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隨著白酒行業走出深度調整期,一些大型白酒企業開始實施數字化轉型。選取2018—2022年中國白酒行業上市公司的相關數據,通過實證檢驗方法,探討白酒行業數字化轉型對員工收入差距的影響。研究結果顯示,白酒行業數字化轉型會在一定程度上縮小管理層與普通員工之間的收入差距;相比國有企業,非國有企業數字化轉型對員工收入差距的影響更加顯著;無論企業的所有權性質如何,數字化轉型對于改善員工收入分配的積極作用都普遍存在。
關鍵詞:數字化轉型;員工收入差距;白酒企業
0 引言
我國白酒行業已有幾千年的歷史傳承,是傳統文化的典型代表。隨著時代的發展和變遷,我國白酒行業也在不斷尋求突破和轉型契機。近幾年,隨著數字創新技術的飛速發展,數字經濟成為全社會甚至全球都無法避開的熱門話題。全球化數字經濟轉型正在加速進行,數字化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嵌入各行業。白酒企業開展數字化轉型,正是順應市場發展的普遍趨勢、抓住市場機遇的最佳戰略選擇。
隨著白酒行業走出深度調整期,一些大型白酒企業開始積極推動數字化轉型,比如中國貴州茅臺酒廠(集團)有限責任公司、五糧液集團公司、江蘇洋河酒廠股份有限公司、四川郎酒集團有限責任公司等多家企業開始了智能釀造、智慧包裝及“互聯網+”等方面的嘗試,積極搶占下一輪增長周期的競爭制高點,致力于通過數字化轉型解決價值創造過程中的運營效能和用戶體驗兩大問題。然而,如何實施數字化轉型,則需要白酒企業進行深入研究。在白酒行業數字化發展過程中,主要決策者和實施者都是員工,但是不同職級、崗位的員工在推動企業數字化轉型過程中的重要性及作用并不一樣。因此,本文主要研究白酒行業數字化轉型對員工收入差距的影響。
1 文獻綜述
當前,研究文獻在探討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的影響方面,主要集中在兩大領域:一是分析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經濟成果的影響;二是探討數字化轉型如何影響企業內部員工的勞動收入分配。在分析數字化轉型對企業經濟成果的影響方面,吳非等[1]提出一個關鍵的觀點,即隨著企業數字化水平的提升,其信息透明度方面得到了顯著改善。這不僅促進企業在研發(Ramp;D)方面加大投入,而且提升了企業的市場價值。具體來說,數字化轉型還對企業的股票流動性產生正面效應,從而可吸引更多投資者并提高企業資本效率。張遠記和韓存[2]進一步強調了數字化轉型對企業創新的推動作用。通過采用數字技術,企業能夠有效提升創新能力,這對于企業在競爭激烈的市場環境中保持領先地位至關重要。隨著創新能力的增強,企業的市場價值也相應提升,從而為企業帶來長期經濟利益。
然而,在研究數字技術應用與企業員工收入差距的影響時,一些學者得出的結論出現了對立性。徐朝輝和王滿四[3]提出,數字化轉型可能會加劇企業內部不同職別員工之間收入不平等的矛盾。由于數字技術的應用可能會改變工作性質和要求,從而使某些崗位的員工在收入上受益更多,而其他崗位的員工則可能面臨收入下降的風險。高嵐等[4]的研究結果顯示,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可以緩解員工收入差距問題。
鑒于此,本文利用2018—2022年中國白酒行業上市企業的數字化轉型數據,深入解析數字化轉型對員工收入差距產生的具體影響,以此為白酒行業發展提供一定的參考意見,并為理解數字時代企業薪酬結構變化提供新的視角和數據支持。
2 研究假設
數字經濟時代,企業追求通過數字化轉型實現高質量發展,但數字化轉型的不確定性和風險確實也給企業,尤其是營業虧損嚴重的企業帶來了巨大挑戰。對于這些企業來說,如何有效扭轉虧損狀況、恢復或提升盈利能力是需要解決的核心問題。數字化轉型在投入階段所能帶來的效益和企業的規劃并不能很好地兼容,使企業無法掌控較大的轉型風險,因此部分企業在實踐中出現無法承擔轉型慢或轉型失敗的后果[5]。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高層管理人員扮演的角色是制定轉型戰略、確保組織充分適應變革,以及通過溝通和引導保障轉型順利實施。因此,高層管理人員在決策層面的作用可能更加顯著。普通員工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可能更多地扮演執行者或幫手角色,也是數字化轉型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甚至是數字化轉型的“主力軍”。因此,普通員工在實施層面的作用可能更加明顯。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假設1:
