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在《四大聲樂比賽:中國選手做錯了什么?——與聲樂師生懇談》一文中談到,世界上的重大聲樂比賽都有自己的個性。但由于語言障礙,國內對這些顯著的不同缺乏敏感,沒有清晰的認識,對不同的評價標準沒有足夠的討論,更缺乏如何贏得比賽的路線圖。這樣的備賽可謂掛一漏萬。
如今,音樂比賽的激烈程度不啻體育比賽,很難想象短跑或舉重運動員不進行系統訓練就貿然參賽,而這往往是中國選手參加音樂比賽的常態。所以,我希望就此文,僅就各大聲樂比賽的曲目要求舉例,談談如何理解各大賽事,并對不同比賽進行有針對性的準備。
米里亞姆·海林聲樂比賽(The Mirjam Helin Competition)是著名的聲樂比賽,以標準高、曲目要求高、獎金高(第一名獎金50000歐元)、評審團有分量而聞名。許多如今世界一線的歌唱家,如巴爾(Olaf B?r)、嘉蘭莎(Elīna Garan?a)、帕佩(RenéPape)都曾是該大賽的獲獎者。中國選手方面,梁寧(1984)、袁晨野(1994)曾獲該賽事的第一名,迪里拜爾(1984)曾獲第二名,傅海靜(1984)曾獲第三名。2024年,25歲的女中音徐晶晶猶如一匹黑馬,在眾多強手中奪冠。這也是袁晨野奪冠30年后,中國選手再次問鼎米里亞姆·海林聲樂比賽。
大賽的組織者是芬蘭文化基金會(Finnish Cultural Foundation),以芬蘭最著名的聲樂教育家米爾亞姆·海林(1911—2006)的名字命名。米爾亞姆·海林沒有孩子,決定將自己的財產捐贈給芬蘭文化基金會,用于創立聲樂比賽。大賽自1984年來,每5年舉辦一次;從2024年起,該大賽將每3年舉辦一次。
以2024年的米里亞姆·海林聲樂比賽為例。比賽的選手年齡限制為32歲以下。首先參賽者需要向賽事組委會發送簡歷和視頻,組委會從來自57個國家的485份申請中選擇56名選手(韓國選手13名)進入現場比賽。初賽階段,每位選手演唱20分鐘,其中至少演唱1760年以前的作品1首(受難曲、神劇、彌撒或康塔塔選段),歌曲2首(德語藝術歌曲至少1首),歌劇或音樂會詠嘆調1首;16至20名選手進入復賽,復賽階段選手演唱不超過30分鐘,須演唱芬蘭作曲家創作的歌曲1首,時長15至20分鐘的藝術歌曲1組(可以是同一作曲家,也可以是不同作曲家),詠嘆調(歌劇或音樂會)1首;6名選手進入決賽,決賽選手演唱不超過20分鐘,演唱詠嘆調(歌劇、神劇、康塔塔或音樂會)至少1首。在比賽中,所選曲目必須包含3種語言,且同一曲目只能演唱1次。米里亞姆·海林聲樂比賽考察選手把握各個時期、各個語種的作品的基本功,有點類似于我們國家的金鐘獎,但曲目量遠大于金鐘獎。
也許有人會覺得演唱芬蘭作曲家的作品是備賽的難點,其實不然。芬蘭作曲家的作品既可以用芬蘭語、瑞典語演唱,也可以用英語、德語的譯文演唱,而且組委會還提供了推薦曲目列表。
真正難的是演唱一組15至20分鐘的藝術歌曲,這非常考察選手的策劃能力。什么樣的曲目最能夠展示選手的水平?評委和觀眾希望聽到的是什么?誠然,可以演唱一組聲樂套曲,但這樣可能并非最佳選擇。法國高男高音岡薩雷斯(Logan Lopez Gonzalez)的選擇令人印象深刻:他選擇了法國象征派詩人魏爾倫(Paul Verlaine)的一組詩串起主題,而作曲家分別是德彪西、福雷、哈恩(Reynaldo Hahn)和瓦雷茲(Edgard Varèse)。遺憾的是,由于連日比賽的疲勞,他在半決賽最后階段的演唱明顯力不從心。我問他為什么做這一選擇。他告訴我,這是他正在策劃的一個項目,因為他真的很喜歡魏爾倫的詩,很希望能夠分享給大家。他的態度讓我深深記住了他,并更加期待在劇場里可以看到他的表演。
徐晶晶是第一次參加重大國際比賽,可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她直到不斷進入下一輪、了解了其他選手的實力時才感到害怕,甚至時時刻刻略顯莽撞和笨拙。首次參賽即獲得第一名,徐晶晶做對了什么?她的經歷為什么能對中國選手的備賽有所啟發?
