺激的注意（DeWall et al.， 2011），低權力感個體的抑制任務表現更差（Egan amp; Hirt， 2015）。其次，權力感可以改善工作記憶。高權力感個體的記憶維持和遺忘消極表現較好（Slepian， 2015）。最后，權力感可以提高認知靈活性，高權力感個體更有可能根據情境需求調整他們的心理和行為，可能與高權力感個體更能有效抑制控制先前情境需求的能力有關（Scholl amp; Sassenberg， 2015）。鄉鎮兒童青少年的智力、抑制控制和認知靈活性等高級認知能力的發展滯后于城市兒童青少年（Esplin et al.， 2020）。目前尚且缺乏城鄉低SES中學生執行功能差異的研究。因此，本研究在城鄉差異的基礎上，以期考察權力感對城鄉低SES中學生執行功能的影響，這對于縮小城鄉青少年發展差異具有重要意義。據此提出假設2：權力感在城鄉差異對低SES中學生執行功能的影響中存在調節作用。

綜上所述，本文開展兩項研究，研究1試圖探究SES對中學生執行功能的影響；研究2選取低SES中學生來考察權力感在城鄉差異對低SES中學生執行功能的調節作用，以期為以后預防和干預城鄉低SES兒童青少年執行功能發展提供一種可操作性強且成本低的手段和工具。

2 研究1

2.1 方法

2.1.1 被試

起初根據家庭財富量表選取98名12～15歲的中學生，其中有4名學生因不符合實驗要求而被剔除，最終收集94名中學生數據并根據家庭財富量表的標準將其分為高SES組和低SES組。高SES組47人，其中男生23名，女生24名，平均年齡為13.67±0.79歲；低SES組47人，其中，男生23名，女生24名，平均年齡為14.37±0.81歲。

2.1.2 實驗設計

采用單因素（SES：高/低）被試間設計。自變量為SES，因變量為測量執行功能的Stroop任務、轉換任務和3-back任務的反應時和正確率。

2.2 實驗材料

（1）通過包括物質財富水平、每月人均收入、父母受教育程度以及父母職業水平四個維度的家庭財富量表對被試進行SES分組（Boyce et al.，2006）。由于被試都選自湖南省，根據2022年湖南省城鄉低家庭收入劃分的標準，特將問卷中的“家庭人均月收入”分為九個水平：500元以下；500～800元；800～1000元；1000～2000元；2000～4000元；4000～5000元；5000～7000元；7000～10000元；10000元以上。明確物質財富水平維度分數在0～2分的范圍內、家庭每月收入低于標準線下、父母受教育程度為初中以下以及父母不具有正規職業劃分為低SES組，反之則為高SES組。當被試滿足兩個及以上低SES的標準時，即可被認為是低SES組，否則為高SES組。

（2）測量抑制控制任務的實驗材料是由E-prime 2.0編寫的Stroop任務。正式實驗開始前先進行練習實驗，具體流程如圖1：屏幕中央呈現“＋”注視點500ms，空屏300ms，隨機呈現紅、黃、藍、綠四種顏色材料其中的一種刺激（每個字隨即呈現紅顏色或者綠顏色），空屏500ms后等待被試按鍵反應，紅顏色的字按F鍵，綠顏色的字按J鍵。反應時間2000ms。練習階段共20個試次，練習階段有正確率反饋。正確率高于90%后，開始正式實驗。正式實驗共2個block，每個block有48個試次，共96個試次。

（3）測量認知靈活性的實驗材料是由E-prime 2.0編寫的任務轉換實驗。正式實驗開始前先進行練習實驗，具體流程如圖2：屏幕呈現“＋”注視點500ms，在注視點的位置隨機出現1、2、3、4和6、7、8、9的數字，且數字是隨機被菱形或矩形圈起來的。當被菱形圈起來時，快速判斷數字的大小，小于5按F鍵，大于5按J鍵；當被矩形圈起來時，快速判斷數字奇偶，奇數按V，偶數按N鍵。反應時間為3000ms。練習階段20個試次，正確率達到90%則進入正式實驗。正式實驗共2個block，每個block有48個試次，共96個試次。

（4）測量工作記憶的實驗材料是由E-prime 2.0編寫的3-back任務。正式實驗開始前先進行練習實驗，具體流程如圖3所示：屏幕出現注視點1000ms，隨機依次呈現三個字母刺激，每個字母呈現500ms，要求被試快速判斷屏幕上呈現字母與最開始出現的字母是否相同。判斷時間為2500ms，空屏500ms后，然后進入下一個試次。練習階段20個試次，正確率達到90%方可進入正式實驗。正式實驗共2個block，每個block有48個試次，共96個試次。

