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青少年抑郁障礙不僅與青少年自身的問題性手機使用有關,還與父母頻繁使用手機的低頭行為相關,后者可能通過影響青少年的基本心理需求滿足和自尊水平間接增加其抑郁風險。文章著眼于探討青少年手機使用方式以及青少年父母高頻率使用手機對青少年抑郁障礙的影響,同時強調跨學科研究的重要性,并建議通過技術干預、學校社區及社會層面就問題性手機使用對青少年抑郁障礙進行綜合預防,旨在為早期發現及提升治療效果提供新的思路。
【關鍵詞】 青少年;抑郁障礙;手機使用;父母
Research progress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adolescent depressive disorder and mobile phone use among adolescents and their parents
MIAO Yi1,DONG Qiangli1
(Department of Mental Health, Lanzhou University Second Hospital, Lanzhou 730030, China)
Corresponding author: DONG Qiangli, E-mail: 39162597@qq.com
【Abstract】 Adolescent depressive disorders are not only associated with the problematic use of mobile phones by adolescents themselves but also with the frequent use of mobile phones by their parents. The latter may indirectly increase the risk of depression in adolescents by affecting the satisfaction of their basic psychological needs and their self-esteem levels. This article focuses on exploring the ways in which adolescents use mobile phones and the impact of high-frequency mobile phone use by adolescent parents on adolescent depressive disorders. It also emphasizes the importance of interdisciplinary research and suggests a comprehensive prevention of adolescent depressive disorders due to problematic mobile phone use through technological interventions, as well as at the levels of schools, communities, and society. The aim is to provide new ideas for early detection and improving treatment outcomes.
【Key words】 Adolescent;Depressive disorders; Mobile phone usage;Parents
青少年時期作為個體身心發育的重要階段,是各種心理問題的高發期[1]。全球青少年群體中抑郁障礙的患病率呈逐年上升趨勢,隨之而來的疾病負擔問題也逐漸顯現并受到公眾的廣泛關注。在此背景下,識別和篩查青少年抑郁障礙的風險因素,以及實施干預性預防措施,力求通過早期發現、診斷和治療降低青少年抑郁障礙的疾病負擔,已經成為全球關注的焦點[2]。
根據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2024年3月22日在京發布的第53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3](《報告》)顯示:截至2023年12月,我國網民規模達10.92億,較2022年12月增長
