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碳數字經濟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機制及效應分析

摘 要：【目的】探討低碳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效應?！痉椒ā窟x取2011—2020年30個省份的數據，從數字基礎設施、數字創新、資源環境及市場環境等4個維度將低碳經濟和數字經濟有機結合，形成低碳數字經濟，并通過直接效應、間接效應與空間溢出效應，探討低碳數字經濟與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關系?！窘Y果】低碳數字經濟能顯著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機制分析表明，低碳數字經濟能通過提升持續綠色創新水平賦能經濟高質量發展；進一步分析表明，低碳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作用存在空間溢出效應。【結論】要積極推動、協調各地區低碳數字經濟發展，以持續綠色創新為抓手，推進經濟高質量發展。

關鍵詞：低碳數字經濟；持續綠色創新；經濟高質量發展；空間溢出效應

中圖分類號：F49；F124.1" "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3-5168（2025）04-0138-07

DOI：10.19968/j.cnki.hnkj.1003-5168.2025.04.027

Mechanism and Effect Analysis of Low-Carbon Digital Economy

Promoting High-Quality Economic Development

PAN Sheng LIU Jiaxin

（Zhengzhou University of Aeronautics， Zhengzhou 450046， China）

Abstract： [Purposes] To explore the influence effects of low-carbon digital economy on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economy. [Methods] Data from 30 provinces （2011-2020） are selected， organically combine low-carbon economy and digital economy from four dimensions of digital infrastructure， digital innovation， resource environment and market environment to form a low-carbon digital economy， and explor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low-carbon digital economy and high-quality economic development through direct effect， indirect effect and spatial spillover effect. [Findings] The results indicate that low-carbon digital economy can significantly promote high-quality economic development. Mechanism analysis reveal that low-carbon digital economy can empower high-quality economic development by enhancing the level of sustainable green innovation; furthermore analysis shows that there is a spatial spillover effect of the role of low-carbon digital economy on high-quality economic development. [Conclusions] It is necessary to actively promote and coordinate the development of low-carbon digital economy in various regions， and to promote high-quality economic development by taking sustainable green innovation as the key.

Keywords： low-carbon digital economy; sustainable green innovation; high-quality economic development; spatial spillovers

0 引言

隨著工業科技的高速發展，生態環境問題愈發嚴重，如何權衡環境與經濟發展的關系，實現可持續高質量發展成為當今社會的重要議題。2003年，英國首次提出“低碳經濟”的概念，引領全球對綠色、低碳、高效的經濟模式的探索。近年來，我國將綠色可持續發展作為重要發展戰略，提出了“雙碳”目標［1］?！半p碳”目標是我國經濟結構轉型的重要標志，也是新發展階段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驅動力。截至2022年，我國數字經濟總量已經超過50萬億元，成為驅動我國經濟發展新舊動能轉換的關鍵力量。數字經濟時代下，數字技術的創新與升級為各產業提供了多通道發展的技術路徑，形成提升低碳治理效益的重要媒介，成為產業高質量發展的重要保障。因此，數字和低碳的有機融合對于實現經濟可持續發展、創造經濟和社會效益至關重要［2］。當前，我國正處于由高速度發展向高質量發展轉型的關鍵時期，發展過程中存在經濟發展與低碳環保不平衡、污染物成為經濟發展附加物等問題，不利于我國長期可持續發展。在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高度實現高質量發展，堅決摒棄以犧牲生態環境換取一時一地經濟發展的錯誤做法，是發展所需、民生所盼。將低碳經濟與數字經濟有機融合成低碳數字經濟，以低碳對經濟發展的“高質量”要求結合數字經濟作為推動經濟發展“新動能”的特點，實現“1+1＞2”的新發展格局，是推動經濟與低碳平衡發展的重要支撐與保障。因此，深入了解低碳數字經濟與經濟高質量發展之間的關系，探究其對推動經濟可持續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意義和影響路徑，能夠為實現經濟的可持續高質量發展提供借鑒，具有重要意義。

1 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1.1 低碳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直接作用

低碳數字經濟的核心在于大數據、技術創新驅動、綠色減排及優化資源配置等要素，是數字經濟和低碳經濟的有機結合。新發展階段背景下，數據要素的重要性顯著提升［3］，打破了傳統的信息傳遞模式，成為支撐經濟發展的核心生產要素［4］。同時，低碳數字經濟在算法的驅動下，能夠更準確、更及時地反映市場低碳需求變化及消費者低碳消費行為習慣，較大幅度地降低碳交易市場的運行成本，提高管理效率［5］。作為一種新興經濟模式，低碳數字經濟創新、高效、綠色的特性，正在深刻改變經濟發展的軌跡，為經濟高質量發展注入強大的創新力和動力，保障經濟增長的穩健性和可持續性，為實現經濟社會全面進步奠定堅實基礎。

