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局與破局：2024年中國網絡電影創作與傳播評析

摘 要 受院線電影回暖與網絡微短劇崛起的影響，2024 年中國網絡電影發展乏力，票房連續五年下滑。在發展的困境中，中國網絡電影行業加快精品化、類型化、品牌化探索，以優秀作品收獲高票房與好口碑；平臺也推出專屬廠牌、探索傳播新模式。從破局邏輯、創新路徑、傳播策略三個方面可以透視2024年中國網絡電影的破局之道。

關鍵詞 網絡電影；類型化創作；傳播策略

受到院線電影有序回暖與網絡微短劇強勢崛起的影響，2024年中國網絡電影發展乏力，作品數量與票房已經連續五年下滑。云合數據顯示，2024年網絡電影總票房不足8億元，相較2023年降幅約達 45%，不足2020年總票房的三分之一。[1]在發展的困境中，中國網絡電影行業加快精品化、類型化、品牌化探索，在創作上向動作類、災難類和喜劇類等電影類型傾斜。《目中無人：以眼還眼》《黑白潛行》《巨蟒之災》《西裝暴徒》《前途海量》等網絡電影都收獲了高票房與好口碑。同時，堅持深耕網絡電影賽道的頭部平臺不但借鑒網絡劇“劇場化”運營經驗，推出“動作高手季”等廠牌，而且在發行模式上大膽探索實體院線分線發行與線上云影院接檔播出的新模式。盡管2024年中國網絡電影市場整體表現不盡如人意，但各方仍致力于在低迷的市場環境中注入新的活力，并積極探索解決當前困境的途徑，以促進網絡電影產業的發展。

一、破局邏輯：堅持精品化創作理念

自2022年國家廣播電視總局對網絡劇片正式發放行政許可起，中國網絡電影的身份定位更加明晰，提質增效的內驅力愈發增強，在內容供給方面表現為以精品化理念促進創作。隨著觀眾審美水平提升和娛樂方式多元化，2024 年中國網絡電影市場面臨著更為激烈的競爭，部分優質網絡電影能夠沖破壁壘、逆勢發展，與網絡電影堅持多年的精品化創作理念之間存在著顯著的關聯。首先，精品化的創作理念顯著提升了網絡電影在美學層面的藝術表達。其中動作類型影片憑借其扣人心弦的戰斗場景和緊張刺激的節奏，為觀眾帶來了強烈的視覺震撼。以《目中無人：以眼還眼》為例，動作場面既華麗奪目又符合現實邏輯，讓觀眾在欣賞精彩對決的同時，感受到真實的力量。

其次，精品化的創作理念為網絡電影注入了正面的價值觀念，使影片在滿足觀眾藝術欣賞需求的同時，也具備了更多的討論空間。例如在《打黑》中，展現正義、勇敢、堅韌等美德，傳遞了正義最終戰勝邪惡的信念，激發觀眾的情感共鳴，提升了影片的思想深度和藝術價值。

最后，精品化創作理念在商業競爭上也為網絡電影帶來了諸多優勢。曾經被視為低俗、品質欠佳的網絡電影，如今已步入正軌，與院線電影共同參與市場競爭。近年來，院線電影的制作方對動作片、武俠片的投資有所減少，這為網絡電影在動作片領域的發展提供了充裕的空間。與傳統院線電影相比，網絡電影可以避免將寶貴的資源分散到無效的商業競爭中，從而將自身力量匯集于優勢類型影片，補足院線電影的生產空缺，形成非對稱的競爭優勢。

由于網絡電影與微短劇的觀眾群體存在一定的重疊，因此，網絡微短劇的蓬勃發展在一定程度上擠占了網絡電影的市場份額。然而，網絡微短劇所具有的弱邏輯性、碎片化特征以及豎屏方式，限制了其在表達復雜且連貫動作場景方面的能力。因此，網絡電影可以憑借其精良的視聽品質，在動作、災難和奇幻等類型賽道，實現差異化競爭。

