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服務“雙碳”發展目標,探究差異化情境下制造企業多元綠色轉型路徑日益重要。為明晰制造企業綠色轉型驅動因素的多重并發作用機制,以制造企業為研究對象,以跨層次網絡嵌入、綠色動態能力等為前因變量,以綠色績效為結果變量,運用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方法挖掘制造企業綠色轉型多組態實現路徑。基于研究結果歸納出“主動變革”“能力支撐”和“積極模仿”3類高水平綠色轉型路徑,以及“有心無力”和“有力無意”兩類警示性非高水平綠色轉型路徑。通過剖析復雜動態網絡中制造企業綠色轉型各關聯因素的交互作用,凸顯轉型過程與路徑的復雜性和主動性,進一步揭示路徑差異化構型,為差異化情境下企業綠色轉型決策制定、疊代螺旋式階段路徑甄別與匹配提供可行方案。
關鍵詞:跨層次網絡嵌入;綠色轉型;組態路徑; 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
DOI:10.6049/kjjbydc.2023070023
中圖分類號:F27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1-7348(2025)02-0113-09
0 引言
“雙碳”目標背景下,具有重化產業結構特征的制造企業依舊存在高耗能、高排放、高污染問題[1]。部分制造企業,包括一些大型企業對環境演變趨勢和綠色轉型認識模糊,存在被動思想主導下轉型模式照搬的情況,難以形成合適的轉型路徑。當前,制造企業綠色轉型過程受宏微觀多維因素的影響[2-3],其轉型機理和路徑愈加復雜。在這一復雜網絡中厘清多維因素關系機制,挖掘差異化組態路徑,對于企業獲取嵌入于網絡中的異質性資源,從而加快綠色轉型進程日益重要。
現有綠色轉型研究聚焦宏觀層面的環境規制[4]、環境動態性[5]、中觀層面的產業轉型升級[6]、生態產業網絡[7],以及微觀層面企業“結構—關系”二元嵌入下轉型資源獲取與運用[3] 、綠色人力資源[8]、綠色動態能力[9]、綠色戰略、綠色創新[10]。已有研究大多基于制度理論和資源基礎觀,探討各影響因素對綠色轉型的凈效應,以此得到的線性路徑僅能滿足企業某一階段獲取短期利潤的需求,無法滿足企業迭代螺旋式階段對多元轉型路徑的需求,且單一線性路徑一定程度上會導致路徑僵化。整體而言,現有研究既未關注主客觀影響因素形成的差異化路徑,也未揭示動態網絡中綠色轉型路徑的復雜性特征,無法體現企業綠色轉型的主動性特征。因此,只有揭示上述因素不同情景下的組態路徑,才能滿足企業非線性管理需要(杜運周等,2021)。
基于自組織理論,企業綠色轉型過程涉及宏觀環境、中觀產業、微觀企業3個層面的驅動因素與轉型行為[11],是借助“驅動因素—轉型行為”影響綠色績效的復雜系統。參考孫麗文等[3,10]、徐銀娜[11]的研究成果,前因變量中的主要驅動因素包括跨層次網絡嵌入、高層管理團隊異質性、綠色動態能力,轉型行為主要體現為綠色戰略與綠色創新。本文以制造企業為研究對象(莊貴陽等,2020),運用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方法揭示綠色轉型過程中前因變量間的聯動作用機制,剖析前因變量不同組態與企業綠色績效的關系,揭示制造企業綠色轉型過程中的前因要素多因并發作用機理,進一步挖掘多組態路徑,以期為差異化情境下企業管理層對綠色轉型路徑進行甄別與匹配提供可行方案。
1 理論分析與研究框架
1.1 文獻回顧
1.1.1 跨層次網絡嵌入與綠色轉型
企業綠色轉型離不開資源支撐,而資源嵌入于相互鏈接的網絡中。因此,網絡嵌入是資源獲取渠道。Hagedoorn[2]認為,組織行為形成動因、實施路徑與所處環境、組織社會網絡關系及雙邊關系的交互影響相關,由此提出跨層次嵌入(Cross-level embedding)的概念,并將其劃為3個層次,即宏觀層面環境嵌入、中觀層面組織間嵌入和微觀層面雙邊嵌入。環境嵌入是指國家和產業環境對組織行為的影響,其中,國家環境主要是指宏觀經濟環境。產業環境是指所處行業環境特征。組織間嵌入是指組織所處的整個社會網絡關系對自身行為的影響,側重整個網絡層面的結構嵌入。微觀雙邊嵌入是指兩個組織互動關系對自身行為的影響,其承諾與相互信任關系是基礎。嵌入性視角可以彌補資源基礎觀和制度視角的不足,能夠反映多維網絡交互嵌入情景下的資源動態獲取及運用過程,如圖1所示。借鑒以往文獻成果[2],本文對跨層次網絡嵌入界定如下:在環境嵌入的影響下,制造企業通過組織間嵌入優化自身網絡結構、構型和互動渠道,同時在雙邊關系嵌入程度提升的基礎上,通過網絡關系渠道獲取并運用各類資源,從而加快綠色轉型進程。
現有相關研究大多關注網絡嵌入對企業綠色轉型績效的作用機制,即企業綠色轉型的后效作用。大多數學者采用“關系—結構”嵌入的二維分析框架探討網絡嵌入對企業綠色轉型績效的作用機制,但所得結論不一(田云紅等,2017)。此外,少數學者關注網絡嵌入對綠色戰略和綠色創新等轉型行為的影響,揭示多維網絡關系對企業綠色轉型前置動因的作用機理[3]。整體而言,網絡嵌入是企業綠色轉型相關研究不可或缺的對象。