基于此，本研究提出假設：

H1：低碳數字經濟能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

1.2 低碳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間接作用

技術創新是一個國家或地區實現可持續發展的核心動力［6］。受制于有限的資源和日益嚴重的環境問題，我國提出綠色發展理念，標志著我國將開啟綠色創新驅動可持續發展的新發展階段。低碳數字經濟可以引導創新資源流向綠色低碳技術創新，加強綠色低碳技術創新資源積累，優化創新人才資源配置，提升綠色技術創新水平。同時，綠色技術創新能加快綠色成果轉化效率，加速碳減排進程，更好地完成“碳達峰”和“碳中和”目標，推動綠色低碳可持續高質量發展［7］。此外，綠色低碳循環發展的經濟體系是經濟、生態和社會效益并重的經濟體系［8］，綠色技術創新能有效解決循環經濟出現的技術壁壘，提高資源循環利用率和新型清潔能源的使用率，實現碳減排目標進而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

基于此，本研究提出假設：

H2：低碳數字經濟發展對持續綠色創新具有積極作用。

H3：持續綠色創新在低碳數字經濟與經濟高質量發展之間發揮中介效應。

2 研究設計

2.1 模型構建

為了驗證假設1，本研究構建了面板固定效應模型，見式（1）。

[HQDi，t=α0+α1LCDEi，t+α2Xi，t+μi+δt+εi，t]" "（1）

式（1）中，[t]表示年份，[i]表示省份，[HQDi，t]表示省份[i]在[t]年的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LCDEi，t]表示省份[i]在[t]年的低碳數字經濟發展水平，[X]是包括政府干預（[GOV]）、高校畢業人數（[CG]）、公路通達強度（[HI]）、人口密度自然對數（[lnpopul]）、技術市場成交額自然對數（[lntec?]）、人均國內生產總值（[pgdp]）的控制變量集合，[μi]和[δt]分別表示個體效應和時間效應，[εi，t]為隨機擾動項。

2.2 變量說明與測度

2.2.1 被解釋變量：經濟高質量發展（[HQD]）?，F有研究對于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的測度主要是以近年來提出的“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新發展理念為基礎展開。新發展理念的5個維度能更加全面、準確地反映我國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的實際，也能客觀評價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因此，本研究參照王軍等［9］、馮套柱等［10］的思路，以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等5個維度為起點，圍繞18個二級指標對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進行測度，具體如表1所示。

2.2.2 解釋變量：低碳數字經濟（[LCDE]）。首先，本研究參考Xing等［2］的做法，基于數字經濟的內涵，并考慮到數據的可獲得性，在原有數字經濟評價體系的基礎上加上低碳評價指標，從宏觀層面選取數字基礎設施、數字創新、資源環境、市場環境等4個一級指標，進一步細化為10個二級指標。其次，采用熵權法進行計算，依此構建低碳數字經濟發展水平指數體系并計算出2011—2020年全國30個省份的低碳數字經濟發展水平指數，見表2。

2.2.3 中介變量：持續綠色創新。本研究參考何郁冰等［11］、周雪峰等［12］的做法，選取持續綠色創新（[Oip]）作為中介變量，通過比較綠色創新產出指標（[Oin]）前后數據，評估各省份綠色創新的可持續性水平。持續綠色創新指標的計算過程見式（2）。

[Oip=Oint+Oint?1Oint?1+Oint?2×（Oint+Oint?1）]" " （2）

式（2）中，[Oin]代表綠色實用新型專利申請量和綠色發明專利申請量之和，[Oint]、[Oint?1]與[Oint?2]分別表示第t、t-1與t-2年的綠色發明專利申請量和綠色實用新型專利申請量之和。

2.2.4 控制變量。本研究參考陳昭等［13］、孔慶景［14］的研究，選取政府干預（[GOV]）、高校畢業人數（[CG]）、公路通達強度（[HI]）、人口密度自然對數（[lnpopul]）、技術市場成交額自然對數（[lntec?]）及人均國內生產總值（[pgdp]）作為控制變量。其中，以各地區財政支出占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衡量政府干預（[GOV]）；以各地區高校畢業生人數衡量高校畢業人數（[CG]）；以地區公路里程與地區面積的比值衡量公路通達強度（[HI]）；以地區人口總數與地區面積的比值的自然對數衡量人口密度自然對數（[lnpopul]）；以地區技術市場成交額自然對數衡量技術市場成交額自然對數（[lntec?]）；以地區生產總值與地區人口總數的比值衡量人均國內生產總值（[pgdp]）。

