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生珍貴

河，是生命萬物的開端。依河而生的當(dāng)然還有我的村莊，它就藏在重慶石柱的一個(gè)小河灘上。

村莊前是一條嬌小的河，繞著村子邊沿從上而下地淌著。村莊前的小河涓流不息，源頭活水則是從同鄉(xiāng)的龍池壩水庫而來，潺潺不止、日夜不息。龍池壩水庫建于20世紀(jì)90年代初。村民說水庫的水是由大龍池、小龍池匯聚而成?；钏醋缘叵掳岛?，早些年還能見到三個(gè)出水孔，后因水位上升，就成了藏在水底的“謎”。

依河而生的主角是林河間的生靈。這片獨(dú)有的美好，成了鳥兒、花兒、魚兒的樂土。鳥雀?jìng)冃训迷纾瑥倪@枝躍過庫心，飛到那樹；或三五成群、或一排相爭(zhēng)，像夏日里河邊玩水的村娃，頑劣地一頭扎進(jìn)叢林里。

依河生的，還有那歡快的魚兒。這里的魚品種很多，鰱魚、草魚、鯽魚、鯉魚、鯰魚、黃辣丁……各種魚在這里繁衍生息，互不傷戮。一條條淺底暢游，幾只初生的小魚偶露水面，悄悄覓食透氣。這原本平靜的水面，霎時(shí)泛起圈圈漣漪，一下子也有了“線條符號(hào)”，生動(dòng)靈氣了許多。

依河而生的除了林河間的生靈，還有那一座座村莊和村莊的兒女。河到哪兒，村莊就建在哪兒。這甘甜的水，滋養(yǎng)著依河而生的龍池村、黃臘村、河壩村。雖然村莊把大地切割成了拼圖，可還是攔不住它。所到之處，就會(huì)萌芽，便能開花；或給予小草，或滋養(yǎng)莊稼……

人因河而生，河因人而靈。我一時(shí)間，想到了我的祖輩——

雍正八年（1730年），他們從廣東潮州出發(fā)，為躲避戰(zhàn)亂躲進(jìn)了“湖廣填四川”的隊(duì)伍中。他們拖家?guī)Э冢值芡?。?dāng)走到七曜山腹心這片生莽之地，三兄弟分向而行。一個(gè)選擇五斗壩周壩定居，另兩個(gè)在六塘鄉(xiāng)余家村、大塘村相鄰而居。他們選擇在四川盆地的東部扎根，我想也許正是因?yàn)閻凵狭诉@條可貴的河。開荒播種，精心護(hù)河，借著這條河，從此一代代繁衍生息。為了子孫美好的未來，他們親歷了太多食不果腹的日子，用勤勞苦作在無數(shù)個(gè)春播秋收里無畏前行。

改革開放前，村里的祖輩幾乎無人出過村莊。平日里，他們就在林里、地里勞作，勞累而平庸，瑣碎而繁雜，一代代似乎都走不出山。我的爺爺一有空就為村里人修房、搭石。我的奶奶繼承家族中醫(yī)手藝，一輩子替人看病抓藥。她樂善好施，看病不分貧賤，成了十里八村的“活菩薩”。爺爺奶奶身上的樸素、真實(shí)、善良就像村莊前的這條河，潤(rùn)物無聲，樸實(shí)無華。他們的樸素、真實(shí)、善良，也隱隱約約成了一顆顆種子，種在了子孫后代的言行里、品格里。

我的祖輩，我的爺爺奶奶，我的父母叔伯，以及依河而生的村民們，他們不正如這林間的樹、山澗的溪、村前的河嗎？他們既如大樹挺拔，又如河水不屈向前。

這條川流不息的“生命之河”，以及因河而生的那些村莊、那些歲月、那些美好，成了一代代人心底最“凡爾賽”的珍貴。

編輯/胡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