H1:白酒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對管理層與普通員工之間的收入差距產生影響。
在深入分析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過程中,必須考慮不同企業之間在所有制形式上的差異。這種差異不僅體現在企業所有權歸屬上,還深刻影響企業的運營模式和管理策略。具體來說,不同所有制企業往往采取不同的資源分配方式,這在一定程度上塑造了企業的內部管理結構和外部經濟交往模式。不同所有制企業在市場中的定位、競爭策略及與政府和監管機構的關系等方面存在顯著差異,這些因素共同作用于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決策和實施過程。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設2:
H2:在白酒企業中,非國有企業數字化轉型對員工收入差距的影響更加顯著。
3 研究設計
3.1 數據來源
本文選取2018—2022年白酒上市公司作為樣本。數據來自國泰安(CSMAR)數據庫,包括2018—2022年白酒行業上市公司的員工平均薪酬、員工結構數據等。共得到19家白酒上市企業95條面板數據。
3.2 變量選取
3.2.1 被解釋變量
參考孔東民等[5]的研究成果,選取員工收入差距(lngap)作為被解釋變量,用管理層人員平均薪酬與普通員工平均薪酬的比值取對數后的數值衡量。其中,管理層人員平均薪資=管理層薪資/(領取薪酬的管理層人數-獨立董事人數-不領取薪酬的管理層人數),普通員工平均薪資=(應付員工薪酬+已支付給員工薪酬-管理層薪資)/(員工總人數-管理層人數)。
3.2.2 解釋變量
參考吳非等[6]的研究成果,選取白酒企業數字化轉型程度(dt)作為解釋變量,用數字化轉型的相關詞匯(如“人工智能”“云計算”“智能數據”等)詞頻在財務報告中字段長度的占比衡量。這種方法能夠量化反映企業在其財務報告中對數字化轉型的重視程度,從而評估出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程度。這種基于詞頻和字段長度占比的衡量方式,不僅為企業數字化轉型提供了一個客觀的評價標準,而且還允許在不同企業之間進行比較,以識別哪些企業在數字化轉型方面更為積極和先進。
3.2.3 控制變量
在陳洋等[7]研究基礎上,根據白酒企業的特點、治理結構及所在地區特征選取控制變量,具體為:①企業規模(size),總資產取自然對數;②資產負債率(lev),負債規模與資產總規模的比值;③凈資產收益率(roe),凈利潤與所有者權益的比值;④公司成長性(growth),年末總資產增長率;⑤股權集中度(top10),前十大股東持股比例;⑥董事會規模(board),董事會人數;⑦獨立董事比例(dep),獨立董事人數與董事會總人數的比值;⑧資產結構(asset),固定資產凈額與總資產的比值;⑨地區經濟發展水平(lngdp),所在地的人均GDP(國內生產總值)取對數后的數值;⑩白酒生產量(P1),企業白酒的生產噸數取對數;B11白酒庫存量(P2),企業白酒的庫存噸數取對數;B12白酒銷售量(P3),企業白酒的銷售噸數取對數。此外,考慮了樣本個體固定效應和年份固定效應。
變量及其定義見表1。
3.2.4 計量模型
為了更加深入地探究白酒行業數字化轉型對員工收入差距的影響,選擇固定效應模型進行分析,如下
lngapit=β0+β1dtit+β2Xit+μi+σt+εit(1)
式中,Xit為控制變量集合;μi為個體固定效應;σt為年份固定效應;β1、β2為系數;β0為截距項;i為第i家企業;t為時間;εit為隨機誤差項。
4 實證分析
4.1 描述性統計
描述性統計結果見表2。由表2可知,在選定的時間范圍內,員工收入差距的平均值為1.041,中位數為1.007。這兩個數值的接近程度表明,所研究的收入差距樣本大體上呈現正態分布特性。進一步觀察發現,員工收入差距的最小值為-0.352,最大值達到2.149。這一顯著的數值范圍揭示了不同企業的員工收入差距存在顯著的差異性,可能反映了各企業不同的管理策略、市場定位及盈利能力。
由表2可知,數字化轉型程度的平均值為6.726,中位數為6.000,表明白酒企業數字化轉型程度呈現左偏分布的特征。這種分布形態暗示了一個事實:在研究的樣本期內,大部分企業已經積極采用新興技術,推動自身數字化轉型。然而,我國白酒企業的數字化轉型道路顯得尤為漫長且充滿挑戰,這一點從數字化轉型程度的最小值(0.000)和最大值(25.000)可以看出。總體看,白酒企業在數字化轉型方面的進展存在顯著差異,有的企業可能已經走在數字化轉型的前沿,另一些企業則可能還處于起步階段。
由表2可知,其他各項變量的平均值和中位數都相對較為接近,表明這些變量在樣本期內大致呈現正態分布特征。這種分布與現有文獻中報告的統計特征一致,說明所選取的統計數據合理、可靠,并且保持在一個可接受的區間范圍內。
4.2 基準回歸