從網絡電影的自身角度考量，男性用戶群體在網絡電影的觀看中占據了主導地位，并且對部分影片類型表現出明顯的偏好，為精品化創作提供了方向。精品化理念深入挖掘動作類別的細分市場，有助于網絡電影鞏固其市場基礎，增強與付費用戶之間的緊密聯系，同時有利于塑造獨特的風格標識以吸引觀眾，進而在激烈的視聽內容競爭中構建核心優勢。

二、創新路徑：類型化敘事表達

在影視藝術領域，類型化敘事是一種廣泛使用的敘述策略，其核心是按照受眾熟悉認可的模式、規則和慣例構建故事。通過類型化敘事，創作者能夠借助既有的類型模式和手法，簡化創作過程的復雜性，并為受眾提供理解作品的框架，從而在一定程度上降低市場風險。隨著網絡電影市場的成熟規范，類型化敘事表達日臻完善。但是網絡電影不應單純依賴固有范式來呈現視覺奇觀和娛樂亮點，而應該在確保視聽品質的基礎上，挖掘人物形象的內涵與外延，通過具有新意的價值取向和情感輸出，以類型化敘事創新的理念推動網絡電影的傳播效應，提升觀眾的觀看意愿。

1.視聽語言提升動作魅力

鑒于生存空間的持續縮減，2024年的網絡電影將創作重點轉移至動作片領域，旨在強化視聽效果，增強票房競爭力，以尋求進一步的發展。“動作網絡電影將打斗動作視為視聽建構的核心要素，注重動作原點的起承轉合與動作肢體的銜接過程……形成了以動作圖式、聽覺感受為核心的形式美感。”[2] 借助精心設計的視覺元素、攝影以及剪輯節奏，創作者可以有效地提升動作場面的真實感與緊張感，進而吸引觀眾的注意力，增強觀眾的觀影體驗。

《陌路狂刀》通過創新的動作設計，成功地將傳統武術文化與現代電影技術相結合，為傳統動作類型片的創新發展提供了新的可能。該片最大的亮點在于巧妙地構建了一個以冷兵器為中心的動作圖式集合。例如，在田安鄴救下聶靈兒母子的場景中，主人公手里的炭火棍在黑暗中舞動，猶如煙花般絢爛，新穎的武術動作和強烈的明暗光線對比，快速展現了田安鄴不凡的身手，也創造了日常物品武器化的新奇視覺效果。此外，影片還根據歷史資料，復現了罕見的“陌刀”戰斗場景。“陌刀”是唐代特色的長柄大刀，素有 “冷兵器之王” 的美譽。片中主角所使用的陌刀是依據史料還原出的同等實物大小，長度約為二米六，重量有數十斤。為了完美呈現這場戲，主創團隊根據演員和刀的特點，設計了一套全新的刀法。在攝影機的配合下，演員身著鎧甲，揮動兵器，動作幅度寬廣、力道強勁，充分展現了陌刀的威力與美感，呈現出橫掃千軍的氣勢。

另一些網絡動作電影則將視聽語言的焦點投射于主要人物的身體動作上。通過長焦與廣角鏡頭的往復調度，從不同角度捕捉并展現人物在格斗時的美感。例如《擋馬奪刀》以京劇經典劇目《擋馬》作為藍本，對楊八姐和楊九妹的傳奇故事予以重述。影片敘述了兩位女將奔赴遼國，意圖奪回其父楊業遺落遼國的九環金鋒定宋寶刀的故事。她們于歸途中邂逅流落異鄉的宋將焦光普，三人結成同盟戰勝敵人，護送寶刀歸國。為了最大化呈現動作的美感，導演邀請具有京劇和武術功底的新人演員飾演主要人物，將動作電影的格斗元素與戲曲藝術的武生行當巧妙地融合在一起，既展現了精彩的打斗場面，又呈現出獨特的戲曲韻味。