2 480萬,互聯網普及率達77.5%。網絡技術已經普及至社會的各個角落,成為現代家庭不可或缺的基礎設施。同時,隨著智能手機等移動電子產品軟硬件的不斷發展,這些設備已經在許多場景中取代了傳統計算機,逐漸成為公眾接入網絡的主要方式。這使得越來越多的工作任務和娛樂活動可以通過手機直接實現。然而,這種科技進步并非沒有負面影響,青少年和成人的手機使用率的增加引起了學者對其可能帶來的心理影響的關注。
當前社會環境下,部分研究提示青少年抑郁障礙的發生或與其手機使用行為具有相關性[4];此外,眾多研究也顯示青少年抑郁障礙的發生不僅與青少年本人的手機使用相關,而且與其父母的高頻率手機使用密切相關。本文旨在討論上述兩方面的最新研究進展。
1 青少年抑郁障礙與其手機使用狀況的相關性
1.1 青少年使用手機現狀
隨著科技產業的快速發展,手機在其原有小巧便捷的基礎上展現出了強大的功能性,已經兼具工作、生活以及娛樂等多方面的功能,給人們的生活帶來了極大的便利。研究顯示,青少年對于手機的使用主要集中在微信、QQ、微博等社交應用程序(application,APP)以及抖音、王者榮耀等具有極強社交屬性的其他類型APP。很大程度上,當代青少年的社交需求是通過手機來滿
足的[5]。
一方面,智能手機的普及為當下多為獨生子女、學業壓力大且課余時間較少的青少年間的同輩社交提供了途徑。另一方面,智能手機的普及也給青少年生理、心理帶來了一系列新的問題。
1.2 適度使用手機
適度使用手機(moderate use of mobile phone)指個體在使用手機時能夠控制使用頻率、時長和情境,確保手機的使用不會對個人的日常生活、工作、學習和社交活動產生負面影響[6]。
Mckenna等[7]的網絡補償假說認為社交媒體的合理使用可以有效增加人們在現實生活中的聯系,從而提升個體幸福感并減少個體孤獨感。同時,以Seligman等[8]為代表的一些學者認為個體主觀幸福感的體驗與抑郁發生之間存在關系,個體主觀幸福感的降低是抑郁發生的危險因素。
近年來,一些學者開始著眼于探究青少年通過手機來實現的社交是否可以有效提升包括幸福感在內的積極情緒:研究表明,青少年可以通過在社交網絡上呈現心中對于自身的最理想的形象來提升包括主觀幸福感在內的積極情緒[9];也可通過在網絡上的自我表達、自我表露[10]來獲得他人的認可,這種認可是通過積極的線上反饋來體現的,個體進而可獲取對于自身更高的滿意度[11]。同時,通過合理使用智能手機等電子產品所實現的線上互動可在一定程度上抵消線下社交缺失所導致的被支持感缺乏[12],進而提升青少年積極的情緒體驗。積極的情緒體驗是個體產生抑郁情緒的保護因素[13]。可以預見,如何適當使用手機的社交功能來提高青少年的幸福感,通過積極情緒體驗減少抑郁障礙的發生將是相關學者未來關注的重點[14]。
1.3 問題性手機使用
問題性手機使用(problematic mobile phone use),也稱手機成癮(mobile phone addiction),是指個體在沒有成癮物質條件下,對手機使用的失控狀態,表現為過度使用手機并對個體帶來心理、社會功能損害[15]。
青少年由于其發展階段的特殊性,對新鮮事物存在強烈的好奇心,同時其自控力較成人差,因此該群體已成為問題性手機使用的高危人群[16]。研究顯示,問題性手機使用的發生率在全球范圍內的青少年群體中高達25.7%[17],并與青少年心理健康、社會功能和學業成績存在關聯,在其中,以抑郁障礙為代表的心理健康問題與青少年問題性手機使用的關系密不可分[18]。
1.3.1 問題性手機使用對青少年抑郁障礙的影響
隨著問題性手機使用的發生率在青少年群體中逐漸增高,學者們已將這一問題視為探究青少年抑郁障礙發生的原因之一:Bickham等[19]所進行的一項運用生態瞬時評估法的縱向研究表明問題性手機使用會導致青少年抑郁水平的加重;Seo等[20]的研究則顯示了青少年問題性手機使用可以正向預測該群體抑郁障礙的發生。問題性手機使用正向預測青少年抑郁障礙的機制涉及社交比較,在社交媒體上,青少年可能會進行不健康的社交比較,看到他人展示的“完美生活”而感到自卑,進而影響自身幸福感,對青少年的情緒產生影響;同時還涉及睡眠剝奪,過度使用手機可能會影響青少年的睡眠質量和時間,而睡眠問題與抑郁情緒具有密切聯系。此外,有觀點認為問題性手機使用這一行為極有可能是通過自身孤獨感的體驗[21]、對于父母婚姻關系的體驗[22]等因素導致了青少年抑郁水平的升高。
1.3.2 青少年抑郁障礙對問題性手機使用的影響
