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ERG理論的市民終身學習激勵機制研究

終身學習已成為21世紀國際視野中一個基本的生存理念。《中國教育現代化2035》中，第一個發展目標就是“建成服務全民終身學習的現代教育體系”，并把“構建服務全民的終身學習體系”列為面向教育現代化的十大戰略任務之一，足見“終身學習”所居的重要位置。本文以ERG理論為框架，初步探討構建我國市民終身學習的激勵機制路徑，不斷推進終身學習進程，實現學習型社會的目標。

1 發達國家終身學習發展情況

隨著教育化時代的來臨，現今眾多國家均將促進終身學習視為教育進步的核心策略，都在積極通過政策擬定、學習成效認定和轉化等方式激發民眾的學習熱情。

1.1 美國

美國終身學習的發展現狀體現了廣泛性和普及性的特點。在知識經濟的推動和就業市場的不斷變化下，終身學習已經成為美國社會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政府和教育機構積極推行終身學習的政策，確保各個年齡層和社會群體都能獲得學習的機會。社區學院和成人教育中心在美國終身教育體系中扮演著核心角色，通常規模較大、課程種類繁多，集職業教育、成人教育、通識教育等多功能于一體，為成年人提供了靈活多樣的學習選擇。進入21世紀，美國提出了《美國STEM教育戰略》，即關于科學、技術、工程、數學的“北極星計劃”。該計劃積極鼓勵學生、家庭、社區及社會組織等多方參與，并致力于實現全國性的合作，以加強美國在科技創新領域的人才培養及核心地位。該計劃的實施無疑將成為美國在人才培養、科技創新和全球競爭力提升方面的重要推動力。

1.2 日本

日本作為亞洲地區率先實行終身教育政策的國家，高度重視終身教育，將其視為國家發展的重要支柱之一。在政策層面，日本通過《社會教育法》《終身學習振興法》《終身教育完善法》等法律法規，為終身教育提供了法律基礎，并設立了專門的終身學習推進機構。此外，日本還實施了“社會人大學院”制度，允許在職人員進入研究生院深造，以及“學分銀行”制度，允許學習成果的積累和轉換。在實踐層面，日本的終身教育活動非常活躍，包括各種公開講座、研討會、在線課程等。社區中心、圖書館、博物館、美術館等公共設施也經常舉辦各類教育活動，鼓勵居民參與，為不同社會群體提供了廣泛的學習機會，并且拓展了終身教育的實踐場景。

1.3 歐洲國家

終身學習是歐洲教育政策的核心組成部分，旨在促進個人發展、提高就業能力和適應快速變化的社會經濟環境。歐盟（EU）通過“歐洲2020戰略”強調終身學習的重要性，并設定了2020年至少15%的成年人參與終身學習的目標。歐盟提出的Erasmus+即關于教育、培訓、青年和體育計劃，促進了跨國界的教育合作，為終身學習提供了更廣闊的視野和資源；Grundtvig學習伙伴關系計劃則針對成人教育的項目，鼓勵成人學習者、教育機構和組織之間的合作；Open Education Europa計劃則能提供免費的教育資源和課程，支持開放教育資源的開發和共享，極大地促進了歐洲國家居民終身學習參與度。

2 我國終身學習發展情況

近年來，我國已將“建立服務全民的終身學習體系”納入教育現代化的十大戰略任務之中，終身學習的激勵途徑亦逐步清晰。但是，考慮到我國繼續教育學習者數目眾多、種類繁雜、需求多元，目前的非正式終身教育主要以社區教育和各類培訓為核心。在成果認定方面，各類培訓主要以證書形式展現；社區教育則主要依靠社區送課；參與者多為擁有空閑時間的中老年群體；學習課程偏好養生、娛樂類別；學習經歷分散，缺少系統記錄且未得到普遍認可，這限制了居民的學習主動性。因此，在繼承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礎上，提出新的激勵方案，以激發居民的學習熱情，將對學習型社會文化氛圍的構建產生正面影響。

3 概念釋義

3.1 ERG理論的基本內容

ERG理論是由美國學者克利福德·奧德弗（Clifford T. Odiorne）提出的需要層次理論。該理論主張人類需求可劃分為三個核心維度：生存（Existence）、關系（Relatedness）和成長（Growth），統稱為ERG理論。

3.2 終身學習的基本內容

終身學習是指社會成員持續進行的、貫穿一生的教育活動。其教育體系涵蓋了從基礎教育到高等教育的各級各類教育形式，通常可以劃分為正規學習階段和非正規學習階段。正規學習階段主要發生在學校教育期間，而非正規學習階段則發生在工作、生活和社交等非學校教育環境中，包括繼續教育、社區教育、老年教育等多種形式。研究顯示，非正規學習占據了個體總學習時間的75%以上，因此，本文將重點探討非正規學習的相關內容。