3 實證結果與分析

3.1 回歸結果分析

3.1.1 直接效應分析。表3為低碳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基準回歸結果。其中第（1）至第（3）列分別列示在不控制時間和省份效應下，未添加控制變量及添加了部分控制變量后，低碳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從結果可以看出，低碳數字經濟能顯著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第（4）至第（6）列反映的是控制了時間和省份效應后的回歸結果，其中第（6）列顯示低碳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系數為0.208，且在1%的水平下顯著，表明在控制時間和省份效應之后，低碳數字經濟仍然能夠正向積極影響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因此，假設1得到了驗證。

3.1.2 間接效應分析。本研究參考其他學者的成果，通過構建模型，驗證假設2和假設3是否成立。

①模型設計。本研究參考溫忠麟等［15］對間接效應檢驗的做法，構建了3種模型，分別見式（3）、式（4）及式（5）。

[HQD=α0+α1LCDE+i=2nαiCtrli+ε1]" （3）

[Oip=β0+β1LCDE+i=2nβiCtrli+ε2]" （4）

[HQD=X0+X1LCDE+X2Oip+i=3nXiCtrli+ε3]（5）

本研究參照周雪峰等［12］的做法，從經濟學意義的角度構建模型探討低碳數字經濟與持續綠色創新的關系，見式（6）。

[Ysc=Xs×XhYs]" （6）

式（6）中，[Ysc]是被解釋變量標準差變動；[Xs]是解釋變量標準差；[Xh]是解釋變量回歸系數；[Ys]是被解釋變量標準差。

②間接效應回歸結果分析。經過計算得出低碳數字經濟發展水平每提高一個標準差，持續綠色創新水平就會提高0.563個標準差。表明低碳數字經濟能夠提高持續綠色創新水平。因此，假設2得到驗證。根據表4列示的回歸結果，列（1）中[LCDE]的系數為0.300且在1%水平下顯著，即式（3）中的系數[α1]顯著，說明可以按照中介效應立論；列（2）中[LCDE]的系數為0.109，列（3）中[Oip]的系數為0.601，且在1%水平下顯著，即系數[β1]和[X2]顯著，表明持續綠色創新間接效應顯著。并且，持續綠色創新水平每提高一個標準差，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就會提高0.134個標準差。列（3）中[LCDE]的系數為0.234，且在1%水平下顯著，即式（5）中系數[X1]顯著，同時[β1]和[X2]的乘積與[α1]同號，表明中介效應為部分中介。因此，假設3得到驗證。

本研究進一步采用Sobel檢驗和非參數Bootstrap方法，檢驗中介機制的有效性。Sobel檢驗結果拒絕了模型中不存在中介效應的假設，根據Bootstrap檢驗結果，間接效應置信區間均不包含0。因此，持續綠色創新的中介效應得到進一步支持。

3.2 空間溢出效應分析

隨著經濟快速發展，各地區之間的聯系日益緊密，低碳數字經濟的發展能夠對鄰近地區產生輻射，打破地域限制，帶來空間溢出效應，實現區域協同發展。因此，本研究以空間計量方法為基礎，深入探討低碳數字經濟與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關系。

為確?？臻g計量分析的合理性，本研究首先驗證低碳數字經濟是否存在區域間的空間相關性。基于空間地理距離矩陣和空間經濟距離矩陣，利用Moran'Ⅰ指數評估2011—2020年我國低碳數字經濟發展的空間自相關程度。根據表5的測算結果，我國低碳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Moran'Ⅰ指數在兩種權重矩陣中均能在5%水平下顯著，表明各省份低碳數字經濟均具有顯著的空間聚集性。

根據表6可知，低碳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影響的直接、溢出和總效應在兩種矩陣中均能在至少5%水平下顯著為正。這表明，低碳數字經濟的發展具有輻射作用，即存在溢出效應。

4 穩健性檢驗

4.1 替換解釋變量

為進一步驗證上述結果的合理性，選取各省份污染治理年度完成投資額替換低碳數字經濟發展指數，進行穩健性檢驗，具體結果見表7的列（1）。結果顯示，各省份污染治理年度完成投資額作為代理變量仍然能顯著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與上述結論一致。

