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煥顏 展閱讀新風

城市更新不僅僅是物質空間的重塑，更是文化內涵的豐富與提升。公共閱讀空間作為城市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其創新性發展對城市更新具有重要的意義。因此，首先闡述了公共閱讀空間在城市更新中的重要性，指出公共閱讀空間是城市文化建設的核心，對于提升城市文化軟實力、促進市民交流與合作具有重要作用。其次分析了公共閱讀空間創新面臨的主要挑戰，包括社會資本參與不足、利用率較低、技術應用導致的認知繭房等。并據此提出了公共閱讀空間創新的對策與建議，包括引導社會資本參與、提高服務效能與公眾滿意度、優化空間布局與功能設計、加強技術應用和資源共享等，希望能為公共閱讀空間優化與創新提供借鑒。

實施城市更新行動是黨中央的重大決策部署，也是我國城鎮化進程中追求高質量發展的必然選擇。新時期倡導的城市更新強調要全方位、多角度地考慮城市的發展問題。如圖1所示，城市更新就像一棵大樹一樣，不僅僅關注樹干的高度和粗度（即“上、下”維度），還要關注樹枝的延伸方向（即“左、右”維度）、樹根的深入程度（即“前、后”維度），以及樹葉的繁茂程度（即“軟、硬”維度，其中“軟”代表生態環境、文化氛圍等軟實力，“硬”代表基礎設施、產業支撐等硬實力）。在城市更新背景下，城市的文化建設成為推動城市發展、提升城市內涵的關鍵力量，使城市的文化生活更加多元化、立體化。尤其近年來，“全民閱讀”和“書香社會”目標的相繼提出，以及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逐步健全，讓我國眾多城市涌現出了新型的“城市公共閱讀空間”，以應對日益增長的公眾精神文化需求，補充傳統公共閱讀空間在選擇性、便捷性、互動性方面的不足，這是各地區在城市發展過程中需要重點思考的問題。

圖1 城市更新框架（作者自制）

城市更新中優化公共閱讀空間的意義

每一座城市都承載著厚重的歷史、豐富的人文和獨特的風俗。這些元素交織在一起，就像是城市的DNA，決定了它們文化產業空間的獨特面貌。如圖2所示的六類文化用地，就像是構建城市文化產業空間的六大基石，各自承載著不同的功能卻又緊密相連、相互支撐。

圖2 六類城市文化用地（作者自制）

公共閱讀作為一種集體行為，承載著傳遞歷史、文化和知識的重要使命。隨著當下人們越來越重視精神文化生活給自身帶來的充實感、滿足感和成就感，公共閱讀不僅成為一種生活方式，還為城市注入了豐富的文化元素，使每一座城市培育出自身獨特的文化魅力和內涵。而且，公共閱讀的發展水平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城市文明的程度。一個熱愛閱讀、重視公共閱讀的城市，其文明程度往往較高。

與此對應的是，城市的公共閱讀空間建設開始逐漸成為塑造和傳播城市品牌與形象、提升城市知名度和影響力的重要因素。一般來說，公共閱讀空間由政府、社會組織或個人投資建立，旨在為公眾提供文獻資源，是一種開放且公益性的閱讀場所。宏觀層面，這些空間涵蓋了所有提供閱讀服務的公共場所，如圖書館、書店和文化館等。微觀層面，它們是街道、社區為滿足居民閱讀需求而設立的、允許自由出入的閱讀場所。

隨著城市更新戰略的不斷推進以及數字化和智慧城市建設的不斷深入，公共閱讀空間已超越傳統物理界限，實現了智慧城市建設中實體與虛擬的雙重融合。城市中的圖書館、書房、獨立書店等閱讀空間不斷升級創新，展現出現實與虛擬的協同交互。

城市更新不僅僅是物理空間的重塑，也包括文化和服務的更新。在這個過程中，公共閱讀空間作為城市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也在不斷地進行升級和改造。隨著科技的發展，數字化和智慧城市建設成為現代城市發展的趨勢，潛移默化中影響著公共閱讀空間的形態和服務方式。很多城市的公共閱讀空間不再局限于實體建筑，而是通過數字化手段拓展其服務和覆蓋范圍，讓讀者可以不受時間和地點的限制通過網絡訪問圖書館資源。而且，圖書館、書房、獨立書店等傳統的閱讀空間也通過引入電子閱讀器、在線數據庫、虛擬現實體驗等新技術和服務模式，使閱讀空間更加多元化且互動性強。現實與虛擬的協同交互以實體圖書館提供電子書借閱服務、獨立書店舉辦線上讀書會、書房成為線上線下交流的場所等形式出現，增強了公共閱讀空間的吸引力和服務能力。隨著社會主要矛盾的轉變，民眾的閱讀需求也發生了變化。在數字化時代，民眾在獲取閱讀資源方面更加便捷，對閱讀設施、環境和氛圍的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實現需求也更加重視。在城市更新背景下優化公共閱讀空間，不僅有助于提升城市的文化軟實力，還能促進市民之間的交流與合作，增進相互了解與信任，從而構建和諧的社會關系。

