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自主創新是發展新質生產力、重塑制造業市場格局的必由之路,數字化帶來的新發展動能激發企業創新能力提升仍是現階段的研究重點。基于2015-2022年A股制造業上市公司數據,引入知識管理和企業家冒險精神作為變量,構建模型探索制造業企業數字化轉型與自主創新的關系及作用機制。結果發現:數字化轉型對企業自主創新存在正向顯著影響,且該結論在多項穩健性檢驗中得到驗證;知識管理起到部分中介作用,數字化轉型通過知識管理正向促進企業自主創新;企業家冒險精神在企業數字化轉型對自主創新的影響中起到調節作用;異質性檢驗結果顯示,民營企業的知識管理中介機制作用更加顯著。研究旨在促進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創新,從企業內部角度為中國制造業自主創新發展提供新的戰略思維。
關鍵詞:數字化轉型;制造業;自主創新;知識管理;企業家冒險精神
中圖分類號:F425
文獻標識碼:A
DOI:10.3969/j.issn.1672-2272.202409081
英文標題
How can Digital Transformation Empower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to Innovate Independently?From the Perspective of Knowledge Management and Entrepreneurial Adventure Spirit
Hu Peifeng,Zhu Luyue
(School of Management and Economics, North China University of Water Conservancy and Hydropower, Zhengzhou 450046, China)
英文摘要Abstract:Independent innovation is a necessary path for developing new quality productivity and reshaping the manufacturing market pattern, and the new development momentum brought by digitization to stimulate the improvement of enterprise innovation capabilities is still the current research focus. This article is based on data from A-share manufacturing listed companies from 2015 to 2022, introducing knowledge management variables and entrepreneurial risk-taking variables to construct a model to explore the relationship and mechanism between digital transformation and independent innovation in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The results show that digital transformation ha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impact on independent innovation in enterprises, and this conclusion has been verified in multiple robustness tests; Knowledge management plays a partial intermediary role, and digital transformation positively promotes independent innovation in enterprises through knowledge management; The entrepreneurial spirit of adventure plays a moderating role in the impact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n independent innovation in enterprises; The