1.1.2 高層管理團隊異質性與綠色轉型
企業綠色轉型本質是一種戰略變革行為,離不開高層管理團隊的把控。Hambrick amp; Mason(1984)認為,團隊成員異質性包括人口背景特征、認知觀念、價值觀差異,能夠影響企業戰略制定、調整和變革,進而影響資源獲取、分配模式和企業績效。此外,企業環境管理系統—人力資源(EMS-HR)概念模型指出,企業環境管理系統包括戰略制定、實施、評價和完善等;人力資源系統包括高層管理構成、決策等,上述兩個系統相互作用,共同推進企業綠色發展進程(Daily amp; Huang, 2001)。基于此,部分研究認為,高層管理團隊異質性能夠通過綠色戰略和綠色創新促進企業綠色績效提升[3]。也有研究表明,綠色創新會影響高層管理者決策等[12]。因此,有必要剖析高層管理團隊異質性對綠色轉型的作用機理。
1.1.3 綠色動態能力與綠色轉型
綠色動態能力是指企業基于自身發展情況和環境變化對現有社會關系與組織行為進行動態調整的能力(Chen amp; Chang, 2013)。Qiu等[9]研究發現,綠色動態能力有助于企業最大限度地整合資源,推動創新戰略制定與實施,進而實現綠色轉型發展。此外,綠色動態能力對組織內外部因素發揮“粘合劑”作用,一定程度上能夠加快企業轉型進程。由此可見,除環境動態性、環境規制等外生變量外,企業需要具備推進綠色轉型以及對外部環境適應的能力。因此,綠色動態能力對企業綠色轉型具有重要影響。
1.1.4 綠色戰略與綠色創新
綠色戰略與綠色創新是綠色轉型的兩個重要維度[5],兩者存在密切聯系[13]。綠色戰略維度,學者們大多關注前瞻型綠色戰略或響應型綠色戰略對企業綠色績效的影響[14]。具體包括:資源基礎觀視角下,綠色戰略選擇、制定和實施對企業績效的作用機制[15-16];動態能力視角下(Teece, 2007),動態戰略變革、調整對企業綠色轉型績效的影響[10]。綠色創新維度,多數學者關注綠色產品、綠色過程和綠色管理對企業轉型績效的影響機制[17-18]。整體而言,驅動因素—轉型行為框架下,無法繞開對綠色轉型組態路徑的探討。
1.1.5 綠色績效
綠色績效是反映企業綠色轉型情況的變量,對綠色轉型策略及措施發揮反饋作用。企業綠色績效是指由綠色轉型帶來的收益,包括環境績效、財務績效和發展績效[19-21]。其中,環境績效是指企業通過提升化石能源利用效率、降低“三廢”排放獲得的效益;財務績效是指產品銷售帶來的收益;發展績效是指企業通過改善與利益相關者關系、借助公益事業提升自身形象以及拓寬新綠色發展渠道帶來的收益。
1.2 模型構建
已有文獻大多關注單一綠色轉型路徑,而企業綠色轉型是融合“生態—經濟—社會”要素的復雜系統工程,也是疊代螺旋式階段性演化呈現的發展模式,而非某單一發展路徑[11]。首先,跨層次網絡嵌入有助于企業通過多重網絡交互關系從外部環境中獲取各類資源,進而為綠色轉型奠定基礎。跨層次網絡嵌入通過資源供給影響企業高層管理團隊戰略決策,進而決定企業綠色戰略和綠色創新,最終影響綠色績效。同時,企業綠色轉型行為會反作用于跨層次網絡嵌入的作用方向、力度以及管理層決策聚焦點,而高層管理團隊的決策聚焦點又進一步影響網絡關系構建、選擇以及資源獲取。此外,動態能力是促進各類驅動因素互動的“粘合劑”。只有具備綠色動態能力,企業才能充分發揮影響因素間的協同作用。總之,綠色轉型行為及其驅動因素交互作用于企業綠色績效,以此形成多條組態路徑。
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構建研究框架如圖2所示。
2 研究設計
2.1 研究方法
本文旨在探討制造企業綠色轉型過程中前因要素對綠色績效的聯動作用機制以獲取多元綠色轉型路徑,而定性比較分析方法(QCA)能夠揭示前因條件組態與結果的因果關系,是研究復雜組態路徑的重要方法。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方法(fsQCA)通過將模糊集數據轉換為真值表,保留了真值表處理數據、簡化組態的優勢,能夠獲取更符合理論要求且貼近現實的組態結果[22]。此外,定性比較分析方法能夠處理大樣本數據[23],從而為本文分析大樣本數據提供支撐。
2.2 樣本獲取與數據統計
本文采用問卷調查方法收集數據,為確保填寫人熟悉企業綠色轉型情況,采取以下控制措施:首先,在樣本篩選部分加入兩個問題:一是被調研單位是否實施了綠色轉型行為?二是對被調研者職位以及管理層構成情況、企業發展情況、綠色轉型熟悉程度等信息進行采集。其次,對問卷收集渠道和填寫人員進行嚴格控制:①通過問卷星數據服務平臺定制大部分問卷并發放給企業高層管理者填寫;②邀請院校MBA或EMBA學員填寫部分問卷;③發放給企業工作的同學以及同事、親屬填寫部分問卷;④發放給某大學氣候經濟學師資講習班學員(參班企業人員);⑤借助課題組成員的社會關系發放問卷。本次調研范圍主要包括北京、天津等地區,問卷收集時間是2021年3~7月。
