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ighbour Rosicky (Excerpt X)《鄰居羅西基》（節選十）

Moreover，hehadwhathecalledahappyhomelife.Verynearthetailorshopwasasmallfurniture-factory，whereanoldAustrian，Loeffler，employedafewskilledmenandmadeunusualfurniture，mostofittoorder，fortherichGermanhousewivesuptown.ThetopfloorofLoeffler’sfive-storeyfactorywasaloft，wherehekepthischoicelumberandstoredtheoldpiecesoffurnitureleftonhishands.OneoftheyoungworkmenheemployedwasaCzech，andheandRosickybecamefastfriends.TheypersuadedLoefflertoletthemhaveasleeping-roominonecorneroftheloft.Theyboughtgoodbedsandbeddingandhadtheirpickofthefurniturekeptupthere.Theloftwaslow-pitched，butlightandairy，fullofwindows，andgood-smellingbyreasonofthefinelumberputuptheretoseason.OldLoefflerusedtogodowntothedocksandbuywoodfromSouthAmericaandtheEastfromtheseacaptains.Theyoungmenwereasfoolishabouttheirhouseasabridalpair.Zichec，theyoungcabinet-maker，devisedeverysortofconvenience，andRosickykepttheirclothesinorder.AtnightandonSundays，whenthequiverofmachineryunderneathwasstill，itwasthequietestplaceintheworld，andonsummernightsalltheseawindsblewin.Zichecoftenpractisedonhisfluteintheevening.Theywerebothfondofmusicandwenttotheoperatogether.Rosickythoughthewantedtolivelikethatforever.

此外他還享有一種他所謂的“幸福家庭生活”。緊挨著服裝廠是一家小家具廠，家具廠老板是個叫勒夫勒的奧地利人，勒夫勒雇了幾個熟練工做特種家具，那些式樣獨特的家具大多是由住宅區那些有錢的德國主婦訂購。家具廠有五層樓，頂層是閣樓，是勒夫勒存放上等木料和待售家具的地方。幾名熟練工中有個捷克小伙子，他和羅西基很快就成了好朋友。他們說服勒夫勒讓他倆把閣樓的一角當成臥室。他們買來舒適的臥床和床上用品，家具則從存放在那里的貨物中挑喜歡的用。閣樓的斜屋頂很低，但窗戶很多，所以采光通風都不錯，而且存放在那兒風干的上等木材散發出一股清香。老板勒夫勒經常去碼頭，從船上購買從南美和東方運來的木材。兩個年輕人像新婚夫婦那樣傻里傻氣地布置他們的臥室，那個叫齊赫克的年輕木匠設計并制作了各種各樣家庭便利用具，羅西基則把他們的衣服收拾得整整齊齊。每到晚上或周末，當樓下機器的震動平息之后，那里就成了世界上最安靜的地方，夏夜更有海風吹入。齊赫克經常在傍晚時分吹奏長笛。他倆都喜歡音樂，常一起去聽歌劇。那時候羅西基以為，他希望永遠像那樣生活下去。

Butastheyearspassed，allalike，hebegantogetalittlerestless.Whenspringcameround，hewouldbegintofeelfretted，andhegottodrinking.HewaslikelytodrinktoomuchofaSaturdaynight.OnSundayhewaslanguidandheavy，gettingoverhisspree.OnMondayheplungedintoworkagain.Soheneverhadtimetofigureoutwhatailedhim，althoughheknewsomethingdid.WhenthegrassturnedgreeninParkPlace，andthelilachedgeatthebackofTrinitychurchyardputoutitsblossoms，hewastormentedbyalongingtorunaway.Thatwaswhyhedranktoomuch;togetatemporaryillusionoffreedomandwidehorizons.

但隨著時光的流逝，一切都還是老樣子，他開始感到一絲不安。春天一來，他便開始覺得煩躁，于是就去喝酒。星期六晚上他有可能喝多，到星期天都會頭重腳輕，沒精打采，難以恢復。星期一他又一頭扎進工作。所以，雖然他知道自己煩躁總有原因，但卻沒有時間來思考那原因到底是什么。當公園廣場的草坪變綠的時候，當三一教堂后院的丁香樹籬開花的時候，他會被逃離紐約的渴望苦苦折磨。這就是他當時酗酒的原因：在杯中覓得片刻夢幻，在酒中獲得無垠自由。