heterogeneity test results show that the knowledge management intermediary mechanism of private enterprises is more significant. This study aims to promote the integration and innovation of the digital economy and the real economy, providing new strategic thinking for the independent innovation development of China’s manufacturing industry from an internal perspective of enterprises.
英文關鍵詞Key Words:Digital Transformation; Manufacturing Independent Innovation; Knowledge Management; Entrepreneurial Adventurous Spirit
0 引言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要“強化企業科技創新主體地位,發揮科技型骨干企業引領支撐作用”;全國科技大會、國家科學技術獎勵大會、兩院院士大會也強調要“堅持走中國特色自主創新道路”“推進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近年來我國制造業發展成效顯著,企業自主創新水平有所提升,但在國際市場價值鏈上部分細分行業仍然處于中低端,部分核心技術依舊受制于人。信息技術革命以來,制造業引發了深刻的產業變革,數字技術為企業帶來了新的創新元素,不斷催生新型生產方式、商業模式、產業形態,進而促進經濟增長[1],也為企業的創新研發活動帶來前所未有的挑戰。為了推進數字中國戰略建設,“十四五”規劃把數字經濟發展擺在重要位置,置于專篇進行論述,在技術推動、行業發展和政策支持的多重作用下,數字化轉型和發展成為企業未來發展的必由之路,企業能否發揮數字技術優勢促進自主創新也成為學者和企業共同關注的話題。現有文獻肯定了數字化轉型對企業創新的促進作用[2-4],也發現數字化轉型與其他要素相互動態同步協作能夠提升企業創新績效增長的效率[5]。目前相關研究多從融資約束[6]、人力資本[2]等角度提出企業數字化轉型促進創新的機制路徑,基于不同視角依舊存在新的研究價值。因此如何抓住數字經濟發展的歷史性機遇,驅動制造業企業自主創新,破解“卡脖子”技術難題,成為當下培育先進制造業企業、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亟待解決的重要問題。
在知識經濟時代,知識已經成為組織持續取得市場競爭優勢的戰略價值資產,通過知識管理,企業能夠整合組織內部、員工以及外部知識資源網絡,從而改進質量決策[7]。在制造業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過程中,現有文獻集中在對數字化技術和數字化資源的應用視角不斷展開探討研究。對于數字化技術應用的研究上,主要體現在生產流程[8]、產品創新[9-10]、管理運營[11]和市場營銷的應用和價值[12];而對于數字化資源應用的文獻主要關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產生的數字化數據和附加資源價值,進而進行下一步整合與利用[13]。可見,企業的數字化轉型是一個持續整合和應用數據資源的過程,數字化技術的運用擴大企業獲取知識范圍,而知識是企業創新的基礎,通過知識管理進行跨組織的知識共享交流促進知識整合效率提升和隱性資源開發,進而影響企業長期競爭優勢的維持。因此,研究知識管理在數字化轉型和企業自主創新之間的影響作用對深入理解數字化時代制造業企業的自主創新路徑具有一定意義。此外,企業家在經濟活動中占有重要地位,其思想和戰略是驅動經濟發展的重要源泉。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多次提到“企業家精神”,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明確提出“弘揚企業家精神”“加快建設世界一流企業”,彰顯了企業家精神在企業高質量發展進程中的重要作用。其中冒險精神是企業家精神的重要組成元素[14],企業家的冒險精神在企業數字化轉型和自主創新過程中發揮著重要作用,促使企業家帶領企業決策先行克服風險和不確定性,促進企業不斷開拓領域、探索創新。