4.2 更換低碳數字經濟衡量方法

為進一步驗證實證結果的穩健性，本研究參考葉胥等［16］的研究，將低碳數字經濟的4個維度基于變異系數法測算出權重，然后再經過加權求和得到低碳數字經濟發展指數[LCDE2]，具體檢驗結果見表7的列（2）。根據檢驗結果，更換衡量方法后的低碳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促進作用在1%水平上顯著，與前文結論一致，說明結論較為穩健。

5 研究結論

本研究以2011—2020年30個省份的數據為基礎，構建經濟高質量發展和低碳數字經濟的評價體系，借助固定效應等模型從直接、間接和溢出效應等3個角度討論了低碳數字經濟與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關系。結果顯示：①低碳數字經濟能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且該結論具有穩健性；②低碳數字經濟能顯著提升持續綠色創新水平；③持續綠色創新能夠在低碳數字經濟和經濟高質量發展之間發揮中介效應；④低碳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作用具有空間溢出效應?；谏鲜鼋Y論，本研究提出如下政策建議：

第一，立足技術創新和資源配置效率，助力低碳數字經濟發展。低碳數字經濟的發展需要技術創新和資源配置效率雙重支撐，各地區應積極提高核心技術發展，探索技術創新驅動低碳數字經濟發展的多維通道，助力低碳數字經濟快速發展。同時，各地區應打破資源流通的機制障礙，暢通資源流動渠道，優化生產路徑并改善資源利用效率，降低生產活動的能源消耗和碳排放。

第二，強化區域聯系，協同發展低碳數字經濟。由于低碳數字經濟的發展具有空間溢出效應，因此各地區要充分利用相鄰區域低碳數字經濟發展的輻射效果，建立跨區域合作機制，加強低碳數字技術的創新與推廣，促進各區域間的技術交流。并將政策資源向低碳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較低的區域傾斜，消除“低碳數字鴻溝”，形成區域內大循環為主體、區域內外雙循環的新發展模式，推動低碳數字經濟協同發展。

參考文獻：

［1］王宏淼.中國國企改革過程中公司治理特征、挑戰與對策［J］.經濟縱橫，2022（6）：52-60.

［2］XING Z，HUANG J，WANG J.Unleashing the potential： exploring the nexus between low-carbon digital economy and regional economic-social development in China［J］. Journal of Cleaner Production，2023，413：137552.

［3］沈坤榮，喬剛.數字經濟促進經濟增長的機制研究［J］.華東經濟管理，2022，36（10）：1-8.

［4］楊銘鑫，王建冬，竇悅.數字經濟背景下數據要素參與收入分配的制度進路研究［J］.電子政務，2022（2）：31-39.

［5］WANG J， DONG K， DONG X， et al. Assessing the digital economy and its carbon-mitigation effects： the case of China［J］. Energy Economics，2022，113：106198.

［6］羅良文，梁圣蓉.中國區域工業企業綠色技術創新效率及因素分解［J］.中國人口·資源與環境，2016，26（9）：149-157.

［7］常皓亮.數字經濟、綠色技術創新與碳排放強度：基于我國城市面板數據的經驗研究［J］.商業研究，2023（2）：73-80.

［8］喬森，郭子欣.碳約束下技術創新和綠色低碳循環發展經濟體系的構建［J］.南寧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22，43（6）：44-56.

［9］王軍，劉小鳳，朱杰.數字經濟能否推動區域經濟高質量發展？［J］.中國軟科學，2023（1）：206-214.

［10］馮套柱，李聰.經濟高質量發展對共同富裕的作用路徑以及區域異質性分析［J］.商業經濟研究，2023（5）：5-9.

［11］何郁冰，周慧，丁佳敏.技術多元化如何影響企業的持續創新？［J］.科學學研究，2017，35（12）：1896-1909.

［12］周雪峰，韓露，肖翔.“雙碳”目標下數字經濟對企業持續綠色創新的影響：基于數字化轉型的中介視角［J］.證券市場導報，2022（11）：2-12.

［13］陳昭，陳釗泳，譚偉杰.數字經濟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機制分析及其效應［J］.廣東財經大學學報，2022，37（3）：4-20.

［14］孔慶景.數字經濟驅動經濟高質量發展的路徑：基于流通業發展的理論分析和實證檢驗［J］.商業經濟研究，2023（6）：115-118.

［15］溫忠麟，葉寶娟.中介效應分析：方法和模型發展［J］.心理科學進展，2014，22（5）：731-745.

［16］葉胥，杜云晗，何文軍.數字經濟發展的就業結構效應［J］.財貿研究，2021，32（4）：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