雖然在網絡電影的創作中，將鏡頭聚焦于演員的身體動作，可以增強觀眾對身體美感的體驗，但是也有一些網絡電影為了迎合觀眾的獵奇心理，以構建動作場景為名，拍攝虐待演員身體的畫面。這種創作方式雖然在視覺上可能會產生較強的沖擊力，但本質是創作者為了盲目追求票房而制造身體剝削的低俗行為。這種行為不能真正提升網絡電影的美學價值，應當受到批評。在網絡電影管理日趨正規化的當下，創作者應當追求更高尚的藝術表達，避免通過不恰當的手段來吸引觀眾，以確保網絡電影的良性發展。

2.“缺陷設計”塑造反傳統人物形象

以缺陷設計塑造反傳統人物形象，是2024年網絡電影在類型化敘事上的又一創新。具體而言，主要表現為通過設計悲情身世塑造有缺陷的英雄形象，通過彌補缺憾回歸溫情的英雄形象。

2024年上線的網絡電影《西裝暴徒》廣受好評，累計觀影時長已逾1900萬小時，成為年度票房亞軍。[3]《西裝暴徒》由曾經主演《李小龍傳奇》的香港著名動作演員陳國坤主演，講述了出獄后的特工周克隱姓埋名，依靠在街頭扮演小丑為生，并與小女孩薛靈成為好朋友，卻因惡勢力卷入紛爭，被迫再次化身成為西裝暴徒的故事。影片一開始，經歷重大變故的主人公周克行動迅速而精準，每一擊都直擊要害，冷酷致命的戰斗風格呈現出他陰郁且暴力的性格。盡管暴力傾向成為他的“缺陷”，但創作者也賦予了他另一層深刻的身份——一個為追尋家破人亡真相和保護女兒而不懈努力的偉大父親。主人公的雙重性格特征，以悲情氣氛的渲染建構輕微“越軌”的英雄形象[4]，豐富了形象的層次性。為了表現周克角色的復雜性，導演巧妙地運用了兩套服裝來區分其性格的兩個極端。影片初期，周克的“缺陷”性格通過其小丑般的裝扮得到體現，丑化怪異的外在隱喻了他如同超級英雄作品中的“小丑”角色，是一個暴力與癲狂共存的“瘋子”，與傳統英雄形象背道而馳。然而，隨著劇情的發展，當周克與親生女兒重逢后，他換上了從前的黑色西裝，也象征著他戰勝了內心的脆弱和癲狂，重新找回了自我，同時也標志著傳統英雄形象的回歸。通過對角色的深度挖掘和視覺呈現，影片不僅成功地縫合了人物的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還巧妙地呈現了角色內心世界的復雜性，增強了角色的立體感，也使主題更加深刻。

網絡電影在塑造反傳統人物形象方面，并不僅限于創造“缺陷”和“對立”，更重視通過彌補這些表面的不足，來塑造令人難忘的非傳統英雄形象。在2024年初春節檔的網絡電影中，《目中無人：以眼還眼》以其精良的制作脫穎而出，成為行業內外的焦點。本片由著名網絡電影制作團隊“輕刀快馬”傾力打造，在延續了《目中無人》系列電影酣暢淋漓的武打場面和簡潔留白的敘事風格的基礎上，通過補全人物形象的缺憾，為主人公“捉刀人”成瞎子增添了更為豐富的層次。在前作中，成瞎子的“盲”不僅是其身體上的缺陷，更深層地象征了他消極避世的冷漠心態。影片巧妙地引入了一個名為張小漁的小女孩形象。張小漁擁有一雙清澈而明亮的眼睛，她不僅多次為成瞎子指明危險所在，成為他戰斗時的“眼睛”，還逐漸喚醒了成瞎子內心深處的溫柔與俠義情懷。通過與張小漁的交往，成瞎子療愈了心中的“盲”，也主動講述了自己的身世，從心如鐵石的捉刀人逐漸轉變為充滿責任感的俠客。雖然《目中無人：以眼還眼》本質上仍是一個純粹的武俠懲惡故事，然而創作者圍繞“眼”的殘缺與補缺，以富有哲理性和創意的方式，完成了對成瞎子人物形象的進一步刻畫，較前作實現了人物弧光的完整。