2.3 實驗程序

被試到達實驗室后，了解并理解實驗指導語，先作答家庭財富量表，隨后依次完成Stroop任務、轉換任務以及3-back任務。實驗結束后被試獲得相應禮物。

2.4 結果

為考察SES對中學生執行功能的影響，對Stroop任務、轉換任務和3-back任務的反應時和正確率分別進行獨立樣本t檢驗顯示，Stroop任務中，高SES組中學生反應時得分顯著低于低SES組中學生（M高SES=502.56， SD高SES=84.86， M低SES=596.74， SD低SES=68.59， t=5.92， d=1.22， plt;0.001， 95%CI=[62.58， 125.9]）；高SES組中學生正確率得分顯著低于低SES組中學生（M高SES" " "=0.95， SD高SES=0.04， M低SES=0.98， SD低SES=0.02， t=4.75， d=0.98， plt;0.001， 95%CI=[0.02， 0.04]）。綜合而言，兩組中學生被試正確率都在90%以上的情況下，高SES組中學在執行功能的抑制控制能力比低SES組中學生更強，說明高SES組的中學生更具認知優勢。

轉換任務中，高SES組中學生反應時得分顯著低于低SES組中學生（M高SES=844.68， SD高SES=108.28， M低SES=893.57， SD低SES=63.58， t=2.67， d=0.55， p=0.009， 95%CI=[12.40， 85.38]）；高SES組中學生正確率的得分和低SES組中學生的不存在顯著差異（M高SES=0.93， SD高SES=0.04， M低SES =0.93， SD低SES=0.05， t=0.59， d=0.12， p=0.555， 95%CI=[-0.01， 0.02]）。由此可知，在兩組中學生被試正確率不存在差異的前提下，高SES組中學生在轉換任務的表現更好，說明高SES中學生在執行功能的轉換能力上較低SES的中學生認知靈活性更強。

3-back任務中，兩組被試反應時差異不顯著，但高SES組中學生反應時的得分低于低SES組中學生（M高SES=587.23， SD高SES=93.50， M低SES=619.47， SD低SES=114.88， t=1.49， d=0.31， p=0.14， 95%CI=[-10.674， 75.147]）；高SES組中學生正確率得分顯著高于低SES組中學生（M高SES=0.93， SD高SES=0.02， M低SES=0.88， SD低SES=0.11， t=-3.08，" p=0.003， 95%CI=[-0.08， -0.018]， d=0.64）。可見，高SES中學生的工作記憶比低SES中學生更強。

2.5 小結

研究1發現，SES對中學生執行功能有顯著影響，低SES中學生執行功能的表現顯著低于高SES中學生，結果支持假設1。為盡可能減少低SES對中學生執行功能產生的消極影響，研究2將在研究1 的基礎上考察權力感在城鄉差異對低SES中學生執行功能的調節作用。

3 研究2

3.1 方法

3.1.1 被試

根據家庭財富量表中低SES的標準，有條件地選取120名低SES的中學生。其中60名為城市戶口并居住在城市，男生32名，女生28名，平均年齡為14.67±0.89歲；60名為鄉鎮戶口并居住在鄉鎮地區，男生37名，女生23名，平均年齡為14.37±0.91歲。

3.1.2 實驗設計

采用2（權力感：高/低）×2（城鄉差異：鄉鎮/城市）的被試間實驗設計，將被試按實驗設計分為4組，每組各30人。對權力感的操縱采用定勢啟動法：讓高權力感組被試回憶自己擔任班干部時期或生活學習中能夠掌控他人或支配他人的情景（體現出高控制感、自主感和責任感）；而低權力感組被試則回憶生活學習中被管理或控制的情景。因變量為測量執行功能的Stroop任務、轉換任務和3-back任務下的反應時。

3.2 實驗材料

（1）使用權力感啟動效果檢測項目表對權力感的啟動進行操縱檢驗（云祥，李小平， 2014），包括三個題目，例如“現在我覺得自己充滿權力”，采用1（非常不符合）到9（非常符合）計分，取三題的平均值作為最終得分，該問卷在本研究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60。