基準回歸結果見表3。根據表3,不同條件下白酒企業數字化轉型均呈現顯著效果。其中,表3中列(4)的結果最具代表性,數字化轉型程度與員工收入差距回歸系數為-0.019 2,在5%水平上顯著為負,表明企業數字化轉型會在一定程度上減弱管理層與普通員工之間的收入差距。由此,H1得到驗證。
4.3 內生性檢驗
使用工具變量法對變量進行內生性檢驗。將白酒企業大專及以上學歷員工占比(xl)及企業營業總成本(tc)作為工具變量,采用兩階段最小二乘法(2SLS)進行檢驗。之所以選用這兩個工具變量,主要是因為:其一,受過高等教育的員工,理解和執行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效率更高;其二,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勢必會增加經營成本,投入更多才可能獲得更多回報。
內生性檢驗結果見表4。表4中列(1)顯示,白酒企業數字化轉型程度與xl、tc回歸系數分別在1%、5%水平上顯著為正,說明白酒企業數字化轉型具有“同群效應”。同時,Kleibergen-Paap rk Wald F大于10,表明不存在弱工具變量的情況。在解決了可能的內生性問題后,數字化轉型程度與員工收入差距的回歸系數在10%水平上顯著為負,影響方向并未改變。
4.4 穩健性檢驗
為了保證研究結果的穩健性和可靠性,采用替換變量進行檢驗,即替換解釋變量數字化轉型程度和被解釋變量員工收入差距。將企業數字化轉型程度替換為企業研發投入(rd),因為一家企業的研發投入也代表其對數字化轉型的重視程度和推行力度。將管理層人員平均薪資與普通員工平均薪資的絕對差值取對數后作為衡量被解釋變量員工收入差距的新指標(xgap)。由表5中穩健性檢驗結果可知,數字化轉型程度對員工收入差距的影響方向不變,前文研究結論依然成立。
4.5 異質性分析
為了進一步探討員工收入出現差異的原因,將樣本企業根據所有制性質分為兩組:非國有企業和國有企業。基于此,進行異質性分析,檢驗數字化轉型程度在不同所有制企業中對員工收入差距的影響是否具有顯著差異,檢驗結果見表6。表6中列(1)顯示,在非國有企業組,數字化轉型程度與員工收入差距在5%水平上顯著負相關,說明數字化轉型會縮小員工收入差距。分析其背后的原因,可以歸結于非國有企業通常擁有更為靈活的治理結構。在數字化轉型的推動下,非國有企業的管理層次可能會逐漸向更加扁平化的模式轉變。這種變化有助于增強員工的薪資談判能力,從而在一定程度上削弱高層管理人員在薪資決策上的主導權,縮小基層員工與高層管理者之間的收入差距,促進企業內部收入分配更加均衡。表6中列(2)顯示,國有企業數字化轉型程度與員工收入差距的相關性不顯著。由此,H2得到驗證。
5 結語
本文研究發現,隨著白酒企業持續推進數字化轉型,管理層與普通員工之間的收入差距有所縮小。這可能意味著數字技術的普及和應用提高了基層員工的生產力和效率,或者促進了更為平等的工作環境的形成,從而緩解了收入不平等問題。為了確保實證結果的可靠性,本文還進行了穩健性檢驗和內生性檢驗。結果表明,原始結論仍然成立,即數字化轉型確實有助于縮小管理層與普通員工之間的收入差距。另外,數字化轉型對于非國有企業管理層與普通員工之間收入差距的影響更顯著。
基于上述結論,提出以下政策建議:
第一,企業層面,制定和執行長遠的數字化戰略計劃,確保數字化轉型與企業整體戰略一致;加大投資,推進先進信息技術相關配套基礎設施建設,包括但不限于人工智能、云計算、共享中心等;優化業務流程,通過引入自動化和智能化系統提高效率和降低成本;開展員工數字技能培訓項目,提升員工對新技術的適應能力和創新能力;建立激勵機制,鼓勵員工積極參與企業數字化轉型。
第二,政府層面,提供稅收優惠、財政補貼或低息貸款,支持企業尤其是中小企業進行數字化升級;制定明確的行業標準和規范,引導企業按照最佳實踐進行數字化轉型;強化勞動力市場監管,確保企業在轉型過程中保障員工權益,避免因使用先進技術而出現失業情況;實施收入再分配政策,如提高最低工資水平、調整個人所得稅制等,縮小收入差距;加強社會安全網建設,為受到數字化轉型影響的低收入群體提供必要的社會保障。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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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陳洋,胡日東,劉子鵬.企業數字化轉型與員工收入差距[J].統計與決策,2024,40(2):177-182.
收稿日期:2024-04-26
作者簡介:
冉航,男,1998年生,碩士研究生在讀,主要研究方向:會計。
楊柳,男,1965年生,博士研究生,教授,主要研究方向:市場營銷、組織行為。
唐茂榕,女,1999年生,碩士研究生在讀,主要研究方向:會計。
邱韻竹,女,2000年生,碩士研究生在讀,主要研究方向:會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