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沒有“3·15”如何維權

國際消費者聯盟組織于1983 年確定每年的3 月15 日為“國際消費者權益日”，1987 年9 月，中國消費者協會成為正式會員。如今“3·15”已深入人心。但是，在沒有“3·15”的古代，古人是如何保護消費者權益，如何懲處那些侵害消費者權益、損害商業環境的行為呢？實際上，我國古代就已經開始通過立法在內的多種方式來為消費者維權了，讓我們來看看古人如何打假維權吧。

兩千年前已立法打假

早在兩千年前，中國已開始打擊假貨，規范市場秩序。據《禮記》記載，周代“用器不中度，不粥于市……布帛精粗不中數、幅度狹不中量，不粥于市…… 五谷不時，果實未熟，不粥于市……”不符合標準的器具、布匹、食物等，都不準在市場上交易，可以說是為打擊“假冒偽劣”制定了嚴格的準入標準。

早在春秋戰國時期，就出現了負責管理市場的市師、市吏、市正等職位的設置，對維持市場交易秩序，保證商品交換的正常進行起著積極的作用。

漢代時，設有市吏、市長、市令、市丞等職位，負責管理市場內的經營活動，檢驗商品質量，管理商賈、工匠等的市籍，監管物價，征收市稅，維護市場交易秩序、維護消費者權益等。對各級市吏的職責規定十分明確，其主管要分別承擔相應的責任。《東觀漢記·閔貢傳》中就記載了一個維護消費者權益的例子：閔貢家貧且疾病纏身，買不起肉，每天只能買一片豬肝吃，可是賣肉的屠夫嫌錢少，不愿意賣給他。安邑縣令得知此事后，沒有因為事小而不為，立即批示讓市吏調解處理。

而最早關于打假的法律要追溯到戰國時期。法學家李悝在魏國主持制定《法經》，其中《五雜法》中規定經營藥材的人不得售假，膽敢制假售假者，將受笞刑處罰。

唐代賣變質肉，或被判重刑

唐朝，一些酒坊為了利益，在酒里兌水。在《啟顏錄》里，當時的“段子手”們諷刺道，所謂的“酒”，剛端上來“酉”就沒了，只剩下水，“酒，何處漫行來，騰騰失卻酉……有水在”。

有的商家則對茶葉下手。陸羽在《茶經》中感慨，一些投機取巧的商人，“采不時，造不精，雜以卉莽”，竟然在茶葉中摻雜柳葉、槐葉。

柳宗元更慘，本來身體不舒服的他，在大夫的建議下去市場買了“茯苓”來調理身體。服用后病情卻加重了，原來他買的“茯苓”是曬干的老芋頭。

食品質量安全自古就是管理的重點，早在漢代就有較為完善的管理機制，漢朝《二年律令》規定，供大家食用的肉類產品，如果變質了，會使人中毒甚至死亡，必須全部燒毀。如果該燒毀卻不燒毀，那么主管者就要受到跟盜竊一樣的處分。

到了唐朝更加嚴厲，銷售者如果被發現售賣問題肉類，有被判死刑的危險。《唐律疏議》中規定，商家如果發現食品變質過期，必須立刻焚燒。銷售假食品致人生病者，判刑一年；致人死亡的，商家將被判處絞刑。還將偽劣商品分為“行濫”“短狹”兩類，前者指質量不合格，后者指缺斤少兩，如出售這些商品，商家要受到“杖六十”的嚴懲。

同時，唐代還設立了商家“年檢”制度。《關市令》規定，每年商戶都要帶所用的度量器具到衙門核驗，合格者可領合格證。如果在市場交易中使用了不合格的器具，會受到“杖七十”的處罰。

宋代成立行業協會，假貨退退退！

在食品領域，奸商們慣用的伎倆則是“雞塞沙，鵝、羊吹氣，魚肉注水”，甚至有人玩起了“指鹿為馬”的把戲。《丞相魏公譚訓》中提到一種作假手段，不法商販廉價買來死馬，深埋地下延緩腐爛“保鮮”，然后從地里刨出來，用豆豉腌制、燉煮。此時顏色、口感、味道與鹿肉無異，商家便把它當鹿肉來賣。