本次共發放問卷685份,回收657份,問卷有效率是51.97%。其中,填寫人為中高層管理人員的問卷共265份,占比74.44%;填寫人為高層人員的問卷174份,占比65.66%。同時,填寫人為基層管理者和普通員工的問卷91份,占比25.56%。同時,本文對樣本特征進行統計分析,結果如表1所示。由表1可知,樣本比整體分布合理,具有代表性。
2.3 變量測量
本文采用Likert 5級量表計分法,設置1~5分,分別對應“非常不同意”至“非常同意”。此外,為降低同源誤差問題的影響,本文對問卷進行區隔式設計并對填寫要求進行說明。根據研究主旨,本文選取國內外成熟量表,并采用“翻譯—回譯”方式對內容進行完善,以此提升量表內容效度。此外,結合我國制造企業綠色轉型情境,課題組成員與部分MBA、企業在職人員交流,并根據相關建議對部分題項內容進行調整。
2.3.1 前因變量
(1)跨層次網絡嵌入(CNE,Cross-level Network Embedding)。跨層次網絡嵌入包括環境嵌入、組織間嵌入和雙邊嵌入3個維度。其中,環境嵌入包括國家環境和產業環境兩個方面,參考馬富萍和茶娜(2012)、程發新和孫雅婷(2018)的研究成果,本文采用環境動態性量表[24]、環境規制量表[25]對國家環境進行測度,相關量表由技術動態性、市場動態性和命令型、激勵型環境規制等6個測量題項構成。參考張煒[26]的研究成果,產業環境量表由產業成長性、產業動態性、競爭威脅、技術復雜性共4個題項構成。組織間嵌入主要考察企業與外部利益相關者動態互動過程中的資源整合能力,一定程度能夠反映企業在整個網絡層面的地位。參考Capaldo[27]、馬海燕等[28]、Granovetter(1985)、Uzzi(1997)的研究成果,相關量表包括網絡中心性、網絡規模和網絡異質性3個題項。雙邊嵌入重點考察組織間關系對企業資源和知識獲取的影響,參考馬海燕等[28]、Gulati&Sytch[29]、Tasi amp; Ghoshal(1998)的研究成果,相關量表包括組織間聯系緊密度、頻率和信任程度3個題項。參考Cao等(2009)的研究成果,同時考慮到組態效應視角下前因變量的交互作用,本文采用三維度平均值測量跨層次網絡嵌入。
(2)高層管理團隊異質性(TMTH,Top Management Team Heterogeneity)。由于難以獲得非上市公司披露的報表數據,因而無法計算Herfindah指數[30]。考慮到測度方式的一致性,參考項益鳴等(2019)的研究成果,本文采用年齡、任期、教育水平和專業背景異質性4個題項測度高層管理團隊異質性程度。此外,為了突出教育水平和專業背景差異,加入學歷水平和經濟管理類專業背景高管比例兩個題項。因此,高層管理團隊異質性量表包括6個題項。
(3)綠色動態能力(GDC,Green Dynamics Capability)。參考黃曉杏[31]、Lin amp; Chen[32]的研究成果,修改后的量表包括資源整合、適應環境和組織學習等6個測量題項。
(4)綠色戰略(GS,Green Strategy)和綠色創新(GI,Green Innovation)。綠色戰略方面,參考焦嶕[14]、Evans[33]、Anton等(2004)的研究成果,相關量表包括前瞻型和響應型綠色等5個題項;綠色創新方面,參考Xie等[17]、Ma等[18]、Chang(2011)的研究成果,相關量表包括綠色產品創新、綠色過程創新和綠色管理創新等6個題項。
2.3.2 結果變量
綠色績效(GP,Green Performance)。作為企業綠色轉型評價變量,綠色績效能夠全面衡量企業綠色轉型路徑效果。借鑒Li等[19]、Wagner[20]、González-Benito等[21]的研究成果,相關量表包括環境績效、財務績效和發展績效等8個題項。
2.4 問卷質量分析
2.4.1 數據同源誤差檢驗
本文對所有變量題項進行Harman單因子檢驗,獲取第一個主成分載荷量占比為16.494%(未旋轉),低于累積解釋總變異量59.535%。因此,不存在明顯同源誤差問題。
2.4.2 信效度檢驗
(1)在信度方面,跨層次網絡嵌入、高層管理團隊異質性、綠色戰略、綠色創新、綠色動態能力、綠色績效的Cronbach's α值依次是0.745、0.628、0.686、0.849、0.839、0.858,均大于0.6,符合研究要求。
(2)在效度方面,本文對各量表題項進行探索性因子分析,結果如表2所示。由表2可以知,各主研變量的KMO值均大于0.7,適合作因子分析。各主研變量測量題項的因素載荷值均大于0.5,累積方差貢獻率均超過50%,且平均方差抽取值(AVE)基本超過0.5,表明各變量具有較高的收斂效度。
3 研究分析
3.1 變量校準
變量校準是指將傳統主研變量轉換為0~1的模糊變量,在校準前需要確定完全不隸屬錨點、交叉點、完全隸屬錨點。參考Coduras等[34]、余菲菲和董飛(2020)的研究成果,本文采用四分法進行設定,所有變量錨點值如表3所示。