城市更新視角下公共閱讀空間創新面臨的主要挑戰

社會資本參與及自我造血機制不足

在推進城市閱讀空間的建設過程中，旺盛的資金需求與當前資金短缺的現狀形成鮮明對比，這無疑對閱讀推廣活動的深入開展構成了制約。而且與基礎設施類項目相比，閱讀產品和服務具有“或然性”消費特點，其收益受國民文化素養水平、個人偏好和能力認知差異以及社會主流價值觀環境等多種主觀因素影響，導致閱讀產品和服務投資相較于其他項目而言，收益的持久性和穩定性較弱，社會資本對于投入城市閱讀空間的積極性不高。這種情況下，城市閱讀空間的建設和運營往往依賴政府補貼和有限的公共資金，缺乏長效的融資機制和自我“造血”能力，很多閱讀點難以通過自身的運營活動創造收入，實現可持續發展。

公共閱讀空間利用率較低

在探討主觀因素對全民閱讀的影響時可以發現一個矛盾現象，就是，雖然公眾對全民閱讀的理念普遍持有較高的認同，但對于具體活動和場所的了解卻顯得不足。這種認知上的局限性與公共閱讀空間利用率低下的現狀有著密切的聯系。公眾對全民閱讀活動及其場所的低認知度很可能導致他們對現有公共閱讀空間的忽視，進而影響了這些空間的活躍度和對公眾的吸引力。此外，對全民閱讀理念的認識在不同群體之間存在顯著差異，整體認知水平并不理想，這一點在公共閱讀空間的利用上也得到了體現，不同群體對閱讀空間的利用程度不一，整體利用率偏低。

技術應用造成認知繭房

在文化消費心理的驅動下，閱讀主體對于儀式化體驗的追求日益升級，沉浸式閱讀作為一種文化消費的新范式受到了廣泛的關注與追隨，而光彩奪目的感官沖擊效應成為文化消費領域的焦點，閱讀文化消費的目的已經部分地從滿足基本的閱讀需求轉向迎合個體對于文化消費的心理訴求和情感寄托。但智慧傳播技術在公共閱讀場域的運用卻不期然地引發了認知邊界的收縮。人們通過電子設備（如智能手機、平板電腦、電子閱讀器等）進行閱讀活動所塑造出的數字化閱讀場景具有互動性和可定制性，很多知識獲取服務都是基于互聯網且能夠根據用戶的需求提供信息、知識和學習資源，這種個性化推薦很容易導致用戶接收到的內容往往是算法根據他們的歷史行為和偏好篩選出來的。用戶看似在數字化閱讀中擁有更多的自主權，可以自由選擇閱讀內容，但這種自主性背后往往是大數據畫像技術通過收集和分析大量數據描繪個體特征和行為模式，分析用戶的閱讀習慣、偏好、搜索歷史以創建用戶的精準畫像，基于用戶的閱讀習性和偏好，算法會推送個性化的內容。這些習性偏好成為算法決定推送內容的關鍵因素。

虛擬閱讀空間的智能媒介系統通過算法優化實現對用戶需求的精準映射和高效響應，但因其運作機制依賴于用戶在虛擬閱讀環境中的身份特征和行為軌跡，這就會在信息流中塑造一個個性化的內容過濾層，從而加劇閱讀內容的篩選偏差，對知識生態系統的多樣性、傳播動態和交流互鑒產生不利影響。

城市更新視角下公共閱讀空間的創新對策與建議

引導社會資本參與公共閱讀空間建設

城市公共閱讀空間的形成是公共文化建構與商品文化經濟發展雙重合力的產物，其規劃與部署直接受到政策法規體系及市場運行機制的雙重制約。在此過程中，政策法規體系作為顯性的引導力量，引領著城市空間結構的變遷與文化體制的革新，對閱讀空間的分布格局產生間接而深遠的影響；而市場運行機制則扮演著一種隱性驅動力的角色，促使閱讀空間的供給主體遵循市場規律進行策略性布局。這兩股力量交織共存，不僅塑造了閱讀空間的物理布局與資源配置，還賦予其超越單純提升公共文化服務覆蓋面的意義，即服務于促進城市空間的復興與轉型這一更宏大的愿景。

在城市更新背景下，各地區理應針對不同類型和規模的閱讀空間采取差異化建設策略，以實現文化服務資源的整合、共享和高效利用。政府可激勵社會力量通過冠名資助、公私合作、捐贈等方式參與圖書館、農家書屋等文化服務機構的建設，并鼓勵專業性的公共文化服務采用PPP模式，提升服務供給的質量和效率。對于民辦公共文化事業，政府應予以大力支持，簡化行政審批流程，吸引社會資本投入，并通過財政補貼等方式，激發文化服務提供者的積極性。各類文化機構則應探索多元化的融資模式，通過發行文化債券、設立文化產業發展基金等措施，增強自身的造血能力。

