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 為探討老年人孤獨感對其軀體生命質量的縱向關系及其作用路徑,使用簡明健康測量量表的軀體生命質量分量表、孤獨感量表簡版、宿命論量表和患者健康問卷抑郁量表對廣東省276名老年人進行間隔9個月的兩次問卷調查。結果發現:(1)老年人孤獨感可負向預測其軀體生命質量;(2)宿命論在孤獨感與即時軀體生命質量之間起調節作用,低宿命論可減弱孤獨感與軀體生命質量間的負向關系;(3)抑郁在孤獨感與長期軀體生命質量之間起完全中介作用。該結果為老年人孤獨感與軀體生命質量的關系提供了縱向證據,對提高老年人的軀體健康功能和促進我國積極老齡化具有啟示意義。
關鍵詞 老年人;孤獨感;軀體生命質量;宿命論;抑郁
分類號 B844.3
DOI:10.16842/j.cnki.issn2095-5588.2025.01.002
1 引言
我國人口老齡化進程的明顯加速,不僅給國家的醫療衛生及社會保障體系帶來了沉重的負擔,還很有可能進一步造成嚴重的社會問題(Chen et al., 2022)。因此,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的現實迫切性空前凸顯。一項納入了110項研究的綜述發現,生命質量(Quality of Life, QOL)是預測老年人死亡風險,評價積極老齡化的重要指標(Nevarez-Flores et al., 2023)。
1.1 老年人孤獨感與軀體生命質量的關系
老年人孤獨感是指感知到與他人處于相互脫離或者不和諧的關系,從而感到被疏遠和漠視的一種主觀情緒狀態(吳捷, 2008)。
縱向研究結果表明,孤獨感與死亡風險的增加有關,也是多種健康問題發病的風險因素(Luo et al., 2012)。新冠疫情背景下,科研人員調查全球四個國家的老年人孤獨感和生命質量的關系發現,其孤獨感水平越低,生命質量明顯越好(Geirdal et al., 2021)。然而,孤獨感通常被認為與老年人心理健康相關的生命質量的關系更為緊密,而關注老年人孤獨感與長期的軀體健康相關的生命質量的關系研究仍較少(Williams-Farrelly et al., 2024)。由于軀體健康相關的生命質量與老年人的客觀生理功能關系更為緊密(Hall et al., 2011),厘清孤獨感對長期軀體健康相關的生命質量的作用路徑將有助于改善老年人的客觀軀體功能,延長老年人的壽命,并進一步促進積極老齡化。
1.2 宿命論在孤獨感與軀體生命質量之間的調節作用
宿命論是一種認為所有事件都是預先注定且不可避免的哲學觀點。宿命論是絕望、抑郁和自殺未遂的危險因素(Caballero-Domínguez et al., 2021)。研究發現,具有較高水平宿命論的個體與其負性情緒的出現密切相關(Shahid et al., 2020)。
歸因理論認為,高水平宿命論的個體面對負性事件,更傾向于外歸因,而非內歸因,因而自我不會采取措施以增強人際交往網絡來減輕孤獨感,反而增強孤獨感對軀體生命質量的負面影響(Valenti amp; Faraci, 2022)。而低水平宿命論的個體更可能會激發自身動機來應對孤獨,并實施更多健康行為以提高軀體生命質量,從而減弱孤獨感對軀體生命質量的消極聯結。因此,宿命論水平的高低可能會影響個體孤獨感的感知,并影響孤獨感對軀體生命質量的作用強度,即不同的宿命論水平可能會在老年人的孤獨感和軀體生命質量之間起調節作用。然而,目前尚且缺乏足夠研究檢驗宿命論在兩者間的調節效應。
1.3 抑郁在孤獨感與軀體生命質量之間的中介作用
研究者普遍認為,孤獨和抑郁雖然具有一些共同的特征,如悲觀和無助,但就外在表現和內在體驗而言,二者并不完全相同(Martin-Maria et al., 2020)。以往研究考察了孤獨感和老年重度抑郁癥狀之間的雙相關系發現,孤獨感更傾向于先于抑郁的發生并能夠提高老年人長期的抑郁風險(Domenech-Abella et al., 2019)。還有研究者對老年人進行了5~10年的長期隨訪發現,孤獨感是老年抑郁的重要危險因素(Cacioppo et al., 2010)。