3.敘事空間建構情感輸出和價值取向

網絡電影作為依托互聯網傳播的電影形式，其受眾群體往往更關注影片所產生的感性情緒，而非理性認知。因此，優秀的網絡電影應當能夠深刻表達當下社會的情感和價值取向。與目前動輒兩個半小時的院線電影相比，網絡電影受限于制作成本和播出平臺，通常時長較短，敘事更為緊湊和極致化。這種特點要求網絡電影必須在有限的篇幅內，迅速激發觀眾的情感共鳴和價值認同。2024年的網絡電影在敘事空間上進行了創新，力求以類型化的方式在短時間內有效地傳達情感和價值。

在眾多網絡影片中，能夠為觀眾帶來愉悅情緒的喜劇片無疑是傳遞情感價值最為直接的影片類型。2024年熱播的喜劇網絡電影《前途海量》，講述了陷入中年危機的主人公馬尚在一場突如其來的隧道坍塌事故中，意外地與情敵共同陷入困境的故事。他們與同樣遭遇不幸的眾人攜手勇斗鱷魚、智取悍匪，經歷了驚心動魄又妙趣橫生的瘋狂冒險。由于制作成本高、開發周期長等因素，災難片是中國電影長久以來的類型短板。然而，網絡電影《前途海量》巧妙地將災難片的緊張刺激與喜劇片的幽默詼諧相結合，為網絡電影類型創新開辟了新的路徑。在本片中，導演姜曉通根據三一律的創作原則，將故事設定在封閉的隧道空間內，利用幾位人物間的互動，在傳播歡樂的同時又立足于現實生活進行反思，傳達出諷刺性的精神內核，展現了一場關于自我救贖和人生選擇的黑色幽默喜劇。在以熱血激情為主要特征的動作網絡電影中，也極為注重構建具有真實感的敘事空間，努力使空間與人物格斗緊密相融，創造出高潮不斷、暢快至極的情緒價值。以2024年網絡電影票房冠軍《黑白潛行》為例，影片投入大量精力搭建了從繁華的都市街頭到陰暗潮濕的地下交易場所在內的不同空間。導演黃羿親自參與場景設計與動作調度，力求使空間中的每個角落都能以不同形式參與敘事。無論是緊張刺激的街頭熱血槍戰，還是浴室中的激烈肉搏，抑或在現代化建筑中巧妙融入的古典武俠風格的白刃戰，都沉浸式展現了黑幫世界的視覺爽感，使得《黑白潛行》在網絡電影中獨樹一幟。

中國網絡電影在向觀眾提供情感價值的同時，也將積極的價值觀融入其敘事當中。“以‘俠義’為中心，以‘自由’與‘為民’為宗旨”[5]，是中國武俠和動作電影的精神內核。在《目中無人：以眼還眼》中，導演巧妙地將俠義精神的核心與開放的敘事空間相結合。例如，在成瞎子帶著張小漁在草原上仰望星空、談論人生的場景中，借助遼闊空曠的草原和星河，為主人公關于“匡扶正義”的價值觀探討構建了一個契合的敘事空間。草原空間的介入，傳遞了真正俠之大者的風范，不應局限于市井捉刀，而應投射于家國遠方，掃平天下不平之事，體現為國為民的價值取向。