提高服務效能與公眾滿意度

傳統紙質閱讀向數字化閱讀的轉變以及閱讀行為和閱讀習慣的變化帶來了公共文化服務內涵的進一步擴展，這就要求公共閱讀空間建設者必須及時思考應如何在保證公共閱讀空間保持其為公眾提供平等、免費或低成本的文化服務這一服務公眾的基本屬性的同時，通過在內容上不斷創新為閱讀者提供更為豐富的閱讀體驗和深層次的文化服務，以滿足現代讀者的需求。例如，西西弗書店就是通過快速更新暢銷書和保持較高的圖書流轉率來吸引讀者；深圳市南山圖書館的“動態館藏”策略則是通過淘汰利用率低的圖書和補充需求量大的文獻來優化館藏結構，體現了圖書館服務的靈活性和對讀者需求的響應。

另外，如“閱讀+旅游”“閱讀+休閑”“閱讀+研學”等跨界的創新舉措也是與讀者建立更豐富的互動渠道的重要方向。城市各類公共閱讀空間要積極探索“閱讀+”模式，根據客戶需求融入多種業態，從傳統閱讀空間轉型為復合式文化空間。為提升公共閱讀空間服務，閱讀空間工作人員還可加強線上線下聯動，通過網絡直播與讀者互動，提升圖書館的知名度和競爭力。

優化空間布局與功能設計

依據文化規劃的理論架構，城市公共文化閱讀空間因運營主體的多樣性而展現出多維度的空間布局及文化空間演進的動態性。各運營實體應細察各個區域獨有的文化特質與需求，科學定位閱讀空間的位置與規模，提升閱讀空間功能設計的合理性，攜手促進城市公共文化閱讀空間的創新性發展。舉例而言，公共圖書館作為政府資助并面向全體社會成員平等開放的大型知識信息服務中心，其本質上的公平性、多元化特征與服務理念，要求其布局需映射出均衡化與共享性的空間特性。除卻傳統的圖書借還服務，公共圖書館需融入更多樣化的活動與服務內容，推動傳統閱讀空間向復合型、多效能共享空間轉型，最大化發揮其社會公共價值。

以服務便民為核心的社區書屋，在配置與布局設計上強調活動便捷性與實用性，旨在填補公共圖書館普及過程中存在的普遍化與集中化缺陷，進而拓寬公共圖書館的服務時段與覆蓋范圍。其高效布局策略應彰顯與公共圖書館、獨立書局等其他閱讀空間的協同作用，引領公共文化管理模式的革新潮流，采納創新思維導向。通過吸納社會資金與引入專業管理服務提升書屋的裝修質量、圖書資源配置的時效性及專業管理人員配置，積極推動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社會合作運營模式。

作為城市文化生活的核心聚集體及城市文化地標的關鍵要素，以獨樹一幟的獨立書店為代表的新式都市閱讀空間彰顯了其獨特性與特色，這類書店在城市公共空間逐漸同質化的背景下成為個性化城市閱讀環境發展及文化設施建設多元性的典范。在地域配置策略上，獨立書店的布局設計需著眼于實際效能，兼顧與其他閱讀場所的功能互補性，以防止資源的冗余建設與消耗，并且要充分考慮到滿足群眾日益增長的多樣化、個性化閱讀需求。

加強技術應用和資源共享

隨著互聯網、大數據、云計算和人工智能等技術的發展，智慧書店成為城市書店的新趨勢。其精髓涉及閱讀環境的全面革新與經營形態的升級轉型，旨在構造一個“智慧端口+信息網絡+商業模型”的綜合系統。透過智能共享平臺的搭建，不僅增強了書店與讀者之間的互動黏性，還使閱讀服務更能因人而異、富有人文關懷，加速了線上與線下資源的深度融合，讓書店轉型為一個促進全民閱讀，兼具移動性、社交屬性及跨媒介特性的新式場所。

由智慧書店打造的公共閱讀虛擬空間可通過連接閱讀者、內容、場景等元素，引導閱讀者將身份系統和價值系統融入閱讀空間，在線上和線下不同時空實現拼接和交疊，體驗閱讀帶來的各種可能性。為了創造沉浸式閱讀體驗，公共閱讀空間的構建者可通過主題裝飾等手段，從閱讀場所環境的組成要素入手，打造具有特定氛圍的閱讀空間。智慧閱讀空間建設者可充分采用VR、AR、MR等技術在物理閱讀空間中構建三維虛擬空間，將數字元素投射到物理場所，通過交互型智能設備賦予閱讀者代入感和在場感。當物理空間和虛擬空間的雙重場景交織，沉浸式閱讀的體驗將更加豐富。

在當前城市更新轉型與試點推進的關鍵階段，城市公共閱讀空間如何在遵循公共文化服務發展的基本原則下，通過多維路徑實現結構優化和服務轉型，促進閱讀資源的全域連接和服務推廣的全域協同，是各地在優化公共文化服務供給體系方面需要重點關注的問題。城市公共閱讀空間構建者必須充分考慮其在塑造公共精神和社會關系結構中的作用，通過合理的布局，實現公眾的社會交往，并最終促進國家和城市的公共精神與群體認同。

（作者單位：焦作市圖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