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一流”建設高校研究生導學關系和諧建構研究

摘" 要：導學關系是研究生教育中最基礎、最核心的教育關系，構建和諧的導學關系，既是研究生教育需要研究探索的重要議題，也是一流研究生教育的中國特色。文章基于實際調研，從研究生與導師雙重視角進行關系問題檢視和影響因素探析。并在此基礎上，從關系主體和諧共建、監督評價及保障支持、完善宣傳和心理支持體系方面，提出構建和諧研究生導學關系的路徑建議。

關鍵詞：導學關系；導師；研究生

中圖分類號：G643" " 文獻標識碼：A" " 文章編號：1673-7164（2025）04-0067-04

教育是黨之大計，國之大計。黨的二十大報告對辦好人民滿意的教育作出部署，提出要求“要加快建設中國特色、世界一流的大學和優勢學科”。研究生教育作為國民教育體系的最尖端，肩負著高層次人才培養和創新創造的國家使命，導學關系是研究生教育中最基礎、最核心的教育關系，是關乎研究生培養機制運作及研究生培養質量提升的重要影響因素。面向建設中國特色世界一流大學的愿景和使命，全面落實研究生導師立德樹人職責，構建與之相適應的和諧導學關系，既是研究生教育需要研究探索的重要議題，也是一流研究生教育鮮明的中國特色。［1］

一、研究背景

近年來，導學關系越來越被社會和學界所關注，2023年一篇《她為什么換了導師 —— 一項導生關系的案例研究》碩士論文受到網友熱議，也反映出了當前導學關系存在的焦慮與痛點。研究表明，導師和研究生作為研究生教育中聯系最為密切的兩個主體，能夠相互影響、相互促進，決定著研究生培養的質量。［2］如果導學關系和諧，學生在學業、科研、生涯發展等方面得到導師更多的支持與指導，研究生也更愿意主動與導師溝通交流，積極完成學業、科研工作任務，成果產出更加高效，有利于實現全面成長成才的目標。如果導學關系緊張，則會消減學生的積極性，對科研攻關、學業發展以至身心健康等方面都對造成負面影響，不利于研究生的人才培養工作有序開展。研究生與導師的溝通中存有觀念誤解、目標差異、溝通不暢等現象，這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和諧關系的建立，制約了研究生的全面發展。文章從工作實踐入手進行問題調研分析，對和諧導學關系建構路徑提出建議。

二、研究過程設計

問卷調查主要以“雙一流”學科建設高校東華大學在讀研究生為調查對象，基于學生的環境認知和自我評估，針對“雙一流”建設下研究生導學關系進行調查。問卷設計具體包括三部分內容：一是基礎數據方面，主要涉及研究生教育的性別、學位類型、學科類型，共3個問題；二是從研究生視角調研其學術志趣、科研態度及能力評估等個體性評價，設計讀研動機、科研目標、科研能力、學術興趣和讀研收獲5個指標共8個問題；三是導學關系方面，設計溝通交流、沖突發生與解決、能力培養、心靈的主觀感受4個二級指標、共18個問題，從學生角度對當前所體會和認知到的導學關系進行評估。四是對目前普遍存在的導學關系問題及其所處的關系體制進行評價和建議，共3個問題。調查主要面向東華大學全日制碩士和博士研究生，共回收有效問卷308份，其中，47.4％為男生，52.3％為女生；81.4%為碩士研究生，18.6%為博士研究生；77.9%為理工科研究生，22.1%為人文社科類研究生。

在問卷回收有效量化成果基礎上，通過參考相關理論文獻設計訪談提綱，旨在從研究生與導師雙重視角認知導學交往存在的矛盾點，厘清關鍵要素，為構建和諧導學關系提供探索路徑。研究抽樣選擇9位來自不同課題組的碩博生和10位導師進行訪談，訪談前與被訪者進行充分溝通，使其了解訪談的目的和主要內容，訪談中進行要點記錄，結束后形成逐字稿。