三、傳播方向：探索品牌化營銷策略

近年來，網絡電影在質量與口碑上均取得了顯著進步，逐漸擺脫了以往制作粗糙的刻板印象。盡管眾多網絡電影在品質上已接近甚至達到傳統院線電影水平，但仍未能有效扭轉網絡電影市場的整體低迷態勢。展望未來，網絡微短劇等其他類型的網絡文藝作品將繼續擠壓中國網絡電影的生存空間。因此，如何突破市場局限，有效地推廣優秀網絡電影，實現高質量傳播，成為網絡電影行業亟需解決的關鍵議題。

2024 年初，中國網絡電影與傳統電影院線合作，深入探索實體院線分線發行與線上云影院接檔播出的新型傳播模式。與以往院線電影票房不佳撤檔轉至網絡平臺播出不同，如今網絡電影策劃時就基于影片品質，采用多渠道立體化發行策略，全方位滿足觀眾觀影需求。例如，2024年3月2日，《陌路狂刀》首先在全國部分實體院線的部分影院分線上映。一周后，影片獨家上線愛奇藝云影院播出，既為觀眾提供了在大銀幕觀賞影片的機會，也提供了更多樣的觀影渠道選擇。新型的復合傳播方式使得網絡電影能夠充分利用多平臺的傳播優勢，并在跨越不同屏幕的過程中促進不同平臺觀眾之間的互動交流，激發社交媒體上的相關討論，從而助力影片獲得更高的關注度。

網絡電影進入提質減量階段后，專門深耕垂直賽道、打造精品化產品以實現品牌化傳播，已成為網絡電影頭部平臺的共同認知和努力方向。2024年，愛奇藝在先前積累的基礎上，汲取了網絡劇“劇場化”運營的策略精華，成功打造了“動作高手季”廠牌，彰顯了平臺致力于深化動作片領域發展的堅定意志。“動作高手季”廠牌在推出之際，即刻引發了網絡觀看熱潮，并協助愛奇藝圍繞“高手”和“英雄”進一步構建網絡電影的動作片譜系。此前在網絡劇領域成功推出過“港劇場”的優酷，也在2024年結合自身經驗和優勢，打造“超爽首映”廠牌推動新港片的升級。優酷廠牌上線的動作網絡電影與其他視頻平臺有著明顯區分，特別注重邀請香港動作影星加盟，致力于演繹“孤膽英雄”“雙雄對決”等傳統港片類型的新時代故事，強調展現“超爽首映”品牌的獨特“港式”風味。在網絡電影行業歷經重大規則調整的浪潮之后，2024年的各主要網絡視聽平臺進一步整合資源，發揮其現有優勢，在核心用戶群體的基礎上著力探索品牌化的傳播路徑。從短期發展來看，多渠道的立體化發行策略，能夠幫助網絡電影在傳統院線回暖、短劇迅猛發展的浪潮中，獲得喘息之機。從長遠發展考量，平臺也在力圖打造具有明顯風格標識的獨家廠牌，實現品牌化傳播。在AI等新質生產力賦能的情況下，也許未來的網絡電影不僅能整體實現不遜于院線電影的影像品質，還能根據網絡影視分眾化傳播的特點，實現高效的品牌化傳播。

2024年對中國網絡電影產業而言，無疑是一個充滿挑戰的年份，然而各方從業者并未被動等待，而是積極尋求破局良策。在創作與傳播等領域進行的創新嘗試，為網絡電影的未來發展開辟了可行的破局之道。盡管目前這些努力在票房成績上尚未得到直接體現，但網絡電影的未來仍然值得期待。

[1][3]云合數據：《云合工具箱：網絡電影票房年榜》，https：//www.enlightent.cn/program.html，2024年12月24日。

[2][4]張智華、王義仁：《中國動作網絡電影的美學風格探析》，《電影藝術》2024年第3期。

[5]張智華： 《武俠片觀念辨析》，《電影藝術》2004年第1期。

作者簡介：梁天宇，北京師范大學藝術與傳媒學院博士生。

（責任編輯 任 艷）