3.2 單個前因條件必要性分析
在模糊集真值表分析前,需要對前因條件進行必要性分析。如果某個前因條件一致性水平高于0.9[22],則說明該前因條件是結果產生的必要條件,否則為非必要條件。表4顯示,各前因變量的一致性數值均小于0.9,表明這5個前因條件均無法單獨構成高或非高水平綠色轉型路徑的必要條件。
3.3 前因條件組態充分性分析
現有研究認為,前因條件充分性的一致性數值通常不能小于0.75[22],并且一致性閾值越高,組態結果越合理。參考Navarro等(2016)、Rihoux amp; Ragin(2009)、黃嫚麗等(2019)、An等(2019)的研究成果,綜合考慮樣本情況,本文將一致性閾值和頻數分別設定為0.8、1,PRI大于0.5。
在結果分析方面,本文采用菲斯圖展示組態中間解的結果[23]。其中,既出現在中間解又出現在簡約解的條件為核心條件,僅出現在中間解的條件為邊緣條件。
由表5可知,影響綠色轉型進程的組態路徑有8條,其中,5條(P1—P5)能夠產生高水平綠色績效(HGP),是高水平綠色轉型路徑,3條(P6—P8)未能產生高水平綠色績效(LGP),是非高水平綠色轉型路徑。P1—P5是制造企業重點關注的路徑,4條路徑一致性數值均在0.8以上(除第1條路徑接近0.8外),表明構成路徑的所有前因變量均是實現高水平績效的充分條件。進一步地,總體解的一致性數值為0.797,接近0.8,表明上述5條路徑是高水平綠色轉型路徑的充分條件。此外,總體解覆蓋率為0.470,表明路徑解釋了企業獲得高水平綠色績效47%的原因。P6—P8解釋與P1—P5類似,此處不再贅述。
3.4 綠色轉型組態路徑分析
依據每條路徑的要素特征對所有組態路徑進行命名,高水平綠色轉型路徑包括如下3類:P1和P2路徑能夠凸顯企業高層管理團隊主動決策和綠色戰略、綠色創新的重要性,故將其命名為主動變革型路徑;P3和P4能夠彰顯綠色動態能力的重要性,故將其命名為能力支撐路徑;P5路徑能夠體現模仿其它企業發展模式、戰略等舉措的可行性,故將其命名為積極模仿型路徑。非高水平綠色轉型路徑包括如下兩類:P6和P7能夠凸顯企業有意實施綠色轉型行為但動態能力較弱且缺少網絡渠道,故將其命名為有心無力型路徑;P8路徑能夠體現企業在具備管理團隊和轉型能力的情況下不愿實施綠色轉型,故將其命名為有力無意型路徑。
3.4.1 高水平綠色轉型路徑
(1)主動變革型路徑,對應P1和P2。這兩條路徑體現了高層管理團隊和綠色戰略、綠色創新的重要性。制造企業要實現高水平綠色績效,需要異質性高層管理團隊根據內外部環境演化趨勢,制定并實施綠色戰略并在實踐過程中不斷總結經驗。典型代表為大型企業,如河北鋼鐵集團、中國鋁業山東有限公司、山東新華制藥股份有限公司、萬華化學集團股份有限公司等。上述企業積極披露相關社會責任信息等,無論是在戰略制定還是創新實踐方面均走在綠色發展的前列。此類路徑中,綠色動態能力可存在也可不存在,一定程度上說明只要企業管理層與員工積極樹立轉型意識并采取迅捷行動,同時不斷增強綠色動態能力,也能推進綠色轉型進程。典型代表是區域中小型制造企業,如山東博拓新材料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山東三齊能源有限公司等,上述企業勇擔低碳減排重任,在當地發揮了一定的示范作用。本路徑模式對轉型能力較弱的中小制造企業具有一定啟示。
(2)能力支撐型路徑,對應P3和P4。動態復雜環境下,動態能力較強的制造企業轉型優勢顯著,如中國西電集團、河北鋼鐵集團、寧德時代新能源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生益科技等。上述制造企業綠色動態能力較強,其柔性機制成熟、資源整合能力較強,能夠制定并實施綠色戰略。換言之,依靠綠色動態能力,制造企業能夠及時了解政府綠色政策、掌握行業演化趨勢,并利用社會網絡關系獲取、吸收、消化和再利用外部資源,從而實施綠色轉型。整體而言,綠色動態能力可為制造企業提供動力以避免陷入轉型停滯狀態。部分制造企業在綠色轉型推進到一定程度時容易陷入模式困境,其原因如下:一方面,企業管理層可持續轉型觀念薄弱,轉型后期主觀能動性降低;另一方面,企業尚未形成綠色動態能力培育機制。總之,此路徑主要凸顯綠色動態能力和綠色戰略、綠色創新作用機制的重要性,對于大型制造企業綠色轉型具有參考價值。
(3)積極模仿型路徑,對應P5。制造企業走模仿綠色轉型道路具有可行性。對于部分區位條件一般的中大型企業,如山東魯陽節能材料股份有限公司、大型國有和私營企業等,初期從傳統重化產業模式轉向綠色發展模式難度較大,在轉型能力、資源、經驗等方面存在提升空間。同時,部分中小企業難以找到適合自身情境的轉型模式。因此,上述企業可以直接借鑒標桿企業在綠色轉型方面的實踐經驗,解決短期內轉型問題。整體而言,此路徑模式對多數中小規模制造企業步入綠色轉型初始階段具有一定的借鑒價值。
3.4.2 非高水平綠色轉型路徑