Rosicky，theoldRosicky，couldrememberasifitwereyesterdaythedaywhentheyoungRosickyfoundoutwhatwasthematterwithhim.ItwasonaFourthofJulyafternoon，andhewassittinginParkPlaceinthesun.ThelowerpartofNewYorkwasempty.WallStreet，LibertyStreet，Broadway，allempty.Somuchstoneandasphaltwithnothinggoingon，somanyemptywindows.Theemptinesswasintense，likethestillnessinagreatfactorywhenthemachinerystopsandthebeltsandbandsceaserunning.Itwastoogreatachange，ittookallthestrengthoutofone.Thoseblankbuildings，withoutthestreamoflifepouringthroughthem，werelikeemptyjails.ItstruckyoungRosickythatthiswasthetroublewithbigcities;theybuiltyouinfromtheearthitself，cementedyouawayfromanycontactwiththeground.Youlivedinanunnaturalworld，likethefishinanaquarium，whowereprobablymuchmorecomfortablethantheyeverwereinthesea.

羅西基，這個年老的羅西基，還能清楚地記得，年輕的羅西基發現是什么使他煩惱的那天，那天仿佛就是昨天。那是一個獨立日的下午，他坐在公園廣場上曬太陽。當時紐約下城區空空蕩蕩，華爾街、自由街和百老匯都空無人影，縱橫交錯的大街小巷沒有了車輛人流，密密麻麻的窗戶眼都那么空茫。空虛感是如此強烈，就像突然沒有了機器轟鳴和皮帶轉動的大工廠里的那種死寂。這種變化太大，能抽干一個人的全部力量。沒有生命之潮涌進涌出，那些空空的大廈就像沒有囚犯的監獄。年輕的羅西基猛然發現，這就是生活在大都市的煩惱，大都市用高樓把你與泥土分開，用水泥把你與土地隔絕。人們生活在一個非自然的世界，就像生活在水族館的魚，盡管魚生活在水族館也許比生活在海洋中更為安逸。

【背景知識】《鄰居羅西基》是美國女作家薇拉·凱瑟（1873—1947）于1830年發表的一篇重要短篇小說。小說通過回憶和追述的手法，講述了波希米亞移民羅西基樸素而充實的一生，展現了拓荒者及其后代善良、樸素、勤勞、熱愛生活、眷念土地的可貴品質。小說主題深刻，結構勻稱，筆觸細膩，文字優美，人物性格刻畫清晰，翻譯時應注意描摹。

【第1段】此段故事娓娓道來，不難翻譯。但初學翻譯者需要注意兩點：一是此段中兩個人名的翻譯，家具廠老板是奧地利人，所以他的名字Loeffler應該按德語姓名翻譯成“勒夫勒”，而不能像有些人那樣照英語名習慣翻譯成“羅弗勒”，年輕木匠是捷克人，其名字Zichec應按捷克姓名翻譯成“齊赫克”，而非“契柴克”；二是注意第七句末尾的不及物動詞season的意思是todrylumberuntilreadyforuse（風干木材）。

【第2段】注意would用于第三人稱可表示在特定條件下會產生的結果，這時would可譯成“就”或“便”，如把“hewouldbegintofeelfretted”譯成“他便開始覺得煩躁”。有人把此段末句分號后的“togetatemporaryillusion…”翻譯成“以尋求一種自由自在、廣闊無垠的夢幻”。請將這句譯文與參考譯文進行比較，辨析各自的可取之處。

【第3段】這段原文用四個empty和一個emptiness來描寫外景的空蕩，實際上是在烘托主人公羅西基內心的空虛。要再現這段原文所營造的外景氛圍和主人公的內心感受，譯者首先要講究遣詞選字，例如參考譯文把somanyemptywindows翻譯成“密密麻麻的窗戶眼都那么空茫”（用“密密麻麻”對應somany，用“窗戶眼”對應windows，用“空茫”對應empty，這樣更能引起讀者的聯想，更能讓外景與內情交織融合）。其次要講究音韻節奏的跌宕起伏，例如參考譯文“大都市用高樓把你與泥土分開”這句中的“分開”開始用的是“分離”，但譯完后一讀，覺得此句末尾用“陰平”更好，更能讓讀者感受到節奏上的張弛。

【小結】本次譯析指出了英譯漢譯者容易忽略的外國人名翻譯問題，提醒翻譯外國人名要注意不同的國別，不能一概根據英語發音（建議譯者手邊備一部《世界人名翻譯大辭典》或《世界姓名譯名手冊》）。首次強調了譯文要講究遣詞選字，講究音韻節奏。朱光潛先生曾在《談翻譯》一文中說：“文字傳神，大半要靠聲音節奏……對于文學作品無論是閱讀或是翻譯，如果沒有抓住它的聲音節奏，就不免把它的精華完全失去。”（商務印書館1984年版《翻譯論集》第45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