徐晶晶來自十分普通的,甚至可以說是貧窮的家庭。在南京藝術學院讀本科的時候,她的專業老師是周潔副教授。周潔對她進行了非常全面的培養,一次暑期帶她去美國學習,更讓她見識到向音樂大師學習是多么令人快樂的事情。自此以后她更用功,攻克了英語并拿到了加拿大麥吉爾大學的獎學金。她不斷地努力學習,并不清楚自己的天花板到底在哪里,因為她的生活范圍已經遠遠超出父母的想象,而父母也無法給她任何經驗來借鑒。像徐晶晶這樣的平民兒女的故事不斷發生,這也是社會不斷進步的動力。如果她缺乏對未來的想象,僅局限于自己的生活圈,就永遠都看不到窗外的風景。徐晶晶在音樂中鉆研,她的單純和決心散發著了不起的光芒。她在眾多選手中顯得異常可愛,極具觀眾緣。米里亞姆·海林曾說的“一抹微笑、甜美的外表和自然的氣質足以營造出一種魅力。明星不是靠后天培養出來的。明星的魅力來自歌手自己的意志和決心”,這個描述用在徐晶晶身上非常貼切。
日內瓦音樂比賽(Concours de Genève)創立于1939年,是世界最早、影響最大的國際音樂比賽之一。德·洛斯·安赫萊斯(Victoria De Los Angeles)、阿美林(Elly Ameling)、凡·戴姆(José Van Dam)、米莉齊歐(Nelly Miricioiu)等人只是獲獎者中的一部分。中國女高音姜詠曾獲得日內瓦音樂比賽“歌劇大獎”(1989),亦是迄今唯一在聲樂領域獲得該獎的中國選手。
2024年度的日內瓦音樂比賽有31名選手入圍初賽,包括5名中國選手。在完成視頻選拔之后,2024年的首輪比賽在網上進行,所有選手自行錄制25至30分鐘視頻,其中包括歌劇詠嘆調2首、清唱劇及宗教音樂類詠嘆調1首,藝術歌曲2首,要求至少包括3種不同語言、3個不同時代,且其中1首必須是1950年以后的創作。淘汰堪稱殘酷,只有8名選手入圍現場半決賽,3名選手入圍決賽。我向賽事的秘書長施諾克(Didier Schnorhk)請教:“眾所周知錄音和現場聽感有極大區別,那以視頻的形式完成初賽,且淘汰率這么高,遴選結果是否令人滿意?”他的回答是:“現在全世界對環境非常關注,邀請全世界30多名歌手坐飛機來日內瓦就只唱幾首歌便淘汰的這種模式不再能繼續。而且除了聲音以外,還有很多評判重點,譬如語言、音樂能力、對作品的理解、表演等等。”的確,無論是對環境問題的敏感,還是當前世界經濟的暫時萎靡,大概越來越多的比賽將會縮減現場環節。中國選手也應準備好應對這一變化。
日內瓦音樂比賽的半決賽,要求十分龐雜。若中國選手進入此輪,也會面臨極大的挑戰。選手須演唱1場30分鐘以內的歌劇獨唱音樂會,1場30分鐘以內的藝術歌曲演唱會,以及準備1場個人藝術項目的展示和答辯,且此3項的得分以45%、 35%、20%的比例計入總成績。在歌劇詠嘆調方面,選手需要準備3種不同語言、3種不同風格的4至6首歌劇、輕歌劇或薩蘇埃拉(Zarzuela)詠嘆調,并且組委會強烈鼓勵選手演唱盡可能多的種類;在藝術歌曲方面,選手需準備30分鐘節目,包括1900—1940年間的女性作曲家的作品1首、當代風格的作品1首——并且演繹這首當代作品的時候,必須使用擴展的聲樂技巧,采用非常規的發聲方式,例如微分音、吟誦、音色變化、聲音噪音等等;而個人藝術項目的展示必須是原創的,且與選手的個人藝術個性密切相關,他們陳述這一項目,并接受記者的采訪。我問施諾克:“比賽的戰線必須拉得如此之長嗎?”他的回答是,時間足夠長才有可能真正有時間去了解每個選手,并為他們提供幫助。這也是他從2000年開始倡導的一種新的比賽模式;而對現當代作品和女性作品的要求,也在于培養選手對業界正在發生的一切的敏感性,而且在這些領域,的確會有很多的工作機會。