綜上所述,企業數字化轉型、知識管理和企業家冒險精神共同構成了企業自主創新的基礎和動力,推動企業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不斷創新與發展。本研究以2015-2022年A股制造業上市公司數據為研究樣本,立足企業內部因素視角,基于數字創新理論分析企業數字化轉型與自主創新之間的關系,并運用定量化實證分析進一步驗證,通過理論分析和實證驗證探索數字化轉型對制造業企業自主創新的作用;引入知識管理中介變量,探索數字化轉型通過知識管理對制造業自主創新的作用,完善數字化轉型對企業自主創新的機制;引入企業家冒險精神調節變量,探索其在數字化轉型和企業自主創新之間的調節作用和方向。本研究旨在揭示數字化轉型如何影響企業自主創新和數字化轉型對企業自主創新的影響路徑,為制造業提升創新能力和競爭力提供理論支持和實踐指導,為制造業企業未來的發展提供參考,可能的邊際貢獻為:①豐富了有關企業數字化轉型與自主創新的文獻,和大多數學者的觀點相同,本文肯定了數字化轉型為企業自主創新帶來的正向促進作用,并在此基礎上從知識管理視角和企業家冒險精神視角補充了企業數字化轉型與自主創新二者之間的作用機制,為企業自主創新能力的提升提供了思路。②提出企業要提高知識管理能力,通過知識管理整合利用自身資源加速數字化轉型與自主創新的融合,鼓勵企業家發揮冒險精神,加快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實施,促進自主創新成果產出。③鼓勵民營企業發揮自身資源優勢,整合創新資源,推動企業自主創新能力的提升,增強自身競爭力和持續發展能力。
1 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1.1 數字化轉型與企業自主創新
數字化轉型是企業利用數字技術,發揮數字化優勢,以提升企業內部運營效率的過程。通過數字化轉型,企業可以從根本上改變其組織結構、生產方式和商業模式[15],不僅提高運營效率,還改進了企業的組織流程。換句話說,企業數字化轉型是企業基于數字技術開發新的商業模式,并運用數字化轉型來調整戰略導向以獲得競爭優勢的過程[16]。根據數字創新理論,創新被視為推動經濟增長和社會進步的關鍵,而數字技術的涌現為創新提供了諸多可能。首先,基于數字技術,企業可以實現生產流程的全面數字化,將各種生產要素和部門進行數字化整合,以推動業務流程和生產方式的徹底變革和創新。不僅可以顯著提升制造業企業生產效率,同時也有助于降低生產成本、優化資源配置、提高產品質量,從而增強企業的競爭力和市場適應能力。其次,借助數字技術,企業能夠深入分析消費者需求的痛點,通過改進傳統產品,提升產品的服務水平和體驗場景,從而推動產品創新。數字化工具和數據分析技術的運用,使企業能夠更加精準地了解消費者的喜好和需求,有針對性地進行產品改進和創新,以滿足市場的不斷變化和消費者的多樣化需求,實現可持續發展。另外,數字技術能夠有效推動企業產品和服務的智能化轉型,創造新的營銷運營方式,從而有助于提高企業市場份額和績效。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1:制造業企業數字化轉型能夠促進企業自主創新能力提升。
1.2 知識管理的中介作用
知識管理就是為企業獲取整合、吸收利用以及共享創造相關知識。企業的知識積累是企業創新最獨特的資源[17],根據知識管理理論,數字經濟呈現出知識密集性特征,數字網絡為知識提供了一個編碼、傳播和存儲的平臺,同時企業的數字化轉型創造了一個促進數據、信息和知識傳遞的環境。在數字化背景下,企業可以更加高效地管理知識資源,加強內部協作和溝通,促進知識共享和創新[18]。同時根據資源基礎理論,企業實現創新績效增長與構建可持續競爭優勢的關鍵是借助關系學習和知識整合能力獲取創新資源[19],知識資源深刻影響產品創新性[20]。有學者認為,互聯網、人工智能等數字化技術能夠加快知識創造和技術溢出,激發科研創新活力,助力企業智能化升級,提高學習和吸收能力來促進企業自主創新,并減少生產過程中的冗余浪費[21-22]。吳潔[23]基于知識共享視角證明數字技術顯著促進知識共享進而提升了零售企業創新績效。李金生和柯雯[24]針對專精特新中小企業進行相關研究,肯定了知識搜尋對綠色技術創新的促進作用。綜合來看,知識管理能夠在數字化轉型和企業自主創新之間的產生作用關系,據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2:制造業企業數字化轉型通過知識管理作用于企業自主創新。
1.3 企業家冒險精神的調節作用