另有一些研究表明抑郁程度越高的青少年出現問題性手機使用的可能性也越大[23],這種情況的出現主要考慮患有抑郁障礙的青少年可能使用手機作為一種逃避現實的手段,通過長時間使用手機來暫時緩解抑郁情緒[24],孤獨感[25]作為中介在其中發揮了一定作用。另外,部分患有抑郁障礙的青少年在現實中感到社交困難,由于對自身現實社交的不滿意[26],有可能更多地轉向網絡社交以尋求認同和連接。除此之外,青少年的人格特質也與之相關,已有研究表明在青少年抑郁障礙人群中,艾森克人格問卷的神經質維度得分較高的青少年更可能出現問題性手機使用的情況[27]。
1.3.3 青少年抑郁障礙與問題性手機使用在時間上的互相影響
目前關于問題性手機使用和青少年抑郁障礙的研究多為橫向研究,需要更多的縱向研究探究二者在時間上的互相影響。
一項為期4年、有1 794名韓國青少年參與的針對手機成癮與抑郁障礙的交叉滯后研究結果顯示[28],手機成癮和青少年抑郁障礙在不同時間段可以互相預測,高中一年級的抑郁障礙發生可以顯著預測高中三年級的手機成癮,同時早期的手機成癮也可以預測晚期的抑郁障礙發生,該研究在控制了其他變量的情況下證實了青少年手機成癮和抑郁障礙存在雙向關系。同時,問題性手機使用和抑郁障礙之間的因果關系隨時間雙向變化,這種現象可能的解釋是,手機的使用可以給患有抑郁障礙的青少年提供一個與他人建立聯系并緩解負面情緒的更為安全、更少社交負擔的環境,然而這種建立聯系的方式會加重青少年問題性手機使用程度。過度使用手機的青少年會持續性面臨現實人際方面的困難,進而加重負面情緒,導致抑郁障礙的出現。另一項為期3年的、選取了韓國具有代表性的數據的縱向研究表明[29],在青少年中問題性手機使用和抑郁障礙程度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加重。
綜上所述,青少年抑郁障礙與問題性手機使用之間的因果關系不是單向的,而是多因素、多路徑的相互作用。理解這種關系需要考慮到個體的心理狀態、行為習慣、社交環境以及人格特質等多個層面。因此,預防和干預措施也需要多角度、多策略地進行,以打破可能存在青少年抑郁障礙與青少年問題性手機使用之間的惡性循環。
2 青少年抑郁障礙與其父母手機使用的相關性研究
2.1 低頭行為
低頭行為(phubbing)是現代科技技術提升影響了個體的社交習慣和行為后出現的新名詞,由“phone(手機)”和“snubbing(冷落)”組合而成,指個體因為專注于手機而忽視周圍同伴或當前情境的行為[30]。這個術語通常用來描述一種社交現象,即個體在公共場合或與他人互動時,將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手機屏幕上,而不是與周圍同伴進行交流。
父母低頭行為(parental phubbing)[31]是指父母在應該陪伴孩子的時間里頻繁使用手機,導致孩子感受到了被冷落甚至被忽略的現象。
2.2 父母低頭行為對青少年抑郁障礙的影響
隨著相關研究的深入,父母低頭行為已經被視為影響青少年發展的新型家庭風險,并受到越來越多的重視[32]。現有研究已從多角度證實了青少年父母的低頭行為是青少年抑郁障礙發生的風險因素,存在直接或間接的影響。
2.2.1 直接影響
一些實證研究表明父母的低頭行為可以正向預測青少年的抑郁癥狀,父母低頭行為是直接影響青少年抑郁障礙的風險因素[33]。這些研究結果可以用置換假說[34]來解釋,置換假說認為,個體的網絡使用活動可以被取代,即置換個體在現實生活中與周圍人的交往,而這種行為會導致該個體周圍同伴的心理健康受到損害。既往大量研究表明人際關系不佳的青少年更易出現抑郁障礙,原因可能是當網絡使用活動置換了現實生活中的交往時,青少年容易感到社交關系的受損,進而導致抑郁障礙的發生。
2.2.2 間接影響
關于個體低頭行為增加周圍同伴抑郁風險的研究目前多集中在諸多因素所導致的間接影響,哪些因素在其中起到了中介作用則是近年來學者關注的重點。
2.2.2.1 基本心理需求的中介作用
基本心理需求的滿足在先前的諸多研究中被證實是抑郁障礙的保護因素[35]。個體過度使用手機所導致的低頭行為影響了周圍同伴基本心理需求的滿足,從而導致了同伴抑郁風險的增加,已有研究報道了低頭行為在個人戀愛關系、工作場所和教育領域的負面影響[36]。