我對施諾克說,從日內瓦比賽的比賽方式來看,其很顯然選的是全面的“音樂能力”而非“潛力”,因為太年輕的選手可能連曲目的要求都無法達到。施諾克表示贊同:“既然是5年才舉辦一次聲樂比賽,那就希望選出毫無爭議的、非常成熟的、能夠立刻被業界歡迎的人才。”聲樂比賽與器樂比賽有著一定的區別,學習器樂的學生可能十幾歲就能夠舉辦獨奏音樂會,而聲樂演員需要加入不同的劇組與不同的人合作,沒有足夠的能力很可能會拖劇組的后腿。所以日內瓦比賽是選拔年輕音樂家,而非選拔音樂學生。
在本年度的日內瓦音樂比賽中,韓國選手的表現足以作為參照。有幾個唱得很好的韓國選手,在歌曲獨唱音樂會環節中,由于曲目儲備不夠,唱了20分鐘左右就草草結束;在個人藝術項目環節,一名已經在耶魯大學學習的選手,語言能力仍不夠好,只能念稿陳述。與之相對比的是最終獲得第一名的女高音祖爾弗呂(Chelsea Marilyn Zurflüh),她的嗓音條件毫無疑問不是最好的,但是她極為全面,正是這個時代需要的:她演唱的貝爾貝里安(Cathy Berberian)作曲的《脫衣舞》(Stripsody)充滿想象力,可以說她時而代言、時而評述,一個人就演出了一出小戲,觀眾反應極為熱烈。在個人藝術項目環節,她又談到了自己有塞舌爾的“根”,那里的海存在于她的血脈中,于是她選擇與海和記憶有關的聲樂作品策劃了這場演出,并且她還邀請一名舞者跟她一起,把這場演出奉獻給孩子們,激發他們對音樂的興趣。同時她希望以音樂為媒介,與更廣泛的觀眾建立情感聯系、進行智力互動。她從容自信,而且項目可操作性強、易于落地,很明顯是具有基層經驗、并對自己的項目進行了深入思考,得到評委的認可在情在理。
1985年,卡拉揚指揮柏林愛樂樂團在居特斯洛市(Gütersloh)舉辦了一場紀念貝塔斯曼傳媒集團成立150周年的音樂會。活動期間,卡拉揚與利茲·莫恩(Liz Mohn)談到了歌劇新秀培養計劃的缺乏,并表示與其他國家相比,在德國很難找到合適的年輕歌唱家。1987年,莫恩發起了新聲音國際聲樂比賽(Neue Stimmen International Singing Competition)。這個比賽現在已成為國際公認的發現年輕歌唱家的比賽。獲獎者包括女中音斯圖茨曼(Nathalie Stutzmann)、男低音蓋伊(Paul Gay)、高男高音法吉奧利(Franco Fagioli)、女高音茜耶拉(Nadine Sierra)等。中國男高音張龍(2019)曾獲該賽事的第一名,男中音劉嵩虎(2003)、男高音夏侯金旭(2011)、男高音雷明杰(2017)獲第三名。
新聲音國際聲樂比賽目前為兩年一屆,每屆大約會收到1500份申請。自2013年起,音樂會按男女分組授獎。比賽流程為:選手首先向組委會提出申請,然后參加在世界多個城市舉辦的現場試唱;本屆新聲音國際聲樂比賽有39名選手進入總決賽,并進行三輪演唱。曲目方面,申請人須從必唱曲目中選擇5首詠嘆調,并符合以下要求:來自4個時期中的3個時期(1600—1750、1750—1830、1830—20世紀初、20世紀)的詠嘆調3首,以及不同歌劇的詠嘆調(時期不限,且其中1首亦可從輕歌劇中選擇)2首。而在每輪現場演唱時,則選手自選1首、評委選擇1首。