(1)有心無力型路徑,對應P6和P7。此類路徑的典型代表企業如下:第一種是瑞陽制藥股份有限公司等較偏僻地區的企業,由于網絡鏈接不暢,企業無法較快獲取資源和信息,因而導致轉型進程滯后。第二種是晨鳴紙業集團股份有限公司、黃海造紙廠等企業,其行業屬性決定這類企業需要不斷更新設備和技術,這會對部分轉型能力有限的企業造成一定壓力。第三種是組織機構復雜的傳統大型國有企業和私營企業等,這類企業路徑依賴性較強,大多依賴傳統“三高”發展模式獲取微薄利潤,對綠色轉型基本上停留在討論層面,當受到環境沖擊時往往會陷入發展困境。整體而言,靜態環境中,制造企業無法獲取異質性資源,加上自身綠色動態能力較弱,大概率不會開展綠色轉型。此類路徑突出多維因素的交互影響和綠色動態能力的重要性。因此,對于發展環境閉塞、產業屬性顯著、模式慣性較強的企業而言,培育危機意識和轉型能力,積極加強內生轉型路徑建設,走上綠色轉型的“快車道”是擺脫發展困境的重要舉措。
(2)有力無意型路徑,對應P8。此路徑的典型代表企業是具有一定轉型能力但無意推進綠色轉型進程的中大型企業。在缺乏多維因素的交互影響以及綠色戰略、綠色創新行為情境下,部分具有綠色轉型能力的企業缺乏前瞻意識,不積極利用自身條件開展綠色轉型,導致資源冗余問題出現。部分制造企業管理層盲目樂觀,不愿意改變現狀,當受到負外部性因素沖擊時,無法迅速應對。究其根因:一方面,當前部分制造企業能夠維持一定的利潤,管理層不愿意考慮難度大、不確定性風險高的綠色發展模式;另一方面,部分制造企業發展環境閉塞、對外聯系頻率較低,自身無法開展綠色轉型。整體而言,此路徑強調企業主動邁出轉型步伐的重要性。
3.5 穩健性檢驗
參考牛曉晨等[35]的研究成果,本文將頻數閾值由1提升至2,以此進行穩健性檢驗。結果顯示,在高水平綠色轉型路徑中,僅缺少P2路徑,部分條件有所調整(核心/輔助)但并不影響整體結果。此外,非高水平綠色轉型路徑沒有變動。參考張明等[36]的研究成果,本文將一致性閾值從0.8調整至0.79。此時,高水平綠色轉型組態路徑沒有變動。在非高水平綠色轉型路徑中,僅P7路徑發生微小變化(~CNE*~GS*GI*~GDC)但不影響整體結果。綜上所述,本文研究結果具有較強的穩健性。
4 結論與討論
4.1 結論
(1)單一前因變量不能單獨構成高水平或非高水平綠色轉型路徑的必要條件。跨層次網絡嵌入、異質性高層管理團隊、綠色動態能力、綠色戰略和綠色創新需要發揮協同作用才能影響企業綠色轉型進程。由此表明,制造企業綠色轉型是各要素協同配合的復雜系統。
(2)本文歸納出“主動變革”“能力支撐”和“積極模仿”3類高水平綠色轉型路徑。其中,主動變革型路徑凸顯高層管理團隊異質性、綠色戰略和創新行為的重要性,適用于所有制造企業,特別是轉型條件有限的中小制造企業;能力支撐型路徑重視綠色動態能力和轉型行為,適用于借助動態能力整合內外資源的大型制造企業;積極模仿型路徑強調通過模仿其它企業綠色轉型模式促進自身綠色轉型,適用于中小制造企業和缺乏轉型經驗的企業。整體而言,差異化情境下,制造企業需要遵循“求同存異”原則,既要關注共性因素,又要結合自身實際情況選擇合適的轉型路徑。
(3)本文歸納出“有心無力”“有力無意”兩類非高水平綠色轉型路徑。一是相較于動態復雜環境,平穩的環境不利于制造企業變革發展模式,易使組織陷入“溫水煮青蛙”的困境。二是制造企業需要主動推進綠色轉型進程,即使轉型能力不足,也可以嘗試采用由模仿、引進到自主發展的轉型路徑。此外,綠色動態能力培育、提升和運用貫穿于整個轉型過程,綠色動態能力直接關系到資源可持續獲取與利用,進而決定企業綠色轉型深度。總之,培育綠色動態能力和主動變革思維是企業綠色轉型過程中不可或缺的因素。
4.2 理論貢獻
(1)現有相關研究關注單一前因變量對企業綠色轉型過程的影響機制,側重于探討影響因素間的凈效應,既未考慮動態復雜環境下的多因素聯動作用,也忽視了多重前因變量間的交互作用。本文采用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方法揭示復雜動態網絡中制造企業綠色轉型相關前置要素的聯動作用機制,一定程度上彌補了現有研究的不足,同時拓寬了網絡嵌入理論、高階理論、動態能力理論研究范疇,是對現有基于靜態資源基礎觀與制度理論的企業綠色轉型研究的有益補充。
(2)制造企業綠色轉型路徑具有復雜性特征,現有研究尚未剖析差異化情境下制造企業綠色轉型路徑全貌,既無法為企業綠色轉型提供有效指導,也無法為企業迭代螺旋式發展提供路徑參考。本文采用定性比較分析方法挖掘并歸納不同模式下的復雜組態路徑,全景式呈現綠色轉型路徑的差異化構型,拓展了多因并發作用下的路徑設計方法。
4.3 管理啟示
(1)制造企業管理層需要重視環境因素的多重影響。一方面,企業管理層應充分意識到多維驅動因素的交互影響,既要重視環境變化帶來的沖擊,也要認識到環境變化帶來的機遇。此外,企業管理層可以參考OODA環模型制定戰略決策(周至和孫宇祥, 2020),全面識別企業綠色轉型影響因素。另一方面,企業管理層需要充分認識到內外部環境對綠色轉型不同發展階段的差異化影響。具體而言:在綠色轉型起始階段,需要探索適合企業發展現狀的綠色發展模式;在綠色轉型過程中,需要重視培育自身動態能力,通過加快內外部環境因素互動獲取異質性資源,從而加快綠色轉型進程。總之,在積極變革的基礎上,制造企業需要基于不同發展階段特征采取差異化策略。