企業家冒險精神是指企業家在面對不確定性、風險和挑戰時所展現的一種特定心態和行為特征。企業家精神最早于1800年由查理德·坎蒂隆提出,并認為企業家就是市場的冒險者,在經濟活動中企業家精神也表現為冒險精神[25]。企業家冒險精神使企業家愿意承擔風險,探索新的商業機會,并在面臨不確定性和變革時采取行動。吳躍農[26]指出企業家所具有的“冒險精神”“憂患意識”“危機意識”是企業創新發展的內生精神動力。冒險傾向強的企業家更愿意投資高風險企業項目同時更加關注企業創新績效的提升,已有研究結果表明企業家冒險精神能夠正向促進企業創新能力提升[27-28]。隨著數字經濟的發展,企業數字化轉型是順應時代的必然要求,但是目前我國企業數字化轉型成功率較低仍然具有風險特性,加之企業在自主創新的過程中也面臨成本壓力和不確定風險[29],需要企業家實施冒險的決策選擇。企業家冒險精神可以推動企業嘗試新的數字化技術和業務模式,積極應對數字化轉型中的挑戰和風險,同時激勵企業和員工嘗試新的創新理念和方法,不斷探索新產品、新技術和新市場,從而推動企業不斷創新、進步和發展。據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3:企業家冒險精神在制造業企業數字化轉型對企業自主創新的關系中發揮調節作用
基于以上分析和假設,本文構建如圖1所示的理論研究模型。
2 研究設計
2.1 樣本選取與數據來源
本文以全部A股上市制造業企業為研究對象。我國于2015年出臺《國務院關于積極推進“互聯網+”行動的指導意見》,首次提出數字化轉型概念,自此學界展開大量研究,故將研究時間區間定為2015-2022年,為確保樣本的科學性、合理性、有效性,做以下處理:①剔除ST、*ST 及 PT 類公司;②剔除因其它狀況存在明顯異常值的問題公司樣本;③剔除數據缺失嚴重的公司樣本。本文使用的數據均來源于國泰安數據庫(SCMAR)、馬克數據網以及中國研究數據服務平臺(CNRDS)。
2.2 變量選取與測量
2.2.1 被解釋變量
企業自主創新(Patent)。借鑒范源源和李建軍[30]和溫科等[31]的研究,專利申請量相比專利授權量更能及時地體現企業創新水平,其中發明專利對技術水平要求更高,外觀設計與實用新型專利創新水平相對較低,此外,考慮到樣本數據可能為0及該指標存在右偏分布等問題,本文以企業獨立申請的發明專利數量加1取自然對數表示企業自主創新能力。
2.2.2 核心解釋變量
數字化轉型(DT)。借鑒趙宸宇等[32]的研究,基于Python文本識別方法構建企業數字化轉型指標。首先,將企業年報轉換為文本格式;其次,從數字技術應用、互聯網商業模式、智能制造和現代信息系統4個維度對99個相關詞頻進行統計;最后,對詞頻進行加總,構建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指標體系。考慮到這類數據具有較為明顯的“右偏性”特點,為減少數據帶來測量結果的偏差,本文對其加1后取對數處理。
2.2.3 中介變量
知識管理(KM)。在知識管理的實踐中,知識型員工的有效管理是關鍵,只有具備高水平的知識技能和能力的員工,才能夠有效地承載和轉化知識,推動企業的創新和發展。同時,企業在成長過程中積累了豐富的知識資源,這些資源包括技術、經驗、專業知識等,是企業進行知識管理的寶貴資產。此外,企業的研發投入也是知識管理的重要環節之一,通過持續的研發投入,企業可以不斷積累新知識,提升核心競爭力,推動創新和產品優化。因此,本文借鑒曹平等[33]的研究,從知識員工比例、知識累積度、知識管理投入3個維度構建知識管理衡量指標。
2.2.4 調節變量
企業家冒險精神(EAS)。借鑒朱娜和許秀梅[34]的研究,本文資產負債率偏差、自生資金足率、資本性支出3個維度構建綜合指標來衡量企業家冒險精神。
2.2.5 控制變量
為避免其他因素對模型檢驗造成偏誤,影響分析結果,借鑒崔煜雯等[35]、卜寒等[36]、甄紅線等[37]的研究,設置以下控制變量:企業規模(Size)、毛利率(Profit)、總資產周轉率(ATO)、兩權分離(Spr)、高管比例(EOR)。
本文主要變量測量方式如表1所示。
2.3 模型構建
為了探究數字化轉型對企業自主創新的正向促進作用,驗證假設1,參考已有研究構建時間和個體雙固定效應模型(1):
Patenti,t=a0+a1DTi,t+a2controli,t+δi+μt+εi,t(1)
其中,i、t分別代表企業和年份,control包含所有控制變量,δi為個體固定效應,μt為時間固定效應,ε為隨機擾動項。
為進一步檢驗知識管理的中介作用機制,驗證假設2,在基準模型基礎上構建中介效應模型(2):
Patenti,t=a0+a1DTi,t+a2controli,t+δi+μt+εi,tKMi,t=γ0+γ1DTi,t+γ2controli,t+δi+μt+εi,tPatenti,t=λ0+λ1DTi,t+λ2KMi,t+λ3controli,t+δi+μt+εi,t(2)