（2）家庭財富量表以及執行功能的實驗材料同研究1。

3.3 實驗程序

首先操縱啟動被試的權力感，隨后進行操縱檢驗，最后完成Stroop任務、轉換任務以及3-back任務。實驗結束后向被試發放禮物并表示感謝。

3.4 結果

為檢驗權力感是否啟動成功，進行了獨立樣本t檢驗發現，高權力感組得分顯著高于低權力感組得分（M高=7.54， SD高=0.81， M低=4.40， SD低=0.71， t=-19.60， d=4.13， plt;0.001， 95%CI=[-3.46， -2.82]），說明權力感啟動成功。

為考察權力感和城鄉類型對低SES中學生執行功能的影響，以權力感和城鄉類型作為自變量，以Stroop任務、轉換任務和3-back任務的反應時為因變量分別進行方差分析。

Stroop任務中，權力感的主效應顯著，F（1， 116）=5.94， p=0.02，η2=0.07；城鄉類型的主效應顯著，F（1， 116）=35.95， p＜0.001，η2=0.30；權力感和城鄉類型的交互作用顯著（圖4），F（1， 116）=4.77， p=0.03，η2=0.05。簡單效應分析結果表明，高權力感下，城市和鄉鎮中學生的反應時差異顯著，F（1， 116）=7.31， p=0.008，η2=0.08，城市中學生的反應時（M=454.10， SD=26.75）顯著低于鄉鎮中學生（M=495.59， SD=39.71）；低權力感下，城市和鄉鎮中學生的反應時顯著差異，F（1，116）=33.25， p＜0.001，η2=0.28，城市中學生的反應時（M=458.97， SD=56.96）顯著低于鄉鎮中學生（M=552.86， SD=70.64）。

轉換任務中，權力感的主效應顯著，F（1， 116）=9.56， p=0.003， η2=0.10；城鄉類型的主效應顯著，F（1， 116）=8.15， p=0.005，η2=0.09；權力感和城鄉類型的交互作用顯著（圖5），F（1， 116）=4.91， p=0.03，η2=0.05。簡單效應分析表明，高權力感下，城市和鄉鎮中學生的反應時上差異不顯著，F（1， 116）=0.21， p=0.65；低權力感下，城市和鄉鎮中學生的反應時差異顯著，F（1， 116）=12.78， p=0.001，η2=0.13，城市中學生的反應時（M=700.60， SD=75.07）顯著低于鄉鎮中學生（M=775.68， SD=65.70）。

3-back任務中，權力感的主效應顯著，F（1， 116）=5.48， p=0.02，η2=0.06；高權力感組的反應時（M=614.56， SD=10.71）顯著低于低權力感組（M=650.13， SD=10.78）。城鄉類型的主效應不顯著，F（1， 116）=0.03， p=0.87；權力感和城鄉類型的交互作用不顯著，F（1， 116）=0.49， p=0.49。

3.5 小結

研究2發現，權力感調節了城鄉類型對低SES中學生執行功能的影響。高權力感的低SES中學生的執行功能顯著優于低權力感的低SES中學生，且城市低SES中學生的執行功能優于鄉鎮低SES中學生，支持假設2。

4 總討論

4.1 低SES對中學生執行功能的影響

本研究結果表明低SES中學生在測量執行功能的Stroop任務、轉換任務和3-back任務的成績顯著低于高SES中學生，支持研究假設，也與以往研究結果一致（Raffington et al.， 2018）。John等（2018）通過Go/No-go測試被試的抑制控制能力，發現低SES被試比高SES被試抑制認知能力差。低SES中學生因為缺乏認知資源，注意控制能力相對較弱，所以不論是反應時還是正確率都不如高SES中學生。該結果在神經機制層面也得到了相應的論證，低SES的學生完成抑制任務時與行為選擇以及選擇性注意有關的P3波幅更小，表明低SES的學生對目標刺激的反應更長，抑制控制能力更差（John et al.， 2019）。

本研究發現低SES中學生認知靈活性更差，與以往研究結果發現低收入能預測更低水平的認知轉換能力存在一致性（Lengua et al.， 2020）。神經機制相關研究也證明SES是通過兩個相對獨立的腦區影響執行功能，即額頂網絡和帶狀蓋網絡。社會經濟地位是通過額頂網絡中帶狀網絡的背側前扣帶回皮層（dorsol anterior cingulate， dACC）對執行功能和認知調節產生影響的，并且家庭社會階層越低，越可能造成更低的dACC激活水平（Dégeilh et al.， 2020），而dACC的激活減少與認知靈活性有關（Barch et al.， 2021）。