三、當前研究生導學關系問題檢視

（一）研究生主體：學術志趣、能力缺乏與關系交往困境并存

針對研究生的個體性評價，主要圍繞讀研動機、科研目標、科研能力、學術興趣和讀研收獲等5個維度開展具體調查。在動機方面，30%的學生想要通過讀研深入研究提升專業技能，48.2%的學生為了有更好的專業背景以助力更好就業選擇深造，21.8%的學生是由于從眾心理、規避本科就業以及家庭等因素而選擇讀研。在科研目標方面，61.4%的學生認為達到學校規定畢業論文數量要求或完成畢業論文即可，高年級博士生則更傾向于盡可能多地發表高質量研究論文或進行某方面的科研創新突破。在學術興趣方面，67.8%的學生對科研保持著“還行，有點興趣”的感覺，而有22.7%的學生對科研無感甚至是“比較抗拒和抵觸”。評估科研能力方面，有80.2%的學生認為自身科研能力一般，在管理中需要導師給予一定的指導；13%的學生認為自身科研能力處于“較弱”“非常弱”的水平，且主要集中于碩士研究生受訪者。在讀研收獲方面，從目前產出成果而言，已有成果或專利授權的學生占有比例為23%，發表成果較為困難，從綜合素養角度，學生普遍認為在個人心性修養和專業能力上有所提升。

在導學關系評價上，由學生根據與導師相處時其行為表現進行反饋。超過60%的學生表示經常在學業、論文發表和課題立項指導三個方面得到教師指導，但仍有8.4%的學生表示導師對于學生的指導較少。在期待導師給予的指導方面，除了課題項目研究與論文寫作和未來發展規劃外，學生還提出了希望在日常生活和為人處世及人生觀、價值觀等方面獲得指引，還有23%的學生希望導師減少一些精神語言壓迫以及非科研任務的雜事安排。

導學雙方關系是基于溝通交流互動產生的，定期且有效的師生溝通是評價導師指導質量的基礎。參與調研的學生中60.7%反饋每周交流1～3次及以上，每學期溝通1～3次的占比7.5%，還有1.9%的學生表示每學期溝通不到1次。溝通方式上，主要通過課題組組會、單獨約見溝通，但仍有7.5%的學生表示“基本不見面，以線上交流為主”。

沖突發生和解決方面，78.9%的學生表示與導師之間沒有發生過直接沖突，但認為當前研究生導學關系存在的普遍問題主要有兩類：一是師生間缺乏溝通，關系疏遠；二是傳統師生關系的觀念固化或師生關系不平等。導師的道德品質以及人處世的風格、導師的科研能力、教學能力及指導方式以及師生雙方的性格特性、研究生的學習態度、能力等構成相處矛盾狀態的主要因素。對于導學沖突帶來的影響，學生反饋更多是在情緒上的負面作用，但也有13.9%的學生反饋會帶來延畢的直接后果。

心理主觀感受維度是指學生對導師的行為表現反應，在導師對學生的情感支持方面，遇到科研困難時有55.5%的學生表示會得到導師及時的支持，但也有24.7%的學生認為導師給予的支持自身無法吸收；在心理情感方面大部分學生表示導師會予以理解并給予支持，但仍有36.4%的學生認為自己在生活中遇到的一些困難沒必要告訴導師。針對導學關系類型，選擇“良師益友型”學生達到了46.4%，20.1%的學生認為與導師更像是老板與員工的關系，還有17.9%的學生認為導師正在“自由放養”自己。

（二）導師主體：關系構建與指導方式溝通不暢

訪談中，受訪者普遍反饋導學雙方應在充分了解研究方向、未來發展方向、能力水平等信息的基礎之上進行師生互選后構建關系，從而合理避免后期容易產生的如師生對科研目標追求不一致等矛盾；在溝通交流層面，受訪者認為部分學生習慣把組會匯報視為跟導師交流的唯一時機，平時不主動反饋，小問題也不敢咨詢，但導師實則希望學生帶有明確態度和問題、目標進行主動交流；對于調研學生反饋的導師性格嚴厲、經常嚴格批評擔心導師對自己產生負面印象的情況，參與訪談的導師們認為事實并非如此。如導師A表示：老師有時候語氣重可能是當時情緒有點著急，事后不會對學生持有意見，不會因為偶爾的不小心的犯錯而輕易懷疑學生態度問題。最后受訪者對于與研究生相處指導風格提出了不同意見。有的教師習慣于把控學生科研進展中的每個細節，有的教師則給予學生更大的自主空間，只在關鍵的節點進行詢問與指導。常有學生在前一種風格下壓力倍增心中逆反，或在后一種方式中不知所措進展緩慢，容易誤解導師對自己所做的工作并不足夠了解、不夠關心自己，不愿意與導師交流。