當時宋人以鹿肉為進補上品，價格不菲。一通操作下來，奸商獲利不少。以至于后來很多人不敢在市場買鹿肉吃，因為清楚“今所賣鹿脯多用死馬肉為之”。

《武林舊事》中說“賣買物貨，以偽易真，至以紙為衣，銅鉛為金銀，土木為香藥”，在當時的市場，紙糊的衣服、摻假的銀兩、假冒的香料比比皆是，消費者苦不堪言，一不留意就中招。蘇東坡在謫居期間，曾送給胞弟蘇轍一塊沉香當生日禮物，并寫下《沉香山子賦》，提醒其分辨沉香的優劣。

面對造假的風氣，宋代官府打假也是毫不含糊，除了沿襲唐代立法嚴厲打擊假貨、延續三日退貨政策外，還推出了一項新舉措——成立行業協會。

宋代規定，各類商人組成行會，從事相關行業的經營者須加入行會，登記在冊。行業協會會長（當時稱“行首”“行頭”“行老”等）作為擔保人，對商品的質量成色把關。出了問題，會長要承擔后果。消費者如果買到了假貨，也可以到行會投訴。

鞋里藏防偽標簽，民間打假妙招迭出

民間打擊假貨也是各出妙招。其實早在宋朝，就出現了“防偽碼”，要求商戶自己發明可以有效區別假冒偽劣商品的“防偽”措施，于是，經營者們創造出富有特色、極難復制的元素作為防偽手段。浙江湖州地區一家李姓鑄鏡作坊，在自家所產鏡子背面刻有“假充李鏡真乃豬狗”字樣，既防偽，又咒罵了造假者，一舉兩得。

一位叫任一郎的鞋匠技高一籌，發明了一種“防偽標簽”。他在制作的鞋內側藏一布條，上面寫著制作時間和編號，與店里的“坐簿”記錄一一對應。消費者來店里一查，便知鞋子的真偽。

敢欺行霸市？拘留+杖責

食品安全很重要，那些欺客宰客的也得處理。《水滸傳》第十九回中，寫到了楊志怒殺潑皮無賴牛二的故事，算得上是替天行道，修理了欺客宰客的街霸。其實，在大宋年間，還真有欺行霸市的“大蟲”“小蟲”受到政府的處理。據《續資治通鑒長編》卷九十六載：真宗年間，東京城里董德昌、董利用父子，勾結皇城司巡察親事卒，橫行街市，詐欺錢財，市井的商人百姓都怕了他們，稱他們父子為“大蟲”“小蟲”。后經百姓舉報，開封府判決董氏父子杖脊、黥面，配沙門島，遇赦不還，其團伙成員也受到了相應的懲罰。

明朝宣德年間，蘇州知府況鐘打掉了一批行賄受賄、欺行霸市的惡吏，為民除害，百姓贊其是“況青天”。《明代人物軼事》載：明代嘉靖年間，浙江按察使陳察，接到大量民眾狀告錢塘江上江霸的狀紙。陳察到船上微服私訪，目睹了江霸們的惡行惡相。他回衙門后，立即下令衙役緝拿江霸，從此錢塘江上再也沒有江霸橫行。

清朝時，在京城設有專門的市場管理機構五城兵馬司，負責京城（紫禁城以外）的治安、消防、城市管理等事宜，還出臺了一項制度，如果有人在經營中欺行霸市，壟斷經營，將會被拘留2 個月，杖責100。

盡管古代制假造假現象屢見不鮮，但古人通過多種方式嚴懲制假造假的行為，這對當下有一定的借鑒意義。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保護消費者權益不受侵犯，不應止于每年的“3·15”，而應在全年的每一天。

（本版稿件綜合《北京青年報》《齊魯晚報》《羊城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