近年來,許多學者開始關注低頭行為在親子家庭環境中的影響,旨在探究青少年抑郁障礙與父母低頭行為之間是否也存在這種親密需求的中介效應,Xie等[37]發現父母低頭行為可以間接地通過“保護減少效應”與“風險增加效應”來增加青少年的抑郁障礙風險,父母在家庭生活中過度使用手機的低頭行為通過增加風險因素和減少保護因素影響孩子基本心理需求的滿足度,從而造成青少年抑郁障礙的發生。另外,Xiao等[35]提出了與上述研究相同的結論:父母的低頭行為除了可以直接對孩子的情緒造成影響之外,還會增加孩子罹患抑郁障礙的可能性,通過基本心理需求的中介作用加重孩子的抑郁程度。這種基本心理需求的中介作用可以考慮通過父母教養方式來解釋:簡式父母教養方式問卷(Short-Egna Minnenav Barndoms Uppfostran,s-EMBU)將父母教養方式分為拒絕、情感溫暖、過度保護3個維度[38]。拒絕維度通常涉及父母對孩子的冷漠、忽視及對孩子情感表達的不響應;情感溫暖維度涉及父母對于孩子的情感接納和支持,反映了父母在情感上對孩子的積極回應和關懷;過度保護則涉及父母對孩子的過度擔憂和對孩子自由的限制,以及對孩子獨立性的壓制。父母低頭行為會使孩子感到更少的情感溫暖和更多的拒絕,從而對其基本心理需求滿足產生間接的不良影響。短期內,父母低頭行為對孩子產生的影響體現在親子互動的質量和親子關系中,但從長遠來看,父母長期的低頭行為可以逐漸演變為拒絕較多、缺少情感溫暖保護的一種教養方式,進而對孩子的個性發展和社會情感發展產生嚴重影響。
2.2.2.2 自尊的中介作用
Cast等[39]的自尊理論認為,個體在社會生活中不斷對自身進行評價是建立自尊的過程,這一過程的最終結果是個體的自尊水平。研究表明,自尊水平對于個體情緒有著較大影響,低自尊的個體更易出現消極的情緒體驗,進而增加個體出現情緒問題的可能性[40]。低自尊是青少年罹患抑郁障礙的重要預測因素[41]。一項針對中國中學生的研究表明,父母低頭行為會通過降低青少年的自尊水平而增加青少年抑郁障礙的發病風險[42]。親子關系在青少年的成長過程中至關重要,是青少年社會關系網絡中最為關鍵的部分,并會對青少年的身心健康發展產生深遠影響。親子關系的質量是影響青少年抑郁障礙發生的一個重要因素,具體來說,一段令人滿意的親子關系能夠提供給個體安全感、被接受及認同感,這些都會促進自尊水平的提高,這與上文中父母低頭行為對青少年抑郁障礙的影響中的自尊因素相符合。這意味著,當父母能夠給予青少年足夠的關注和支持時,青少年的自尊水平會得到增強,從而降低青少年抑郁障礙的發病風險。與之相反,根據上文提到的置換理論,父母對于孩子的關注被低頭行為取代時,父母與子女間的有效溝通會減少、家庭間的聯系與互動受損,進而導致青少年內化問題的發生,如出現焦慮、抑郁等癥狀。
3 改善青少年問題性手機使用狀況
隨著科技的發展,智能手機和互聯網的普及對青少年的心理健康產生了深遠影響。青少年對于手機的使用具有雙面性:一方面,智能手機為青少年提供了社交的便利,有助于提升幸福感和減少孤獨感[43];另一方面,青少年問題性手機使用與抑郁障礙有著密切的聯系。除了家庭本身的影響外,社會環境與文化背景對青少年抑郁障礙和問題性手機使用的影響不容忽視,需要多學科、多角度地全面理解這一現象,如何在多個層面上共同改善青少年問題性使用手機現狀,使手機等電子產品對青少年的心理變化發揮出正向作用是學者們關注的重點。
3.1 家庭層面
父母應營造良好溫暖的家庭氛圍,增進親子關系,加強父母與子女間的有效溝通,了解孩子使用手機的原因,針對原因進行交流[31]。同時父母可防微杜漸,在青少年出現過度使用手機的跡象時及時介入,盡早指引青少年采用正確的手機使用方式,例如固定時間使用及APP的選擇;及時和孩子共同尋找健康的替代活動,例如戶外運動等。
3.2 學校及社區層面
學校及社區可提供更多的關于數字素養與心理健康的教育,例如學校可鼓勵由不同學歷背景的教師組成的師資團隊進行相互協作、優勢互補,共同開展青少年心理健康教育教學及研究工作,利用大數據分析包括學生學習成績、行為習慣在內的信息,精準判斷每個學生的心理特點和需求[44],從而為其提供個性化的心理健康教育方案和手機使用方案[45]。在發現問題時及時與青少年的父母溝通,協作解決問題。社區可以整合當地教育資源,提供豐富的學習資源和活動場所,使得青少年可以在課余時間參與各種活動,減少手機的過度使用時間[46]。
3.3 技術及社會層面
在技術層面,產品開發應更加注重用戶的心理健康和個性化,例如利用人工智能技術來分析青少年的手機使用模式,為個體提供定制化的干預建議,同時,利用相關技術進行青少年手機使用行為的檢測與干預[47],例如應用程序或在線平臺,早期發現高危人群以預防抑郁障礙的發生。在社會層面,政府部門可根據相關政策,限制青少年接觸可能引發負面情緒的網絡內容。
4 改善父母低頭行為
父母低頭行為直接或間接地影響青少年的心理健康,結合與全科醫學中的家庭治療理論以及心理治療中的家庭干預技術[48],通過改善父母低頭行為進而降低青少年抑郁障礙的發病率,或幫助提升青少年抑郁障礙的治療效果將成為未來關注的重點。
4.1 改進家庭教養方式