其中,KM表示中介變量,a1表示數字化轉型對自主創新的總效應,λ1表示數字化轉型對自主創新的直接效應,γ1、λ2表示中介效應。
為檢驗企業家冒險精神的調節效應,驗證假設3,將數字化轉型和企業家冒險精神的交乘項引入模型,構建模型如式(3)所示:
Patenti,t=b0+b1DTi,t+b2EASi,t+b3DTi,t×EASi,t+b4controli,t+δi+μt+εi,t(3)
3 實證結果分析
3.1 描述性統計分析
根據表2的描述性統計結果,企業自主創新(Patent)的最大值為8.714,最小值為0,均值為1.411,說明樣本企業自主創新能力參差不齊且整體創新能力較低;數字化轉型(DT)的最大值為6.999,最小值為0,均值為3.158,標準差為1.071,說明樣本企業數字化轉型水平差異顯著;知識管理(KM)的均值為0.528,標準差為0.080,即樣本企業知識管理差距較小;企業家冒險精神(EAS)的范圍為0.001~0.541,且均值為0.048,說明樣本整體企業家冒險性傾向較低;此外,控制變量EOR的均值為0.005,最大值為0.084,說明高管數量占比整體較低,Size、Profit、ATO、Spr的均值分別為22.075、0.300、0.613、4.679,標準差分別為1.170、0.182、0.370、7.310,即樣本企業存在顯著差異。
3.2 變量相關性分析
表3的相關性分析結果顯示,各變量之間的相關性基本顯著,且沒有出現相關性非常強的情況。除了企業規模與知識管理之間的相關系數略高于0.6外,其余相關系數的絕對值均小于0.6。初步判斷不存在嚴重的多重共線性問題。此外,發現DT、KM、EAS與Patent之間的相關關系都呈現正向顯著。這些結果有助于進一步探究各變量之間的關聯關系,為后續研究提供基礎。進一步對變量的VIF和均值VIF進行了檢驗,結果顯示它們均小于10,表明各變量之間不存在嚴重的多重共線性問題,可以繼續進行下一步分析。
3.3 基準回歸分析
在基準模型中,本文運用固定效應模型研究數字化轉型對制造業企業自主創新的影響。從表4中的模型1和模型2可知,無論是否加入控制變量,數字化轉型均正向顯著影響企業自主創新。當考慮控制變量時,數字化轉型對企業自主創新的回歸系數為0.054 4,并且通過了1%的顯著性檢驗,這一結果初步驗證了假設1。
3.4 穩健性檢驗
為驗證上述結論的可靠性,本文參考鄭江淮和章激揚[38]的研究,替換被解釋變量,將企業獨立申請發明專利數量替換為企業獨立申請專利數量,并做加一后對數化處理,記為TPatent。根據表4 模型3和模型4,結果顯示回歸系數符號和顯著性都未發生改變,且加入控制變量后的回歸系數為0.056 8,通過了1%顯著水平檢驗,可以證明其穩健性。
此外,本文參考張萌和宋順林[39]的研究,采用傾向得分匹配法(PSM)對基準假設的回歸結果做進一步檢驗。將數字化轉型(DT)取中位數,樣本大于中位數記為1,否則為0。然后將企業規模(Size)、毛利率(Profit)、總資產周轉率(ATO)、兩權分離(Spr)、高管比例(EOR)等控制變量作為協變量計算傾向得分,采用1∶1近鄰匹配。實證結果如表6所示,匹配結果滿足平衡性假設,而匹配后進行回歸分析的結果如表5所示。不難發現,數字化轉型對企業自主創新的影響仍然顯著且回歸系數為正。
3.5 機制分析
為了驗證知識管理的中介作用,采用逐步回歸法引入知識管理作為控制變量。如表7為運用逐步回歸法做中介效應檢驗的結果,模型1為數字化轉型對企業自主創新的基準回歸模型,回歸系數為0.054 4,通過1%的顯著性檢驗;模型2為數字化轉型對知識管理的回歸模型,回歸系數為0.002 3,通過1%的顯著性水平檢驗;模型3為控制了知識管理的數字化轉型對企業自主創新的回歸模型,回歸系數為0.049 4,通過了1%顯著水平的檢驗,說明知識管理的中介效應顯著,假設2得到初步驗證。為進一步檢驗“數字化轉型-知識管理-企業自主創新”的直接效應和間接效應,采用Bootstrap法循環500次進一步驗證,結果如表8。直接效應置信區間為(0.055 2,0.066 8),間接效應置信區間為(0.132 7,0.169 2),均不包括0,表明中介效應顯著。此外,本文還采用Sobel法進行檢驗,結果發現知識管理的中介作用占比為28.8%,可得知識管理的中介效應結論依舊穩健。
為檢驗企業家冒險精神在數字化轉型和企業自主創新間的調節作用,本文構建數字化轉型和企業家冒險精神的交互項納入模型,為使模型更具解釋力,將兩者進行中心化處理。如表9,模型1和模型2為中心化后的基準模型以及調節效應結果,加入數字化轉型與企業家冒險精神交互項后,交互項的系數在1%的水平下顯著為正。這表明,在數字化轉型正向促進企業自主創新過程中,企業家冒險精神具有正向調節作用,假設3得到驗證。
3.6 異質性分析
