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戶參與創新的國外研究綜述

摘"要：近年來，用戶創新成為企業獲取競爭優勢的新途徑。學界對于用戶參與創新十分關注并產生了諸多研究成果。文章基于1976—2023年發表的263篇外文文獻，利用CiteSpace軟件對用戶參與創新研究的現狀和熱點進行可視化呈現，依此構建“參與前因—參與模式及階段—參與后果—參與管理問題”的知識框架，系統性地梳理現有研究的成果和脈絡，最后就用戶參與的后果及企業邊界管理等問題，對未來的研究進行了展望。

關鍵詞：用戶創新；參與前因；參與過程；參與后果；CiteSpace

中圖分類號：F273.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5-6432（2025）"05-0079-04

DOI：10.13939/j.cnki.zgsc.2025.05.020

1"引言

隨著產品更新速度加快、用戶需求日趨個性化，企業獨自創新效果日益不佳，重新思考用戶與產品創新的關系成為關鍵。Von"Hippel教授于1976年開創性地提出用戶作為創新參與者的重要理念[1]，之后學界對用戶創新做出了積極探索。文章從Web"of"Science數據庫中檢索并整理出263篇用戶創新文獻，并利用CiteSpace軟件對該領域的研究現狀和主題進行可視化呈現。聚類結果顯示，現有研究從探明用戶參與前因出發，關注優化用戶參與過程，旨在提高用戶參與效果及解決用戶參與管理問題。基于此，文章構建“參與前因—參與模式及階段—參與后果—參與管理問題”的知識框架，對用戶創新領域的現有研究內容進行梳理和呈現。

2"文獻檢索與結果描述

文章以“用戶創新”概念提出時間——1976年為搜索起點，將檢索時間跨度限定在1976—2023年，從Web"of"Science數據庫中初步檢索并篩選776篇核心文獻。接著剔除研究主題非“用戶參與創新”和創新主體非“用戶”的文獻，最終篩選出263篇文獻作為分析樣本。最后利用CiteSpace文獻分析工具，通過關鍵詞聚類分析對用戶創新領域的研究主題和熱點進行可視化呈現。

聚類結果如圖1（見下頁）所示，聚類一以“community、product"development”等熱點關鍵詞為核心，涵蓋了用戶參與方式和創新階段等研究內容；聚類二以“antecedent”為核心主題，是與用戶參與動機相關的前因研究；聚類三以象征后果研究的主題“performance”為核心，為后果研究；聚類四以“organization”和“management”兩大關鍵詞為核心，聚焦用戶創新涉及的知識管理、價值分配等亟待解決的問題。

以聚類結果為依據，構建“參與前因—參與模式及階段—參與后果—參與管理問題”的知識框架對用戶創新領域的現有研究進行梳理和呈現。首先討論“參與前因”，即影響用戶參與決策的因素，其次對用戶參與“模式及階段”進行闡述，再次分析用戶參與后果，即用戶參與對創新績效的影響，最后對用戶參與涉及的“管理問題”進行概述。

3"用戶參與前因

隨著互聯網技術的發展與普及，用戶在產品交易中擁有更大的選擇權，對于現有產品無法滿足的需求，用戶希望有企業能夠及時察覺并予以滿足。因此，未被滿足的需求作為根本動機，激勵著用戶通過參與創新來改進產品使用體驗[2]。除了未滿足需求外，學者們對于用戶參與前因的探究成果主要包括用戶個人和外部環境因素兩個方面。個人因素包括未滿足需求、體驗價值和社區地位的獲得等參與需求[1-2]，以及人格特質、創新意識和創新能力等個人特質[3]。環境因素包括創新顛覆程度和創新復雜度等創新任務特征[4]，參與授權、激勵制度和正式化程度等參與支持因素[5]，以及管理風格、社區文化和成員互動等參與氛圍因素[6]。個人和環境因素互相作用、綜合影響用戶參與行為。

4"用戶參與模式及階段

4.1"用戶參與模式

由于創新任務和目標差異，在線社區分為企業主導型和用戶主導型，文章根據主導者差別對用戶參與方式進行劃分。

圖1"聚類分析結果

4.1.1"企業主導型

任由用戶自由創新很可能會偏離創新目標，導致創新失敗。因此，企業有必要對創新方向進行把控。針對參與能力一般的用戶，大規模定制、創意競賽和產品原型等參與形式[7]可以降低用戶參與技術門檻，讓更多的用戶參與進來。而對于有一定技術能力的領先用戶，眾包和創新工具箱等參與形式[8]為其參與高階產品設計、開發創新提供了通道。總的來說，企業主導的用戶參與通過提供產品原型、設定產品框架和參數等方式控制了創新方向，為創新績效提供了保障。

4.1.2"用戶主導型

要想實現根本性創新，企業還需要進一步釋放用戶創造力，給予用戶更多的創新自由，因此用戶主導型創新成為一項選擇。創新技術素養較高的用戶通過創客論壇、虛擬創新社區和領先用戶引導等方式[9]來設計和開發產品。而更廣泛的普通用戶，往往有眾多產品創意，但沒有開發產品的能力，因此企業通過網絡志和文本挖掘等方式[10]來識別這些創新信息。