父母低頭行為可以理解為家庭教養方式的一種具體體現,父母如果意識到這一點,可以通過有意識地減少低頭行為,進而改善教養方式來減少自身對孩子情緒問題的負面影響[49]。具體做法包括增加對孩子的關懷,注重滿足孩子的基本心理需求,促進更健康的家庭互動和親子關系,維護孩子心理健康[50]。
4.2 改善親子關系
良好的親子關系是父母與孩子溝通的基石,對于減少青少年抑郁障礙的發生具有重要作用。研究表明,父母的屏幕使用時間與孩子的屏幕使用時間有顯著關聯[51],父母可通過自我調節,減少自身在孩子面前使用手機的時間,為孩子樹立正確的電子產品使用榜樣,父母的榜樣作用有助于優化親子關系;同時,家庭內可以共同制定規則,建立“屏幕時間”與“親子時間”的界限,以促進父母與孩子間的交流與互動,進而提升親子關系質量。
5 結語與展望
本文綜合分析了青少年抑郁障礙與手機使用之間的關系,特別關注了青少年自身手機使用狀況以及父母手機使用行為(低頭行為)對青少年抑郁障礙的影響。青少年抑郁障礙與問題性手機使用之間存在復雜的雙向關系,這種關系可能通過社交比較、睡眠剝奪、孤獨感等多個因素發揮作用。父母的低頭行為不僅直接影響青少年罹患抑郁障礙的風險,還可能通過影響基本心理需求和自尊水平等中介因素間接影響青少年的心理健康,這背后父母教養方式與親子關系質量發揮著重大作用。通過針對上述部分因素的改進,可有效改善青少年抑郁障礙和問題性手機使用的現狀。此外,本文對青少年問題性手機使用及其父母低頭行為提出了干預策略,首先,通過家庭層面、學校及社區層面、技術及社會層面改善青少年問題性手機使用狀況;其次,通過改進家庭教養方式、改善親子關系來減少父母低頭行為對青少年心理的影響。在未來,研究者可著眼于更多相關因素及其作用機制的探索,并針對性提出相關改善方法,通過各個層面的協同合作,共同努力,全方位地為青少年心理健康保駕護航。
利益沖突聲明:本研究未受到企業、公司等第三方資助,不存在潛在利益沖突。
參 考 文 獻
[1] 陳子玥, 蔡珊, 馬寧, 等. 中國9~18歲兒童青少年心理困擾流行現狀[J]. 中華流行病學雜志, 2023, 44(10):1537-1544. DOI: 10.3760/cma.j.cn112338-20230517-00304.
CHEN Z Y, CAI S, MA N, et al. Prevalence of psychological distress among Chinese children and adolescents aged 9-18
years[J]. Zhonghua Liu Xing Bing Xue Za Zhi, 2023, 44(10): 1537-1544. DOI: 10.3760/cma.j.cn112338-20230517-00304.
[2] LIU S, ZHANG R Y, KISHIMOTO T. Analysis and prospect of clinical psychology based on topic models: hot research topics and scientific trends in the latest decades[J]. Psychol Health Med, 2021, 26(4): 395-407. DOI: 10.1080/
13548506.2020.1738019.
[3] 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 第53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EB/OL]. [2024-03-22]. https: //www2.cnnic.cn/n4/
2024/0321/c208-10962.html.
China Internet Network Information Center. The 53rd Statistical Report on Internet Development in China[EB/OL]. [2024-03-22]. https: //www2.cnnic.cn/n4/2024/0321/c208-10962.html.
[4] REYNARD S, DIAS J, MITIC M, et al. Digital interventions for emotion regulation in children and early adolescents: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analysis[J]. JMIR Serious Games, 2022,
10(3): e31456. DOI: 10.2196/31456.