(2)制造企業需要突破發展慣性,選擇合適的綠色發展模式。擁有良好轉型條件的制造企業應避免步入有力無意型路徑。對于具有轉型意識卻缺乏能力和條件的企業而言,在綠色轉型初期應采用主動變革型路徑,同時借鑒積極模仿型路徑,吸取其它企業轉型經驗,增強企業戰略變革的信心。整體而言,培育綠色轉型意識、重視各因素的聯動作用有助于企業綠色轉型。
(3)制造企業需要強化內生轉型路徑建設。一是關注環境變化趨勢,采取創新發展思維積極營造敢于轉、主動變、可容錯的企業文化。二是構建社會網絡關系,不斷提升自身在社會網絡中的地位,進而獲取異質性資源。三是重視戰略人力資源,從外部引進人才的同時,優化自身人才培養機制。四是關注綠色戰略與創新行為的聯動作用,不斷提升企業綠色績效。
(4)制造企業需要重視培育并運用綠色動態能力。企業需要總結自身轉型優勢,同時吸收外部知識和經驗,從而推動自身綠色轉型。整體而言,只有在推進綠色轉型過程中不斷提升自身綠色動態能力,制造企業才能避免陷入發展遲滯的困境。
4.4 不足與展望
本文存在以下不足:一是鑒于企業綠色轉型路徑復雜性和影響因素多元化特征,未來可以進一步與企業傳統發展模式下轉型升級路徑進行比較研究,以揭示兩類模式的關聯性與差異性。二是聚焦亟待綠色轉型的制造業細分行業,如黑色金屬冶煉行業、醫藥行業等,進一步揭示其綠色轉型組態路徑,從而拓展研究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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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king Measures Accordingly: An fsQCA Study on How to Activate the Multi-green Transformation Paths of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Abstract:Against the current backdrop of low-carbon governance and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with heavy and chemical industry structures have been confronted with the problems of \"high energy consumption, high emissions, and high pollution\", and there are still many key industries in urgent need of green transformation. At the same time, some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including some large enterprises, have a vague understanding of the long-term, systematic, and complex evolution trend of environmental evolution and green transformation and the phenomenon of copying peer enterprises’ transformation mode under the guidance of passive thinking prevails. One important reason why it is difficult to form an appropriate transformation path is that under the current dynamic situation, the green transformation process of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is affected by the interaction of multiple network relationships formed of macro- to micro-multidimensional factors, and the internal mechanism and path of its transformation are more complex. Therefore, how to