4.2"用戶參與階段

用戶參與階段可以劃分為創意產生、產品開發、產品商業化三個階段。創意產生階段，企業內部的開發人員由于受到創新限制往往只能形成收斂式創新，而用戶因為不必考慮產品創意可行性和創新成本等問題，在創意產生階段更容易提出一些創造性的想法；產品進入開發階段，主要任務包括產品原型開發和最終產品測試。此時用戶參與主要有兩種形式，一是與企業共同開發[7-8]。企業通過提供創新工具箱、產品原型等支持來降低用戶參與的技術門檻；二是用戶自主開發[9]。對于領先用戶來說，現有產品難以滿足自身的超前需求，因此具備創新能力的部分領先用戶會選擇自主開發產品；產品商業化階段，用戶作為新產品的接受者和傳播者，加速了新產品的上市速度，為新產品擴散做出了重要貢獻[10]。

5"用戶參與后果

盡管眾多現實案例證明用戶是創新的重要貢獻者，但學術界對于用戶參與后果看法不一。

有學者肯定了用戶參與的積極作用。首先，用戶為企業帶來了需求信息，提高了開發效率和創新回報，降低了用戶需求信息搜尋成本[11]。其次，用戶參與推動產品商業化進程，促進企業財務績效[10]。最后，用戶參與可以促進企業不斷提高創新能力和柔性能力，同時提升了用戶對企業的滿意度和忠誠度[8]。

另一種觀點對用戶參與持質疑態度。普通用戶產品知識結構有限、需求信息粘性高，且參與質量參差不齊，企業要想從中識別出有價值的創新想法十分困難，因此增加了企業的信息處理負擔[8]。

也有學者強調影響用戶參與效果的情境因素。首先是環境因素，包括企業所處行業和參與機制兩個方面。其中，由于技術、市場特征差異，用戶參與并不適用于所有行業[12]。參與機制也有重要影響，企業應當關注開放度、正規化和透明化等問題，并營造積極的創新參與氛圍[13]；其次是參與者因素[3，14]，包括企業自身的知識搜索，吸收能力和用戶的個人特質影響。最后是創新任務本身，學者們普遍認可用戶對于漸進性創新的貢獻。但關于用戶突破性創新，有學者認為用戶參與往往是優化和補充現有產品，不能實現產品的革新與替代[2]。也有學者指出，具備創新技術的用戶會為自身需求的滿足而做出努力，甚至有可能形成突破性創新[9]。

6"用戶參與管理問題

用企合作創新的目的便是從新產品中獲取所需價值，用戶希望獲得產品使用價值，而企業期望新產品能被用戶認可，并最終通過產品商業化獲得交換價值。也就是說，新產品得到用戶肯定才能為企業帶來收益，而用戶是否埋單取決于新創產品是否滿足了用戶的需求。因此，企業在創新管理過程中，要對用戶的需求進行精準識別，關注創新開放度問題，給予用戶必要的需求表達權[13]，同時構建良好的關系治理機制促進用企的溝通與互動[5，14]，這樣才能激發用戶粘性需求信息的表達。另外，企業要提升信息處理和吸收能力來識別高質量需求信息[15]。

用企合作創新除了生成新產品以外，還衍生出新的知識和技術，因此用戶期望獲得創新回報，避免企業對創新成果的獨占，而企業擔心知識和技術成果會被用戶泄露出去，侵害自身利益，即用企合作還涉及創新成果的分配問題。因此，在創新開始前，企業應制定激勵方案，如承諾為用戶提供物質或形式報酬；在創新過程中，企業要采取必要的知識治理機制來保障創新知識不向外泄露，包括市場型、社會型和層級型三種[16]。其中，市場型知識治理方式包括正式的保密契約和知識產權激勵措施等法律途徑。而社會型治理以用企間的相互信任為基礎，通過培養用戶的忠誠度和情感承諾，降低用戶的機會主義行為動機。層級型治理則是企業利用自身的權力和威信對關鍵知識成果進行控制，從根源上消除用戶接觸到這部分機密知識的機會。

7"結論

文章對用戶創新領域現有研究成果進行了回顧，梳理出“參與前因—參與模式和階段—參與后果—參與管理問題”四個研究主題，主題間邏輯關系如下：

受到未滿足需求的激勵及參與技術及環境的支持，用戶角色拓展至產品創新者。在創新過程中，用戶以多種模式參與各創新階段，對創新效果和收益產生影響。隨著用戶參與的深入，用戶參與內容識別和知識泄露風險管理等是企業必須考慮的問題。

用戶參與創新現有研究成果頗豐，但以下問題仍有待進一步探索：

（1）用戶參與的效果存在爭議。對于用戶參與給企業帶來的到底是積極作用還是消極影響，以及如何促進前者、抑制后者的問題還需要繼續探討；同時對于影響用戶參與效果的情境因素的研究仍不夠全面，未來研究可以進一步探究。

（2）用戶參與研究多集中在營銷學領域，且只是作為企業開放式創新的一種方式，并沒有將其上升至企業創新戰略高度。因此，未來的研究可以結合管理學領域，從企業戰略的角度探索用戶參與的影響和意義。

（3）用戶參與涉及的企業邊界問題未得到充分關注。對于企業來說，將用戶納入企業內部，用剛性的創新制度對其進行管理將使其喪失創造力。而將用戶放任在企業外部、任其自由創新，則會產生不符合企業創新目標的不現實想法，增加企業的創新成本。因此，企業如何管理邊界，才能既實現對用戶創新行為的規范管理，又保持用戶獨特的創造力，這一問題仍有待學者進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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