此外,抑郁癥狀常伴隨睡眠障礙、食欲改變、疲勞和慢性疼痛等問題,也會直接影響老年人的軀體生命質量(Shen et al., 2019)。基于中國健康與養老追蹤調查數據,探討軀體功能障礙與中老年人群抑郁癥狀發展軌跡的關聯性發現,抑郁癥狀與軀體功能障礙的發生、發展規律密切相關(Tian et al., 2022)。雖然鮮有研究考察抑郁癥狀在孤獨感和軀體生命質量之間的中介作用,但基于前人研究結果,本研究推測具有高孤獨感的老年人可能會通過加重抑郁癥狀的嚴重性,進一步降低軀體健康相關的生命質量。
綜上所述,本研究考察老年人孤獨感與軀體生命質量之間的關系,以期揭示孤獨感與軀體生命質量之間的關系是如何隨時間發展變化的;并檢驗宿命論在孤獨感與不同時期軀體生命質量之間的調節作用,以及抑郁在孤獨感與軀體生命質量之間發揮的中介作用,從而為老年人的孤獨感與軀體生命質量之間的作用路徑提供實證依據,并為提高老年人的軀體健康功能和促進積極老齡化提供參考。
2 方法
2.1 對象
本研究采用整群抽樣法,選取長期居住在廣州市白云區鐘落潭鎮某社區的、年齡在65歲及以上的、自我意識清晰且自愿配合評估的老年人作為被試。對被試開展為期9個月的追蹤調查,首次施測時間(T1)為2023年9~10月,由經過專業培訓的主試進行個體施測,得到有效樣本276人。其中男性111人(40.8%),女性161人(59.2%),平均年齡為72.95±6.51歲。主要收集了被試的人口學信息、軀體生命質量、孤獨感和宿命論。第二次施測時間(T2)為2024年5~6月,有效追蹤樣本為236人,主要收集了被試的軀體生命質量和抑郁癥狀。有效樣本和流失樣本在第一次測量的軀體生命質量(t(244)=1.80, pgt;0.05)、孤獨感(t(276)=-1.73, pgt;0.05)和宿命論(t(243)=0.39, pgt;0.05)得分上均不存在顯著差異。
2.2 工具
2.2.1 軀體生命質量
采用肖慧敏等(2014)修訂的中文版簡明健康測量量表(Medical Outcomes Study 12-item Short-form Health Survey, SF-12)的軀體生命質量分量表,測量T1和T2的老年人的軀體生命質量。該量表包含4個維度(健康總體自評、生理功能、生理職能及軀體疼痛),根據公式可將各維度評分轉換為標準得分,總分范圍0~100分,得分越高,表示個體的軀體生命質量越好。該量表在本研究的Cronbach’s α系數在T1和T2均為0.89。
2.2.2 孤獨感
采用周亮等(2012)修訂的中文版孤獨感量表簡版(UCLA Loneliness Scale, ULS-8),測量T1的老年人的孤獨感水平。該量表是我國目前應用最廣泛的自陳式孤獨感測量量表之一。ULS-8共8個條目,包括6個“孤獨”正序條目和2個“非孤獨”反序條目,每個條目均采用四級評分法(1=從不;2=很少;3=有時;4=一直),總分范圍為8~32分,總分越高代表孤獨感越強。該量表在本研究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78。
2.2.3 宿命論
采用改編自Straughan(1998)的宿命論量表(Fatalism Scale)中的控制分量表,測量T1的老年人的宿命論水平。宿命論量表用于評估個體宿命論信念的程度,其中控制分量表由三個條目組成(如“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們無法改變命運”)。每個條目采用10級評分法,得分越高,代表宿命論水平越高。計算3個條目的平均分用于數據分析,得分范圍為1~10分。該量表在本研究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82。
2.2.4 抑郁
采用徐勇等(2007)修訂的中文版患者健康問卷抑郁量表(9-item Patient Health Questionnaire, PHQ-9),評估T2的老年人的抑郁癥狀。該量表使用較為廣泛,具有良好的信效度且可操作性強,是評估抑郁嚴重程度的一項工具。被試報告在最近兩周內,自己出現每個題目所描述癥狀的頻率,“沒有”計0分,“有幾天(不超過7天)”計1分,“有一半時間(7~10天)”計2分,“幾乎每天”計3分,量表共包含9個條目,總分范圍為0~27分,得分越高表示抑郁癥狀越嚴重。該量表在本研究的Cronbach’s α系數為0.75。