4 ERG理論與市民終身學習激勵機制

結合ERG理論的深層含義及其特征，其為構建市民終身學習激勵機制提供了寶貴的理論指導。在設計市民終身學習激勵措施時，必須靈活地考慮市民在生存、關系和成長三個維度的需求。ERG理論的核心要素與市民終身學習需求之間的對應關系詳見表1。

顯然，依據ERG需求理論的分析框架，影響市民終身學習主動性的因素涵蓋政策推廣、課程設置、成果確認、學習環境和發展路徑等多個維度。本項研究將著眼于上述領域，提出構建市民終身學習激勵機制的建議。

5 提高市民終身學習積極性的路徑

5.1 加強對終身學習的政策法規建設并強化宣傳工作

政策條例的建立和完備是激發市民終身學習熱情的基礎保障。隨著中國共產黨第十八次和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的召開，終身學習在我國總體戰略布局中得到了逐步深化。但還應積極推動終身學習政策向法律層面轉化，強化地方立法工作、均衡立法布局。對于已實行法律法規的地區，應明確區域發展特點，提升政策水平，更加注重實施的有效性；同時積極推動不同區域尤其是中西部地區頒布地方法以指導實踐。

在推廣宣傳方面，我們應當融合傳統媒體與新媒體的力量，廣泛傳播終身學習的最新動態和實際活動案例。通過這種方式，我們能夠強調并倡導終身學習的重要性，確保廣大市民能夠深刻理解并積極投身于這一理念。我們的目標是幫助市民樹立起“學習是一種榮耀，進修是一種高尚行為”的觀念，進而推動形成一個自我驅動、積極主動、善于學習的良好環境和學習文化。最終，以國家開放大學為代表的終身教育機構，可以充分發揮其系統化辦學的優勢，策劃并開展一系列終身學習體驗活動，包括終身學習周、競技比賽、文藝匯演等，讓市民在參與中親身體驗終身學習的深遠意義和價值。

5.2 優化課程設置

依據ERG理論，研究市民終身學習激勵機制與課程安排優化之間的聯系，對于滿足個人的生存需求、人際需求以及發展需求具有關鍵性意義。因此，必須針對不同人群的特定需求提供精準服務。

對于成年學習者而言，鑒于其終身教育活動通常具有時間上的間歇性，因此有必要提供靈活且高品質的課程來滿足他們的成長需求。為此，應當開發更多的網絡繼續教育學歷課程，突破傳統的時間和課程安排的限制，借助互聯網的便捷性，讓學習者能夠依據個人情況，在任何時間或地點選擇并學習一門或多門課程。課程內容可聚焦于技能提升或經濟管理領域。

針對老年群體，他們參與終身教育活動的主要目的是為了滿足健康、家庭及社交的需求。在教學方式上，應以集體面對面教學為主導，課程內容需多元化，涵蓋基礎的健康養生課程以及攝影、樂器等興趣培養課程。同時，通過講座等形式開展短期教育，例如，教授老年人如何預防詐騙等以滿足其對特定知識與技能的需求。

家庭群體在學習時往往追求知識的積累與家庭情感的雙重目標，他們更偏好選擇具有互動性、實踐性和體驗性的學習方法。因此，構建終身教育社群體驗基地，例如，博物館、海洋館、兒童活動中心和戲劇中心等場所，將更有效地點燃家庭成員的學習激情。

針對殘障人士和外來務工人員等易受忽視的群體，課程規劃應優先考慮滿足他們的基本生活需求。一方面，應當減輕教育費用負擔，提供價格親民且學習方式靈活的課程；另一方面，應增加基礎技能類課程的設置，確保這些群體在學習的同時能夠滿足其基本生活所需。