考慮到企業性質帶來的差異性問題,本文將樣本數據分為國有企業和民營企業子樣本并再次進行回歸。根據表10回歸結果,模型1和模型4中數字化轉型系數均正向顯著,模型2和模型5中數字化轉型系數均正向顯著,模型3和模型6中知識管理系數均正向顯著,說明數字化轉型對企業自主創新的促進作用以及知識管理的中介效應在兩組樣本中均顯著。進一步做費舍爾組合檢驗抽樣1 000次,數字化轉型系數差異不顯著(p=0.263),說明不管是對國有企業還是民營企業,數字化轉型均能促進企業自主創新;對于知識管理的中介作用,費舍爾組合檢驗的顯著性p值為0.024,小于0.05,說明差異顯著。其中民營企業樣本數據的知識管理的系數值更大,說明在民營企業中制造業在數字化轉型過程通過知識管理來促進企業自主創新的效果更好,這意味著民營企業更要好好利用自身資源集成創新優勢,促進企業自主創新能力提升。
4 結論、啟示與展望
4.1 研究結論
本研究基于數字創新理論和知識管理理論,通過對2015-2022年A股上市制造業公司的數據進行分析,運用雙向固定效應模型,探討了制造業數字化轉型與企業自主創新之間的關系,研究結果表明:①數字化轉型能夠正向促進制造業企業自主創新,知識管理在這一過程中起到部分中介作用,即制造業企業可以通過知識管理更有效地利用在數字化轉型中獲得的數據資源與技術價值,從而推動自主創新。知識管理的整合能力使得企業能夠將數字信息與行業積累的知識轉化為創新成果。②企業家冒險精神在數字化轉型與自主創新之間發揮正向調節作用。冒險精神較高的企業家傾向于在不確定性中尋求新機會,并愿意承擔風險,因此,他們在數字化轉型的過程中能夠先行應用創新策略,推動企業的自主創新,創造新的價值。③在不同性質企業的比較研究中,不同產權性質下,數字化轉型對自主創新的影響沒有顯著差異,無論是國有企業還是民營企業,數字化轉型均能有效促進自主創新。且民營企業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通過知識管理促進自主創新的效果更為顯著。
綜上所述,數字化轉型不僅為制造業企業帶來了技術和信息資源的增值,也促進了企業的自主創新能力,尤其在企業家的冒險精神和知識管理的支持下,能夠實現更高的創新績效。
4.2 管理啟示
企業應系統制定數字化轉型戰略,明確目標并整合知識管理體系。要積極進行數字化轉型,尤其是在人工智能、物聯網和云計算等領域,加大對數字化技術的投入,通過技術升級提升生產效率和產品智能化水平。企業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會產生大量附加數據資源與技術價值,建立高效的數據管理平臺,企業能夠更好地獲取和利用在數字化轉型中獲得的技術與信息資源,從而為自主創新提供堅實的基礎。同時,重視知識管理的整合能力,建立跨部門的信息共享機制,確保數字信息與行業知識的有效結合,以創造更多創新成果。
企業家應積極發揮冒險精神,抓住數字經濟發展的紅利,促進自主創新能力的提升。鼓勵企業家和管理層在面對不確定性時積極探索新機會,增強其承擔風險的能力,以推動技術與市場的雙重突破。面對中國制造業從“中國制造”到“中國智造”的轉型升級需求,企業家不能再停滯不前,尤其是中小型企業,更要抓住市場發展機遇,勇于嘗試新事物,敢于突破傳統理念,將數字化轉型作為提升自主創新能力和競爭優勢的關鍵路徑。
民營企業應充分發揮自身資源優勢,整合創新資源,推動企業自主創新能力的提升,以增強競爭力和持續發展能力。鑒于民營企業在規模、資源等方面的局限性,更應注重精準定位和差異化競爭,充分利用自身靈活、快速響應市場的優勢,通過知識管理集成創新優勢。要充分認識到數字化轉型對自主創新的推動作用,構建數字化基礎設施,完善知識管理體系,深入挖掘數字化轉型過程中產生的數據資源,推動企業自主創新能力的提升。
4.3 研究局限與展望
盡管本文具有一定的理論貢獻和實踐意義,但是也存在幾點局限:①本文主要從企業內部因素的角度分析企業數字化轉型與自主創新之間的機制,研究視角存在一定局限,在未來的研究中可以結合外部市場環境、政策制度等視角更全面地考慮研究問題;②本文僅考慮制造業行業,未將非上市公司納入研究,不同行業之間差異較大,企業規模的大小可能會影響數字化轉型的進程,未來可以圍繞不同行業展開探索,進一步研究其影響效果和差異;③對于企業數字化轉型等指標的測量,本文參考已有研究進行衡量,但是數字化轉型過程復雜,未來可以探索更加客觀科學的方法建立指標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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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宋勇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