媒體辦比賽的思路,跟音樂人辦比賽的思路是不一樣的。音樂人注重音樂方面的專業性,注意選手技術的完善程度、耐力、對不同風格的把握能力等等,譬如米里亞姆·海林比賽既要求演唱歌劇詠嘆調又要求演唱藝術歌曲,而且曲目量要求很大;而新聲音比賽則只要求唱歌劇詠嘆調5首,每一輪也只演唱2首,而且打分方面考慮的因素也細化到四項,供評委斟酌。這四項因素分別為:技能、音樂詮釋(節奏、樂句、表達)、聲音質量、藝術個性。打分后若出現平局,則評委根據年齡和發展潛力決定進入下一輪的人選。新聲音作為一個賽事“外來者”,采取了完全不同的策略:不僅召集了以各大劇院選角經理為主的評委團隊,在舞臺設計上流光溢彩,電視轉播方面也毫無瑕疵,提供了另一種辦賽模式。時至今日,新聲音已成了最受關注的聲樂比賽之一。
新聲音的參賽者年齡限制是30歲,獲獎者的平均年齡是26歲左右。坦白說,這種年齡的選手并不完全成熟。加上在選手進入居特斯洛總決賽之后,終身只能參加一次的規定,必然讓我們看到不一樣的比賽結果:完美的歌手并不那么多,但那些具備一定實力、外表又美好的選手,展現出年輕人的非凡光芒。我與一名我在專業上非常信任的聲樂老師一起觀賽,很快就發現了我與她在評判選手方面的分歧。于是我跟她展開了一場比賽預測:預測進入半決賽的16名選手中,有哪8名能夠進入決賽。結果,我猜中了7名,她只猜中了3名——長期的思維習慣容易讓聲樂老師過多考慮聲樂技術,而忽略了其他。如果在場有其他聲樂老師,預測成績也不見得會好多少。新聲音尋找的是有“星光”的人,聯系到這一比賽對選手的長期賦能機制,從賽程設置到評價體系再到評選結果,邏輯完整,非常合理。
我與本次比賽的主要評委之一、薩爾茨堡藝術節選角經理維瑟(Evamaria Wieser)討論比賽,她跟我說,中國選手近年來表現越來越好了,譬如這次就有6名選手進入居特斯洛的現場比賽。以往的中國選手不掌握任何外語,根本無法溝通、無法合作,所以很難以比賽為契機開始職業生涯。但是現在很多在海外的中國歌者的出現改變了這個情況。
其實中國選手已經分成兩類:一類是國內音樂學院培養出來的高水平的選手,另一類是已經在海外學習和工作的選手。在多明戈世界歌劇大賽(Operalia)中獲獎的卜樂就屬于這一類。他在曼哈頓音樂學院完成了本科,又進入了大都會歌劇院的青年藝術家計劃。在他獲獎之前的幾天,重要的藝術經紀人、選角經理摩爾(P?l Moe)與我交流時提到了卜樂。當我告訴他卜樂進了多明戈世界歌劇大賽決賽時,他便預測卜樂可能會得獎。這說明,歌劇這個圈子,哪怕橫跨五大洲,仍然很小。只要唱得好,業內人都會有所耳聞。
“威爾第之聲”聲樂比賽(Concorso Internazionale Voci Verdiane Città di Busseto,又名“威爾第國際聲樂比賽”),是意大利歷史最長、影響最大的聲樂比賽,也是世界重要的聲樂賽事。“威爾第之聲”素以尋找能夠勝任威爾第作品的歌唱家為使命,又由于曲目限制在威爾第作品范圍內,且要求數量多,故被認為難度極大,亦被中國的教育部、文化和旅游部均認定為“國際一類藝術賽事”。“威爾第之聲”的另一特點是評委會中有重要歌劇院的院長和藝術總監,因此候選人不僅有機會參加比賽,還能進行高水平的面試。