[5] GHATAK S, SINGH S. Examining maslow’s hierarchy need theory in the social media adoption[J]. FIIB Bus Rev, 2019,
8(4): 292-302. DOI: 10.1177/2319714519882830.
[6] WANG J C, HSIEH C Y, KUNG S H. The impact of smartphone use on learning effectiveness: a case study of primary school students[J]. Educ Inf Technol, 2023, 28(6): 6287-6320. DOI: 10.1007/s10639-022-11430-9.
[7] MCKENNA K Y A, GREEN A S, GLEASON M E J. Relationship formation on the internet: what’s the big attraction[J]. J Soc Issues, 2002, 58(1): 9-31. DOI: 10.1111/1540-4560.00246.
[8] SELIGMAN M E P, RASHID T, PARKS A C. Positive psychotherapy[J]. Am Psychol, 2006, 61(8): 774-788. DOI:10.1037/0003-066X.61.8.774.
[9] LUO M, HANCOCK J T. Self-disclosure and social media: motivations, mechanisms and psychological well-being[J]. Curr Opin Psychol, 2020, 31: 110-115. DOI: 10.1016/j.copsyc.
2019.08.019.
[10] RAFIQ A, LINDEN B. Social media and self-concept among postsecondary students: a scoping review[J]. Cyberpsychol Behav Soc Netw, 2024, 27(3): 194-201. DOI: 10.1089/cyber.
2023.0451.
[11] YANG C C, HOLDEN S M, CARTER M D K. Emerging adults’ social media self-presentation and identity development at college transition: Mindfulness as a moderator[J]. J Appl Dev Psychol, 2017, 52: 212-221. DOI: 10.1016/j.appdev.2017.08.006.
[12] CHAN M, LI X. Smartphones and psychological well-being in China: examining direct and indirect relationships through social support and relationship satisfaction[J]. Telematics Inform, 2020, 54: 101469. DOI: 10.1016/j.tele.2020.101469.
[13] MICHAEL VANDERLIND W, MILLGRAM Y, BASKIN-SOMMERS A R, et al. Understanding positive emotion deficits in depression: from emotion preferences to emotion
regulation[J]. Clin Psychol Rev, 2020, 76: 101826. DOI:10.1016/j.cpr.2020.101826.
[14] BUDA T S, KHWAJA M, GARRIGA R, et al. Two edges of the screen: unpacking positive and negative associations between phone use in everyday contexts and subjective well-being[J]. PLoS One, 2023, 18(4): e0284104. DOI:10.1371/journal.pone.0284104.
[15] HARRIS B, REGAN T, SCHUELER J, et al. Problematic mobile phone and smartphone use scales: a systematic review[J]. Front Psychol, 2020, 11: 672. DOI: 10.3389/fpsyg.2020.00672.
[16] SáNCHEZ-FERNáNDEZ M, BORDA-MAS M. Problematic smartphone use and specific problematic Internet uses among university students and associated predictive factors: a systematic review[J]. Educ Inf Technol, 2023, 28(6): 7111-7204. DOI: 10.1007/s10639-022-11437-2.
[17] FISCHER-GROTE L, KOTHGASSNER O D, FELNHOFER A. The impact of problematic smartphone use on children’s and adolescents’ quality of life: a systematic review[J]. Acta Paediatr, 2021, 110(5): 1417-1424. DOI: 10.1111/apa.15714.
[18] BUSCH P A, MCCARTHY S. Antecedents and consequences of problematic smartphone use: a systematic literature review of an emerging research area[J]. Comput Hum Behav, 2021, 114: 106414. DOI: 10.1016/j.chb.2020.106414.
[19] BICKHAM D S, HSWEN Y, RICH M. Media use and depression: exposure, household rules, and symptoms among young adolescents in the USA[J]. Int J Public Health, 2015, 60(2): 147-155. DOI :10.1007/s00038-014-0647-6.
[20] SEO D G, PARK Y, KIM M K, et al. Mobile phone dependency and its impacts on adolescents’ social and academic behaviors [J]. Comput Hum Behav, 2016, 63: 282-292. DOI: 10.1016/j.chb.
2016.05.026.
[21] PARASHKOUH N N, MIRHADIAN L, EMAMISIGAROUDI A, et al. Addiction to the Internet and mobile phones and its relationship with loneliness in Iranian adolescents[J]. Int J Adolesc Med Health, 2018, 33(1). DOI: 10.1515/ijamh-
2018-0035.