2.3 數據處理
首先,使用Harman單因素檢驗是否存在共同方法偏差;然后,對人口統計學變量和T1孤獨感、T1宿命論、T1和T2軀體生命質量以及T2抑郁進行相關分析;最后,采用SPSS宏程序中PROCESS 3.5插件進行調節效應和中介效應檢驗,并運用Bootstrap法估計置信區間。
3 結果
3.1 共同方法偏差檢驗
由于本研究中的問卷數據均通過被試自我報告收集,故先采用Harman單因素檢驗法進行共同方法偏差檢驗,發現特征值大于1的因子有12個,首個因子解釋的變異量為24.38%,小于40%的臨界值,表明本研究不存在嚴重的共同方法偏差。
3.2 各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各變量的均值、標準差以及相關系數見表1所示。孤獨感與宿命論及抑郁癥狀呈顯著正相關,孤獨感與T1和T2的軀體生命質量呈顯著負相關;抑郁癥狀與T1和T2的軀體生命質量呈顯著負相關;年齡及罹患軀體疾病與軀體生命質量呈顯著負相關,教育年限與軀體生命質量呈顯著正相關。
3.3 宿命論在孤獨感和軀體生命質量間的調節作用
為探究宿命論在孤獨感和軀體生命質量之間的調節作用,利用PROCESS插件的Model 1進行調節效應分析。首先,將年齡、受教育年限和罹患軀體疾病情況作為協變量,檢驗T1宿命論在T1孤獨感和T1軀體生命質量之間的調節作用。如表2所示,孤獨感與宿命論的交互作用在預測即時(T1)的軀體生命質量時顯著。為進一步了解宿命論的調節作用的實質,以宿命論的標準化得分各加減一個標準差后進行簡單斜率分析,在不同宿命論水平下分別考察孤獨感對老年人即時軀體生命質量的作用。如圖1所示,在具有高宿命論的老年人中(即Z加上1個標準差),孤獨感與軀體生命質量呈顯著負相關(βsimple=-0.27,SE=0.08,plt;0.01,95% CI=[-0.43, -0.10]);在低宿命論的老年群體中(即Z減去1個標準差),孤獨感與軀體生命質量無顯著相關關系(βsimple=0.08,SE=0.10,pgt;0.05,95% CI=[-0.12, 0.28])。這一結果表明,低宿命論能夠緩解孤獨感與即時軀體生命質量之間的負向關系。
如表2所示,孤獨感與宿命論的交互作用在預測長期(T2)軀體生命質量時不顯著。控制年齡、受教育年限和罹患軀體疾病情況的作用,采用回歸分析分別檢驗T1孤獨感和T1宿命論對T2軀體生命質量的預測作用發現,T1孤獨感水平越高,T2軀體生命質量越差(β=-0.16, plt;0.05);T1宿命論觀念越強烈,T2軀體生命質量越差(β=-0.17, plt;0.05)。
3.4 抑郁在孤獨感和軀體生命質量之間的中介作用
為進一步探究孤獨感與軀體生命質量之間的縱向關系,利用PROCESS插件的Model 4進行抑郁的中介作用分析。以T1孤獨感為自變量、T2抑郁為中介變量、T2軀體生命質量為因變量,同時將年齡、受教育年限和罹患軀體疾病情況作為協變量,共同建立中介模型,結果如表3和表4所示:T1孤獨感越高,T2軀體生命質量越差(β=-0.16, t=-2.13, plt;0.05),即總效應顯著。將T2抑郁作為中介變量納入后的結果顯示,T1孤獨感對T2軀體生命質量的直接效應不再顯著(β=-0.06, t=-1.01, pgt;0.05)。此外,T1孤獨感顯著正向預測T2抑郁(β=0.19, t=2.76, plt;0.01),T2抑郁與T2軀體生命質量顯著負相關(β=-0.42, t=-6.79, plt;0.001),表明T2抑郁在T1孤獨和T2軀體生命質量之間起完全中介作用。
4 討論
本研究結果顯示,宿命論能夠調節孤獨感與即時軀體生命質量之間的關系。具體表現為在具有高宿命論的老年人中,孤獨感越高,即時軀體生命質量越差;在低宿命論的老年群體中,孤獨感對軀體生命質量的作用不顯著。然而,宿命論在孤獨感與長期軀體生命質量之間的調節作用不顯著。此外,抑郁在孤獨感與長期軀體生命質量之間起到中介作用,即孤獨感能夠通過提高老年人長期的抑郁水平,從而進一步降低其軀體生命質量。
4.1 宿命論的調節作用