5.3 完善結果認定制度

對終身學習成效的認定與評價機制，是激發市民持續參與終身學習活動的核心動力，它能夠滿足學習者在生存與成長方面的需求。因此，在持續優化正規教育學歷文憑授予體系的同時，有必要通過構建多層次、多樣化的社會評價與認證體系，以法律形式明確非正規學習成果的合法地位及其作用。在我國，非正式終身教育主要表現為各種培訓和社區教育。目前，培訓成效的確認主要以畢業證書的形式出現，但應進一步改革技能培訓的提升機制，使受訓者在提高技能并獲得畢業證書的同時，能夠依據相應的等級獲得培訓補助或通過評價體系獲得相應的技能等級證明。在社區教育成效評價方面，參與課程的主要是中老年群體，且學習內容多以娛樂養生為主，這類學習通常缺乏認證體系，從而在一定程度上減弱了市民的學習熱情和積極性。因此，有必要繼續推動學分銀行制度或頒發終身教育認證證書。一方面，通過實行學分銀行制度，為不同學習者建立學習賬戶，實時記錄其參與的課程和掌握的知識技能，實現學習成效的互認與轉換。特別是在非正式學習中獲得的新知識和新技能，可作為未來招聘、用工、考核、晉升等環節的重要參考，從而將非正式學習成效轉化為正式學習成效，進一步激發市民的學習積極性。另一方面，當學習者的累計學習時間和成效達到既定標準時，應頒發終身教育認證證書，并給予獲得證書的市民服務優先、禮品兌換、稅收減免等激勵措施，以精神和物質獎勵相結合的方式，促進形成激勵市民終身學習的長效機制。

5.4 持續推進終身學習資源數字化進程

數字化學習資源是終身學習得以高效開展的必要條件，是“互聯網+”時代無法繞開的基礎資源。當前，我國終身學習資源形成了一定的規模，以國家開放大學為中心的各地開放大學，堅持開放辦學，著眼于“縱到底橫到邊”全覆蓋的各類學習者群體，整合資源、優化配置，是終身學習的主要陣地。但僅依靠學校與社會不斷增長的學習需求相較而言還有明顯差距，因此要繼續推進學習資源數字化進程，實現終身學習的數字化、網絡化和多媒體化，提供更多終身學習優質資源。這就需要我們在加快建設完善開放大學、老年大學、社區學院的同時，做到不斷開發終身學習課程和內容豐富化，滿足市民多種學習方式和個性化學習需求，以資源激勵學習、保障學習。

一方面，逐步實現科技館、展覽館、圖書館等公共文化活動場所的數字化。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近幾年便捷的智能化“無接觸服務”越來越受到大眾青睞，公共文化活動場所也應依托數字化技術，通過手機、電腦等客戶端實現場所的瀏覽和訪問，豐富訪問渠道，不斷豐富文化陣地功能，為市民提供文化場館職能。另一方面，需加速推進終身教育數字化資料的擴展與課程體系的完備，改善課程配置，確保依據不同人群的需求提供精確服務。例如，針對老年群體的教育資源主要滿足社交、親情及健康需求；成人的終身教育更需靈活、適應成長需求的高品質課程；家庭群體的學習應更注重互動性、實踐性、體驗性，同時滿足家庭成員的知識獲取和親情需求；對于殘障人士或外來務工人員等易受傷害群體，應多開設基礎技能類課程，以滿足其生存需求為首要目標。同時，擴展教育教學資源的有效提供，激勵各級各類企業、事業單位、社會團體、公益組織等共同參與資源建設，形成政府主導、多方參與、成果共享的數字化學習資源建設機制。

5.5 建立混合式學習模式

為適應“互聯網+”的時代背景，也為有效應對新冠疫情，在終身學習模式上，要打破思維定式，使線上與線下、正式與非正式、同步與異步相結合的混合式學習成為新常態，實現終身學習的自主化與靈活化。

其一，線上線下學習要形成體系，建立“線上+線下”混合式終身學習方法和路徑。線下學習一般指面授課程或公共文化場所提供的服務，在基礎建設上要完善；地理分布上要根據區域發展特點統籌規劃；服務功能上要提供差異化，以及情景性強的內容；學習內容上要確保多樣性和豐富性；目標人群要覆蓋幼兒、青少年、中老年等。線上學習一般指通過網絡等終端實現的教學，要不斷完善一站式綜合學習服務平臺，使學習者可以利用碎片化時間在任何時間進入到學習中。平臺學習資源應覆蓋面廣、可用性強，同時要針對不同人群的發展需求進行合理劃分，以作為線下學習的有力補充和帶動，滿足不同類型學習者的多樣化學習需求。其二，整合正式與非正式學習。正式學習是指以課堂和班級制為主的傳統學習方式，一般以獲得學歷或學分為目的，非正式學習則是通過非教學性質的社會交往來學習和傳遞知識的。非正式學習的學習者相較于正式學習來說更具主動性、自發性、積極性、高效率，也更符合終身學習的理念。因此個人更要求能夠在學習與工作之間靈活切換狀態、轉換成果，而學分銀行就是整合正式與非正式學習重要手段，針對各個學習者創建學習賬號，實時記載其參與課程及掌握的學問技能，完成個人學習成效的確認、積累與轉換，沖破傳統學科界限。特別是在非正規學習環境中得到的新學問與新技能，可作為將來招聘、雇傭、評估及升遷等環節的關鍵參考依據，進而轉化為正規教育成效。此舉將激發學習活力，成為人才培養與終身學習之間的橋梁，為終身學習體系提供支撐。其三，同步與異步相結合的混合式學習。同步學習指在線教學，是授課教師利用騰訊會議、釘釘等直播平臺搭建虛擬教室，在同一時間不同空間對學生進行同步線上教學。而異步學習則是學習者靈活安排時間、地點對提前上傳的教學資源進行時間和空間都不同步的學習模式。未來要更多地將同步和異步在線教學進行結合使用，這種線上教學模式能夠充分利用網絡資源，既能沿襲同步教學的針對性又能反復學習、查漏補缺，彌補其不足，有效提升市民學習的深度和廣度，學習效果更佳。最后，要做好混合模式的評估與修正，根據學習者的反饋優化資源布局。