[22] CHEN L. Smartphone dependency and mental health among Chinese rural adolescents: the mediating role of cognitive failure and parent-child relationship[J]. Front Psychol, 2023, 14: 1194939. DOI: 10.3389/fpsyg.2023.1194939.
[23] JAFARI H, AGHAEI A, KHATONY A.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addiction to mobile phone and sense of loneliness among students of medical sciences in Kermanshah, Iran[J]. BMC Res Notes, 2019, 12(1): 676. DOI: 10.1186/s13104-019-4728-8.
[24] KABADAYI F. Smartphone addiction, depression, distress, eustress, loneliness, and sleep deprivation in adolescents: a latent profile and network analysis approach[J]. BMC Psychol, 2024, 12(1): 608. DOI: 10.1186/s40359-024-02117-6.
[25] 吳琴, 張斌, 鄒何輝. 抑郁對青少年手機成癮的影響: 孤獨感的中介作用[J]. 教育生物學雜志, 2019, 7(3): 138-143. DOI: 10.3969/j.issn.2095-4301.2019.03.003.
WU Q, ZHANG B, ZOU H H. Effect of depression on adolescent mobile phone addiction: mediating role of loneliness[J]. J Bio Educ, 2019, 7(3): 138-143. DOI: 10.3969/j.issn.2095-
4301.2019.03.003.
[26] GAO T, LI J, ZHANG H, et al. The influence of alexithymia on mobile phone addiction: the role of depression, anxiety and stress[J]. J Affect Disord, 2018, 225: 761-766. DOI: 10.1016/
j.jad.2017.08.020.
[27] JAMES R J E, DIXON G, DRAGOMIR M G, et al. Understanding the construction of ‘behavior’ in smartphone addiction: a scoping review[J]. Addict Behav, 2023, 137: 107503. DOI: 10.1016/j.addbeh.2022.107503.
[28] PARK S Y, YANG S, SHIN C S, et al. Long-term symptoms of mobile phone use on mobile phone addiction and depression among Korean adolescents[J]. Int J Environ Res Public Health, 2019, 16(19): 3584. DOI: 10.3390/ijerph16193584.
[29] JUN S. The reciprocal longitudinal relationships between mobile phone addiction and depressive symptoms among Korean adolescents[J]. Comput Hum Behav, 2016, 58: 179-186. DOI:10.1016/j.chb.2015.12.061.
[30] HAN J H, PARK S J, KIM Y. Phubbing as a millennials’ new addiction and relating factors among nursing students[J]. Psychiatry Investig, 2022, 19(2): 135-145. DOI: 10.30773/pi.2021.0163.
[31] ZHANG J, DONG C, JIANG Y, et al. Parental phubbing and child social-emotional adjustment: a meta-analysis of studies conducted in China[J]. Psychol Res Behav Manag, 2023, 16: 4267-4285. DOI: 10.2147/PRBM.S417718.
[32] NIU G, YAO L, WU L, et al. Parental phubbing and adolescent problematic mobile phone use: the role of parent-child relationship and self-control[J]. Child Youth Serv Rev, 2020, 116: 105247. DOI: 10.1016/j.childyouth.2020.105247.
[33] BAI Q, LEI L, HSUEH F H, et al. Parent-adolescent congruence in phubbing and adolescents’ depressive symptoms: a moderated polynomial regression with response surface analyses[J]. J Affect Disord, 2020, 275: 127-135. DOI: 10.1016/j.jad.2020.03.156.
[34] ROBERTS J A, DAVID M E. My life has become a major distraction from my cell phone: partner phubbing and relationship satisfaction among romantic partners[J]. Comput Hum Behav, 2016, 54: 134-141. DOI: 10.1016/j.chb.2015.07.058.
[35] XIAO X, ZHENG X. The effect of parental phubbing on depression in Chinese junior high school students: the mediating roles of basic psychological needs satisfaction and self-esteem[J].
Front Psychol, 2022, 13: 868354. DOI: 10.3389/fpsyg.2022.
868354.
[36] ROBERTS J A, DAVID M E. Put down your phone and listen to me: how boss phubbing undermines the psychological conditions necessary for employee engagement[J]. Comput Hum Behav, 2017, 75: 206-217. DOI: 10.1016/j.chb.2017.05.021.