四、導學主體產生關系交往困境影響因素探析

影響導學產生關系交往困境的因素可以從學生個體、導師個體和制度環境三個層次歸納。

研究生學術志趣的不足是造成當前學生與導師關系緊張的一個重要原因，［3］主要表現在讀研動機多元化體現出學習自主性較弱，導致學生學習目標定位低，后期也難以進行充分的學習投入。低自我效能感導致負向情感的累積也造成了師生之間的矛盾沖突。一些研究生對自我的學習能力認知比較消極，認為個人能力無法達到導師的期望值但因畏懼導師只得順從導師的要求，久而久之便會對導師產生厭惡等負向情感，不斷累積并激化了矛盾，使導學關系面臨惡化的危險，如有13.8%的學生提出了導師是“‘理工腦’，不懂得理解學生情緒”。［4］疏于溝通導致情感意識和責任意識淡化阻礙了導學關系的和諧發展。調研中有10%的學生表示每學期與導師溝通交流少于3次，即使產生不良情緒也未能得到導師的理解與疏導。部分研究生缺乏學術責任感，對于學術活動的興趣和參與度不高，對于攻克學術難題毅力不夠，不愿意從情感上真正認同和接受導師，或是因導師要求比較嚴格而感到不滿。研究生與導師在互動過程中責任意識的淡漠和對自我不當行為的漠視使得彼此的關系逐漸僵化。［5］

就導師主體而言，首先導師的絕對權威及其對學生的期望值和學生實際能力值之間的差距是相互產生誤解的直接原因。導師評價研究生正常畢業有一定影響，導師的絕對權威容易滋生“一言堂”的局面。如有12.3%的學生反饋導師過于嚴肅從而不敢過多交流，9.5%的學生表示導師對自己的學業困難難以接納和容忍。此外，多數導師會在學生已到達學習畢業的基礎上提出更高的學術要求，還有67.2%的學生認為自身科研能力一般，不足以完成科研目標，但這些困難又易進入“導師不知情，沒必要告訴導師”的狀態中。在導學關系中，導師的指導方式極其重要，其中一個關鍵因素就是注意力配置。導師的注意力配置不當容易導致導學關系緊張現象的出現，這分為兩種情況：一方面是精力不足，有的導師身兼數職，且常出現“一對多”無暇顧及指導學生的情況。如調研中就有32.5%的學生反饋導師在指導學生方面存在的困難主要原因之一是忙于事務工作，缺乏和學術相處的時間；另一方面是導師未能及時覺察學生的生涯發展需要并給予滿足。研究生的科研成果和學術論文發表數量、質量成為研究生培養教育的重要評價指標，導師更關注研究生的論文發表情況，而忽視了對研究生全面素質的培養。調研中不少學生表示期待導師在未來發展規劃、日常生活和為人處世人生觀、價值觀的指引等方面都能得到導師的指導，而實際上只有12.2%的學生認為導師在升學和就業等方面給予指導。

在當前的研究生培養實踐中，高校對導學關系建設愈發重視，但在相關制度保障方面還不盡完備。在導師招生階段，師生未能獲得有效溝通機制容易陷入“盲選”，有學生在訪談中提出“研一第二學期正式進組，感覺我想做的和教師的方向不太匹配”。其次，師生指導關系難以更改。目前，高校大多出臺了相關管理規定為特殊情況需要更換導師的學生提供途徑申請，但現實中，申請往往需要原導師和新導師雙方同意，但又會在下一年度招生名額上對2位導師作出限制，所以很多學生在與導師發生矛盾后會選擇忍受。此外，隨著“破五唯”規定實施以來，學術論文發表等硬性指標不再是研究生培養質量評判的唯一標準，高校更注重對研究生培養全過程進行質量把關，但如何評判培養質量，構建評價體系與監督機制，這也是促進導學關系質量提升需要解決的新課題。