5.6 運用新一代信息技術賦能教育場景

基于“互聯網+”與大數據時代人工智能和教育行業的融合發展，逐步運用新一代科技手段賦能終身學習場景，借助人工智能、傳感技術、大數據分析、物聯網技術、AR、VR、3D打印等技術手段，搭建可交互的、高效的智慧學習空間已成為潮流。

新科技賦能終身學習客戶端。隨著5G技術的發展，智能硬件迎來了轉型升級，平板、智慧屏、點讀筆、學習機、智能護眼燈等智能教育硬件產品作為學習場景的終端，慢慢走進了市民家中。據測算，去年我國智能硬件設備市場規模已突破萬億元。比如智慧白板增加了很多互動功能，教師可以利用思維導圖、學科工具等完成互動教學。客戶端智能教育硬件的優化增加了家庭教育及陪伴場景展示的機會，能激發市民主動學習的積極性。

新技術賦能學習環節。目前許多數字化課程資源都采用了AI、AR、VR等技術，以便更直觀地展現課程內容，體現科技感。啟蒙學齡段的課程多引入AI技術賦能，例如，斑馬AI學、瓜瓜龍英語等，這類課程多數以教師與AI動畫的互動為主，十分吸引學齡兒童；智慧書法、鋼琴教室會采用數字化雙屏互動的手段來輔助教師進行更專業的書法課程教學，讓學習者從多角度觀察學習；旅游、建筑類課程也應用了VR技術，使課堂講解身臨其境，學習效果良好。基于新興技術的智慧教育，可以用更低的成本去獲得更好的教育質量，實現強體驗的終身學習場景。

新技術賦能評測環節。教育評價事關教育發展方向，新技術滲透下的終身學習可以對學習者進行指標的量化考核，對于學生學得如何、教師教得如何的問題有可視化的結果。例如，運用OA系統可以記錄學生的每一次表現，系統記錄下學生的信息，生成學情報告；或通過AI技術分析教師授課過程中的互動、表情、肢體動作，給出評測報告，對于表情生硬、沒有互動的教師給予提醒和指導，提升教師授課能力。

新技術賦能終身學習體驗基地。集教育展示、體驗、實訓示范、宣傳于一體的終身學習體驗基地是各地終身學習的重要成果，要充分發揮基地的體驗和服務功能。體驗基地多通過場景搭建、現場體驗、智能講解等多樣化方式和新一代聲光電、數字技術等手段，利用人工智能、云計算、物聯網、5G、VR+AR+MR等技術，以直觀、生動的表現方式感知終身學習和智慧教育。比如基于物聯網、大數據和智能手環等設備的室內運動場景，就改變了傳統的運動方式，構建出全場景智慧體育新模式，讓運動更有趣、更科學、更便捷。再比如多維智能學習空間就將多種學習目標、學習情景、學習方式融合在一個課程里，應用VR、3D等技術開展沉浸式教學，構建虛實結合的高質量學習環境。體驗基地還可通過創設參與式的互動場景，營造與市民互動氛圍，讓市民通過聽講、體驗、分享和展示等多種形式，體會完整的學習過程，讓市民在輕松自在的氣氛中獲得知識，豐富終身學習體驗。

終身學習是承載人和城市可持續發展的基石，在互聯網飛速發展的時代，在新冠疫情蔓延的背景下，在我國“十四五”時期建設高質量教育體系的要求下，不斷探索激勵市民終身學習的路徑，創建更加靈活的終身教育路徑，充實學習資源，提升學習便利性，構建一個全民皆能學習、處處提供學習機會、任何時刻均能進行學習的學習型社會，對于提高終身學習的智慧水平具有深遠意義。

本文系2024年度遼寧省現代遠程教育學會研究項目“基于ERG理論的終身學習激勵機制研究”（編號：2024XH-07）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