[37] XIE X, XIE J. Parental phubbing accelerates depression in late childhood and adolescence: a two-path model[J]. J Adolesc, 2020, 78: 43-52. DOI: 10.1016/j.adolescence.2019.12.004.
[38] ARRINDELL W A, SANAVIO E, AGUILAR G, et al. The development of a short form of the EMBU 1 Swedish acronym for Egna Minnen Betr?ffande Uppfostran (“My memories of upbringing”). 1: Its appraisal with students in Greece, Guatemala, Hungary and Italy[J]. Pers Individ Differ, 1999,
27(4): 613-628. DOI: 10.1016/S0191-8869(98)00192-5.
[39] CAST A D, BURKE P J. A theory of self-esteem [J]. Soc Forces, 2002, 80(3): 1041-1068. DOI: 10.1353/sof.2002.0003.
[40] SOWISLO J F, ORTH U. Does low self-esteem predict depression and anxiety? A meta-analysis of longitudinal studies[J]. Psychol Bull, 2013, 139(1): 213-240. DOI: 10.1037/a0028931.
[41] FIORILLI C, GRIMALDI CAPITELLO T, BARNI D, et al. Predicting adolescent depression: the interrelated roles of self-esteem and interpersonal stressors[J]. Front Psychol, 2019, 10: 565. DOI: 10.3389/fpsyg.2019.00565.
[42] WANG X, GAO L, YANG J, et al. Parental phubbing and adolescents’ depressive symptoms: self-esteem and perceived social support as moderators [J]. J Youth Adolesc, 2020,
49(2): 427-437. DOI: 10.1007/s10964-019-01185-x.
[43] TANG X, TANG S, REN Z, et al. Psychological risk and protective factors associated with depressive symptoms among adolescents in secondary schools in China: a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analysis[J]. Child Youth Serv Rev, 2020, 108: 104680. DOI: 10.1016/j.childyouth.2019.104680.
[44] FLYNN H C, MOTE S L, MORSE B L. Social media and adolescent mental health: sounding the alarm[J]. NASN Sch Nurse, 2022, 37(5): 271-276. DOI: 10.1177/1942602X221079758.
[45] OJIO Y, MORI R, MATSUMOTO K, et al. Innovative approach to adolescent mental health in Japan: school-based education about mental health literacy[J]. Early Interv Psychiatry, 2021, 15(1): 174-182. DOI: 10.1111/eip.12959.
[46] DAS J K, SALAM R A, LASSI Z S, et al. Interventions for adolescent mental health: an overview of systematic reviews[J]. J Adolesc Health, 2016, 59(4S): S49-S60. DOI: 10.1016/j.jadohealth.2016.06.020.
[47] LAU C K Y, SAAD A, CAMARA B, et al. Acceptability of digital mental health interventions for depression and anxiety: systematic review[J]. J Med Internet Res, 2024, 26: e52609. DOI: 10.2196/52609.
[48] WARAAN L, SIQVELAND J, HANSSEN-BAUER K, et al. Family therapy for adolescents with depression and suicidal ideation: a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analysis[J]. Clin Child Psychol Psychiatry, 2023, 28(2): 831-849. DOI:10.1177/13591045221125005.
[49] BITRAN A M, SRITHARAN A, TRIVEDI E, et al. The effects of family support and smartphone-derived homestay on daily mood and depression among sexual and gender minority adolescents[J]. J Psychopathol Clin Sci, 2024, 133(5): 358-367. DOI: 10.1037/abn0000917.
[50] 米文芳, 董強利, 張蘭. 青少年抑郁癥認知功能損害及影響因素的研究進展[J]. 新醫學, 2023, 54(1): 13-16. DOI: 10.3969/j.issn.0253-9802.2023.01.003.
MI W F, DONG Q L, ZHANG L. Research progress on cognitive impairment and influencing factors in adolescents with depression[J]. J New Med, 2023, 54(1): 13-16. DOI: 10.3969/j.issn.0253-9802.2023.01.003.
[51] MALLAWAARACHCHI S R, ANGLIM J, HORWOOD S. Types and contexts of child mobile screen use and associations with early childhood behavior[J]. Early Child Res Q, 2025, 70: 274-286. DOI: 10.1016/j.ecresq.2024.10.010.
(責任編輯:井思源 洪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