參加“威爾第之聲”國際聲樂比賽的年輕人中,有許多人都取得了輝煌的職業成就,如拉斯皮納(Rita Orlandi Malaspina)、古林(Angeles Gulin)、隆古(Irina Lungu)、阿拉加爾(Giacomo Aragall)、庫比多(Alberto Cupido)等。“威爾第之聲”聲樂比賽歷史上獲獎的中國選手寥寥無幾。據不完全統計,和慧(2002)曾獲第一名,程達(1993)、周凡(2018)、顧文夢(2019)曾獲第二名,李環宏(2022)曾獲第三名。2024年“威爾第之聲”聲樂比賽主要由帕爾馬皇家歌劇院組織。劇院對賽事進行了改革,以往接受選手自由報名、幾百人赴現場比賽,而今年增加了視頻預選環節,將初賽選手限制在50名以內,這樣就更加提高了比賽的競技水平,同時評委的層次也繼續提高,美歐兩地重要劇院的藝術總監或選角經理擔任了比賽評委。我深度參與了“威爾第之聲”的組織工作,包括在中國設立“威爾第之聲”中國選拔賽暨首屆中國威爾第聲樂比賽,因此對比賽要求更為熟悉:選手需要申報威爾第曲目5首。在初賽中,選手先自選1首演唱,評委也可以選擇多聽1首,曲目由評委選擇;不超過24名選手進入半決賽;在半決賽中,評委指定1—2首曲目;不超過12名選手進入決賽;在決賽中,評委指定1首曲目。抽查的比賽形式對選手提出了很高的要求。中國選手的比賽策略往往較為保守:在演唱了較難較長的曲目之后,他們希望能夠演唱短小、唱起來比較輕松的曲目,因此在提交的5首曲目中含有篇幅較小的曲目。結果在決賽中,評委恰恰指定了他們演唱那首篇幅更短的曲目。選手們對此哭笑不得,也認為評委的選擇客觀上阻礙了他們的發揮,讓他們表現得不夠充分;但該曲目確實也是自己選擇申報的,選手們有苦難言。
一談到威爾第的作品,很多人的印象是必須是大而渾厚的聲音才能駕馭,所以師生經常對威爾第的作品充滿畏難情緒。其實不然,威爾第的前期、中期、后期作品有不同的風格,幾乎可以說威爾第本身就是一個世界,而非一個作曲家。甚至有人說,前期的威爾第作品要唱得像莫扎特,所以一些撐大的聲音在演唱威爾第的前期作品時,就會有把握困難、風格不當的風險。“威爾第之聲”評委、威爾第學院(Accademia Verdiana)學術總監伊佐(Francesco Izzo)亦認為:無論聲音型號大小,都可以從威爾第的作品中找到相應的曲目參賽。他也在威爾第學院的教學中不斷倡導這一理念。經我觀察,目前中國男中音選手基本建立了相應的曲目,而男高音、女高音則應大力擴展曲目。
韓國選手崔芝銀(Jieun CHOI)問鼎本屆“威爾第之聲”冠軍沒有爭議。她聲音條件出色,演唱連貫性極好,表演也非常成熟。中國選手也取得了較好的成績:共有中國選手10名入圍現場比賽,其中5名為中國威爾第比賽的3—5名,其他4名為威爾第學院的往屆或在讀學員。進入決賽輪次的11人中,有5名中國選手,最終男中音閆石獲得第3名。
世界上較為重大的十幾個國際聲樂比賽,雖然都以發掘聲樂后起之秀為使命,但各有各的不同。有的注重演唱,有的唱演并重;有的要求“成熟”,有的更喜“潛力”;有的尋找“星光”,也有的與經紀公司緊密合作。與此同時,所有比賽又都在以“可持續性”為目標,處于不斷變化之中。所以我們在看待這些比賽之時,不能簡單地進行價值評判,尤其不能武斷地評判對錯,而是應該思考如何才能夠利用好規則,獲得更好的成績。畢竟在比賽中獲勝仍然是走上職業生涯最快捷的方式,我們也倚仗這些在國際聲樂比賽中獲獎的年輕人把中國音樂唱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