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首次提出,完善司法體制,推動實行審判權和執行權相分離的體制改革試點。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提出,深化審判權和執行權分離改革,健全國家執行體制。關于審判權與執行權分離(以下簡稱“審執分離”)改革,涉及刑事、民事、行政審判與執行領域。如何進一步深化“審執分離”改革、切實解決“執行難”問題,是現階段亟需解決的課題。
“審執分離”的核心是各自權力行使對象的區分和剝離。《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明確了“審執分離”的原則。“審執分離”存在兩種討論:審判機關和執行機關的分離;執行權中不同權能的分離。我國對于審判機關與執行機關(機構)的分離改革,沒有實質性推進。在試點中,各地法院均開展執行案件辦理中的實施權與審查權分離的改革探索。深圳市中級人民法院在“審執分離”改革中,將執行實施權和執行審查權分離。其他地方法院的“審執分離”改革路徑大同小異。
現有政策語境下,“審執分離”涉及的權能分析。民事審判權主要涵蓋了管轄權、審理權、裁判權等。執行案件中的權能主要包括“執行審查權”與“執行實施權”。其中,執行審查權屬于審判權下的伴隨性權能。以執行裁決權和執行實施權為中心的“審執分離”正是當下改革的重點。
最高人民法院將“執行難”概括為財產變現難、查人找物難、清理歷史欠賬難、排除非法干預難等四類。這些問題將直接影響司法公信力,降低公眾對法治建設的期待。“審執分離”與解決“執行亂”問題密切相關,而“執行亂”是“執行難”問題的重要表現。通過“審執分離”改革,能夠有效緩解“執行亂”問題,間接解決“執行難”問題。在“審執分離”改革進程中,深化執行過程和執行程序公開作為改革的重要內容,確保對執行工作全過程監督,這對于解決“執行難”問題至關重要。
各地法院積極貫徹“審執分離”的決策部署,積極推進改革試點工作,積累了寶貴經驗。在實踐中,“審執分離”改革的著力點主要在民事和行政審判與執行領域。通過深化“審執分離”改革,對現行國家執行體制機制進行優化,提升執行質效,促進矛盾糾紛的化解。總之,深化“審執分離”改革,是立足當下與著眼未來的治本之舉,明確了執行案件領域司法權力配置的改革方向。
在執行案件中,執行程序爭議與實體爭議的解決程序包括執行異議程序與執行異議訴訟程序,分屬于執行權與審判權的行使范圍。《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三十六條和《民事強制執行法(草案)》第八十九條均沒有對執行異議與涉及實體爭議解決進行程序上的區分。依照“審執分離”的理念,對于實體意義上的爭議內容,當事人則應該提起訴訟,由法院審理相關實體爭議以及作出對應裁決。我國在修改或制定相關法律之時,應當在程序上區分執行異議與涉及實體爭議的解決路徑。
執行回轉制度指的是在執行完畢之后,由于原執行依據被撤銷,原被執行人要求申請執行人返回被執行的財產,當被拒之時,原被執行人通過請求法院進行強制執行以返還財產,以此回到執行之前狀態的制度。《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四十四條有相關規定。此制度與“審執分離”原則不相符。根據“審執分離”原則,在原執行依據被撤銷之后,若需要通過執行來返還相應財產的,權利人應當提起財產返還之訴,法院應當按照訴訟程序作出是否承認該請求的判決。在作出承認判決后,若財產持有人拒絕執行判決,權利人可以申請強制執行。
執行關系訴訟指的是在案件執行過程中,適格主體提起與執行相關的關乎實體內容的訴訟,包括請求異議之訴、案外人異議之訴、請求執行異議之訴等。審判權的行使對象范圍應當包含這些執行關系訴訟。在民事執行制度中,我國沒有設立請求執行異議之訴制度。對于因請求權原因導致的執行不當,我國設置了利用再審程序撤銷執行依據或啟動執行異議程序。然而,因請求權原因導致的執行不當,主要涉及實體權利義務問題,不能簡單地通過程序來解決。根據“審執分離”原則,我國應當設置請求執行異議之訴制度,作為行使審判權的重要內容。
執行文指的是由法院內設機構對執行依據進行審查后,證明其具備執行力所出具的相關文書。執行文制度設立的基本依據也是“審執分離”原則。根據我國現行的執行制度,在執行開始后由執行機構進行審查判斷的做法違背了“審執分離”原則。通過明確執行文主體、基本要件、審核范圍、基本程序等內容,建立執行文制度,以此落實“審執分離”原則。
基金項目:2022年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圣經猶太律法與先秦儒家禮法比較研究”(項目編號:22BZJ004)。
〔作者單位:1.山東社會科學院法學研究所;2.山東大學法學院(威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