本研究發現,低水平的宿命論觀點不僅能預測更好的軀體生命質量,還能夠在短期內緩沖孤獨感對軀體生命質量的消極影響。該結果與以往考察宿命論與心理健康關系的結論較為一致(Shahid et al., 2020)。此外,宿命論還可能會影響老年人實施健康行為的信心,削弱其自我效能感,阻礙他們改變不良生活方式的意愿,影響其嘗試健康行為(如合理飲食、規律運動、戒煙限酒等)的決定,從而進一步影響老年人的軀體生命質量和軀體健康功能(Kulak-Altnta塂 amp; Ayaz-Alkaya, 2024)。
此外,本研究發現,雖然T1宿命論與T1孤獨感的交互作用能夠顯著預測T1軀體生命質量,但在預測T2軀體生命質量時不顯著。這一結果提示,低宿命論能夠緩沖孤獨感對軀體生命質量的即時消極影響,但低宿命論在緩解孤獨感對長期軀體生命質量之間的消極影響時作用較弱。孤獨感對軀體生命質量的消極影響可能具有時間累積效應,長時間影響個體的自我健康管理能力,如踐行定期體檢、遵醫囑按時按量用藥、維持健康生活方式等,甚至加劇軀體健康問題(Fan et al., 2024)。以往研究還發現,獨居與晝間皮質醇斜率變平(表明下丘腦-垂體-腎上腺軸(The hypothalamic-pituitary-adrenal axis, HPA軸)失調)和較高的C-反應蛋白(C-reactive protein, CRP)水平有關,而孤獨感與較高的白細胞介素-6(Interleukim-6, IL-6)水平相關(Zilioli amp; Jiang, 2021)。因此,低宿命論可能不足以緩解孤獨對軀體生命質量的長期消極影響。
4.2 抑郁的中介作用
本研究與以往研究得出的結論一致,即孤獨感是抑郁的風險因素(Cacioppo et al., 2010),持續的孤獨感可能會導致抑郁癥狀的出現,甚至發展成臨床抑郁癥(Domenech-Abella et al., 2019)。抑郁等負性情緒體驗對老年人軀體生命質量的影響也逐漸得到社會關注,研究表明,抑郁癥狀與神經遞質失調、HPA軸的過度激活、慢性炎癥狀態、大腦結構和功能的改變、認知過程與社會環境相互作用等諸多方面相關,影響個體的軀體健康功能(Szymkowicz et al., 2023)。抑郁和軀體疾病可通過多重中介路徑影響認知功能,進而影響軀體健康功能(劉曉申等, 2020)。
本研究結果在時間維度上進一步豐富了互動主義理論的支持證據,表明孤獨感可通過加重抑郁水平,進而影響長期的軀體生命質量。以往縱向研究提示,老年人的孤獨和抑郁等消極情緒是隨時間不斷波動的(Kim et al., 2019),早期預防、篩查,并開展及時有效的干預措施來減輕其孤獨感,將有助于緩解長期的抑郁癥狀并進一步提升其軀體健康功能。
4.3 局限性及展望
本研究揭示了孤獨感與軀體生命質量之間的縱向關系,以及宿命論在二者之間的調節作用和抑郁在二者之間的中介作用,為社會認同理論和互動主義理論提供了實證支撐,并為提高老年人的軀體健康功能和促進積極老齡化提供了一定的參考依據。然而,本研究仍存在以下局限:第一,本研究雖然采用追蹤設計,但僅收集了兩個時間點的數據,很難做出因果推論。第二,在調查過程中考慮到老年人在閱讀問卷題目時存在困難,故采用一對一訪談的方式收集信息,被試在作答時可能存在一定的社會贊許性。未來研究可以增加被試的多樣性,也可采取其他主體(如配偶、子女或其他重要他人)報告的形式。第三,本研究為單一地方性研究,研究對象不能代表所有老人的人群特征,可能會限制研究結果的推廣。未來可納入多中心開展研究,增加被試的代表性,并進一步驗證本研究結果的跨區域和跨文化的穩定性。
5 結論
(1)T1孤獨感與T1軀體生命質量呈顯著負相關;T1孤獨感可預測T2軀體生命質量。
(2)T1宿命論在T1孤獨感與T1軀體生命質量之間起到調節作用,低宿命論能夠緩沖孤獨感與軀體生命質量的負向關系。
(3)T1宿命論在T1孤獨感與T2軀體生命質量之間無調節作用,即低宿命論在減輕孤獨感對長期軀體生命質量的消極作用時效果較弱。
(4)T2抑郁水平在T1孤獨感與T2軀體生命質量之間起完全中介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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