clarify the interactive mechanism of multi-dimensional factors in this complex network and then explore the different configuration paths is increasingly important for the continuous acquisition of heterogeneous resources embedded in the network, for it is essential for the promotion of the sustainable green transformation proces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dynamic interaction between internal and external elements, the paper collects 356 sample data from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in urgent need for green transformation; then it takes cross-level network embedding and green dynamic capability, etc. as antecedent variables and green performance as an outcome variable, and uses the fsQCA method to analyze the multi-configuration paths by which high-level green transformation of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can be achieved. The paper summarizes three types of paths, including “active reform”, “capacity support” and “active imitation”; meanwhile, it summarizes two paths for realizing non-high-level green transformation in which enterprises are “strong in will but weak in capacity” and “powerful but unintentional” . Specifically speaking, the active reform path highlights the heterogeneity of the top management team and the importance of green strategy and innovation behavior. This type of path suits all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especially small and medium-sized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with poor transformation conditions, and the key point focuses on enterprises initiative. The capacity support path pays more attention to the application of green dynamic capability and the implementation of transformation behavior, and it is suitable for large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integrating transformation resources through dynamic capability advantages. Besides, the active imitation path focuses on imitating the green transformation measures of peer enterprises or parent company, which is more suitable for small and medium-sized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and enterprises without rich experience in transformation. On the whole,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should design the transformation path following the principle of “seeking common ground while reserving differences” under different situations, which should not only pay attention to some common factors, but also make adjustments and match the path according to their own actual conditions in different stages. Besides, for the two types of paths for sluggish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on the one hand, it is necessary to cultivate, promote and apply green dynamic capability throughout the transformation process; on the other hand,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need to get rid of the development inertia, and reform the development model. Even in the case of insufficient transformation capability, they should strive for the transformation path from imitation to independent development.
In summary, this study analyzes the interaction mechanism of the related perspectives of the green transformation of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in the complex dynamic network, highlighting the complex characteristics of the transformation process and the initiative nature of paths, which makes remedies for the current research on the “net effect” mechanism of the driving factors from a resource basic view and institutional theory, and broadens the scope of theoretical research on network embedding and dynamic capability. Furthermore, it expands the method of path design under the condition of multi-factor concurrency, and makes up for the disadvantage of singleness in the traditional linear path mining methods to a relatively large extent. Meanwhile, it provides a feasible solution for corporate management's green transformation decision-making, path identification, and matching in different scenarios, and also meets the needs of the organization’s nonlinear management.
Key Words:Cross-level Network Embedding; Green Transformation; Configuration Paths; Fuzzy Set Qualitative Comparative Analys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