五、構建研究生和諧導學關系的路徑建議

（一）關系主體：在平等互信中和諧共建

積極心理學認為，導師和研究生在關系構建中有著共同的責任，只有著力尋找兩者內在契合點，才能實現導學關系由問題模式向發展模式再向積極模式轉變。［6］因此，要倡導師生雙方在主動、平等的交流中實現和諧互動，強化學生的情緒歸屬感、價值認同感、發展信心感。導師與學生的情感共融是導學關系向好的基礎。導師可以通過開展拜師禮、團隊建設、戶外運動等非壓力環境下的交互性活動增進師生情感聯結，為學生構筑充滿溫暖、關懷的集體記憶，形成強烈的身份認同與歸屬感，激發學生的信任感和學習自主性，從而積極主動地與導師溝通，相互理解與包容。其次，導學關系從根本上而言是基于知識傳授、學術交流關系形成，導師應以身示范、嚴謹求實，積極參與研究生全過程培養，因材施教，為研究生科研學習提供良好的資源支持和人文關懷。同時導師可以帶著學生走出實驗室，洞察社會，在深入實踐中強化導師作用，引導學生做出正確的價值選擇，激發其學術志趣，強化學術責任感。

（二）制度保障：監督評價與權益支持并進

高校要建立健全導師制的配套機制，促進導師制與研究生培養機制的有效協同。在研究生導師遴選階段，要重點考查導師的指導硬實力，也要考慮時間、精力、興趣等“軟”因素；在招生選拔階段，要為師生構建雙向選擇的制度空間；探索導師的動態評估評價機制和權力約束機制，使導學關系交往過程公開透明；健全導學關系監督、師生申辯、申請導師更換等訴求的制度路徑，保障師生的合理權益，暢通矛盾沖突疏解機制等。

（三）環境保障：完善文化宣傳和心理支持體系

導師和研究生皆有塑造健康心理品質的需求。對此，高校在做好體制機制保障時，還應關注、肯定、宣傳雙方的積極人格品質以及在導學關系中的積極情感體驗，加強導學關系和諧文化氛圍營造。如舉辦“導學幫扶，攜手同行”主題故事征集活動、師生攝影活動等，發掘師生暖心故事，以生動事跡感染學生、激勵導師；開展專題講座、研討交流，引導導師更加主動把握學生特點，力行“及時覺察—關心理解—積極接納”；開展心理讀書會，進行積極心理溝通團體輔導等，多舉措引導研究生調整自身心態與溝通方式，助力學業科研成長；針對特殊案例，早發現、早干預，給予師生心理咨詢支持，合力探索問題解決路徑。

參考文獻：

［1］ 張榮祥，馬君雅. 導學共同體：構建研究生導學關系的新思路［J］. 學位與研究生教育，2020（09）：32-36.

［2］ 徐嵐，陶濤. 高水平研究生教育是“雙一流”的突出特征：“研究生教育和世界一流大學建設”國際學術研討會綜述［J］. 高等教育研究，2016，37（07）：104-109.

［3］ 陳武元，阮慷. 導學關系的和諧建構研究：基于互惠利他理論的導學匹配分析［J］. 廈門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3，73（01）：109-117.

［4］ 何妃霞，周小李，婁真真. 碩士生退學意向影響因素研究：基于扎根理論的探索性分析［J］. 研究生教育研究，2023（01）：29-34+53.

［5］ 任強，王譽澄. 道德情感視角下研究生導學關系的省思與構建［J］. 教育發展研究，2022，42（23）：77-84.

［6］ 王淑珍. 積極心理學視角下導師與研究生和諧關系構建路徑的探究［J］. 中國林業教育，2022（01）：45-49.

（薦稿人：傅群，東華大學副教授）

（責任編輯：楊毅恒）

基金項目：2023年東華大學思想政治教育研究課題（德育創新類）“‘雙一流’建設視域下高校研究生導學關系的和諧建構研究”（課題編號：dhsyh-dycx-202306）。

作者簡介：江琪然（1994—），女，碩士，東華大學專職輔導員，講師，研究方向為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