本研究還發現低SES組中學生在3-back任務的表現顯著低于高SES組中學生，這與以往研究結果一致（Wijeakumar et al.， 2019）。或許因為低SES青少年在生活中獲得認知刺激的經驗更為缺乏，從而導致個體的高級認知功能發展速度緩慢（Raffington et al.， 2018），使得低SES青少年的工作記憶表現不如高SES（John amp; Tarullo， 2020）。

4.2 低SES中學生執行功能的影響機制

4.2.1 權力感影響低SES中學生執行功能

本研究表明，高權力感的低SES中學生在Stroop任務、轉換任務和3-back任務的反應時都顯著低于低權力感的低SES中學生，支持假設2，這也與以往研究結果一致（Yin amp; Smith， 2020）。

或許因為權力感可以增強抑制控制能力（Guinote amp; Kim， 2020），高權力感個體比低權力感個體更擅長選擇性注意，同時抑制無關刺激。以往研究也發現，高權力感個體更愿意選擇利用已有環境條件以改變其社會性注意策略，通過認知加工和持續性的注意穩定進行任務或目標的靈活轉換，從而取得更優勢地位（Kerstin amp; Gesine， 2017）。情景聚焦理論認為，高權力感個體在實現目標過程中全神貫注，掃除了無關刺激的干擾，從而更容易達成目標（Guinote amp; Kim， 2020）。此外，或許因為高權力感個體不僅能將舊信息正確記憶并保持，還可以與新記憶信息進行比較，不斷更新記憶信息完成目標任務要求（Nissan et al.， 2015）。

4.2.2 影響低SES中學生執行功能

本研究發現，權力感對增強低SES中學生的執行功能存在一定的積極作用，存在跨城鄉的穩定性。城市低SES中學生在Stroop任務和轉換任務上的表現優于鄉鎮低SES中學生。或許因為低SES帶來的資源匱乏會加劇早期處境不利青少年的認知發展劣勢（Zheng et al.， 2021），而鄉鎮低SES中學生在早期成長環境中處于資源相對匱乏狀態，更容易產生認知劣勢。以往研究還發現，即使所有被試都來自同等SES，鄉鎮兒童青少年的智力、抑制控制和認知靈活性等高級認知能力的發展依然很大可能滯后于城市兒童青少年（Wael et al.， 2019），研究地區范圍擴大也得出了相同結果（Boya et al.， 2020）。或許可以解釋盡管本研究被試都屬于低SES，但城市中學生的抑制控制和認知靈活性比鄉鎮中學生更強。

值得注意的是，城鄉中學生在3-back任務表現不存在顯著差異。可能是城市中學生教育的規范和普通話的普及程度，大部分時間使用的都是普通話作為日常生活學習的交流工具，而鄉鎮中學生多以本地方言和普通話作為語言交流工具。研究表明，雙語使用者的執行功能使用更強（Jansen et al.， 2018），可以更好地理解適應或采擇別人的觀點，語言的空間記憶更強，工作記憶更強，在語言認知中更熟練地鍛煉了認知的刷新功能（Kroll amp; Bialystok， 2013），因此城鄉低SES中學生在3-back任務上未表現出顯著差異。

4.3 研究不足與展望

首先，本研究只是從橫斷層面考察了權力感和城鄉差異對低SES中學生執行功能的影響，缺乏縱向的觀測。未來可考慮采用認知訓練方法以觀察權力感訓練前后，不同群體執行能力的改善情況，以探究權力感對低SES中學生執行功能的長期效應。其次，本研究只考慮了造成低SES影響執行功能的外部因素，未來研究可以從多維度、角度探討影響低SES中學生執行功能的社會性因素。最后，本研究的發現對相關實踐工作具有一定啟示意義。鄉村振興的大環境下，立足于青少年一代的教育培養和人格發展，探索一條針對低SES中學生的實踐路徑，比如提高中學生權力感中的自主感、責任感和控制感，有助于青少年執行功能的發展，比如給予學生校園領導角色或使其承擔職務責任以提高個體權力感認知等（Park et al. 2015），從而縮短城鄉低SES中學生的認知差距，促使不同城鄉地區低SES中學生獲得更好的認知發展，打破劣勢經濟地位代際傳遞的負循環。

5 結論

（1）SES對中學生執行功能存在顯著影響，具體表現為低SES對中學生的執行功能具有消極作用。

（2）高權力感可以增強低SES中學生的執行功能，且相比鄉鎮低SES中學生，城市低SES中學生在測量執行功能的任務表現得更好，權力感調節了城鄉差異對低SES中學生執行功能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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